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寄
中平二年七月廿一，田丰带着几十个流民逐一拜访了城中豪强。
这比前几日简雍上门借粮的情况更坏，别说茶水了，许多豪强根本没让田丰进门。
那些门房只一个劲的推脱说自家家主外出，家中无人主事不便待客。
田丰抬头看了看那李家的牌匾，摇了摇头，这世间怎会有这般死到临头不自知的蠢货？
跟在田丰身后的流民们眼神木然的看向李家。
本来下山前说好的，到了真定就有饭吃。
昨天那刘玄德在城墙上拉下脸皮找豪强们借粮的样子他们在城墙下看的清楚。
昨天刘玄德搬空半数粮仓让他们吃了一顿饱饭，他们也满怀感激之情，总算是遇到一个信守承诺的好官了。
可是今天一早刘备就说粮仓已空，剩余的粮食就在锅里了。
但也不用怕，城中豪强富户家资千万，稍借点粮食还是可以的，他会派人去借粮，今晚就有粮了！
闻言众流民精神大振，果然，玄德公是好人，是好官啊。
这些豪强家赀万贯，却不肯拿出一丝一毫接济我等。哪怕是以玄德公的名义去借粮，他们连见都不见。
这不禁让流民们想起自己被逼卖田卖地，送孩子为奴换取活命粮的场景。
这些豪强的钱都是抢来的，这些豪强想让我等饿死，好侵占我等田地，霸占我等妻女，一群该死的东西！
逐渐的，流民们想起自己家乡的豪强，他们逼自己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而今这真定豪强想让他们活活饿死。
流民们心中逐渐绝望，越是绝望，对豪强的恨意就越是深刻。
午时二刻，田丰带着流民们无功而返，对着满怀期待的刘备和流民们只是摇头叹气。
“元皓，如何了啊，你说话啊。”
刘备焦急的看向田丰。
田丰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摇头叹息。
这下刘备懂了，他登时瘫坐在地，嘴中喃喃自语：“他们怎么能这样。。。他们怎么能这样。。。他们怎么能这般愚蠢。。。”
“狗日的豪强想让我们饿死，我们就去抢了他们的粮食！”
人群中忽然冒出一个声音。
这声音就像落在汽油桶中的一点火星，瞬间就将流民们的愤怒点燃了。
赵谦安插的其他托也开始煽风点火。
“就是！那行该死的家伙吃的满肚肥肠，我等要在此忍饥挨饿，这是何等道理？”
“他们不让我们活，我们也不能让他们活！”
“不但抢了他们的粮食，还要取了他们的狗命！”
......
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声音，全都叫嚣着要去抢粮。
“杀豪强，抢粮食！想活命的都跟我来！”
终于有人踏出了第一步，随后两人、三人、百人、千人万人，他们浩浩荡荡的出动了。
不出意外的话，流民们会沿着今早田丰借粮的路线出发，一家一家的杀过去，真定豪强完蛋了。
田丰看着浩浩荡荡的流民队伍，心中莫名的对赵谦生出一丝惊惧。
再看那刘备，像是还没有从刚才的打击中走出来一样，依旧双目无神的瘫坐在地。
李家后院，李家家主正在饮酒作乐。
嗯，那舞娘身姿曼妙，柔若无骨，肯定能摆出许多高难度姿势，今晚就让她侍寝吧。
那脚也不错，欺霜赛雪，如葱白，如美玉，脚腕处那一串红绳更是为其增色许多，美人的脚也一样美啊，不知吃起来是什么味道，甜甜的咸咸的？
想到这里，李家家主感觉小腹涨热，越发燥热了起来，于是喝退众人，只留下那名舞娘。
“你且上前来。”李家家主正准备让那舞娘坐进自己怀中，管家突然闯了进来。
“老爷，老爷不好了！”
李家家主立时竖眉相对，这混账坏我好事，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必要狠狠教训他一顿。
那管家顺了口气，悲声高呼：“老爷，那些泥腿子闯进来了！”
汉成帝绥和元年，改刺史为州牧。后废置无常。
中平五年，时任太常刘焉向汉灵帝刘宏建言，提议用宗室、重臣为州牧，在地方上凌驾于刺史、太守之上，独揽大权以安定百姓。
牧者，放养牲畜之人，州牧者，放养一州百姓之人。
在统治者看来，百姓不过是一群雪白的绵羊，一群可以定期薅毛的生产工具。
羊嘛，夏天时可以生产羊毛，可以稍微照顾一下，冬天到了，就只能杀了吃肉了。
所以纵兵劫掠百姓这种事情和杀羊吃肉一样，不但是反贼在劫掠，官军也劫，豪强地主偶尔也劫。
今日刘玄德纵民劫掠，却是千年以来头一遭。
在流民走后，刘备站起身来，随手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玄德公，自牧此计成了。”
一旁的田丰感叹道。
“是啊，成了。”
......
