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
残阳如血。
残缺不堪的帅旗随着徐徐微风摇曳着。
帅旗下，一具具披着铠甲，且不完整的尸体杂乱地横在辽阔的连天的大地上。
原本蔚蓝的天空，在肆流的血液下被映得殷红。
帅旗上，印着一个大大缺了一个角的卫字。
一个类似将军模样的人，颤抖地握着早已卷刃又沾满血液的剑，艰难地刺倒了能站起来的最后一名敌人，自己也因疲惫而半跪与地上，如释重负地扔掉头盔，仰视着似血的晚霞，眼神涣散。
“卫将军，敌人撤退了！”
士兵蹒跚地走到那将军前，挤出自己最后的力气，宣布着令人振奋的消息。
话音刚落，自己没有站似的稳栽倒。
“什么？我们赢了？哈哈哈！”
将军眼中有了活力，试图站起身，但同样自己也栽倒在了士兵旁。却毫不在意地大笑。
“赢了好，赢了好，我们都可以回去了。”
也不知他何来的力气，用力地捶着他身旁的士兵。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道。
士兵愣了愣，随后回答道。
“二蛋。”
“二蛋？这等难听的名字，是你爹娘给你取的？”
将军叹了一口气，笑了笑，开始开起了士兵的玩笑。
这般场面似乎同充满死尸和硝烟气息的修罗场格格不入。
士兵像是未能反应过来，他眼中本该严厉且冷淡的将军居然有一日同他开起玩笑，还是在如此场合中。
“啊……因为我娘说贱名孩子好养并且命大。所以就起了个二蛋。”
“好养并且命大……”将军自言自语了一番，收起了玩笑的神态，认真地说道。
“这次回去后，我去禀报皇帝，给你升官，做我军队的后勤部，不用上阵。”
士兵张大了嘴，迟迟未能回应。
“怎么？讨厌这决定？”将军笑了笑。
“不不不，谢将军大恩大德，小人感激不尽。”
士兵摇着头，怕将军会撤掉了他的决定一般。
“这次你命大，我看你不过二十岁，死在战场上，可惜。”
将军撑着剑，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看着遍地的尸体，迎着残阳下的帅旗，他皱了皱眉，用细小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其实我们本该全军覆没。”
那眉宇间透露的英气，也不过二十岁出头。
“你的故事开头有点无聊。”李长阳坐在帐篷里打了个哈欠，“而且说好的鬼故事呢？莫非是鬼把对方打走了？”
“你省省。”我白了一眼他，“你讲的故事里面有鬼吗？”
“你到现实世界里找一个真昼跟白夜出来？”他也白了我一眼，说道。
“好了好了哥，这个故事感觉好像挺有意思的。”宫月零推了他一把，看着我说道。“你说我说的对吧？”
“咳咳。”苏莹川装咳了两声，打断了导火索的开展。
“时间不早了，赶快讲，你们两这一搞起来又到明年了，我对故事的兴趣明显高于你干这些无聊的事情。”
“你……”
“我也同意，那我就接着讲。”宫月另刚要说些什么，就被我打断了。
“我也同意。”李长阳慢悠悠地举起了左手，右手同时把宫月零头摁了下去。
“喂，你们过分了”宫月零打开了李长阳的手，向我们发泄着她的不满，结果并没有人理她。
“好吧好吧，继续。”说着她叹了口气。
京师，天子脚下的土地，在人们眼中拥有着全国百姓向往的看得见的繁华都城。
它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平静而又稳健地坐落在这一方寸土地之上。
或许只是表面而已。
今日，帝国的乾天卫军将军被紧急秘密地召进宫，除了皇帝之外，无人之情。
传说此将军有些古怪，谣传他从未出现于京师中，身旁也从未有过护卫，反如同一名正常黎庶般，在巷口市井中过着毫无波澜的生活。
不过此事也无所谓，只是最令人费解之事为据说将军仅为二十一岁。
二十一岁的将军？刚成年罢了，为何便当上了乾天将军？
至于真假，同样无人知晓。
禁城内。
皇帝焦急地来回踱步，身旁的宫女面色紧张，似乎大气不敢出。
“为何还不来。”皇帝皱着眉头，握紧了拳头自言自语道。
“皇上莫慌，兴许是因为刚下过雨，路涂泥泞，将军于路上多花一些时日。”宫女小心翼翼地安慰着皇帝。
皇帝没有回话，仍然踱步着。
“报，卫将军求见。”一卫走进拱手说道。
“快，让他进来。”皇帝紧锁的眉头舒展开，脸上挂上了一丝笑意，令侍卫领将军进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陛下，您找我。”将军单膝跪下，询问着站在他身前的皇帝。
“卫将军快起。”皇帝连忙走上前去扶起半跪在地的卫将军，顺便帮他拍了拍身上的灰。
“卫旭啊，近来可好。”皇帝看了看身前年轻的将军，不禁笑了笑。
“回陛下，与常日无别，只是不知您次召见我是？”
“啊这般，有事情想拜托你帮忙。”皇帝稍稍有些难色，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宫女，摆手示意她出去。
“是。”宫女战战兢兢地走了出去。
