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久远之梦
“艾莉亚，艾莉亚？”艾莉亚听见一个有些耳熟的女声用西班牙语叫她的名字，“艾莉亚，起床了。”
“洛……晓？”艾莉亚揉了揉腥松的睡眼，眯着眼道。
“什么洛晓，你在说什么呐，睡迷糊了？”女人一边说，一边伸手摸了摸艾莉亚的额头。艾莉亚被这一碰，立刻清醒了过来：这双手的触感，她永远不可能忘记！
“妈……妈？”艾莉亚又惊又喜地看着眼前摸着自己额头的人，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你怎么了？怎么哭了？”艾莉亚的母亲希尔有些意外，“发生什么了，能说给妈妈听听吗？”
艾莉亚张了张嘴，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却说不出，最后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没什么。”
“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啊，艾莉亚，开心点。”希尔微笑着摸了摸艾莉亚的头，“再过两年，你就已经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女孩啦，再这样哭哭啼啼的可不好哦。”
“我的……生日？”艾莉亚闻此，脸色瞬间惨白，“不，不！妈妈，你们快跑！要地震了！”
“你这孩子说什么梦话呢？”希尔略显鄙夷地盯着艾莉亚看了两秒，“快走吧，你舅舅他们都已经到了，午餐马上就要开始了哦。”希尔一边说着，一边拉起艾莉亚的手朝楼下的餐厅走去。艾莉亚想要拉上母亲离开——以她的力量而言是轻而易举的——可是自己的双手却突然如此无力。
“哟，小艾莉亚来啦。”来到楼下的餐厅，艾莉亚的舅舅朋克斯笑眯眯地看着她道。朋克斯九岁的儿子奥尔顿也从一旁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艾莉亚：“艾莉亚姐姐！好久不见呀！”
面对这些久违的熟悉面孔，艾莉亚确丝毫高兴不起来。她拼命地想要呼喊，让大家赶快跑，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么，今天午宴的主角也到场了。”艾莉亚的父亲赛门举杯道，“那么，祝我们可爱的小艾莉亚，艾莉亚·班德拉斯·伊斯特蕾亚，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众人举杯祝贺道。
突然，地面剧烈晃动了起来，墙壁上迅速出现了裂纹。艾莉亚心里咯噔一下，刚想叫大家快逃，却被母亲一把抱了起来，朝门外冲去，屋里的人也紧随其后。
就在快要到门口时，天花板突然“轰”地一声塌了下来。艾莉亚的母亲在最后一刻，直接用力将艾莉亚扔出到了门外的安全区域，自己和其他人却被倒塌的房屋压在了废墟下。
“妈……妈妈！”艾莉亚哭喊着扑向了扬尘四起的废墟，试图将其他人挖出来。但原本拥有可以和俄罗斯教官比拼的力量的她，突然间却像被抽走了力气一样，连普通的砖块都很难搬动。
“妈妈，爸爸，你们还活着吧？快回答我啊！”艾莉亚一边哭，一边用小手拼命在废墟上挖掘着。周围哭号一片，艾莉亚的世界却格外安静。在死一般的寂静里，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声清晰可辨。
连艾莉亚也不知道自己挖了多久，她终于累倒在了废墟上。等到她醒来时，周围一切依旧。艾莉亚绝望地从废墟上走下，缓缓坐在了路边——她太累了，想要歇会儿。
就在艾莉亚快要抱着膝盖睡着时，一个衣着和废墟格格不入的男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艾莉亚缓缓抬起头——按照她的记忆，站在她面前的因该是洛晓的父亲；可当她看清男人的脸时，她愣住了：那不是洛晓的父亲，而是洛晓。
“哈！”艾莉亚猛地一睁眼，从床上弹做了起来。看看周围：熟悉的衣柜，熟悉的墙壁，还有一旁的洛晓，艾莉亚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是梦啊。想到刚才的梦，又想到几年前地震发生时的一切，艾莉亚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她靠在床头上，一言不发地回想着刚才的梦：如果那时自己就有现在的身手，又会是怎样的结果呢？
可是，没有如果。
“……艾莉亚？”洛晓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看着坐在一旁眼角泛着泪光的艾莉亚，有些疑惑，“你做噩梦了……？”
“……嗯。”
“梦到什么了？”洛晓随口问道。
“我的家人。”
“……”洛晓愣了愣，也坐起身靠在了床头上，“说起来，我还从没有听你提起过你的家人呢。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你梦到什么了吗？”
