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买刀
终于，江北在一个叮叮作响的铁匠铺前停下了脚步，滚烫的炉火炙烤着尚且幼稚的脸庞，不一会，江北便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生疼。
江北试着朝着铁匠铺内喊了一声：“老板！”不一会叮叮作响的声音戛然而止，那个专注于打铁的黝黑壮硕的中年人，满身大汗的抬起头看着个头并不算太高的江北，上下打量了一会，在注意到江北身上衣服沾有鲜血时，中年汉子眉头微皱问道：“何事？”
江北连忙从怀中掏出了一把碎银子，约莫十四五两，少年捧着碎银子递给了中年人。轻声说道：“买刀！”声音不大，却坚定无比。
黝黑的中年汉子，听到江北的话，微微一愣，再看江北身上的鲜血，中年汉子顿时迟疑了，他想着这么一个少年夜里出来买刀，莫不是准备做那行凶伤人之事：“呵呵，那个小兄弟，哪有晚上出来买刀的，你买刀准备做什么啊？”
江北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杀人。”
中年汉子顿时被江北的回答给吓了一跳，这位皮肤黝黑的打铁匠连忙放下手中的打铁锤，微笑着上去说道：“小兄弟，这可万万使不得啊，若是与人起了冲突，我可以帮你与他说道说道，冲动杀人可就是犯了死罪了啊，你还年轻可使不得啊。”
听着中年汉子的话，江北明白，眼前的老板该是误会了自己了，于是江北便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这位打铁匠也终于明白了江北前来买刀的缘故，也弄清楚江北这一身血迹的由来。
州上百姓对于江匪长久以来的怨恨，使得这个中年汉子也义愤填膺，中年汉子并没有去疑惑江北既然是武夫，却为何不去县衙效力，而是说让江北等一会，随即转身从铁匠铺拿出了一块上等的好铁，对着江北说到：“小兄弟，你既是要去杀江匪，能来我这买刀，我自当替你铸造一柄好刀，若真杀了江匪，也算我出了一份力，这一块铁是我师父赠我的出师礼物，你若是相信我，明天一早你来取刀。”
江北点了点头，而后将一捧碎银子全都递给了中年汉子：“不知这些银钱，够不够，这是我全部的家当，若是不够，我家还有些稻谷，老板您尽可取了去，若是再不够，便只能欠着您了，等我攒够了钱再还您。”
壮硕的打铁匠抬眼望了江北一眼，从江北手中取了一两碎银笑着道：“一两便可。”
院墙高起的县衙邸之内，书房中烛火通明，不时便会有一只飞蛾，吱啦一声便在烛火之中燃尽。书桌之上依旧摆着那封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密信。
常由笑呵呵说道：“我说你就别在看那张破纸了，既然徐仙师已经答应出手，一品宗师便不足为惧，朱权交给你，剩下那两个交给我，定叫他们有来无回，放心吧。”
乔岳撇了一眼常由，轻声道：“若真是这般说得轻巧，我倒也不必这般担忧了。那落草山的一品宗师明知我凤仪州徐三道长是一名修仙者的情况下，还是愿意插手这件事，只怕不是简单的一品宗师，万一，我是说万一徐三仙师真就不敌，我凤仪州岂不是真就陷于水火之中了。”
常由却是呵呵一笑道：“我是真没有想到你乔岳也会有这样的时候，想当初你我二人打虎涧峡那场战时，即便面对数万人，你也没这样担忧过，那一战我们死了多少兄弟，不还是一样守下虎涧峡，那一战打到后来，我可是怕得要死，枪都提不稳了，可你呢，一人独骑还敢冲阵杀敌，要不是援军来得及时，怕你现在坟头草都比我高了，那时候，你咋就不害怕呢？”
听到常由提及往事，乔岳倒有些尴尬神色笑着道：“那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自己为士卒时，多少都有些年轻气盛，毕竟保家卫国之责在肩，进不得，但更退不得，后来封了个校尉，当我手底下开始领兵时候，才发现，原来血洒疆场是非常简单的事，难的是活下来，让那一城的百姓活下来，也让我的那一群士卒活下来。如今成了这凤仪州的县令，这一州之地的百姓同样敬我爱我，我同样也得要让他们活下来。”
常由轻声道：“世道本就无常得很，你也知道朝廷为何对面这些土匪山贼多是守而不攻的，除非真的丧尽天良，人神共愤，朝廷才会派遣军队前来剿灭。”
“因为杀不尽。”
常由接着道：“这天底下有多少人，不是人人都能够合法合规的生活在这世道上，走投无路之下，就只能做个拦路抢劫的山贼土匪了，说到底也是想要活下去，以这种在我们看来错误的方式生活下去，只是这朱权的胃口大了些。”