“陛下之前下了急召，定有要紧事，我今日听流言北方燕王试图起兵谋反，却不知真假，莫非您意下？”卫旭抬起头，每字皆铿锵有力地说着。
只是那张面庞，宛如并未完全脱去稚气一般，像个孩子。
“对，朕正是此意。”皇帝有些愤怒地回复。
“燕王当真想反？”卫旭的脸上充斥着不可置信。
“朕起始也不信，但燕王背着朕大肆招兵买马，大军皆立于边境……”皇帝说此时顿了顿，看着窗外由侍从精心修剪的景观，有些犹豫。“是你部乾天卫军三倍。”
卫旭咬了咬牙，没有回话。
“不过此次朕会借你用一人，有他在，此战你定可如虎添翼。”皇帝接着说道。“你定未见过他，但你也定听闻过他的名号。”
说到此处皇帝露出了几分神秘的神色。
“吱呀。”门被推开了，走进一位穿着铠甲带着头盔士兵模样的人。
只是面容皆被黑纱所掩盖，无法看清真身。
卫旭同时站起身，利落地挡在皇帝和士兵之间，双手暗暗握拳。
“别紧张，卫将军，这便是我刚同你说的那人，来得正好。”
皇帝拍了拍卫旭的肩膀，笑着说道。
此人人居然可携带甲佩刀盔甲进入皇帝居所，并且无须通报？
这般说来，全国上下仅有一人……
“他是煌武将军，影卫的统领。”
影卫，皇帝的贴身侍卫，仅听命于皇帝一人，拥有皇帝亲赐的生杀大权，煌武将军似乎要比对外作战的乾天将军官爵更高。
卫旭眼神中充斥起打量神色，眼前此人人不高，似乎也不强壮，但刚进屋时每一步伐都近似完美，令人无法寻找偷袭时的破绽。
是个强悍之人。
“见过卫将军。”
一道清脆而英武的女性声线声从坚硬的盔甲中传出。
什……什么？是女人？
卫旭瞪大眼睛，下意识看向皇帝。他有些不知所措，传说中的影卫统领……居然是女人。
“这……”
“怎么，卫将军，你能二十一岁乾天将军，就不许女人是煌武将军？我愿与你比试一番。”
听煌武将军的这个语气就能感觉出来她有点怒气。
卫旭尚未回答，皇帝便已先开口。
“无妨，点到即止。”
“可陛下这……”
卫旭面露难色地向皇帝看去，他不太懂皇帝为何让两人比试一番。
“怎么，卫将军，是我没有资格与你比试一番？还是觉得输给女儿身有伤大雅？”
煌武将军不乐意地上前，逼近卫旭。
当然，卫旭同样能从这句轻描淡写的挑衅中嗅到一丝杀气意。
“自然不为此意，若煌武将军想要比试，在下很乐意，只是何时何地……”
卫旭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皇帝扑哧一笑，仿佛之前的紧张气氛消失殆尽。
“朕宫中有竹剑，二位要是不介意的话，朕便就让侍从带来。”
“那就麻烦陛下了。”煌武将军拱手说道。
“半个时辰后到后园，朕便在此地等候二位将军。”皇帝平淡地说着，看了看二位将军。
“遵命。”煌武将军简洁地回答后，径直推门而出，空荡的屋中只剩穿着龙袍的皇帝和素衣的卫旭。
沉默许久，卫旭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陛下，您这是？”
“卫将军，望不要生气。你马上便得同煌武将军一起出征，用此种方式了解对方，倒也不失一好事。”
皇帝面对卫旭的疑问，微笑地解释着。
而卫旭沉吟片刻，回应道。
“明白了，末将先行告退。”
卫旭走出了房间，看着秋雨后稍显毒辣的太阳，眯着眼睛。
他能感觉到，即将面对的数件大事均不简单。无论是讨伐燕王，抑或是煌武将军的突然出现，但却无法言说。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
半时辰后。
皇帝后园中的一片空地内。
这里仅有三个人——卫旭，煌武将军和皇帝。
卫旭依旧穿着那件纯白素衣，手中握着一把与真剑大小相同的竹剑，神情凝重地注视着他对手。
距离他正面一丈半的煌武将军。
煌武将军留着精悍的短发，穿着一袭纯黑的长袍，随意地握着一柄同等大小的竹剑。
只是她的眼神中，透露着“你无法击败我”的极度自信。
那种极度自信且不自负的神色，却是出自于一名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的面容之上。
她果真是煌武将军？那个在民间和宫中都臭名昭著，杀人如麻的影卫里统领？
虽说那极度自信的眼神让卫旭不太舒服，但一想到眼前的小姑娘便是拥有帝王之威的煌武将军，卫旭不禁有点失神。
“卫将军，究竟打不打？”
煌武将军挥着手中手感并不好的竹剑，语气带着些许愠怒。
夜晚禁城。
仿佛笼罩着一层令人窒息般的死寂气息，一切均是那么安静，那么平静，宛如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皇帝寝中仍亮着灯，他坐在桌前，闭着眼，有些痛苦地揉着揉太阳穴。
他有心事。
“哎。”皇帝摇了摇头，叹气后看向窗外。
正好，他这个位置能好可以看得见窗外的月亮。
“燕王，卫旭.”皇帝轻轻地自言自语道。
默念着二人名字，不知为何，他想起了煌武将军，那个拥有军人冷峻的女人。
她的名字，应该被称为代号更为合适，叫作影。为先皇所取，据说她是先皇暗访时，从群人手中救下的一个因为饥饿而行盗窃之事的小女孩。