另一边的李家。
李家家主此时怒不可遏，正准备召集家仆将那些该死的贱民斩尽杀绝。
但他看着管家一脸惊惧的神情，感觉这事情不简单，如果只是小股流民，家中数百带刀家仆能轻松解决。
能让管家如此惊惧的要么是刘玄德率兵来攻，要么是成千上万的流民。
正巧昨天那刘备放了两万流民入城。
李家家主突然间脸色大变，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好狠毒的刘玄德。
怕是在第一次上门借粮被拒后就定下此计了吧？
“如此狠毒的刘玄德，竟要绝我李家。哼！”
李家家主也不理那管家，自顾自的往内院跑去，连忙收拾金银细软带上家眷钻进密道。
待到府外流民解决掉了那数百家仆冲进后院时一个李家人也没找到，只抓到了被抛弃的管家。
“老狗，那李家家主去了哪里？告诉我，可饶你一命。”一凶神恶煞的流民踩着那管家的脸问道。
“我，我不知道。”管家是世代侍奉李家，忠心耿耿的家生子，自然是不肯出卖主家的。
“不说就死！”那人也不多说，狞笑着将刀捅进管家心口，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那李家家主带着家眷顺着密道逃到城中一座空旷宅院当中。
李家家主当即准备乔装拜访高家、杨家，联合城中豪强一起干掉刘备和流民。
只要最后将一切责任推到刘备身上就好。
只需在使君面前说刘备此人刚愎自用，不听人劝，无粮救济流民却放其入城，最后死于乱民暴动，而我真定豪强平定叛乱无过有功！
还可以顺势干掉几个小家族，分了他们的钱财地皮。
凭此功让使君多给我李家几个举孝廉的名额，在顺势运作一二，入朝为官也不是不可能。
不但不亏还能大赚特赚。
李家家主有这个想法也是正常，他李家扎根真定百年，这几年更是趁着黄巾之乱招了上千青壮藏匿于庄园之中。
城外庄园内还有好多青壮，倒时组织起来关门打狗，区区流民能奈我何？
正当李家家主沉溺于幻梦之中不可自拔时，一个声音惊醒了他。
“李家主，在下赵谦，是来取你脑袋的。”
这比前几日简雍上门借粮的情况更坏，别说茶水了，许多豪强根本没让田丰进门。
那些门房只一个劲的推脱说自家家主外出，家中无人主事不便待客。
田丰抬头看了看那李家的牌匾，摇了摇头，这世间怎会有这般死到临头不自知的蠢货？
跟在田丰身后的流民们眼神木然的看向李家。
本来下山前说好的，到了真定就有饭吃。
昨天那刘玄德在城墙上拉下脸皮找豪强们借粮的样子他们在城墙下看的清楚。
昨天刘玄德搬空半数粮仓让他们吃了一顿饱饭，他们也满怀感激之情，总算是遇到一个信守承诺的好官了。
可是今天一早刘备就说粮仓已空，剩余的粮食就在锅里了。
但也不用怕，城中豪强富户家资千万，稍借点粮食还是可以的，他会派人去借粮，今晚就有粮了！
闻言众流民精神大振，果然，玄德公是好人，是好官啊。
这些豪强家赀万贯，却不肯拿出一丝一毫接济我等。哪怕是以玄德公的名义去借粮，他们连见都不见。
这不禁让流民们想起自己被逼卖田卖地，送孩子为奴换取活命粮的场景。
这些豪强的钱都是抢来的，这些豪强想让我等饿死，好侵占我等田地，霸占我等妻女，一群该死的东西！
