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失去一切
医生没有停下检查的脚步：“你的眼睛在事故中被毁了，我在取出物体的同时还保留了部分视神经，没有伤到大脑。眼睛已经无药可救了，估计你以后会有更多的问题。”
“对我来说，失去一只眼睛比任何脑损伤都要严重！”
医生继续说话，但威尔上尉不想听了。如果他一直站在地板上，它就会从他身下掉下来。即便如此，他周围的房间还是开始旋转起来，他的整个人都彻底冰冷了。
他需要那只眼睛！没有它，他不可能成为一名飞行员！就算出院了，他的职业生涯可能也结束了！他才当了不到一年的队长！
他的胃翻腾不已，恶心在他的喉咙里累积起来，他的喉咙被一种感觉像是钢制虎钳的力量压住了。下一次从他喉咙里逸出的呼吸介于喘息和呜咽之间。他痛恨这伤毁了他的眼睛，也可能毁了他未来的计划。他觉得自己无法呼吸，或者说实话，他不想呼吸。
医生惊慌地退后一步，在他的脖子上探了探脉搏。威尔试图摆脱这个无情的外星人奇怪的触碰。他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考虑清楚。他试着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跳慢下来，紧闭双眼。没有眼睛让他的眼睑合上，这感觉很奇怪。
当他终于睁开眼睛时，他发现外星人正疑惑地盯着他，双手举起，好像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在进行某种攻击吗，人类？”他问。
威尔摇头，“不用我……我没事。”
“你看起来不太好。”
“那是因为我少了一只眼睛！”他没打算提高声音，但他控制不住。医生飘走了，虽然医生的脸保持中立，但维尔能感觉到外星人的恐惧。这并不重要，因为他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和不受控制，他的声音沙哑、颤抖，“我——我的职业生涯结束了。”
医生一脸茫然，不解的看着他，“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威尔本想冷静地接受这个消息，就像老电影里的英雄们，像他的偶像，像他的父亲一样，但即使是现在，他也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
“你不明白，”他用嘶哑的声音强调地摇着头说。“他们会开除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会怎么做？他的使命会怎样？
他必须起床，必须弄清楚该怎么出去。
他在重力场中挣扎，呼吸急促，但无论他移动多少，他都只是在原地挣扎。
医生对他惊慌失措的反应表示支持。“停止挣扎，”他恳求道。
“你不明白。”他更加努力地试图够到导线，试图将它们从他的手臂和胸口拉出来。
“既然你不淡定，那我就必须坚持插手。”
他惊讶地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看着医生大摇大摆地往他的静脉注射东西。他试图伸手抓住管子，但在动作进行到一半时，他的手臂麻木了。他摇摇晃晃地摇晃着脑袋，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他的视线游移，“你不明白，”他含糊地说，“没有我的眼睛，我就失去了一切。”
医生转过身来面对他，橘黄色的眼睛闪烁着从头顶上投射下来的幽灵般的蓝光，“那就换一只新眼睛吧。”
他的论据卡在了喉咙里。视线一转，“什么？”
医生继续检查伤口，他的头微微地低垂着，“我说，换一只新眼睛。我注意到你有一条假肢，如果你没有腿也能生存，我将做出你们物种可以做到的合乎逻辑的飞跃。假眼也可能存活下来。”
医生似乎在他的视线扭曲时伸展和拉长，然后消失。
假眼。
他根本就没想过……
也许他的职业生涯还没有结束。
突然之间，他无法办法再去想他那只缺失的眼睛。他向下旋转进入药物的黑暗中，因为它让他充满了温暖的蜂蜜光芒，就像他消失之前夏日阳光明媚的午后。
15年前
一阵温暖的微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过，白色的花边窗帘因它漫不经心的抚摸而轻轻颤抖，随之而来的是远处有节奏的洒水器的声音，以及刚割下的青草带来的平静、泥土的气味。
在洒水器的声音中，孩子们从街上走近时的声音越来越大。快乐的笑声在周五下午的简单自由和封闭教室墙壁的短暂缓刑所煽动的房屋中回荡。