也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只知先皇后来给她寻了位习武师傅。可小姑娘仅用五年时日便打败了她的师傅，一名身经百战的退役将军。
后来她加入了影卫，那个做见不得人之事的组织，然后……她杀掉了原本影卫的统领，自己接替了那人的位置，成为了新的煌武将军。
直至如今，她都是传说中的煌武将军，冷酷无情，杀人如麻。
煌武将军，影卫。
均为先皇留于他，当他刚坐上皇帝这把龙椅的时候，影才十八岁。
但她，是一把极好用的刀。
只是这个卫旭……有些太不听话。
乾天卫军是除去期门禁军帝国最精锐的一支部队，总共十五余万人，如今却已被他牢握于手中。
而期门禁军也才两万左右。如若他想谋反，弹指间便可攻下京师。
此人太过危险，必须得压制，最好除掉。而燕王也拥有相当之众，如能让二人鹬蚌相争，之后便再无人可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影，参见陛下。”
他的思绪被悄无声息站在他身后的影所打断。
皇帝平缓地转过身，似乎并未有过大的惊讶与不适，他应允许影不必向他报告便可觐见。
“影，同朕私下不必过于拘束。”皇上挤出一丝笑容。
“你觉得，经过一番比试，卫将军卫旭如何？”
“卫将军性格冷静，实力强悍，反应能力极强，影自认为指挥能力同样不会弱，是名合格的将军人选，也同样适合进入影卫。”
影用不含什么感情的语言说出了她很高的评价。
“这般……”皇帝听着影对卫旭的评价，心中暗叹气。
“同你比如何？”
影皱了皱眉头，有点不太明白皇帝的目的。
“指挥能力方面尚不清楚，至于若比较武力，若在利我局势下，有把握在五招之内将其制服，倘若进行正面死战，难料胜负。”
“嗯。”皇帝听到这番话后，稍微有些安心地点了点头。
夜晚的禁城中，仿佛笼罩着一层令人窒息般的死寂气息，一切都是那么安静，那么平静，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一般。
“影，你觉得朕的影卫的煌武将军如何？”
“不知陛下指哪方面？”影的语气仍然无丝毫波动。
“跟卫将军比。”皇帝把玩着自己的桌子上的毛笔，随意地回复道。
影咬了咬嘴唇，大抵明白了皇帝的用意。
“陛下，卫将军是名难得一遇的奇才，无论是对于御敌还是安内而言均不可或缺，请三思。”难得影的语言中携带了一丝感情。
“啪。”皇上的毛笔掉落，但他没有拾起。
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双手握拳，指节微微泛白。
“你变了，影。”皇帝极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让情绪有过大波动。
只是，影已看出了他的意图。
“如今您是皇帝，一国之君，并非昔日之楚王，三思。”言罢，影后退一步，用军人般冷峻又毫无感情的声线抱拳再说道。
“明日起，影卫将对卫将军进行监视，今后再做取舍为宜，影先告退。”
今夜无风。
卫旭望着天，微叹了一口气，明早领军北征。
除他麾下的部队之外，皇帝又增派了守卫京城的些许部队，只是他们拥有自己专门的首领，不受他管辖，并且打散在他的部队中。
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京城守军，居然会为了一次试探性作战而出鞘。
卫旭哪里会看不出来，这是一支真正意义上的督战军。
并且连同他自己，也被安插了煌武将军，美其名曰帮助。
大规模军队交战，却安排一个名为强悍的谍战人员作为副官。
皇帝并非不懂此般道理。
况且这仅是明上部分，他也并不知其中有无隐藏的影卫。
到底，出征前卫旭连己方部队的编制都尚且不清。
也意味着，如果皇帝别有用心，轻则自己随时失掉指挥权，重则死无全尸。
相当麻烦……
卫旭正准备起身熄灯，突然他感受到背后传来一股危险气息，本能性的他猛地压低重心同时侧身退小一步。
一阵映着白色月光的金属制品贴着他的面颊划过，仅气流便刮得面颊生疼。
暗器？有刺客。
勉强躲过一柄飞刀的卫旭眼角抽了抽，再次压低重心的同时暗暗地瞥了一眼他的武器所在方位。
与此同时，卫旭却发现，似乎……那柄刀是刀柄对着他飞来的。
“不错，卫将军。”
冰冷而有简短到熟悉的女声传入卫旭的耳中，只不过位置是……背后？
卫旭握紧的拳丝毫没有松的意思，他警惕的转过身问道。“煌武将军这是有何贵干？”
“你有一炷香的时间。”
“咔。”利刃出鞘的声音，影拔刀的速度快到难以言状。当卫旭反应过来的时候，影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姿势，只不过……
对着卫旭的，是那把在这个国家并不常见且拥有诡异弧度刀的刀背。
“东洋刀？”卫旭眉头紧锁，盯着这把似乎能散发出阵阵寒意的刀。
他只是偶尔听过此类刀，实战经历并无。
如真的要与之对战，他未必有把握，更何况这把刀的主人是拥有恐怖实力的煌武将军。
大抵如此，前段时期与之比试时，为何煌武将军的刀法会如此奇怪。
只是，为何会是刀背对自己？第一次的飞刀也是刀柄对着他。
