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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风将起 二(1)

    晨光初现,渡世院的闭院式却早已结束,除了去往距离最近的东部分局朱雀镇的弟子们还在等候大巴出发,其余去往其他各镇的弟子们连同吴千嗣等渡世院的主要教职人员已经去往机场了,由于渡世院历来都是特动局直属,加上其特殊的开院机制,所以其教职员原本也都在特动局各处供职,除了原本就司职留守渡世院南院的几位全部都要先去往首都珑城总镇所在述职。

    来接渡世院弟子们的大巴是由东部分局派过来的,吴望被教导指引上车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弟子在车上等候了,驾驶座后第一排坐着的是肖万和一个长相斯文秀气的弟子,吴望不太熟悉,和其他同窗一般甚至叫不出名字,肖万还是因为朱墨总在他耳边提起“肖万、孟老三”的关系才能对的上号。

    肖万倒是对吴望很熟络,看到吴望上车便意外地问道:“吴望,你怎么没去南边白虎镇啊?听你们老吴家吴慧和吴励讲你们不是都要去南边的嘛!”也不等吴望回话,肖万自己转脸就笑着继续道:“不过也好,去朱雀镇多好啊,我们又多一个伴了,对了你知道朱墨这小子搞了什么幺蛾子吗?”

    坐在肖万旁边的斯文脸也微笑着向吴望点头示意问好,吴望被肖万热情的问话搞得一愣,木然地摇了摇头,肖万也是习以为常,自顾自地脑补道:“我看这小子就是前一天喝多了,搞得在空域的时候还没醒酒脑袋发昏呢,你看他融合完了还像喝醉酒一样,我就说那小子酒量不行!对了,这家伙手机都联系不上,后来听说人早都不在院里了,是去哪了?”

    “我爷爷说他被朱爷爷带去总镇了。”

    “哟这家伙还能去总镇,他爸不是在青龙镇嘛!”

    “他被带去总镇是养病!”这时又有一位弟子上了大巴,吴望说完便借机朝肖万二人点头示意了一下后就往里走去,找了一个空位坐下,静候发车,这边肖万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转头又和身边的斯文脸小伙伴聊起了其他事情。

    一路无话,大巴高速飞驰了近三个小时,驶进了东海市,又在市区内停停走走将近一个来小时,终于弯进了一个大院,经过了一路的繁市高楼再来看这大院就显得斑驳而宁静。

    早就有一位身着类似治安官服饰的工作人员在院内等候渡世院一行,简单确认了一下人数,便引着吴望等人前去办理入职登记手续。

    走进这幢外观风格老旧的主楼内,吴望的目光就落到这不大的门厅正中央,那里是一个圆形金属仪器平台,上面立着一跟在空域中心立着的石柱子极其相似的柱子,只是整体小了一圈,再仔细看能发现那柱子上鼎身的材质更通透偏向玉质,而且融入石柱的鼎足也只有三个,平台后方是分隔大厅的一排大半个人高的门禁设施,两端都连着小型警戒岗室,里面除了执勤人员还摆着一些监测设备,中间是出入闸口,各有两个,在门禁设施后方,正对大门处有一面屏风墙,墙上浮刻着一只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朱雀,另外就是屏风墙两侧的出入口边如松般立着的持枪警卫了。

    接引的工作人员照着名册将渡世院一行分成了五批,首先是四位融合者被分在第一批,肖万和坐其身旁的斯文脸都在这第一批,而剩下的渡世院弟子们则被分成四批,第二批有五人,第三、四批各有两人,唯独第五批就吴望一人。那工作人员与门禁处警卫人员沟通后直接打开了闸口放行,指引第二批弟子去一楼会议室报道,接着让后三批弟子依次去里面一楼右边外侧的三个房间报道,说是各卫专属的行政处工作人员会为他们办理入职手续,而他则是亲自引着融合者们往左侧走去。

    果然这个世界上实力带来更大的责任,当然也带来更好的待遇!