乔岳也是点了点头，轻声道：“的确啊，朝廷也为难，偌大的城池，诸多百姓，事事管全管尽谈何容易，更何况如今北线愈战愈烈。前不久蒲城才抽调了一部分士卒甲士奔赴前线，如今还能让你来援助于我，确实已经大为不易。可这前线后方要守住的不都是我大禹王朝的百姓。”
常由笑着道：“我知道你与知府大人有些隔阂，你在这不大的江心洲之上一守便是三十余年，知府大人早有些过意不去，早些年让我前来寻你，便是想让你前去蒲城，我这个城防校尉位置就是你的了，可你呢偏偏执拗，若是就坡下驴，说不定。。。。”
乔岳笑着打断了常由轻声道：“我这个人天生硬骨头，弯不下腰，蒲城虽好，可我已经在这凤仪州上待了三十余年了，感情深厚，根本就挪不了地了，再说了，我这凤仪州上风景独好，看一眼，便已经走不了了。”
常由立马不屑说道：“我呸，就你这破地方，穷乡僻壤的哪里好了，也就是你这县衙上的酒好一些，不然我才不愿意来了。”说着常由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乔岳也是笑着陪了一杯。
常由夹起一块肉，放入嘴中大口咀嚼，随后一摸嘴巴含糊不清地道：“其实你也别惦着知府大人的不好，其实我来之前，知府大人已经派人给凤凰寨的大当家去了书信，看大当家能够出面阻止一下这个事情，可奈何那位凤凰寨的长老却是以个人的身份帮忙朱权，和凤凰寨撇了关系，知府大人这才让我带了一营士卒前来助你。”
乔岳低着头自顾自的喝了一杯，笑着道：“那还真有劳知府大人费心了。”尽管乔岳口中这般说话，但是心中对于知府大人会这般做依旧保持固执己见。
常由笑着道：“其实上一次你那南坪镇闹邪祟一事，知府大人之所以没有派人前来，是因为知府大人亲自去了一趟太白楼，请了的那李执事出楼相助，这类邪祟闹事，岂是你我这等凡夫俗子能够对付的。”
乔岳心中一愣，这一刻，压在自己心中三十年的郁结才缓缓打开了，乔岳沉默了良久，缓缓端起酒杯，敬了一下面前的常由轻声道：“知府大人仁厚，我乔岳自愧不如，若这一战能够打赢，乔某自当上门赔罪。”
常由笑着道：“这赔罪道歉的事情就算了，来前知府大人让我给你带了两句话，第一，这江心洲之上的百姓，不仅仅是江心洲的百姓，也是蒲城的百姓，更是这大禹王朝的百姓，你乔岳即便战死，也要护住他们。第二，你乔岳必须要活着回去想知府大人亲自复命。”
望着常由一脸微笑地说出蒲城知府带来的话，乔岳自嘲地笑了，原来这么多年一直放不下的都只是自己而已，忽然，乔岳猛然站起身，朝着北方蒲城方向一抱拳：“末将领命！”
江北试着朝着铁匠铺内喊了一声：“老板！”不一会叮叮作响的声音戛然而止，那个专注于打铁的黝黑壮硕的中年人，满身大汗的抬起头看着个头并不算太高的江北，上下打量了一会，在注意到江北身上衣服沾有鲜血时，中年汉子眉头微皱问道：“何事？”
江北连忙从怀中掏出了一把碎银子，约莫十四五两，少年捧着碎银子递给了中年人。轻声说道：“买刀！”声音不大，却坚定无比。
黝黑的中年汉子，听到江北的话，微微一愣，再看江北身上的鲜血，中年汉子顿时迟疑了，他想着这么一个少年夜里出来买刀，莫不是准备做那行凶伤人之事：“呵呵，那个小兄弟，哪有晚上出来买刀的，你买刀准备做什么啊？”
江北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杀人。”
中年汉子顿时被江北的回答给吓了一跳，这位皮肤黝黑的打铁匠连忙放下手中的打铁锤，微笑着上去说道：“小兄弟，这可万万使不得啊，若是与人起了冲突，我可以帮你与他说道说道，冲动杀人可就是犯了死罪了啊，你还年轻可使不得啊。”
听着中年汉子的话，江北明白，眼前的老板该是误会了自己了，于是江北便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这位打铁匠也终于明白了江北前来买刀的缘故，也弄清楚江北这一身血迹的由来。
州上百姓对于江匪长久以来的怨恨，使得这个中年汉子也义愤填膺，中年汉子并没有去疑惑江北既然是武夫，却为何不去县衙效力，而是说让江北等一会，随即转身从铁匠铺拿出了一块上等的好铁，对着江北说到：“小兄弟，你既是要去杀江匪，能来我这买刀，我自当替你铸造一柄好刀，若真杀了江匪，也算我出了一份力，这一块铁是我师父赠我的出师礼物，你若是相信我，明天一早你来取刀。”
江北点了点头，而后将一捧碎银子全都递给了中年汉子：“不知这些银钱，够不够，这是我全部的家当，若是不够，我家还有些稻谷，老板您尽可取了去，若是再不够，便只能欠着您了，等我攒够了钱再还您。”
壮硕的打铁匠抬眼望了江北一眼，从江北手中取了一两碎银笑着道：“一两便可。”
院墙高起的县衙邸之内，书房中烛火通明，不时便会有一只飞蛾，吱啦一声便在烛火之中燃尽。书桌之上依旧摆着那封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密信。