她并没有杀心？那她是来做何？
影自然不会留予卫旭太多时间思考。
她向前迈进一步，双手握刀横劈向卫旭的脖子，依旧快到不可置信，卫旭同时后退一步，躲开试探性的一击。影顺势再进一步，将扫化刺直逼卫旭胸口，卫旭侧身右反握住影刺出的刀护手处，左手做手刀向影的脖颈劈去。
影握刀的双手果断松开刀具，左手闪电般地握住卫旭劈来的手腕，右胳膊直抵胸口，双腿用力站定，右肘部上抬，身体向左侧压低，右肩和右肘为支点抵住卫旭胸口，整体侧翻一记过肩摔。
卫旭在空中迅速找准平衡，平稳落地的同时踢向了躺在地上的太刀。
影皱了皱眉头，放弃了继续进攻的想法，后撤几步拾起太刀。卫旭几乎在同一时刻拔出了放在桌子上的那把剑。
影仍然倒握住刀，刀背对卫旭，刀刃对自己，冰冷的脸上仍然没有似乎表情。
“影卫的刀法，贵在巧，灵，而非猛。”影冷不丁的如是说道。
“什么？”卫旭一阵诧异，她居然将自己的刀法告诉了对手？
正在卫旭诧异的刹那，影持刀上前进攻，速度快到像个鬼魅的幽灵。
卫旭没有足够时间躲开这一击，他只得选择提剑硬扛下这一击。
“铛。”卫旭手中没有传来想象中的压力，影在他接下这第一刀的时候，刀背一转，击向了卫旭的剑柄部。
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卫旭虎口一麻，原本防御身体的剑被击打偏离了位置，握住剑的双手不自觉地减少了力度。
此时影迅速调转刀朝向，借用刚才撞击的反弹力直劈卫旭脖颈。
在离他脖颈几厘米的时候，刀停了下来。胜负已分，仅仅一招。
好强……卫旭嘴角抽了抽。
“卫将军，战斗时不可分心，无论对方说什么。”影的冰冷语气听起来十分不满。
但她丝毫没有把架在脖颈上的刀收走，即便是刀背对向的脖颈。
“用刀胜在巧劲，并非蛮力，使对方应接不暇，或使其缴械。”
“煌武将军，这是何意？”卫旭反问道。
“再来，你还余下大半柱香的时间。”影没回答卫旭的问题，她撤走了刀，后退一步，留足了双方的距离后，架起了进攻姿态。
卫旭甩了甩有些麻的手腕，重新也架起了剑。
他大概懂了。
影确实很强，她的刀法也着实令卫旭无暇顾及。压拉崩掀，抽提带点，都是最简单的招式，组合起来却是一招招刁钻的打法。
在这一炷香的时间里，卫旭一次都没有撑过五招。
“铛。”又一声金属相撞的声音传出。卫旭后退一步，喘着气。而对于影来说，似乎很轻松，她一点都没有变现出累的感觉。
而卫旭紧握剑的双手却在颤抖。
“杠振，在对方进攻的瞬间使用同他的力气抵消，随后用巧劲反转对方的进攻方向，令其中心不稳或者缴械。”
影依旧冷冷地说道。
卫旭皱了皱眉，继续摆好架势，做好了进攻姿态。
影却将刀转了个花后入鞘。
但她的站姿却是重心放低后压，手握在刀柄上，有一种匍匐着猎豹死死盯住猎物的既视感。
哪怕刀已入鞘，带给卫旭的压迫感却比抽出它的时候更加强烈。本能告诉卫旭，影这个姿势很危险……
“不打了吗？煌武将军。”不敢大意的卫旭试探性问道。
“你攻过来。”影此时却惜字如金。
卫旭皱了皱眉头，他不解……
将刀入鞘后再拔出后再调整姿态，需要很长的时间，若是他人够快，便足以致伤。
或许她打算放弃刀用格斗技？
不可能，她的右手紧握刀柄，左手虚掩，格斗技不做出这种姿势。
那她到底是……
在她拔出刀来之前，便可获胜。
卫旭抱着这样的想法，攻了上去。
“识破了……”
“什么？”卫旭感觉到冰冷冷的杀气从眼前的这个女人身上剧增。
影猛地冲向卫旭，像扑向猎物的豹子。拇指顶开刀鞘，露出了在月色和烛火下熠熠生辉的刀具。
不先拔刀吗……
卫旭在震惊之余，依旧丝毫不怠地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近了……很近了……现在，能中！
卫旭双手举剑，从左往右一记重劈。而对方却在剑抵达肩部的这刹那间出鞘。
“叮～”刀具相接的金属碰撞声传来。
接住劈砍的影手腕猛然转动，对方的刀具在自己手中刀刃引导下。
滑开了……不好！
卫旭心中大惊，准备强行收回被挡开的剑。
收回宛如脱缰之马的剑，这需要时间，需要很长的时间。
重心不稳！
这段时间内，却是自己最危险的时刻。
影精巧的侧身，起刀，干净利落地架在了卫旭的胸前。
“干得不错，卫将军。”影的语调冷冷的，似乎依旧没有携带什么感情。
“传说中的煌武将军，真强啊。”卫旭长叹一口气，扔掉了手中的武器。
影放下架在卫旭胸前的刀，切了个很好看的花后，收刀入鞘。
只是刀与鞘摩擦的声音在窗外呼呼风声的伴随下很是恐怖。
正如她被口口相传的那般。
“卫将军，出征之时务必切记……”影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
“家贼难防。”影行了一个礼后，转头面向大门。
“日后再会。”
微弱的声音伴随着呼呼风声消散在夜空。
卫旭脱力般地坐在了地上。
“好强，倘若她要取我的人头，我定不敌她。”卫旭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虎口，喃喃自语。
“皇帝这般……是要做何？”
残缺不堪的帅旗随着徐徐微风摇曳着。