在前院，当自动草坪机器人开始其精心设计的长途跋涉以创建修剪整齐的前草坪时，发动机的噪音上升为轻微的咕噜声。
在温暖、阳光明媚的房子里，一个自动清洗机器人轻轻擦洗一个脏锅，将其浸泡在水槽中一两次，然后晾干。不在几英尺远的地方，一位苗条的女人——穿着一条宽松的裤子和一件工装——在餐桌前弯下腰，正通过一台缝纫电脑操纵着一条牛仔布。机器轻微的嗡嗡声几乎无法盖过家用机器人的声音。一卷金色的细卷发披在她的肩上，她停下来懒洋洋地把它拂开，袖子卷到肘部，舌头在她的牙齿之间轻轻地舔着。
威尔女士最初获得全球历史博士学位，重点研究冷战后时代和信息时代，但是当历史教学失去吸引力时，她开始了自己的事业，重新创造，并帮助他人重新创造历史上准确的时期服装。
现代世界，甚至在此之前很久，都经历过时尚的循环趋势，见证了很久以前的风格的复兴。她本人喜欢21世纪初至中期的简约乡村时尚，其中以牛仔裤为主，款式繁多，威尔士农民的法兰绒在那个时代被美国时尚界采用并推广。
她的思绪又回到了她的工作上，她把衣服叠好，开始拆开她的针线包，断开电池，然后把它的各个部分紧紧地装进波状外形的盒子里。
她当然可以对她的电脑进行编程来完成这一切，但是，没有什么比亲手制作更令人满意的了。当前门突然打开时，她刚把她的设备收拾好，正要折叠她的方块织物，但紧接着又砰地一声关上了。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她挥舞着手肘撞到了这只结实的工具包，导致手臂上上下下一阵剧痛。
“啊！”她惊叫着用力揉了揉自己的手臂，然后转身走向紧闭的门。边桌上的抽屉还在剧烈的撞击声中嘎嘎作响，尽管看不到任何人。她站直身子，理了理飞散的头发，转身看向墙壁，“棱镜，现在几点了？”
环绕客厅上缘的那条发光的蓝光带闪烁起来，用一种悦耳而含糊的声音回答：“现在是5月16日，星期五，下午3点20分。”
“谢谢你，棱镜，”她心不在焉地说，在走进走廊之前将她的工具包放回桌子上。四个门口中的三个关闭了，使该区域凉爽阴凉；然而，一条金色的光芒从其中一个门道下方的裂缝中穿过，照亮了走廊的一小部分。
她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熟悉的老木头，同时推门进去，“威尔，一切都好吗？”
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她最小的儿子平躺在床上，脸朝下，蓬乱的金发乱七八糟地披散在四面八方。他的超大号运动鞋挂在床边，解开的鞋带垂在地板上。尽管他又小又瘦，但他那件宽大的黑色T恤和宽松的工装短裤似乎完全把他吞没了。他瘦削的肩膀无声地颤抖着。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躺在那里，头埋在肘弯里。她静静地坐在静止的身旁，欣赏着她小男孩房间的不拘一格的自然风光。当他准备好时，他会说话。
在过去的两千多年里，这个房间本可以成为美国宇航局和流行科幻小说的博物馆。其中许多人早已死去——有些已经过去了两千多年，从复制的全息图像和复古海报中永生不朽的墙壁上向下凝视。
如果它涉及外星人，可以确定的是她的儿子已经搜索过、看过、研究过并成为它的粉丝。这本书是什么时候写的，电影是什么时候制作的，或者纪录片是什么时候播出的，都没有关系，他什么都知道。
这个男孩痴迷的证据在桌子和架子上散落着手绘小雕像、月球岩石、火星沙罐和图画塔，但尚未在已经杂乱的墙壁上找到它们的位置。
灰蓝色的眼睛关切地扫视着这个小小的身影，满意地注意到颤抖已经平息为偶尔的痉挛。她伸出一只手放在他颤抖的肩胛骨之间的后背上“那些小孩是不是又不懂事了？”
“他们不懂！”
她同情地皱起她的脸，因为他努力将这些话推出他不合作的隔膜和它零星的空气爆发。他对自己的无法理解感到越来越沮丧，他坐了起来。圆圆的脸颊浮肿，碧绿的大眼睛里还盈满了泪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
“他们，他们不会，不会听我的……我说，说数学概率，说有外星人，但是他们，他们告诉我即使--再过两千年前他们也不相信有外星人。”
她皱眉：“嗯，当时的科学家认为这很有可能。”