    吴望走到最里面那一间,敲了两下门便轻轻推门走了进去。这个办公室似乎是刚刚被安排出来的一样,很多物品还堆叠在一旁没有完全整理好,里面有一位女工作人员正低头在桌上平板电脑上操作着什么,听到声响后抬起头来,这是一位带着金属大细框眼镜眉目如画、明艳动人的女子,秀发利落得盘在脑后,暗青色的职业装带着一丝成熟的味道,却是挡不住青春又略带稚嫩的气息,更难掩其如出清水之芙蓉般的丽颜!

    吴望看着她的脸,感受着这女子特别的气息无声渗入吴望那被深渊裂缝围困的世界,竟毫无阻隔那么自然,正如早春小雨般润物如酥,无声无息又沁人心脾,一丝奇怪又引人窥探的感觉在脑海中翻腾不休却又看不真切!分明是第一次见面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感受!

    吴望就这么愣愣地盯着对方,那女子竟也仰着俏脸看着吴望没有动作,却不知道是如吴望一般心有所感而脑海中思绪翻腾,或只是因为眼前陌生男子投来直白且古怪的目光而心中不知所措。

    午后暖暖的阳光钻过树叶间的缝隙,星星点点飘进窗台,漂浮在空气中的微尘在这明暗交错的空间中反射着阳光,一闪一闪间仿佛变成了漫天的璀璨星光,明媚如春的少女坐环于其中,恍惚入目犹似一枝春雪冻梅花,满身香雾簇朝霞!

    男子呆立于桌前,女子仰首于桌后,四目交接,温如曦,柔似霭,奇异的气息于无声中萌芽,猛然生长如薪火入油,侵润了四周如星游尘,狠狠拽住时间的脚步,似要把这时空填满香脂,凝化为晶莹剔透的琥珀,将这一眼锁成永恒!

    一抹微风若顽童偷摸摸地跨过窗台,轻笑着拂过桌上的档案,牵起那张张纸页的手欢快起舞,发出一声轻轻的“哗啦”声,在这落针可闻的空间内显得分外清晰,轻手轻脚却也触碎了鲁珀特之泪的尾巴,凝固的空间裂碎成粉屑飞散,立马被回过神后继续迈步前行的时间踩入名为过去的那一页!

    那位女生立马回过神来,一丝茫然不解夹杂着错愕在其明眸中一闪而逝,她快速收回目光,拿过桌上的那一份档案翻看了起来,头也不抬地开口道:“吴望?坐吧,我叫苏汝音,是行政处负责第叁卫的文书,以后可以叫我苏文书,欢迎你加入到第叁卫!”

    吴望也回过神来,之前还在脑海中翻腾的那一丝感觉也如绚烂过后的烟花般化烟随风而逝了,连同她身上的如春雨般沁人的特殊气息!这是怎么了,自己不会是犯什么毛病脑子发昏了吧!

    吴望略微调整了一下心情,闻言坐到办公桌前,翻出通知函递了过去。

    “丹山吴家的弟子,怎么会想到来东部分局?”苏汝音问完便心中一怔,微皱起琼眉马上转换话题道:“嗯,那个,接下来你会被安排到最新成立的第七支援特动小队,由朱雀镇下部第叁卫的卫掌兼第柒队队掌林成茂直接指挥,你在这两份协议上签好字,我会把你的信息登记到系统里,你等会去装备后勤处做一下生物信息录入顺便领一下装备!对了,最后去三楼左边的第叁卫办公室找林卫掌一趟,他要见见新队员!”说罢翻出两份协议递上,在吴望要签字的地方用手指虚画了几圈。

    吴望轻吸了口气,在协议上签上了大名,说了句“谢谢”后起身快步离去。

    在吴望离开会议室后,苏汝音目光落在吴望方才站立的地方,愣了一会神,脑海中不知道生出些什么念头,默默自语道:“好奇怪~~的人呐……”

    吴望刚从办公室出来就碰上一位身着青灰色制式装的中年男子,浓眉无须,圆脸红润,双目炯炯有神,看到吴望出来后笑呵呵开口道:“吴望吧!我家老头子跟我联系过了,我是特别行动局东部分局统筹处处长孟立新,你是千嗣叔的孙子,以后就叫我立新叔!”