帅旗下，一具具披着铠甲，且不完整的尸体杂乱地横在辽阔的连天的大地上。
原本蔚蓝的天空，在肆流的血液下被映得殷红。
帅旗上，印着一个大大缺了一个角的卫字。
一个类似将军模样的人，颤抖地握着早已卷刃又沾满血液的剑，艰难地刺倒了能站起来的最后一名敌人，自己也因疲惫而半跪与地上，如释重负地扔掉头盔，仰视着似血的晚霞，眼神涣散。
“卫将军，敌人撤退了！”
士兵蹒跚地走到那将军前，挤出自己最后的力气，宣布着令人振奋的消息。
话音刚落，自己没有站似的稳栽倒。
“什么？我们赢了？哈哈哈！”
将军眼中有了活力，试图站起身，但同样自己也栽倒在了士兵旁。却毫不在意地大笑。
“赢了好，赢了好，我们都可以回去了。”
也不知他何来的力气，用力地捶着他身旁的士兵。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道。
士兵愣了愣，随后回答道。
“二蛋。”
“二蛋？这等难听的名字，是你爹娘给你取的？”
将军叹了一口气，笑了笑，开始开起了士兵的玩笑。
这般场面似乎同充满死尸和硝烟气息的修罗场格格不入。
士兵像是未能反应过来，他眼中本该严厉且冷淡的将军居然有一日同他开起玩笑，还是在如此场合中。
“啊……因为我娘说贱名孩子好养并且命大。所以就起了个二蛋。”
“好养并且命大……”将军自言自语了一番，收起了玩笑的神态，认真地说道。
“这次回去后，我去禀报皇帝，给你升官，做我军队的后勤部，不用上阵。”
士兵张大了嘴，迟迟未能回应。
“怎么？讨厌这决定？”将军笑了笑。
“不不不，谢将军大恩大德，小人感激不尽。”
士兵摇着头，怕将军会撤掉了他的决定一般。
“这次你命大，我看你不过二十岁，死在战场上，可惜。”
将军撑着剑，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看着遍地的尸体，迎着残阳下的帅旗，他皱了皱眉，用细小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其实我们本该全军覆没。”
那眉宇间透露的英气，也不过二十岁出头。
“你的故事开头有点无聊。”李长阳坐在帐篷里打了个哈欠，“而且说好的鬼故事呢？莫非是鬼把对方打走了？”
“你省省。”我白了一眼他，“你讲的故事里面有鬼吗？”
“你到现实世界里找一个真昼跟白夜出来？”他也白了我一眼，说道。
“好了好了哥，这个故事感觉好像挺有意思的。”宫月零推了他一把，看着我说道。“你说我说的对吧？”
“咳咳。”苏莹川装咳了两声，打断了导火索的开展。
“时间不早了，赶快讲，你们两这一搞起来又到明年了，我对故事的兴趣明显高于你干这些无聊的事情。”
“你……”
“我也同意，那我就接着讲。”宫月另刚要说些什么，就被我打断了。
“我也同意。”李长阳慢悠悠地举起了左手，右手同时把宫月零头摁了下去。
“喂，你们过分了”宫月零打开了李长阳的手，向我们发泄着她的不满，结果并没有人理她。
“好吧好吧，继续。”说着她叹了口气。
京师，天子脚下的土地，在人们眼中拥有着全国百姓向往的看得见的繁华都城。
它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平静而又稳健地坐落在这一方寸土地之上。
或许只是表面而已。
今日，帝国的乾天卫军将军被紧急秘密地召进宫，除了皇帝之外，无人之情。
传说此将军有些古怪，谣传他从未出现于京师中，身旁也从未有过护卫，反如同一名正常黎庶般，在巷口市井中过着毫无波澜的生活。
不过此事也无所谓，只是最令人费解之事为据说将军仅为二十一岁。
二十一岁的将军？刚成年罢了，为何便当上了乾天将军？
至于真假，同样无人知晓。
禁城内。
皇帝焦急地来回踱步，身旁的宫女面色紧张，似乎大气不敢出。
“为何还不来。”皇帝皱着眉头，握紧了拳头自言自语道。
“皇上莫慌，兴许是因为刚下过雨，路涂泥泞，将军于路上多花一些时日。”宫女小心翼翼地安慰着皇帝。
皇帝没有回话，仍然踱步着。
“报，卫将军求见。”一卫走进拱手说道。
“快，让他进来。”皇帝紧锁的眉头舒展开，脸上挂上了一丝笑意，令侍卫领将军进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陛下，您找我。”将军单膝跪下，询问着站在他身前的皇帝。
“卫将军快起。”皇帝连忙走上前去扶起半跪在地的卫将军，顺便帮他拍了拍身上的灰。
“卫旭啊，近来可好。”皇帝看了看身前年轻的将军，不禁笑了笑。
“回陛下，与常日无别，只是不知您次召见我是？”
“啊这般，有事情想拜托你帮忙。”皇帝稍稍有些难色，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宫女，摆手示意她出去。
“是。”宫女战战兢兢地走了出去。
“陛下之前下了急召，定有要紧事，我今日听流言北方燕王试图起兵谋反，却不知真假，莫非您意下？”卫旭抬起头，每字皆铿锵有力地说着。
只是那张面庞，宛如并未完全脱去稚气一般，像个孩子。
“对，朕正是此意。”皇帝有些愤怒地回复。