“我，我试着告诉他们！但他们不会听。数十亿个星系，数万亿颗恒星和，他们认为我们是唯一的。然后他们说如果有外星人那么他们至少会找到航海者一号并联系我们，但航海者号离地球只有6910亿8.91亿20万英里。那甚至不到一光年！”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吸了吸鼻子，“离我们最近的恒星是半人马座阿尔法星A和B，它们距离地球4.3光年，它们唯一可能适合居住的行星是比邻星B，它被它们的恒星潮汐锁定，因此不可能存在生命，而且它们必须先找到航海者号。”
她叹了口气，露出深情的微笑，把他拉近一点，靠在她的肩膀上。她吻了吻他的头顶，“你是一个了不起的孩子，你知道吗？”
他吸了吸鼻子。“你这么说只是因为你是我妈妈，”他说，声音被她的衬衫遮住了。
她皱着眉头缩回去看着他。现在他的眼泪已经干了，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道痕迹，原本明亮的绿色眼睛也泛起了暗红色。她拨开一缕散乱的稻草黄色头发，当它重新竖起来时又皱起了眉头，“威尔，我们在这所房子里的唯一规则是什么？”
他低头看了很久，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回答说：“妈妈永远是对的……”
她得意一笑，揉了揉他的头发，“对了，一辈子都忘不了。”她严肃起来，“再说你是我的儿子，你怎么可能不是聪明的，不可思议的，了不起的？”
当她开玩笑地把他拉近并没有停下来时，他紧闭的嘴唇因此而笑了笑，直到她把微笑变成了适当的笑声，就像所有的母亲一样，她是情感的炼金术士。他从她的怀里挣脱出来，结果倒在床垫上，笑得喘不过气来。
她觉得笑容在她过度使用而抽动的嘴角伸展开来。长叹一口气，她起身走到窗帘前，将窗帘拉上，隔断了流光，将慵懒的尘埃掀起一阵微旋风。她的儿子从床上抬起头，睁大绿色的眼睛，困惑地眯成一团，但她保持沉默，走到床边，倒在他旁边，盯着天花板，“棱镜，启动投影仪。”
在她的命令下，整个房间突然爆发成一个浓缩的微宇宙，星辰拖尾，星云漩涡。和螺旋星系。她抬起手，将她的手拖过银河系的一条手臂，星星在她的手指周围爆发，向外溢出，然后又聚在一起。她握着自己的手，任由最后的星辰如水珠般从指尖滴落。她转过头，发现那双宽大的绿色眼睛的表面向她反射了那个宇宙的副本。
她伸出手握住他的小手，“威尔。”
”妈妈？”
她将目光转回漂浮的斑点，“总有一天，当你长大后，你会亲眼看到这一切，”她紧紧握住他的手。
“你会证明他们错了。”
“对我来说，失去一只眼睛比任何脑损伤都要严重！”
医生继续说话，但威尔上尉不想听了。如果他一直站在地板上，它就会从他身下掉下来。即便如此，他周围的房间还是开始旋转起来，他的整个人都彻底冰冷了。
他需要那只眼睛！没有它，他不可能成为一名飞行员！就算出院了，他的职业生涯可能也结束了！他才当了不到一年的队长！
他的胃翻腾不已，恶心在他的喉咙里累积起来，他的喉咙被一种感觉像是钢制虎钳的力量压住了。下一次从他喉咙里逸出的呼吸介于喘息和呜咽之间。他痛恨这伤毁了他的眼睛，也可能毁了他未来的计划。他觉得自己无法呼吸，或者说实话，他不想呼吸。
医生惊慌地退后一步，在他的脖子上探了探脉搏。威尔试图摆脱这个无情的外星人奇怪的触碰。他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考虑清楚。他试着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跳慢下来，紧闭双眼。没有眼睛让他的眼睑合上，这感觉很奇怪。
当他终于睁开眼睛时，他发现外星人正疑惑地盯着他，双手举起，好像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在进行某种攻击吗，人类？”他问。
威尔摇头，“不用我……我没事。”
“你看起来不太好。”
“那是因为我少了一只眼睛！”他没打算提高声音，但他控制不住。医生飘走了，虽然医生的脸保持中立，但维尔能感觉到外星人的恐惧。这并不重要，因为他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和不受控制，他的声音沙哑、颤抖，“我——我的职业生涯结束了。”
医生一脸茫然，不解的看着他，“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威尔本想冷静地接受这个消息，就像老电影里的英雄们，像他的偶像，像他的父亲一样，但即使是现在，他也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