“是我失去他们的那天发生的事……”艾莉亚长舒了口气，开始缓缓和洛晓讲述那天所发生的往事。洛晓静静地听着艾莉亚讲述数年前在艾莉亚祖国的那座岛屿上发生的灾难，以及艾莉亚所亲眼见到的一些景象。
“……到最后，就是你也所知道的经历了——我被洛叔叔救下，在女仆学院和军事学院完成学业后来到了这里，与你相遇，并将我的姓氏舍去，以‘艾’作为新的姓氏，只留下了‘艾莉亚’三个字，并在这里定居下来。”艾莉亚说着，像是自我安慰般地笑了笑，“我一直都挺感谢洛叔叔的，也很感谢你。如果不是你们，或许我现在已经被掩埋或者饿死在我家乡的废墟间了吧。”
洛晓沉默了半晌，开口道：“那你有想过，如果地震没有发生的话，你的生活会是怎样吗？在那种情况下，你和你的家人们依旧会其乐融融地生活在一起，每天都会很幸福……”
“可我现在也很幸福呀。”艾莉亚轻轻将额头贴在洛晓的额头上，“我从来都没有觉得‘如果当初没有那场地震该多好’过，因为时间无法倒流。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我生活在一个没有那场地震的世界里，那我的人生里就不会有你，只是普普通通二十多岁出嫁，然后在那片群岛上度过一生吧。”
“唔，是，是嘛……”被艾莉亚忽然这么亲密地贴了贴额头，洛晓有些脸红，“你喜欢就好……”
“所以呀，不用担心我哦。”艾莉亚也慢慢从刚才的难过中恢复了过来，“现在和你一起的生活也很好啊。倒不如说，比起以前那种虽然有家人相伴、却日复一日的生活，我还是更喜欢现在这样一点：每天都能和朋友一起说，一起笑；每天都有新的值得期待的东西……”
“嗯，我也是。”洛晓释然地笑笑——他说的是实话。之前也提过，洛晓小时候一直是由祖父母照顾的，老两口去世后洛晓就几乎是在一个人生活了。相比起之前父母虽然还在世、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的时候，还是现在每天和艾莉亚一起打生活更有温度。
但是如果要问洛晓他是否恨他那从小到大几乎对他未曾过问的父母，洛晓会回答：我不知道。要说对父母是否有“怨”，洛晓认为自己多少还是有的，因为父母长期不在家，他在小时候即使被欺负也没人能替他说话、成为他的后背，但绝对算不上“怨恨”——毕竟如果不是因为有他的父母，洛晓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生活。
“那么，可以抱一个吗？”艾莉亚张开双臂看着洛晓道。
“嗯。”洛晓轻轻抱住了艾莉亚，脸贴在她的胸口道，“谢谢你，艾莉亚。”
“嗯。”艾莉亚轻声道，“也谢谢你，洛晓。”
窗外，夜幕正深。
“洛……晓？”艾莉亚揉了揉腥松的睡眼，眯着眼道。
“什么洛晓，你在说什么呐，睡迷糊了？”女人一边说，一边伸手摸了摸艾莉亚的额头。艾莉亚被这一碰，立刻清醒了过来：这双手的触感，她永远不可能忘记！
“妈……妈？”艾莉亚又惊又喜地看着眼前摸着自己额头的人，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你怎么了？怎么哭了？”艾莉亚的母亲希尔有些意外，“发生什么了，能说给妈妈听听吗？”
艾莉亚张了张嘴，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却说不出，最后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没什么。”
“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啊，艾莉亚，开心点。”希尔微笑着摸了摸艾莉亚的头，“再过两年，你就已经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女孩啦，再这样哭哭啼啼的可不好哦。”
“我的……生日？”艾莉亚闻此，脸色瞬间惨白，“不，不！妈妈，你们快跑！要地震了！”
“你这孩子说什么梦话呢？”希尔略显鄙夷地盯着艾莉亚看了两秒，“快走吧，你舅舅他们都已经到了，午餐马上就要开始了哦。”希尔一边说着，一边拉起艾莉亚的手朝楼下的餐厅走去。艾莉亚想要拉上母亲离开——以她的力量而言是轻而易举的——可是自己的双手却突然如此无力。
“哟，小艾莉亚来啦。”来到楼下的餐厅，艾莉亚的舅舅朋克斯笑眯眯地看着她道。朋克斯九岁的儿子奥尔顿也从一旁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艾莉亚：“艾莉亚姐姐！好久不见呀！”
面对这些久违的熟悉面孔，艾莉亚确丝毫高兴不起来。她拼命地想要呼喊，让大家赶快跑，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么，今天午宴的主角也到场了。”艾莉亚的父亲赛门举杯道，“那么，祝我们可爱的小艾莉亚，艾莉亚·班德拉斯·伊斯特蕾亚，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众人举杯祝贺道。
突然，地面剧烈晃动了起来，墙壁上迅速出现了裂纹。艾莉亚心里咯噔一下，刚想叫大家快逃，却被母亲一把抱了起来，朝门外冲去，屋里的人也紧随其后。