“燕王当真想反？”卫旭的脸上充斥着不可置信。
“朕起始也不信，但燕王背着朕大肆招兵买马，大军皆立于边境……”皇帝说此时顿了顿，看着窗外由侍从精心修剪的景观，有些犹豫。“是你部乾天卫军三倍。”
卫旭咬了咬牙，没有回话。
“不过此次朕会借你用一人，有他在，此战你定可如虎添翼。”皇帝接着说道。“你定未见过他，但你也定听闻过他的名号。”
说到此处皇帝露出了几分神秘的神色。
“吱呀。”门被推开了，走进一位穿着铠甲带着头盔士兵模样的人。
只是面容皆被黑纱所掩盖，无法看清真身。
卫旭同时站起身，利落地挡在皇帝和士兵之间，双手暗暗握拳。
“别紧张，卫将军，这便是我刚同你说的那人，来得正好。”
皇帝拍了拍卫旭的肩膀，笑着说道。
此人人居然可携带甲佩刀盔甲进入皇帝居所，并且无须通报？
这般说来，全国上下仅有一人……
“他是煌武将军，影卫的统领。”
影卫，皇帝的贴身侍卫，仅听命于皇帝一人，拥有皇帝亲赐的生杀大权，煌武将军似乎要比对外作战的乾天将军官爵更高。
卫旭眼神中充斥起打量神色，眼前此人人不高，似乎也不强壮，但刚进屋时每一步伐都近似完美，令人无法寻找偷袭时的破绽。
是个强悍之人。
“见过卫将军。”
一道清脆而英武的女性声线声从坚硬的盔甲中传出。
什……什么？是女人？
卫旭瞪大眼睛，下意识看向皇帝。他有些不知所措，传说中的影卫统领……居然是女人。
“这……”
“怎么，卫将军，你能二十一岁乾天将军，就不许女人是煌武将军？我愿与你比试一番。”
听煌武将军的这个语气就能感觉出来她有点怒气。
卫旭尚未回答，皇帝便已先开口。
“无妨，点到即止。”
“可陛下这……”
卫旭面露难色地向皇帝看去，他不太懂皇帝为何让两人比试一番。
“怎么，卫将军，是我没有资格与你比试一番？还是觉得输给女儿身有伤大雅？”
煌武将军不乐意地上前，逼近卫旭。
当然，卫旭同样能从这句轻描淡写的挑衅中嗅到一丝杀气意。
“自然不为此意，若煌武将军想要比试，在下很乐意，只是何时何地……”
卫旭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皇帝扑哧一笑，仿佛之前的紧张气氛消失殆尽。
“朕宫中有竹剑，二位要是不介意的话，朕便就让侍从带来。”
“那就麻烦陛下了。”煌武将军拱手说道。
“半个时辰后到后园，朕便在此地等候二位将军。”皇帝平淡地说着，看了看二位将军。
“遵命。”煌武将军简洁地回答后，径直推门而出，空荡的屋中只剩穿着龙袍的皇帝和素衣的卫旭。
沉默许久，卫旭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陛下，您这是？”
“卫将军，望不要生气。你马上便得同煌武将军一起出征，用此种方式了解对方，倒也不失一好事。”
皇帝面对卫旭的疑问，微笑地解释着。
而卫旭沉吟片刻，回应道。
“明白了，末将先行告退。”
卫旭走出了房间，看着秋雨后稍显毒辣的太阳，眯着眼睛。
他能感觉到，即将面对的数件大事均不简单。无论是讨伐燕王，抑或是煌武将军的突然出现，但却无法言说。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
半时辰后。
皇帝后园中的一片空地内。
这里仅有三个人——卫旭，煌武将军和皇帝。
卫旭依旧穿着那件纯白素衣，手中握着一把与真剑大小相同的竹剑，神情凝重地注视着他对手。
距离他正面一丈半的煌武将军。
煌武将军留着精悍的短发，穿着一袭纯黑的长袍，随意地握着一柄同等大小的竹剑。
只是她的眼神中，透露着“你无法击败我”的极度自信。
那种极度自信且不自负的神色，却是出自于一名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的面容之上。
她果真是煌武将军？那个在民间和宫中都臭名昭著，杀人如麻的影卫里统领？
虽说那极度自信的眼神让卫旭不太舒服，但一想到眼前的小姑娘便是拥有帝王之威的煌武将军，卫旭不禁有点失神。
“卫将军，究竟打不打？”
煌武将军挥着手中手感并不好的竹剑，语气带着些许愠怒。
夜晚禁城。
仿佛笼罩着一层令人窒息般的死寂气息，一切均是那么安静，那么平静，宛如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皇帝寝中仍亮着灯，他坐在桌前，闭着眼，有些痛苦地揉着揉太阳穴。
他有心事。
“哎。”皇帝摇了摇头，叹气后看向窗外。
正好，他这个位置能好可以看得见窗外的月亮。
“燕王，卫旭.”皇帝轻轻地自言自语道。
默念着二人名字，不知为何，他想起了煌武将军，那个拥有军人冷峻的女人。
她的名字，应该被称为代号更为合适，叫作影。为先皇所取，据说她是先皇暗访时，从群人手中救下的一个因为饥饿而行盗窃之事的小女孩。
也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只知先皇后来给她寻了位习武师傅。可小姑娘仅用五年时日便打败了她的师傅，一名身经百战的退役将军。