“你不明白，”他用嘶哑的声音强调地摇着头说。“他们会开除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会怎么做？他的使命会怎样？
他必须起床，必须弄清楚该怎么出去。
他在重力场中挣扎，呼吸急促，但无论他移动多少，他都只是在原地挣扎。
医生对他惊慌失措的反应表示支持。“停止挣扎，”他恳求道。
“你不明白。”他更加努力地试图够到导线，试图将它们从他的手臂和胸口拉出来。
“既然你不淡定，那我就必须坚持插手。”
他惊讶地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看着医生大摇大摆地往他的静脉注射东西。他试图伸手抓住管子，但在动作进行到一半时，他的手臂麻木了。他摇摇晃晃地摇晃着脑袋，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他的视线游移，“你不明白，”他含糊地说，“没有我的眼睛，我就失去了一切。”
医生转过身来面对他，橘黄色的眼睛闪烁着从头顶上投射下来的幽灵般的蓝光，“那就换一只新眼睛吧。”
他的论据卡在了喉咙里。视线一转，“什么？”
医生继续检查伤口，他的头微微地低垂着，“我说，换一只新眼睛。我注意到你有一条假肢，如果你没有腿也能生存，我将做出你们物种可以做到的合乎逻辑的飞跃。假眼也可能存活下来。”
医生似乎在他的视线扭曲时伸展和拉长，然后消失。
假眼。
他根本就没想过……
也许他的职业生涯还没有结束。
突然之间，他无法办法再去想他那只缺失的眼睛。他向下旋转进入药物的黑暗中，因为它让他充满了温暖的蜂蜜光芒，就像他消失之前夏日阳光明媚的午后。
15年前
一阵温暖的微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过，白色的花边窗帘因它漫不经心的抚摸而轻轻颤抖，随之而来的是远处有节奏的洒水器的声音，以及刚割下的青草带来的平静、泥土的气味。
在洒水器的声音中，孩子们从街上走近时的声音越来越大。快乐的笑声在周五下午的简单自由和封闭教室墙壁的短暂缓刑所煽动的房屋中回荡。
在前院，当自动草坪机器人开始其精心设计的长途跋涉以创建修剪整齐的前草坪时，发动机的噪音上升为轻微的咕噜声。
在温暖、阳光明媚的房子里，一个自动清洗机器人轻轻擦洗一个脏锅，将其浸泡在水槽中一两次，然后晾干。不在几英尺远的地方，一位苗条的女人——穿着一条宽松的裤子和一件工装——在餐桌前弯下腰，正通过一台缝纫电脑操纵着一条牛仔布。机器轻微的嗡嗡声几乎无法盖过家用机器人的声音。一卷金色的细卷发披在她的肩上，她停下来懒洋洋地把它拂开，袖子卷到肘部，舌头在她的牙齿之间轻轻地舔着。
威尔女士最初获得全球历史博士学位，重点研究冷战后时代和信息时代，但是当历史教学失去吸引力时，她开始了自己的事业，重新创造，并帮助他人重新创造历史上准确的时期服装。
现代世界，甚至在此之前很久，都经历过时尚的循环趋势，见证了很久以前的风格的复兴。她本人喜欢21世纪初至中期的简约乡村时尚，其中以牛仔裤为主，款式繁多，威尔士农民的法兰绒在那个时代被美国时尚界采用并推广。
她的思绪又回到了她的工作上，她把衣服叠好，开始拆开她的针线包，断开电池，然后把它的各个部分紧紧地装进波状外形的盒子里。
她当然可以对她的电脑进行编程来完成这一切，但是，没有什么比亲手制作更令人满意的了。当前门突然打开时，她刚把她的设备收拾好，正要折叠她的方块织物，但紧接着又砰地一声关上了。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她挥舞着手肘撞到了这只结实的工具包，导致手臂上上下下一阵剧痛。
“啊！”她惊叫着用力揉了揉自己的手臂，然后转身走向紧闭的门。边桌上的抽屉还在剧烈的撞击声中嘎嘎作响，尽管看不到任何人。她站直身子，理了理飞散的头发，转身看向墙壁，“棱镜，现在几点了？”
环绕客厅上缘的那条发光的蓝光带闪烁起来，用一种悦耳而含糊的声音回答：“现在是5月16日，星期五，下午3点20分。”
“谢谢你，棱镜，”她心不在焉地说，在走进走廊之前将她的工具包放回桌子上。四个门口中的三个关闭了，使该区域凉爽阴凉；然而，一条金色的光芒从其中一个门道下方的裂缝中穿过，照亮了走廊的一小部分。
她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熟悉的老木头，同时推门进去，“威尔，一切都好吗？”
