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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风将起 五(7)

    夜色已起,渔火飘摇,坡下大小岩滩点点灯火亮起,又渐次熄灭。

    李冬来深深吸了口满是海味微凉空气,翻身从装备背包里翻出长得像厚重一片式墨镜的多功能辅助眼镜递给吴望二人,接着也给自己戴好,调试了一番后他又抽出一个长条形扁扁的金属装备盒,笔记本电脑大小,上面并两排嵌着八个比冰球还小一圈的深色圆饼状设备,李冬来从这盒子下部边沿抽出一条细窄的金属带往手上一绕,只见那金属带首尾扣在一起后自动缩紧至李冬来手腕大小,刚好紧紧贴合在其腕部变成一条手环模样并有指示灯闪烁不停,李冬来又在自己的腕式装备上捣鼓了一会,等那指示灯不再闪烁后撇了撇嘴,从装备盒背面抽出背带扣置在了后背上,语气略带讪讪地轻声道:“这次新配了这么个能量探测装备,真是难为我这种头脑简单等着退休的老家伙了……”

    李冬来转了转手腕感受了一下,然后把辅助眼镜调到夜视模式朝四周扫了一圈,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背上装备盒中突然跳出三个小小的圆饼感应器,近乎无声地在其背后悬停了一下后便朝三个方向飞散而去,分别落在了他早上观察到的三处要道口处。

    做完这一切后李冬来转向吴望二人,看二人回了个准备完毕的手势后便挥了挥手带头绕过大岩滩村朝着小岩滩村方向行去,沿途陆续又陆续放出两个圆饼感应器,约莫半个多小时后三人攀上了小岩滩村边上一处靠着海的高耸岩石坡,整个小岩滩村和那一大片滩涂便在他们眼前一览无余了。

    这小岩滩村看上去比早些从远处观望时显得更加沉寂,同样的时间,山那边才刚刚开始灯红酒绿的夜生活,而这边却只留寥寥几盏昏暗的白炽灯在海风中摇摆不定,不远处滩涂上躺着几艘年久失修的陈腐小渔船,陪伴着那细窄的漆黑小码头,沉暮的气息一如那些苍老的面孔。

    李冬来倚扶着突出的一块裸露岩石转换辅助眼镜的几种模式来回仔细探查了一圈,然后背上剩下的三个圆饼感应器也是依次飞出没于四周的黑暗之中,接着他摘下眼镜朝吴望二人道:“小袁,小吴,辛苦你们查看一下这边四周的地形,不用太远。”

    袁新夜和吴望二人点头应下,两人分朝两个方向而去,身影转眼消失在随海风摇曳的树影之内。

    海风越来越大,小岩滩村中那几盏孤独的白炽灯也似不支这狂猛而熄灭了,浪涛如击鼓般拍岸,海风携树影肆意狂舞,满天繁星也揭去羞涩的轻纱,尽情闪耀于这片天地间,只是那月儿却还抛不去那一丝慵懒依旧躲在一片薄云之后小憩。

    吴望把石坡这一边仔细探查了一遍后返身而回,远远的便看见李冬来蹲坐在地,出神地望着远处海波中浮荡的点点渔火,任由海风牵着他的头发乱舞,听到动静后转头朝吴望这边看了一眼似乎点了点头后又默然转回原样,吴望也默不作声地走到附近,摘下眼镜抬头看向漫天的璀璨星光。

    不一会悉索声再起,袁新夜扒开树枝猫了回来,招呼二人道:“老李,想不到这坡下还有座废弃的小院……”

    “哦?”李冬来目光一凝,皱起了眉头,摸着下巴轻声道:“这边这种小村子能跑的人都跑完了,留下这种废弃的小院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个小院就靠在这石头坡底下,除了从海这一侧,从其他几个方向看一时还很难发现,又故意离村子这么远,我看着很古怪……”袁新夜看了眼靠拢过来的吴望解释道,可是还没有说完李冬来就打断道:“你不是都说废弃了嘛,你小子就是莽,我们现在只要盯好码头这边,守住进出路线,等着发现情况再上报或者任务期限结束就好了嘛……”

    “可是我翻进去后发现了……”

    “什么?你私自翻闯民宅?”老李闻言似被踩了尾巴一般,想不到这愣小子真是会找麻烦,心中叹了口气,想这小子不仅看着相像,做事也是一般鲁莽。

    有些无奈的李冬来揉了揉眉头长舒了口气道:“说吧,你发现了什么?”