后来她加入了影卫，那个做见不得人之事的组织，然后……她杀掉了原本影卫的统领，自己接替了那人的位置，成为了新的煌武将军。
直至如今，她都是传说中的煌武将军，冷酷无情，杀人如麻。
煌武将军，影卫。
均为先皇留于他，当他刚坐上皇帝这把龙椅的时候，影才十八岁。
但她，是一把极好用的刀。
只是这个卫旭……有些太不听话。
乾天卫军是除去期门禁军帝国最精锐的一支部队，总共十五余万人，如今却已被他牢握于手中。
而期门禁军也才两万左右。如若他想谋反，弹指间便可攻下京师。
此人太过危险，必须得压制，最好除掉。而燕王也拥有相当之众，如能让二人鹬蚌相争，之后便再无人可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影，参见陛下。”
他的思绪被悄无声息站在他身后的影所打断。
皇帝平缓地转过身，似乎并未有过大的惊讶与不适，他应允许影不必向他报告便可觐见。
“影，同朕私下不必过于拘束。”皇上挤出一丝笑容。
“你觉得，经过一番比试，卫将军卫旭如何？”
“卫将军性格冷静，实力强悍，反应能力极强，影自认为指挥能力同样不会弱，是名合格的将军人选，也同样适合进入影卫。”
影用不含什么感情的语言说出了她很高的评价。
“这般……”皇帝听着影对卫旭的评价，心中暗叹气。
“同你比如何？”
影皱了皱眉头，有点不太明白皇帝的目的。
“指挥能力方面尚不清楚，至于若比较武力，若在利我局势下，有把握在五招之内将其制服，倘若进行正面死战，难料胜负。”
“嗯。”皇帝听到这番话后，稍微有些安心地点了点头。
夜晚的禁城中，仿佛笼罩着一层令人窒息般的死寂气息，一切都是那么安静，那么平静，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一般。
“影，你觉得朕的影卫的煌武将军如何？”
“不知陛下指哪方面？”影的语气仍然无丝毫波动。
“跟卫将军比。”皇帝把玩着自己的桌子上的毛笔，随意地回复道。
影咬了咬嘴唇，大抵明白了皇帝的用意。
“陛下，卫将军是名难得一遇的奇才，无论是对于御敌还是安内而言均不可或缺，请三思。”难得影的语言中携带了一丝感情。
“啪。”皇上的毛笔掉落，但他没有拾起。
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双手握拳，指节微微泛白。
“你变了，影。”皇帝极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让情绪有过大波动。
只是，影已看出了他的意图。
“如今您是皇帝，一国之君，并非昔日之楚王，三思。”言罢，影后退一步，用军人般冷峻又毫无感情的声线抱拳再说道。
“明日起，影卫将对卫将军进行监视，今后再做取舍为宜，影先告退。”
今夜无风。
卫旭望着天，微叹了一口气，明早领军北征。
除他麾下的部队之外，皇帝又增派了守卫京城的些许部队，只是他们拥有自己专门的首领，不受他管辖，并且打散在他的部队中。
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京城守军，居然会为了一次试探性作战而出鞘。
卫旭哪里会看不出来，这是一支真正意义上的督战军。
并且连同他自己，也被安插了煌武将军，美其名曰帮助。
大规模军队交战，却安排一个名为强悍的谍战人员作为副官。
皇帝并非不懂此般道理。
况且这仅是明上部分，他也并不知其中有无隐藏的影卫。
到底，出征前卫旭连己方部队的编制都尚且不清。
也意味着，如果皇帝别有用心，轻则自己随时失掉指挥权，重则死无全尸。
相当麻烦……
卫旭正准备起身熄灯，突然他感受到背后传来一股危险气息，本能性的他猛地压低重心同时侧身退小一步。
一阵映着白色月光的金属制品贴着他的面颊划过，仅气流便刮得面颊生疼。
暗器？有刺客。
勉强躲过一柄飞刀的卫旭眼角抽了抽，再次压低重心的同时暗暗地瞥了一眼他的武器所在方位。
与此同时，卫旭却发现，似乎……那柄刀是刀柄对着他飞来的。
“不错，卫将军。”
冰冷而有简短到熟悉的女声传入卫旭的耳中，只不过位置是……背后？
卫旭握紧的拳丝毫没有松的意思，他警惕的转过身问道。“煌武将军这是有何贵干？”
“你有一炷香的时间。”
“咔。”利刃出鞘的声音，影拔刀的速度快到难以言状。当卫旭反应过来的时候，影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姿势，只不过……
对着卫旭的，是那把在这个国家并不常见且拥有诡异弧度刀的刀背。
“东洋刀？”卫旭眉头紧锁，盯着这把似乎能散发出阵阵寒意的刀。
他只是偶尔听过此类刀，实战经历并无。
如真的要与之对战，他未必有把握，更何况这把刀的主人是拥有恐怖实力的煌武将军。
大抵如此，前段时期与之比试时，为何煌武将军的刀法会如此奇怪。
只是，为何会是刀背对自己？第一次的飞刀也是刀柄对着他。
她并没有杀心？那她是来做何？
影自然不会留予卫旭太多时间思考。
她向前迈进一步，双手握刀横劈向卫旭的脖子，依旧快到不可置信，卫旭同时后退一步，躲开试探性的一击。影顺势再进一步，将扫化刺直逼卫旭胸口，卫旭侧身右反握住影刺出的刀护手处，左手做手刀向影的脖颈劈去。