常由笑呵呵说道：“我说你就别在看那张破纸了，既然徐仙师已经答应出手，一品宗师便不足为惧，朱权交给你，剩下那两个交给我，定叫他们有来无回，放心吧。”
乔岳撇了一眼常由，轻声道：“若真是这般说得轻巧，我倒也不必这般担忧了。那落草山的一品宗师明知我凤仪州徐三道长是一名修仙者的情况下，还是愿意插手这件事，只怕不是简单的一品宗师，万一，我是说万一徐三仙师真就不敌，我凤仪州岂不是真就陷于水火之中了。”
常由却是呵呵一笑道：“我是真没有想到你乔岳也会有这样的时候，想当初你我二人打虎涧峡那场战时，即便面对数万人，你也没这样担忧过，那一战我们死了多少兄弟，不还是一样守下虎涧峡，那一战打到后来，我可是怕得要死，枪都提不稳了，可你呢，一人独骑还敢冲阵杀敌，要不是援军来得及时，怕你现在坟头草都比我高了，那时候，你咋就不害怕呢？”
听到常由提及往事，乔岳倒有些尴尬神色笑着道：“那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自己为士卒时，多少都有些年轻气盛，毕竟保家卫国之责在肩，进不得，但更退不得，后来封了个校尉，当我手底下开始领兵时候，才发现，原来血洒疆场是非常简单的事，难的是活下来，让那一城的百姓活下来，也让我的那一群士卒活下来。如今成了这凤仪州的县令，这一州之地的百姓同样敬我爱我，我同样也得要让他们活下来。”
常由轻声道：“世道本就无常得很，你也知道朝廷为何对面这些土匪山贼多是守而不攻的，除非真的丧尽天良，人神共愤，朝廷才会派遣军队前来剿灭。”
“因为杀不尽。”
常由接着道：“这天底下有多少人，不是人人都能够合法合规的生活在这世道上，走投无路之下，就只能做个拦路抢劫的山贼土匪了，说到底也是想要活下去，以这种在我们看来错误的方式生活下去，只是这朱权的胃口大了些。”
乔岳也是点了点头，轻声道：“的确啊，朝廷也为难，偌大的城池，诸多百姓，事事管全管尽谈何容易，更何况如今北线愈战愈烈。前不久蒲城才抽调了一部分士卒甲士奔赴前线，如今还能让你来援助于我，确实已经大为不易。可这前线后方要守住的不都是我大禹王朝的百姓。”
常由笑着道：“我知道你与知府大人有些隔阂，你在这不大的江心洲之上一守便是三十余年，知府大人早有些过意不去，早些年让我前来寻你，便是想让你前去蒲城，我这个城防校尉位置就是你的了，可你呢偏偏执拗，若是就坡下驴，说不定。。。。”
乔岳笑着打断了常由轻声道：“我这个人天生硬骨头，弯不下腰，蒲城虽好，可我已经在这凤仪州上待了三十余年了，感情深厚，根本就挪不了地了，再说了，我这凤仪州上风景独好，看一眼，便已经走不了了。”
常由立马不屑说道：“我呸，就你这破地方，穷乡僻壤的哪里好了，也就是你这县衙上的酒好一些，不然我才不愿意来了。”说着常由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乔岳也是笑着陪了一杯。
常由夹起一块肉，放入嘴中大口咀嚼，随后一摸嘴巴含糊不清地道：“其实你也别惦着知府大人的不好，其实我来之前，知府大人已经派人给凤凰寨的大当家去了书信，看大当家能够出面阻止一下这个事情，可奈何那位凤凰寨的长老却是以个人的身份帮忙朱权，和凤凰寨撇了关系，知府大人这才让我带了一营士卒前来助你。”
乔岳低着头自顾自的喝了一杯，笑着道：“那还真有劳知府大人费心了。”尽管乔岳口中这般说话，但是心中对于知府大人会这般做依旧保持固执己见。
常由笑着道：“其实上一次你那南坪镇闹邪祟一事，知府大人之所以没有派人前来，是因为知府大人亲自去了一趟太白楼，请了的那李执事出楼相助，这类邪祟闹事，岂是你我这等凡夫俗子能够对付的。”
乔岳心中一愣，这一刻，压在自己心中三十年的郁结才缓缓打开了，乔岳沉默了良久，缓缓端起酒杯，敬了一下面前的常由轻声道：“知府大人仁厚，我乔岳自愧不如，若这一战能够打赢，乔某自当上门赔罪。”
常由笑着道：“这赔罪道歉的事情就算了，来前知府大人让我给你带了两句话，第一，这江心洲之上的百姓，不仅仅是江心洲的百姓，也是蒲城的百姓，更是这大禹王朝的百姓，你乔岳即便战死，也要护住他们。第二，你乔岳必须要活着回去想知府大人亲自复命。”
望着常由一脸微笑地说出蒲城知府带来的话，乔岳自嘲地笑了，原来这么多年一直放不下的都只是自己而已，忽然，乔岳猛然站起身，朝着北方蒲城方向一抱拳：“末将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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