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她最小的儿子平躺在床上，脸朝下，蓬乱的金发乱七八糟地披散在四面八方。他的超大号运动鞋挂在床边，解开的鞋带垂在地板上。尽管他又小又瘦，但他那件宽大的黑色T恤和宽松的工装短裤似乎完全把他吞没了。他瘦削的肩膀无声地颤抖着。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躺在那里，头埋在肘弯里。她静静地坐在静止的身旁，欣赏着她小男孩房间的不拘一格的自然风光。当他准备好时，他会说话。
在过去的两千多年里，这个房间本可以成为美国宇航局和流行科幻小说的博物馆。其中许多人早已死去——有些已经过去了两千多年，从复制的全息图像和复古海报中永生不朽的墙壁上向下凝视。
如果它涉及外星人，可以确定的是她的儿子已经搜索过、看过、研究过并成为它的粉丝。这本书是什么时候写的，电影是什么时候制作的，或者纪录片是什么时候播出的，都没有关系，他什么都知道。
这个男孩痴迷的证据在桌子和架子上散落着手绘小雕像、月球岩石、火星沙罐和图画塔，但尚未在已经杂乱的墙壁上找到它们的位置。
灰蓝色的眼睛关切地扫视着这个小小的身影，满意地注意到颤抖已经平息为偶尔的痉挛。她伸出一只手放在他颤抖的肩胛骨之间的后背上“那些小孩是不是又不懂事了？”
“他们不懂！”
她同情地皱起她的脸，因为他努力将这些话推出他不合作的隔膜和它零星的空气爆发。他对自己的无法理解感到越来越沮丧，他坐了起来。圆圆的脸颊浮肿，碧绿的大眼睛里还盈满了泪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
“他们，他们不会，不会听我的……我说，说数学概率，说有外星人，但是他们，他们告诉我即使--再过两千年前他们也不相信有外星人。”
她皱眉：“嗯，当时的科学家认为这很有可能。”
“我，我试着告诉他们！但他们不会听。数十亿个星系，数万亿颗恒星和，他们认为我们是唯一的。然后他们说如果有外星人那么他们至少会找到航海者一号并联系我们，但航海者号离地球只有6910亿8.91亿20万英里。那甚至不到一光年！”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吸了吸鼻子，“离我们最近的恒星是半人马座阿尔法星A和B，它们距离地球4.3光年，它们唯一可能适合居住的行星是比邻星B，它被它们的恒星潮汐锁定，因此不可能存在生命，而且它们必须先找到航海者号。”
她叹了口气，露出深情的微笑，把他拉近一点，靠在她的肩膀上。她吻了吻他的头顶，“你是一个了不起的孩子，你知道吗？”
他吸了吸鼻子。“你这么说只是因为你是我妈妈，”他说，声音被她的衬衫遮住了。
她皱着眉头缩回去看着他。现在他的眼泪已经干了，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道痕迹，原本明亮的绿色眼睛也泛起了暗红色。她拨开一缕散乱的稻草黄色头发，当它重新竖起来时又皱起了眉头，“威尔，我们在这所房子里的唯一规则是什么？”
他低头看了很久，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回答说：“妈妈永远是对的……”
她得意一笑，揉了揉他的头发，“对了，一辈子都忘不了。”她严肃起来，“再说你是我的儿子，你怎么可能不是聪明的，不可思议的，了不起的？”
当她开玩笑地把他拉近并没有停下来时，他紧闭的嘴唇因此而笑了笑，直到她把微笑变成了适当的笑声，就像所有的母亲一样，她是情感的炼金术士。他从她的怀里挣脱出来，结果倒在床垫上，笑得喘不过气来。
她觉得笑容在她过度使用而抽动的嘴角伸展开来。长叹一口气，她起身走到窗帘前，将窗帘拉上，隔断了流光，将慵懒的尘埃掀起一阵微旋风。她的儿子从床上抬起头，睁大绿色的眼睛，困惑地眯成一团，但她保持沉默，走到床边，倒在他旁边，盯着天花板，“棱镜，启动投影仪。”
在她的命令下，整个房间突然爆发成一个浓缩的微宇宙，星辰拖尾，星云漩涡。和螺旋星系。她抬起手，将她的手拖过银河系的一条手臂，星星在她的手指周围爆发，向外溢出，然后又聚在一起。她握着自己的手，任由最后的星辰如水珠般从指尖滴落。她转过头，发现那双宽大的绿色眼睛的表面向她反射了那个宇宙的副本。
她伸出手握住他的小手，“威尔。”
”妈妈？”
她将目光转回漂浮的斑点，“总有一天，当你长大后，你会亲眼看到这一切，”她紧紧握住他的手。
“你会证明他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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