影握刀的双手果断松开刀具，左手闪电般地握住卫旭劈来的手腕，右胳膊直抵胸口，双腿用力站定，右肘部上抬，身体向左侧压低，右肩和右肘为支点抵住卫旭胸口，整体侧翻一记过肩摔。
卫旭在空中迅速找准平衡，平稳落地的同时踢向了躺在地上的太刀。
影皱了皱眉头，放弃了继续进攻的想法，后撤几步拾起太刀。卫旭几乎在同一时刻拔出了放在桌子上的那把剑。
影仍然倒握住刀，刀背对卫旭，刀刃对自己，冰冷的脸上仍然没有似乎表情。
“影卫的刀法，贵在巧，灵，而非猛。”影冷不丁的如是说道。
“什么？”卫旭一阵诧异，她居然将自己的刀法告诉了对手？
正在卫旭诧异的刹那，影持刀上前进攻，速度快到像个鬼魅的幽灵。
卫旭没有足够时间躲开这一击，他只得选择提剑硬扛下这一击。
“铛。”卫旭手中没有传来想象中的压力，影在他接下这第一刀的时候，刀背一转，击向了卫旭的剑柄部。
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卫旭虎口一麻，原本防御身体的剑被击打偏离了位置，握住剑的双手不自觉地减少了力度。
此时影迅速调转刀朝向，借用刚才撞击的反弹力直劈卫旭脖颈。
在离他脖颈几厘米的时候，刀停了下来。胜负已分，仅仅一招。
好强……卫旭嘴角抽了抽。
“卫将军，战斗时不可分心，无论对方说什么。”影的冰冷语气听起来十分不满。
但她丝毫没有把架在脖颈上的刀收走，即便是刀背对向的脖颈。
“用刀胜在巧劲，并非蛮力，使对方应接不暇，或使其缴械。”
“煌武将军，这是何意？”卫旭反问道。
“再来，你还余下大半柱香的时间。”影没回答卫旭的问题，她撤走了刀，后退一步，留足了双方的距离后，架起了进攻姿态。
卫旭甩了甩有些麻的手腕，重新也架起了剑。
他大概懂了。
影确实很强，她的刀法也着实令卫旭无暇顾及。压拉崩掀，抽提带点，都是最简单的招式，组合起来却是一招招刁钻的打法。
在这一炷香的时间里，卫旭一次都没有撑过五招。
“铛。”又一声金属相撞的声音传出。卫旭后退一步，喘着气。而对于影来说，似乎很轻松，她一点都没有变现出累的感觉。
而卫旭紧握剑的双手却在颤抖。
“杠振，在对方进攻的瞬间使用同他的力气抵消，随后用巧劲反转对方的进攻方向，令其中心不稳或者缴械。”
影依旧冷冷地说道。
卫旭皱了皱眉，继续摆好架势，做好了进攻姿态。
影却将刀转了个花后入鞘。
但她的站姿却是重心放低后压，手握在刀柄上，有一种匍匐着猎豹死死盯住猎物的既视感。
哪怕刀已入鞘，带给卫旭的压迫感却比抽出它的时候更加强烈。本能告诉卫旭，影这个姿势很危险……
“不打了吗？煌武将军。”不敢大意的卫旭试探性问道。
“你攻过来。”影此时却惜字如金。
卫旭皱了皱眉头，他不解……
将刀入鞘后再拔出后再调整姿态，需要很长的时间，若是他人够快，便足以致伤。
或许她打算放弃刀用格斗技？
不可能，她的右手紧握刀柄，左手虚掩，格斗技不做出这种姿势。
那她到底是……
在她拔出刀来之前，便可获胜。
卫旭抱着这样的想法，攻了上去。
“识破了……”
“什么？”卫旭感觉到冰冷冷的杀气从眼前的这个女人身上剧增。
影猛地冲向卫旭，像扑向猎物的豹子。拇指顶开刀鞘，露出了在月色和烛火下熠熠生辉的刀具。
不先拔刀吗……
卫旭在震惊之余，依旧丝毫不怠地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近了……很近了……现在，能中！
卫旭双手举剑，从左往右一记重劈。而对方却在剑抵达肩部的这刹那间出鞘。
“叮～”刀具相接的金属碰撞声传来。
接住劈砍的影手腕猛然转动，对方的刀具在自己手中刀刃引导下。
滑开了……不好！
卫旭心中大惊，准备强行收回被挡开的剑。
收回宛如脱缰之马的剑，这需要时间，需要很长的时间。
重心不稳！
这段时间内，却是自己最危险的时刻。
影精巧的侧身，起刀，干净利落地架在了卫旭的胸前。
“干得不错，卫将军。”影的语调冷冷的，似乎依旧没有携带什么感情。
“传说中的煌武将军，真强啊。”卫旭长叹一口气，扔掉了手中的武器。
影放下架在卫旭胸前的刀，切了个很好看的花后，收刀入鞘。
只是刀与鞘摩擦的声音在窗外呼呼风声的伴随下很是恐怖。
正如她被口口相传的那般。
“卫将军，出征之时务必切记……”影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
“家贼难防。”影行了一个礼后，转头面向大门。
“日后再会。”
微弱的声音伴随着呼呼风声消散在夜空。
卫旭脱力般地坐在了地上。
“好强，倘若她要取我的人头，我定不敌她。”卫旭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虎口，喃喃自语。
“皇帝这般……是要做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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