    “那院子都废弃没人住了,不算闯吧~”袁新夜对李冬来的反应感到有些奇怪,低声嘟囔一句后开口道:“我发现了一些活动痕迹,而且你猜我还发现了什么!里面竟然有掩藏起来的暗门,上面使用的还是军用级别的电子密码锁……”说完袁新夜一脸邀功的神情看了看吴望又看向李冬来,李冬来先是一怔,然后便陷入了沉默。

    “我原来队里的标兵可不是白当的,这处说不定和前边村子打听到的那伙人大有关系!”袁新夜话语中透着得意,拍了拍吴望后接着道:“老李,你之前问到的信息说这伙人最快也是隔一个礼拜来一趟,上一趟说是三四天前吧,那还不趁没人赶快去找证据,再说这种密码锁只可能是境外流入的,那里面也可能是境外间谍组织的据点,不管如何我们都应该探查清楚吧!”

    李冬来内心自是不愿如此节外生枝的,好一番犹豫后他瞥了一眼吴望,又盯着腕上的手环看了一会,最后转头望向远方星星点点,深吸口气后答应道:“好,我们就去看一下……”

    袁新夜听了咧嘴一笑,拉了一把吴望后迫不及待地转身带头猫进了树丛。

    下了岩石坡后吴望发现果然如袁新夜口中所说,这荒废的小院就如一头眯着眼的老兽,孤零零地匍匐在那突出陡岩的阴影之下,远离小岩滩村落静看着海风呼啸,浪涛拍岸。

    李冬来非常仔细地绕着这处院落探查了一番,已经被袁新夜打开的院门是老式插销式的,上面遍布锈点,小院里乱糟糟的,枯枝杂草遍地,一坨废弃的渔网缩在院子一角,正面一层半的小楼都没有一处完整的门窗,木门或虚掩或半挂,窗子也都破烂不堪,玻璃渣子碎了一地,外面看来确实是一处普通的被遗弃的渔村小院——若是不去考虑其位置的话。

    三人打开各种探测模式里外上下都仔细探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一丝生命迹象,李冬来才微微松了口气。

    袁新夜熟门熟路带着二人穿过正堂,直接来到了那暗门所在,原本挡在门口的橱柜已经被推到一边,露出一扇低矮的金属门,看上去应该蛮厚实,四周没有一丝缝隙,只有上面的电子密码锁上闪烁着一点幽幽的绿光。

    李冬来凑到近前仔细探查起来,围着暗门四周又摸又敲,眉头皱起由松开,暗暗舒了口气后转头道:“这四周都是混凝土,看这门厚度也不低,看来得要爆破拆除,要不就先……”

    袁新夜似乎就等着这一茬,没让李冬来把话说完就嘿嘿一笑道:“不用,老李,你就看我的吧!”说着就上手把密码锁外壳拆开,接着从腰侧口袋里掏出一台折叠的掌式电脑,熟练地搭上接口后打开电脑手指如飞般在上面操作起来。

    “你还有这一手?”吴望倒是被他小小震惊了一把。

    “嘿,我没和你说过吗?我可是特战电子信息兵出身,对付这种电子设备还不是小菜一碟!”袁新夜手上不停,专注地盯着电脑,嘴上倒是口气略带得意地回道。

    袁新夜有这项技能倒是很出乎李冬来的预料,不过想着反正已经在门口了,若是能顺利开锁倒也不错,目前无事可做的李冬来起身打量起房间内四周的环境,可还没过一会耳边就响起了袁新夜得意的低喝声:“开了!”

