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无论怎样，能努力为自己活着就值得被尊敬。

    悦海会，是姚渊家姚氏集团名下的产业之一，用灯红酒绿、夜夜笙歌来形容这里实在是再贴切不过了。这里是靠女人赚钱的，钱来得又快又容易，姚渊也想过“大赦天下”，为这些女人们另寻谋生的道路，但少有人领情——谁会跟来得快又多的钱过不去呢？

    姚渊背着姚呈劝过几次，发现这些女人们不仅是心甘情愿，还是死心塌地，愿者上钩。也罢，每个人有每个人自己的生活，无论怎样，能努力为自己活着就值得被尊敬，只是姚渊看不顺眼而已，所以她讨厌这里。

    在姚家，她讨厌的东西多了去了，比如她讨厌看到林叔叔出车，每次他出车都会带上十几个跟他一样壮实的手下，但他们都活蹦乱跳地回来的次数一个手就能数出来，大多时候身上都会多几个窟窿嚎哭着回来被送去医院，有时候还会少几个人，小时候她不知道那是干什么，后来她才知道，是军火交易。

    她也曾思来想去，怎么姚呈干这么多坏事都没被抓起来？后来才知道，他是被上头的领导者闭只眼又闭只眼默许的，甚至可以说，他是为他们服务的。但姚爸爸说了，涉黄涉赌涉军火，无论如何也不会涉毒，因为那是全人类的地狱。

    这会儿崔秘书正站在悦海会的“地狱”——总裁办公室的门前。崔秘书盯着自己脚下的深色地毡，地毡的毛好像要穿过他的皮鞋扎在他的脚底一样，只看了一会儿他就觉得自己的脚掌又痒又麻，随即就在门前狠狠地踏了几下，以驱散这种感觉，但只要一停下来，那种感觉就会袭来，让他恨不得脱了鞋子脱了袜子就这么结结实实地被扎个痛快。脚底的这种感觉直冲上心脏，又硌又毛——那扇厚重的门内的两颗炸弹，究竟会不会波及到他？

    门内还真不是风平浪静。“拿着政府补助金生活，在学校年年进医院，这个男人，你徒什么？”姚老爹用眼神将桌上的资料递给姚渊，姚渊一脸“我跟你不想谈”地拿起了资料，上面是顾潇的住院记录和公安备案，见姚渊不说话，他又接着道：“全是因为在学校被打进去的，一直被打永远不还手，你要这样的男人干什么？”姚老爹看到了姚渊脸上的微微变化的表情，他就知道，他这个女儿不会找一个弱者成为归宿的。谁知姚渊开口就是一个大招：“你要是在学校被我这样的人欺负，你拿什么还手？”

    崔秘书也不知道这两颗炸弹究竟炸开没炸开，等到姚渊面无表情地出来叫他进去的时候，他仍觉得这地毡真是该死得恼人。

    “老爷。”姚呈坐在椅子上背对着他，半天没说一句话，过了一会儿猛烈地咳起来，崔秘书一瞬间觉得地毡好像不折磨他的脚了，而是直接裹住了他的心脏。“我听说，刘柯宇最近动作不小。”“是的，老爷。”他沉着应答。“我已经把毒品圈整个拱手给他，让他骑在我的头上了，他还不满足？”“老爷，最近城东路氏的势力也在悄悄聚集。”“呵，看来上头也怕了我和刘柯宇，想要来个三足鼎立了。”

    所幸他的老爷只跟他谈公事，走出了总裁办公室的崔秘书心想，下一次再建新楼的时候一定要提醒老爷不能再铺地毡了。

    。。。

    “儿子啊，我听说最近那个姚老不死的女儿找了个小窝囊废当男朋友，是不是真的？”正在看报纸的刘与哲翻了一页，慢半拍答道：“嗯。”刘柯宇一拍腿，一脸心痛：“我当初就让你盯紧点儿这丫头，你要是娶了她，姚呈估计能气得从他那总部大楼跳下去！哎，可惜了，可惜了。”刘与哲明显不想跟这个不正经的爸聊天，丢下一句“不可惜”就拿起报纸挡住了脸，刘柯宇抬手就把报纸压了下来：“小子，姚渊那妮子呢，虽然跟姚呈那脾性是一模一样，又辣又狠，还难缠得很，但可比姚呈那老不死要讨喜得多，善良得多，喜欢你那也是真喜欢，没有半点儿心眼，你要是真喜欢她，我这个当爹的也是不反对的。”刘与哲松开报纸，径直走上了二楼房间：“不喜欢，我有女朋友了。”

    刘爸爸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自己的儿子终于是铁树开花了？赶紧追问起来：“真的？多少岁？哪里人？干什么的？认识多久了？你们。。。。”然而刘与哲已经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但这并不妨碍刘爸爸的追问。正当他在喋喋不休之时，他猛然一闪，多年枪林弹雨的经历让他对于危险的感知犹如本能，果不其然一个沙包不偏不倚地从二楼砸下，到他刚刚坐的地方，“臭小子你想谋杀亲爹是不是！”沉默是回复他最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