    吴望听后微微屈身问好,乖巧地叫了一声:“立新叔!”

    孟立新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引着吴望朝走廊更里面走了一段,接着道:“我也随你爷爷叫你小望了啊,小望,这次朱雀镇来了一位齐家少爷和一位江家小姐,分局长和镇掌商量了一下,给他们建了一个新小队,在安排任务上也会有所筛选,而且由林家林成茂带队,老林实力还是很强的,你们以后碰到危险的几率也会小很多,所以我把你安排进了他们那队的支援小组,你可要知道以前渡世院有没融合的弟子到局里很多都是下放到分镇辖下的各个区市驻点的,毕竟是经受过系统教育的,对局里来说能更好地监察一方,这些人虽然同样是在行动编制内,但是对于以后寻找感应维晶无形中机会又会少很多啊!不过能直接跟小队出任务的话就不一样了,你以后好好把握!”

    “谢谢立新叔!”吴望乖巧地道谢。

    “其实对我来说也不是特别大的事,毕竟我也是统领一处的处长嘛!但是小望你以后在队里也不可以懈怠啊,局里科技装备研究院在不断研发出新的科技成果,我们也要一直保持与时俱进啊!”说完看了看手表,道:“我等会还要去政区警阀总部开个会,小望你就先把程序走完,有什么困难以后可以来找我啊!”说完塞给吴望一张名片,拍了拍他的肩旁便离开了。

    “再见立新叔!”吴望收好名片,循着牌子找到装备后勤处,里面身披实验室白大褂的眼镜男给吴望拍了照,留了基因样本数据,还录入了指纹,虹膜和静脉纹,还录了一段声音,然后递给他做好的工作证同时也是大厅门禁闸口的钥匙,这一套下来早就有加入其他卫的渡世院弟子在排队等候了,那眼镜男让吴望自己去拿装备,自己则领着下一位弟子去拍照了。吴望在门边长桌上工整摆放着的八个背包中随便拿了一个便前去三楼报道了。

    吴望来到三楼找到第叁卫的门牌,门虚掩着,吴望敲了敲门,听到一声“进来”便推门而入,房内一位壮硕的中年男子正起身把手上的烟头往烟灰缸里拧了拧,那人短寸头国字脸,身着一套有点古风的暖白色丝质对襟暗纹服饰,有点像练功服,只是材质更硬挺一些,胸前有一个圆形标志,就像是一轮白色弯月贴在黑色圆日上一般,左白右黑,而右边黑色区域内绣着白色的“度”字,在白色弯月内又绣着黑色的“氵”字,刚好组成了一个“渡”字,似乎是为了凸显渡者的身份一般,标志中的白色比衣服更亮更白,看起来像是一种制式服装,这人定是就是林成茂林卫掌了。林成茂向着吴望伸出右手虚握,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开口道:“今天是渡世院新人来报道了啊,你是老孟家里的?”

    吴望上前与其握了一下手,回到:“林卫掌,我是前来报道的吴望!”

    林成茂示意吴望坐下,他也坐回椅子里,继续说道:“哦?吴望?不是老孟家的,原来是吴家的!”

    吴望坐下后点了点头,林成茂却是疑惑道:“吴家怎么让你来朱雀镇了?吴承义在白虎镇不是升到总卫掌了嘛,比我足足高了一级呢,手中权力不小啊,可从来没碰到过吴家后生来我们朱雀镇的啊!