    李冬来马上绷紧了神经,抽出短棍警惕地转向那道暗门,而吴望见状也是拔出微冲上好弹夹做出戒备的姿态,袁新夜回头看了一眼二人,微点了点头后收好电脑,一手也掏出了匕首,一手则是慢慢地拉开了金属暗门。

    咯吱~伴着锈迹斑斑的铰链转动摩擦发出的声音,一个黑洞洞的通道显现在了三人眼前。

    袁新夜把眼镜调到夜视模式往里面扫了一眼,呼了口气后把眼镜一摘,示意吴望和李冬来也摘掉眼镜后伸手往门内一侧一摸,吧嗒一声,通道内亮起了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内里的空间,这是一个斜向下的楼梯通道,有些陡却不长,能看到尽头就是一间不是很大的房间,旁边一侧堆叠着一些古旧的门板雕花木板之类,另一侧是几个古典样式的柜子,中间则是一张样式同样古旧的方桌和几条矮凳,桌子上和桌脚边堆叠着破旧的书册,而正对门的墙边是一张长方形的供案,上面似乎放着什么东西,但是在外面这个角度却看不到,整个房间看起来就像是存放古旧家具的储藏室。

    这暗门内的景象有些出乎三人的意料之外,不过这远离村落的废弃小院中的暗室和这墙这门这锁,每处都透露着怪异。袁新夜收起匕首,转头看向李冬来,李冬来见了暗门内的情景反倒是有些放松下来,探过身子朝里面扫了一眼后道:“小吴,你在外面保持警戒,我和小袁进去看看!”

    在吴望应声后李冬来便和袁新夜鱼贯进入暗门内的房间翻查起来。

    吴望保持着警戒缓缓挪到正堂门口边,靠在阴影里注视着外面的动静,出人意料的是才没一会身后便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只见李冬来面带疑惑和一丝急迫,边朝外跑边快速招呼吴望道:“快走,探测器显示多个融合者正朝这里快速靠近,撤!”

    吴望听了心中闪过一丝异样感,起身的同时立刻摸向手腕处想要联系局里,可传递出来的只剩下一片嘈杂——信号被干扰了?!

    紧跟着李冬来的袁新夜一把拉起吴望,边跑边急促地告诉他:“我早就试过了,这好像是专门针对局里设备的干扰设施,能侵扰设备的所有功能,我们得赶快离开!”

    这处古怪的暗室竟真就牵扯出了融合者组织,而且对方显然已经发现了这里被人闯入正快速赶来,同时还开启了专门针对特动局的干扰器,吴望也说不清楚自己这三人小队是算运气逆天还是倒霉到家,不过他知道现在对方来势汹汹,要是他们被对方逮住的话可就不单单是“倒霉”那么简单了!

    三人飞速冲出了小院大门后,李冬来一马当先拐往山坡另一侧方向疾奔而去,可就在他要闪身钻入树荫之时眼前突然横扫出一条亮黄色的火棍,犹如一条浑身冒出金色火焰的凶猛长蛇直朝李冬来面门扑咬而来。

    吴望心中一沉,对方来人竟这么快?

    李冬来见到突如其来的袭击也是一惊,却是处惊不乱,前脚侧身一顿,腰身一扭眼疾手快地运劲反手架起短棍顺势上撩,却只听“铛”的一声脆响,李冬来还是被一击震退,他脚步连退,顺势伸手一把拦回紧跟着其后疾冲的袁新夜。

    刚才那电光火石的一记交锋中,李冬来的短棍脱手而飞,稍稍落后的吴望隐约看到飞起的铁制短棍已是微微弯曲,可见这一击是多么势大力沉。那如出击金色火蛇的武器一击之后也没有继续追咬,回缩隐没于树影之下,与此同时幽暗之中传出一道充满戏谑的声音慢悠悠地道:“你们这群自诩官家的小老鼠,偷偷摸摸闯进别人家院子,怎么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李冬来神色凝重,眼前急转直下的局面让他心中焦急万分,根本没心思理会对方说些什么,甩了甩微麻的手,另一只手又抽出短棍凝蓄起力量,头微微一侧道:“快走!”