就在快要到门口时，天花板突然“轰”地一声塌了下来。艾莉亚的母亲在最后一刻，直接用力将艾莉亚扔出到了门外的安全区域，自己和其他人却被倒塌的房屋压在了废墟下。
“妈……妈妈！”艾莉亚哭喊着扑向了扬尘四起的废墟，试图将其他人挖出来。但原本拥有可以和俄罗斯教官比拼的力量的她，突然间却像被抽走了力气一样，连普通的砖块都很难搬动。
“妈妈，爸爸，你们还活着吧？快回答我啊！”艾莉亚一边哭，一边用小手拼命在废墟上挖掘着。周围哭号一片，艾莉亚的世界却格外安静。在死一般的寂静里，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声清晰可辨。
连艾莉亚也不知道自己挖了多久，她终于累倒在了废墟上。等到她醒来时，周围一切依旧。艾莉亚绝望地从废墟上走下，缓缓坐在了路边——她太累了，想要歇会儿。
就在艾莉亚快要抱着膝盖睡着时，一个衣着和废墟格格不入的男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艾莉亚缓缓抬起头——按照她的记忆，站在她面前的因该是洛晓的父亲；可当她看清男人的脸时，她愣住了：那不是洛晓的父亲，而是洛晓。
“哈！”艾莉亚猛地一睁眼，从床上弹做了起来。看看周围：熟悉的衣柜，熟悉的墙壁，还有一旁的洛晓，艾莉亚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是梦啊。想到刚才的梦，又想到几年前地震发生时的一切，艾莉亚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她靠在床头上，一言不发地回想着刚才的梦：如果那时自己就有现在的身手，又会是怎样的结果呢？
可是，没有如果。
“……艾莉亚？”洛晓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看着坐在一旁眼角泛着泪光的艾莉亚，有些疑惑，“你做噩梦了……？”
“……嗯。”
“梦到什么了？”洛晓随口问道。
“我的家人。”
“……”洛晓愣了愣，也坐起身靠在了床头上，“说起来，我还从没有听你提起过你的家人呢。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你梦到什么了吗？”
“是我失去他们的那天发生的事……”艾莉亚长舒了口气，开始缓缓和洛晓讲述那天所发生的往事。洛晓静静地听着艾莉亚讲述数年前在艾莉亚祖国的那座岛屿上发生的灾难，以及艾莉亚所亲眼见到的一些景象。
“……到最后，就是你也所知道的经历了——我被洛叔叔救下，在女仆学院和军事学院完成学业后来到了这里，与你相遇，并将我的姓氏舍去，以‘艾’作为新的姓氏，只留下了‘艾莉亚’三个字，并在这里定居下来。”艾莉亚说着，像是自我安慰般地笑了笑，“我一直都挺感谢洛叔叔的，也很感谢你。如果不是你们，或许我现在已经被掩埋或者饿死在我家乡的废墟间了吧。”
洛晓沉默了半晌，开口道：“那你有想过，如果地震没有发生的话，你的生活会是怎样吗？在那种情况下，你和你的家人们依旧会其乐融融地生活在一起，每天都会很幸福……”
“可我现在也很幸福呀。”艾莉亚轻轻将额头贴在洛晓的额头上，“我从来都没有觉得‘如果当初没有那场地震该多好’过，因为时间无法倒流。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我生活在一个没有那场地震的世界里，那我的人生里就不会有你，只是普普通通二十多岁出嫁，然后在那片群岛上度过一生吧。”
“唔，是，是嘛……”被艾莉亚忽然这么亲密地贴了贴额头，洛晓有些脸红，“你喜欢就好……”
“所以呀，不用担心我哦。”艾莉亚也慢慢从刚才的难过中恢复了过来，“现在和你一起的生活也很好啊。倒不如说，比起以前那种虽然有家人相伴、却日复一日的生活，我还是更喜欢现在这样一点：每天都能和朋友一起说，一起笑；每天都有新的值得期待的东西……”
“嗯，我也是。”洛晓释然地笑笑——他说的是实话。之前也提过，洛晓小时候一直是由祖父母照顾的，老两口去世后洛晓就几乎是在一个人生活了。相比起之前父母虽然还在世、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的时候，还是现在每天和艾莉亚一起打生活更有温度。
但是如果要问洛晓他是否恨他那从小到大几乎对他未曾过问的父母，洛晓会回答：我不知道。要说对父母是否有“怨”，洛晓认为自己多少还是有的，因为父母长期不在家，他在小时候即使被欺负也没人能替他说话、成为他的后背，但绝对算不上“怨恨”——毕竟如果不是因为有他的父母，洛晓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生活。
“那么，可以抱一个吗？”艾莉亚张开双臂看着洛晓道。
“嗯。”洛晓轻轻抱住了艾莉亚，脸贴在她的胸口道，“谢谢你，艾莉亚。”
“嗯。”艾莉亚轻声道，“也谢谢你，洛晓。”
窗外，夜幕正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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