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被堵在家里的李代民，是懵逼的而且不知所措，家中父母更是如此。这次是袁湘男友带队而来，让李代民还钱。李代民那是真遇到事就怂了，除了求饶和说好话，完全没有别的招。至于去求助执法机关之类的，那时候的人几乎不会有这个意识，除非是大家约定俗成意识里的大案，才会去找警察下乡，别的事根本不会去麻烦政府的人，更不要说像现在的社会上，没钥匙开门都要找警察。可遇到事的李代民用四川专有的下话，以及“读书人”特有的卑微，那是丝毫没有打动，一心只想要钱的二杆子们的。最后是李代民憋不住，自己允许二杆子们拖走刚收的稻谷，想先暂时苟且偷安一下。但是李家父母是纯粹的农民，有人拖走一年收成的新谷子，别说吃饭问题了，就是农税到时候怎么交纳，因此又是一番鬼子进村扫荡，与良民哭诉太君的戏码。如果当时李代民能当机立断，向自己姑父求救，让派出所出警执法，大概率是能够震慑住这群不法分子的，这事就不会搞的一次又一次。但是每次都是李代民自作聪明，而且想尽快摆脱眼前的事，自请自愿的满足二杆子们的既定目标。这李代民家在梁子边上，土比较贫瘠，还是托袁慧嫁过的福，一家四口人算是有了一亩几分地的纯水田，其余都是旱地。哪是亩产还没有后来那么高，收上来的稻谷也就一千多斤的样子，92年当地乡镇稻谷价格，不过就三到五毛钱一斤，纯肥肉一块五，肥瘦肉相见三块多一斤，而同时期的上海，纯肥膘肉不过八毛钱一斤，瘦肉却是涨价到五块多，猪蹄排骨六七块钱。所以这一千多斤谷子，实际折价顶多五百块，到了二杆子们手上，还能按最高价算不成？

    在得到李代民自己献计后，二杆子们哪是毫不含糊，立马呼喊来早就准备好的拖拉机，把一千斤谷子装走，折价两百二三十块，有零有整的搞得像那么回事，然后让李代民再次写下借条，依旧还是欠款一千元，这一拖拉机谷子全当利息了。李家父母的呼号，今年农业税怎么交，让带队二杆子的袁湘男友，在袁湘的熏陶下，突发的计上心来。于是李代民写下借条后，从一脸狠厉，变回了曾经一起打牌吃喝的“朋友”嘴脸。甚至还口头花花，劝慰起李家父母来，说是闹着玩呢，谷子卖了钱就都给李代民，并贴心的留下一带一百斤的谷子，说是农税这不就有了嘛。李家人是蒙圈的，李代民更是如此，但是没有节操又吓破胆的人，面对恶匪突然的好脸色，那是会格外受宠若惊的。就这么一顿诓骗之下，闹到深更半夜，在袁湘男友半拉半请，李代民又半推半就的举动下，众人搭上拖拉机，竟是去镇上喝酒压惊去了。

    那真是推杯换盏，二杆子们捧杀人的嘴巴，那是全部用上了，把原本惊恐的李代民，捧的觉得自己似乎又能行了。男同志酒喝到位了，自然就上花活了，袁湘男友安排下，好色的李代民自是不会拒绝晚上有人共枕。当夜袁湘男友就和几个二杆子商议，这几天把李代民哄好了，天天这么伺候着，这农税实物征收农民以及陆续开始缴纳了，而李代民夫妻一个管登记，一个管入库，如今袁慧休假，李代民一个人身兼两份工。到时候干一票大的，偌大的镇那么土地，到时候拉上几千斤稻谷、麦子、玉米的，在掺上同等数量的沙土，即使被发现可能有问题，但这沙土的问题一直就有，谁能够发现是被盗了，索性就一次赚够本。此事袁湘男友，并没有告诉袁湘，卖了从李家拉回的粮食后，还日哄着夸赞袁湘妙计，并给了一百块的生活费，好酒好烟的伺候，并让一起玩耍的小太妹，听袁湘调遣伺候，去山里一个玩的好的二杆子所在的小镇，去游泳温泉河在吃吃山味。

    如此几日的李代民一下班，二杆子们就拖着他去继续“日嫖夜赌”，而且还不用像以前一样没钱写借据，可把李代民玩的飘了，对于才发生的不愉快那是忘得一干二净。如此在天天喝花酒，夜夜做新郎中，原本还每天跑去姑父家看望袁慧的李代民，那是完全不记得这码子事了，也就中秋节时拎着点袁慧爱吃白麻糖，以及粮站发的福利去看了下，便以收税忙的很午饭都不吃，就继续去吃喝打牌玩。二杆子们在欢度中秋后，不过两三日便度穷匕现，在深夜里把在床上才和异性鼓掌完的李代民，一丝不挂的拖下床按倒跪着。一开始李代民还嬉皮笑脸的，说是几位哥哥又和他玩呢，不想迎接他的就是一顿毒打，如此李代民又回到了起点，二杆子以李代民欠债、嫖宿为由，说是要去李代民单位去收账加检举。这可把李代民当场就给吓的丢魂了，之后的一切连他自己都记不得怎么发生的了，二杆子怎么说就怎么做，如同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一般，当夜二杆子们用自行车、三轮车，先后从镇粮站库房盗窃出数千斤各类粮食，因为开拖拉机声音太大。

    本想等着第二天晚上，在运沙土掺和以同样的分量掺杂回去，没想到库管区的门卫大爷，根本就没有在值班房睡着，在黑暗中静静的看着他们老鼠搬仓，并记录下相应车辆来回次数。等老鼠们确定走完了，立马就跑去站长在镇子边上的村庄家中，敲门汇报这个突发情况，而李代民这日却是没来上班的，因为夜里惊吓过度，一直还没缓过来，还在别的女人怀里睡着回魂呢，这种动不动不来上班，在李代民身上是时有发生的，所以他也一点不忌讳。而粮站那边却是一上午在大行动，对相关库房进行了重新过称，果然如同门卫大爷说的，被人盗窃了，光是水稻就少了四千多斤，还不论玉米、小麦之类的，在当时的乡镇简直就是惊天大案。这站长是刚转业回来的老兵，也是李代民真的点背，若是老油条的小吏，那自然是先请示镇里相关领导，这事指不定还有回旋，可这站长吃了几十年部队饭，没有弯弯绕，还没核对完麦子和玉米什么的，就谷子的数量出来后，就直奔派出所报警。当时就连派出所接警人员都吓了一跳，所长亲自跑来接待做了笔录，连忙带队去粮站库区勘察，校对入库账目和在过称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