    袁新夜也是明白目前最重要的是脱离干扰区域向局里发出信号求援,心思电转间返身拽过吴望折向滩涂方向绕去。

    吴望转头前正好瞥见李冬来朝另一个方向迅猛地抬起脚步,但下一刻却是重重踩下,身子也是微微一震后稳住了原本要前倾的身形,好像是刚要启动便被人猛然止住一般。同时那隐在暗处的袭击者慢悠悠地发出了夹杂着鄙夷不屑和不满的“啧啧”声,但其依旧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对吴望二人的逃离视若无睹,似乎并不担心他们是否能够逃脱,又或者说在其看来吴望二人根本就无关紧要。

    吴望转头疾跑,眼底依旧是李冬来那个严阵以待的僵直背影,不知为何吴望感觉他看到了李冬来目光坚定,口中却是微微一叹,洒落出些许遗憾不舍……

    越加狂猛的海风呼啸不止,却吹不散吴望心头升起的那一丝压抑感。从之前的情况看,自己这三人小队似乎选了一个非常糟糕的时间点捅了对方的马蜂窝,刚跑出院子就被人堵住退路,对方还有多名同伙急速赶来中,而对方慢悠悠的话语和那种猫戏老鼠般的姿态让吴望更觉前路晦暗不明。

    古语有言: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诚不我欺,既然已经落入对方局里,那么意外与巧合不过是对方于这方棋盘所落的这一子与下一子……

    二人一路狂奔,腕上设备依然是一片嘈杂,他们刚冲出一个道废弃的破损砖墙,袁新夜便发现了异常情况,赶忙拉住吴望,随后左手飞速拔出破弩握紧后抬手横举架住右手腕,摆出了射击姿态,微冲枪口瞄向前方黑暗处。

    吴望见状也是握紧微冲侧身摆出戒备姿态,这时那处黑暗里缓缓踱出一个高大的身影,其手掌上渐渐亮起淡黄色的能量光芒,炼怒者!

    袁新夜的枪口紧紧咬着这高大的身影,不过他握着破弩的左手却不由自主地微微来回捏动,不小心暴露了他心底那丝难以压制的紧张。

    吴望心中却是异常平静,他扫了一遍来人的左右,慢慢抬起枪口瞄向那人,左手悄悄摸向挂在腰侧的破弩同时抬脚向袁新夜左侧方向移动,想要与袁新夜拉开距离对那拦路的炼怒者形成犄角之势,可他刚踏出一步,手也才刚刚搭上破弩,心中突生警兆,一丝轻微却尖锐声响穿过狂啸的海风钻入耳中,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朝袁新夜飞扑而去,口中喊道:“小心!”

    笃~笃~

    电光火石间有两颗像是小石子一般的东西穿过吴望二人原本站立的位置,从他们身后飞射到地上,并深深地嵌到了沙石地里,若不是吴望刚刚那一扑,二人背上现在肯定已经被开了两个血窟窿了!

    这种威力超乎寻常又能把声响消磨压制到很轻微的加强版甩手箭和古筹的手段有些相似,吴望心中微微一沉,完了,前有狼后有虎,原本对手只有一人的话他们依仗破弩在手,配合之下也许还有很大机会寻找空隙让他们其中一人脱身,可现在对方援手接连赶至,却是希望渺茫了!

