第二十章 新生未新生

    没有丈夫的陪伴，好在有娘家人的照顾，但陈云芳的大姐陈云怀，又是故技重施，以看望为名，带着自己儿子来借钱加蹭饭，一开始陈云芳有袁和留下的一百多块钱，便借了陈云怀二十，但陈云怀还是每一次放场都会来，但又如同布置了监控一般，定然是陈父前脚以走，她才会后脚骑着车带着儿子到，每次都如此还不会被撞见。这让陈云芳很是为难，便是陈家老四，都觉得自己这个大姐脸皮太厚。因为陈云怀的丈夫在市里工地上干活，常年不在家，这陈云怀就以自己过的不顺，公婆时常刁难她为名，不但窜捣此时已经颇为泼辣的陈母，去远在梁子边的家和自己婆母吵架，还时常回娘家借东西、拿东西，至于说还回来，那是没有的事。

    陈父对陈云怀在娘家卡油，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自从借了头小牛走，连养大了发卖，都没让陈父过手后，陈父对这个大女儿一家从颇为看不上，到了口头上都开始出言呵骂，但陈云怀似乎听不见和不懂，还是该来就来，可以说隔三差五就来，相聚二十多里路，她也不嫌累。陈父为此对家里的牛和猪等牲畜看的很紧，但陈云怀还是能从家里驮花生、红薯、打好的米、陈父买回来给老五和建娃子吃的水果，乃至驮陈母制好的干猪草走。说她家穷吧，夫妻俩一人一辆新自行车，其口中的恶公婆，那是帮忙种着这夫妻俩名下的土地的，还要喂着陈云怀家的猪，不然陈云怀丈夫常年不在家，她一个妇道人家还要带个小孩子，隔三差五跑回娘家玩，时不时还住几晚上，怎么种的过来地和养的猪不给饿死了？后来还是老四觉得，自己这个大姐一来，和她那个儿子就把原本，和二姐两悠着点可以吃两三天的好菜，一顿就能给吃的就剩残羹剩饭，抢了她嘴里的食了，而且陈云怀才两三岁的儿子，刚会说话就显得格外另类，属于人见人厌的类型。在陈云怀连续半个多月，都这么跑过来蹭吃喝，还要那点东西走，老四在一次制止拿东西时，被那陈云怀的儿子岳跃咬伤了，陈父终于从老四嘴里知道陈云怀最近一直跑来的事情，在一次放场的时候，就在陈云怀那个村通往镇上的唯一一条马路上等着，一顿呵斥和说骂之后，陈云怀才算没在去打扰陈云芳。

    这期间谢家幺爸，还是一如袁和不在家时一样，一周来一次，驮些时新的吃食和米油肉蛋，每两周在给个十五块钱。至于袁母也不知道是怎么练出来的绝技，她不想让你见，绝对是连照面和声音都不会让你晓得一点，虽然和住校一周只回来两天有关系，但也确实是让人匪夷所思，毕竟她进出必须路过三间房门口。而村里的女人们，渐渐的和陈云芳也熟悉了起来，时不时会来串门，给袁和夫妻俩做媒的，本村孵小鸡的孟婆娘，时不时也拿来几个鸡蛋，地里摘几把新鲜菜，如此陈家两姐妹在三间房，过的也是相当乐呵滋润。就这么差不过个把月左右，九零年三月十号这天下午，正在吃花生的陈云怀突然感觉肚子痛的厉害，忙让老四去叫袁家婶娘和大队长爱人，两个妇女快速跑过来，看了一番后说这是要生了，大队长爱人把自己家自行车借给老四，让骑车快回去告诉家里来人，并让自家十岁出头的儿子，去叫本村的产婆过来准备接生。袁家婶娘急忙敲隔壁弟媳家院门，但是敲了半天就是没应声。自家的儿媳倒是出现了，赶忙让去三间房里，帮大队长爱人照顾陈女子，自己连忙去家里把冬天存下的“麸泽”（四川农家特有的自制木炭），全部抱到三间房，并把家里的火盆拿来给点上送进生产的卧房里，在四川的三月天可还是冷的出奇的，生孩子要是感冒了那就事大了。

    虽然镇上有三个人民医院，但那时候生孩子，基本上还是会选择在家里生，尤其是非居民没有医疗本的农民。在天黑时分陈父骑车带着陈母赶到，产婆和几个本村的妇女已经在开始准备，袁家人除了婶娘和其儿子儿媳，正主是一个也不见。把袁家婶娘给尴尬的，看亲家夫妻都来了，还大包小包的带着孩子的小衣服和用旧衣服做好的尿片，以及一篮子鸡蛋和水糖，对于自己弟媳袁母，这可正是周六放假明明在家的时间，可就是任人怎么喊和找就是不出现，心里也是气的很，但也不好这个时候发作，哄着亲家说自己弟媳在学校太忙一时半会回不来，并叫自己儿子从街上买回来吃食，并烧了热水，又煮了一锅稀饭，给亲家家里人用。陈云芳生孩子，那真的叫一个有惊无险，从下午开始腹痛，到深更半夜了还没有下来，把陈父和陈母给急的，陈父是连忙上街扯了红纸，给产婆包了12块钱，每个帮忙的妇女6块钱，并承诺事后还有谢。产婆和帮忙的妇女那是才全部上劲，拿出各种手段用上，终于在鸡叫后，哇哇哇，，，的声音警醒了焦虑等待的众人。

    产婆给娃娃洗了澡，包上陈父陈母准备好尿片和棉被，让陈父陈母看了眼，是个带茶壶的，虽然大女儿陈云怀生过一个外孙了，可那次只有陈母去陪着待产，陈父是始终没踏过大女婿家门。所以陈云芳生下的这个二女婿的儿子，使得陈父是感到那样的喜爱和亲切。当即又给产婆包了24块钱红钱，帮助的妇女一人12块，前后花了上百块，在90年的农村，算的上大手笔了，所以产婆和协助妇女，那是使出了看家本事，把陈云芳和新生儿都料理的板板正正的，到了中午陈云芳睡了一觉，缓过神气并检查过没有出血和其它问题，才拿着陈父又给准备的鸡蛋和点心，欢天喜地的回去。而一夜未睡的陈父，才算放下心来，又抱了抱自己的外孙，叮嘱陈母在这住一个星期在回去，自己带着来吃耍了一个多月的老四，才急着赶回家去，怕家里没有大人，自己的两个女儿带不好建娃子，而且老三一个人干不了那么多农活，需要老四回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