    “我有些自己的原因。”吴望淡淡回道。

    “呵呵,我就喜欢有主见的年轻人,我们这第柒队刚刚新建,正是需要你这种有能力有想法的年轻人,以后这队里的支援组你可要帮着多带带那些转过来的兵蛋子啊!”吴望毕竟只是一个支援组队员,林成茂也不在意,随口笑道。

    正说着门口又响起了敲门声,林成茂随意应了一声“进来”,便有一对青年男女随一位身着深青灰战斗服的男子推门而入,那男子大约三十岁的年纪,短寸头皮肤黝黑,神色刚毅,而其身后的青年男子剑眉星目,面如冠玉,却是一脸冷峻,另一边青年女子明眸皓齿,一头齐肩短发衬的她愈发可爱,脸上还挂着甜甜的微笑,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

    寸头男子进来后双脚后跟一并挺胸立正朗声道:“林卫,我把两位从机场接回来了,前来第柒队报道!”

    “齐少华!”冷俊脸男子的声音很好听,只是整个人感觉比周围的温度低了几度一般清冷。

    “大叔,我叫江心意,嘿嘿~”女子的声音如人一般带着一股子灵动,笑嘻嘻地介绍自己。

    林成茂起身欢迎道:“欢迎二位,我可是等了很久了!”说完转向吴望道:“小吴,你先和汪组长去熟悉一下吧!”又是对着寸头男说道:“小汪,再辛苦你带吴望去安顿一下,顺便也带他熟悉一下情况!”

    吴望依言起身,林成茂又和他握了一下手,吴望便随着汪组长离开办公室,在他路过一男一女时礼貌性地微笑点头示意,齐少华瞥了一眼吴望却没有回应,只是微微皱起的眉梢似乎泄露出他内心的一丝疑惑,而江心意则是对吴望回以甜甜的微笑,还对吴望挥了挥手,尽显俏皮可爱!

    出来后汪组长热情地欢迎了吴望加入到第柒小队支援组,介绍自己这位林成茂口中的“小汪”名叫汪伟,原本和林成茂同属于朱雀镇下部贰卫第肆队,只是他是队伍支援组的成员,而林成茂是其配合的特动部队伍的队掌,因为林成茂升任卫掌,便也把汪伟给拉了过来。然后根据汪伟的介绍,吴望了解到局里作为主要行动力量的特动部——全名同为“特别行动”部内里被分为了上下两部,名字也是简单直接就叫上部和下部,听起来就感觉上部队员高人一等比较厉害,不过汪伟平时接触不到对其不甚了解,而下部的基础组成单位是队,每个队由五到七个渡者组成,再配备支援组来辅助执行任务,更上一级的单位是卫,一个卫一般由三个小队组成,而且每个卫都有专属行政处小组协助文书类工作,之前吴望见到的苏汝音就是第叁卫的专属文员了。原本朱雀镇所属下部有两个卫满编六个队,现在成立的第叁卫却是没有满编,名下只有第柒队一个小队,队里成员还全是新手,说起来林成茂更像是来第柒队当了一个新手保姆,实际上还是个披了第叁卫卫掌皮的小队掌!

    汪伟带着吴望先去了第叁卫整备室,就在苏汝音行政办公室对面,然后去熟悉食堂顺道祭了一下五脏庙,最后领着他去后排楼宿舍安排好房间后便离开了。分配给局里支援组的宿舍是双人间的,由于吴望是渡世院里唯一一个被分配到第柒队的,所以现在吴望独占着这个房间,吴望简单收拾了一下,和爷爷还有大伯都通了一个电话,之后打朱墨电话却没人接,也不知道他现在情况好转了没有。

    吴望静心打坐了一下午,踏着落日的余辉前往食堂,转过弯来,红霞在远处林立的高楼镜墙间折转变换,炫目而又不可捉摸,迷了他的眼,他看着景,而他成了她的景,透过窗棂落入那双浮出好奇与疑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