    袁新夜也感受到现在的状况让人心生绝望,不过他可不会束手就擒,被吴望扑倒后他借势往侧前一个滚翻,稳住身形半蹲着朝着前面的炼怒者抬手就是一梭子!这边吴望也是同样就势一滚,翻起身后背对着袁新夜方向半蹲在地,稳住身形枪指向来袭方向,可他却是没有发现什么人影,心中计算着刚才那记偷袭的角度,猜测几处偷袭者可能躲藏的地方,手中微冲三四发一次来回连点,心中期冀着能压制住对方的行动或者至少也要阻挠一下对方。

    与此同时那踱步而出的高大炼怒者原本似乎抱着看戏的姿态,谁曾想吴望他们两个普通人竟然能躲过背后的偷袭,心中也是诧异莫名,不过诧异归诧异,他在二人翻滚的时候就一收玩闹的心态,脚上发力猛地朝吴望二人冲了过来,只不过没几步他就迎上了袁新夜那一梭子的子弹,他也是反应迅如闪电,疾冲的身形一矮,侧脚一蹬便翻滚到旁边一个砖泥墩子后面,躲过子弹后立马蹬腿闪出身形想要继续前冲,但他却没有想到面前的小子跟他耍了个心眼,袁新夜并没有如他所想般在慌乱中打光全部子弹,而是在射击时算准了留下一发,就等着他再次冒头。只见袁新夜盯着那炼怒者闪身出来的地方,瞄着他左侧胸口射出了最后一发子弹,左手破弩也是衔尾而发,却是朝向那炼怒者身体右侧。那炼怒者闪身出来后发觉袁新夜故意藏的这一发子弹心中更多的还是对此嗤之以鼻,正要扭身往右躲闪,心头突然一紧感受到了破弩破风而来,电光火石间他硬是止住身形,右手握拳猛然发力朝左肩方向斜冲而上,只见其拳背那层淡淡的维能外甲上闪过一丝火花,还伴随着一声硬物撞击的脆响,他竟是间不容发地生生扛下了这一颗子弹,不过子弹的冲击还是撞得他往后反倒,口中发出了一声沉闷的低吼声,似有无尽怒火想要喷薄而出!

    这边袁新夜发射破弩之后随手一甩,顺势一拍身后的吴望,便边换弹夹边折身往大海的方向起身跑去,目前也只有这个方向还有脱离干扰范围向局里发出求援信号的一丝希望了!

    从对方藏于暗中的融合者发动偷袭,到袁新夜开枪反击阻敌并判断选择出逃离方向这个过程说来繁复,其实也不过在俯仰之间。吴望不知道他的点射是否有效果,至少那个偷袭者一直都没有现身,也没有再次攻击,他在袁新夜拍他的时候瞬间心领神会,立马起身紧随而上,手上不停,先是朝之前那个炼怒者方向点了几发,又回转偷袭者的方向来回扫空了弹夹。

    就在吴望扫射的这些功夫里袁新夜已是换好了弹夹,准备侧转身续上火力对后面进行持续压制,吴望也是收枪回身准备更换弹夹,就在这时又突生异变,吴望眼角瞥见黑暗中突兀地亮起了一个淡青色的幽幽光点,瞬息间就绕到了袁新夜的脑后,在黑夜中信手画出了一道淡青色的弧线,四周狂猛的海风都似被其切断,漏出一丝凝滞。吴望心头巨震,惊呼声飞至喉间却不及出口,他的脑后便传来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猛烈的撞击让他身形不由朝前一个踉跄,他尚未来得及感受疼痛,一阵强烈的眩麻感就传遍了全身,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吴望费尽全力勉强支撑着上身,脑袋嗡嗡作响,努力想要转动低垂的头颅朝后面去看上一眼,也不知道是期望已经模糊的视线能攫取些什么,可头颅从未如此这般沉重万分,一股温热的液体缓缓爬落,流过嘴角,渗入唇间,却品不出是何味道,眼皮也变得重逾千钧,以不可阻挡之势把他拖入了无边的沉重黑暗,吞噬掉他最后一丝倔强,身体终是不受控制地缓缓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