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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顺藤摸瓜

    “王安,要你查近二十年蓟镇的文武官员,你可调查清楚了?”

    中军帐中,朱常洛翻看着王忠的审讯记录,皱眉道。

    这个王忠嘴上说着老实配合,实际上也确实真的老实配合了。

    可他贿赂的官员上到蓟镇巡抚、总兵,下到遵化城驻军的兵丁,无一例外。

    若是真照着这个名单逮捕,别说锦衣卫的监狱装不下了。

    估计挖坟掘墓,鞭尸扬灰,都不止一处。

    不过这个王忠倒也是供出来一些真东西,和王忠接头,倒卖铁器的商人,和王保是本家,山西口音。

    姓王……山西……卖铁锅……商人……

    几个关键词在朱常洛脑海中浮现,勾勒出了一个名字……王崇古。

    王崇古和张四维一样,出身山西巨贾之家。

    少年便中了状元,一路官运亨通。

    嘉靖年间,朱厚熜到死也没同意和蒙古鞑虏议和,直到了隆庆四年有了转机。

    王崇古改总督山西、宣、大军务,和张居正一个在地方、一个在中央,力主与俺答议和互市,史称“俺答封贡”。

    “俺答封贡”后,也是力主在对蒙古的贸易中,以蒙古人穷苦为由,力主不禁运铁锅的关键人员。

    当然王崇古不想禁运铁锅了,因为他们家卖铁锅赚钱啊!

    有趣的是,王崇古的儿子娶了张居正的女儿,二人是儿女亲家。

    但到了晚年,王崇古对张居正“嚣张跋扈”的行为颇为不满,在历史记载上还混了个好名声。

    难道,这和王忠接头之人,便是王家人?

    朱常洛托着腮,思考着其中的可能性。

    “太子殿下,蓟镇形式颇为复杂……”王安犹豫了半天,还是给出了些,

    “蓟镇总兵和巡抚之间,彼此地位非常特殊。

    本朝重文轻武,按说一地总兵不过是巡抚‘门下走狗’。

    可蓟镇形式颇为特殊,自戚督军压制巡抚以来,历任巡抚、总兵多有不和。

    皇帝陛下最多也就是给总兵官换镇,而非严厉惩处。

    蓟镇历任总兵官多为三边,宣大的人。”

    “仔细查访一下,他们任总兵都是谁举荐的?

    尤其是查一下,是否和山西籍高官有关。”

    朱常洛听了王安的报告,道。

    朱常洛确实很像知道,这些年的蓟镇,和李成梁不在任的辽东,究竟是谁的势力范围。

    他没记错的话,即将来任的蓟镇总兵是榆林卫人,前几任的蓟镇总兵尤继先榆林卫人,镇压南兵的蓟镇总兵王保又是榆林卫人。

    朱常洛就不信了,这个榆林卫这么能出人才,还是专门能出镇守蓟镇的人才。

    “是。”王安低头应诺。

    ……

    “戚参戎,你可终于回来了。”

    陈文湘看着戚金满脸的倦意,心中疑惑。

    虽说古北口乃蓟镇第一重镇,军务繁重,可戚金也是久经战阵,总不至于会如此劳累吧?

    “哎,我不在的这些天,遵化城可曾安宁?”

    戚金叹了口气,道。

    陈文湘听到戚金说起来这个,也是叹了一口气,把自戚金走后,蓟镇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对戚金讲了。

    戚金越听越是惊讶,越听越是害怕。

    “戚参戎,怎么了?”

    陈文湘不解道。

    “太子殿下所图极大啊。”戚金叹了一口气,

    “你可还记得,昔年戚督军跟随张元辅做事,张元辅逝去了,我们变成了无根浮萍吗?”

    “自然记得。”陈文湘点了点头。

    “我此去古北口,便是保境安民,为国家尽忠。

    太子殿下是能成大事之人,你留守遵化城,

    若是太子有什么需要你,你便去跟从吧!”

    戚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这是为何?”陈文湘看戚金一脸交代后事的样子,心中疑惑。

    “太子殿下不是捉拿了王贼吗?”

    “嗯。”

    “太子殿下想要顺藤摸瓜,把和王忠勾结的走私之人一网打尽!”

    “啊?这是与蓟镇为敌!不,这是与……”

    “噤声!”听着陈文湘越说嗓门越大,戚金猛地喝止道。

    “也好,这些人,也该被收拾收拾了,看他们把我们当初治理的地方,糟蹋成了什么样!”

    戚金和陈文湘望向窗外,看着满目苍夷的遵化城,长吁短叹道。

    ……

    “什么!”

    江苏无锡某处亭子,一位素服中年坐在亭子里,观看一封信。

    亭外挂着一副对联: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信是八百里加急传到的无锡,记载着京城周边的一座小城里,发生的可能影响全国的大事。

    “泾阳兄,发生了什么事?”

    顾宪成把手中的信递给了问话之人,轻叹了一口气,

    “我还是错算了一件事。”

    “泾阳兄何苦自谦?”旁边有人捧哏道。

    顾宪成品了一口清茶,望着亭外的满园春色,悠悠地说道:

    “错了就是错了,我实在没有想到,朱常洛他居然能用遵化的铁,炼制出火铳来。”

    顾宪成直呼太子之名,习惯流畅,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周围的人也不在意,只到是司空见惯。

    “泾阳兄不必着急,朱常洛年轻气盛,不懂得治炼火铳的关键。

    遵化铁器性燥,若是强行炼制火铳,等到真上了战场,便会自己炸膛。”

    “是啊是啊,泾阳兄不必着急。”

    哄笑声此起彼伏,霎那间亭子里边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呵,朱常洛虽是年轻,可他身边却跟着赵士桢!

    说道制造火器,难道这世上还有人比赵士桢还懂吗?”

    此刻赵士桢要坐在顾宪成面前,一定会说,咱还真不是最懂的。

    “京都的那群老东西,是真的老了,这么多年,还不能解决一个赵士桢!”

    顾宪成听了诸人的嘲讽,并未露出丝毫欢喜,声音高亢了几分,责骂道。

    “是啊是啊,若是泾阳兄在京都,此事必然做的漂亮。”

    “对对对!若非昏君在堂,把泾阳兄贬谪再次,有怎能会有如今场景?”

    听到这里,顾宪成更是恼怒。

    若是早知今日,太子朱常洛会变成如此这般模样。

    他又怎么会在十几年前,赌上全部身家,去为朱常洛争太子之位?

    甚至如果没有他顾宪成组织人手,朱常洛今日的太子之位也不可能如此稳固。

    他十多年的心血,宛如为别人做了嫁衣。

    顾宪成听着亭子外的风声雨声,声声入耳,宛如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