逐渐的，流民们想起自己家乡的豪强，他们逼自己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而今这真定豪强想让他们活活饿死。
流民们心中逐渐绝望，越是绝望，对豪强的恨意就越是深刻。
午时二刻，田丰带着流民们无功而返，对着满怀期待的刘备和流民们只是摇头叹气。
“元皓，如何了啊，你说话啊。”
刘备焦急的看向田丰。
田丰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摇头叹息。
这下刘备懂了，他登时瘫坐在地，嘴中喃喃自语：“他们怎么能这样。。。他们怎么能这样。。。他们怎么能这般愚蠢。。。”
“狗日的豪强想让我们饿死，我们就去抢了他们的粮食！”
人群中忽然冒出一个声音。
这声音就像落在汽油桶中的一点火星，瞬间就将流民们的愤怒点燃了。
赵谦安插的其他托也开始煽风点火。
“就是！那行该死的家伙吃的满肚肥肠，我等要在此忍饥挨饿，这是何等道理？”
“他们不让我们活，我们也不能让他们活！”
“不但抢了他们的粮食，还要取了他们的狗命！”
......
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声音，全都叫嚣着要去抢粮。
“杀豪强，抢粮食！想活命的都跟我来！”
终于有人踏出了第一步，随后两人、三人、百人、千人万人，他们浩浩荡荡的出动了。
不出意外的话，流民们会沿着今早田丰借粮的路线出发，一家一家的杀过去，真定豪强完蛋了。
田丰看着浩浩荡荡的流民队伍，心中莫名的对赵谦生出一丝惊惧。
再看那刘备，像是还没有从刚才的打击中走出来一样，依旧双目无神的瘫坐在地。
李家后院，李家家主正在饮酒作乐。
嗯，那舞娘身姿曼妙，柔若无骨，肯定能摆出许多高难度姿势，今晚就让她侍寝吧。
那脚也不错，欺霜赛雪，如葱白，如美玉，脚腕处那一串红绳更是为其增色许多，美人的脚也一样美啊，不知吃起来是什么味道，甜甜的咸咸的？
想到这里，李家家主感觉小腹涨热，越发燥热了起来，于是喝退众人，只留下那名舞娘。
“你且上前来。”李家家主正准备让那舞娘坐进自己怀中，管家突然闯了进来。
“老爷，老爷不好了！”
李家家主立时竖眉相对，这混账坏我好事，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必要狠狠教训他一顿。
那管家顺了口气，悲声高呼：“老爷，那些泥腿子闯进来了！”
汉成帝绥和元年，改刺史为州牧。后废置无常。
中平五年，时任太常刘焉向汉灵帝刘宏建言，提议用宗室、重臣为州牧，在地方上凌驾于刺史、太守之上，独揽大权以安定百姓。
牧者，放养牲畜之人，州牧者，放养一州百姓之人。
在统治者看来，百姓不过是一群雪白的绵羊，一群可以定期薅毛的生产工具。
羊嘛，夏天时可以生产羊毛，可以稍微照顾一下，冬天到了，就只能杀了吃肉了。
所以纵兵劫掠百姓这种事情和杀羊吃肉一样，不但是反贼在劫掠，官军也劫，豪强地主偶尔也劫。
今日刘玄德纵民劫掠，却是千年以来头一遭。
在流民走后，刘备站起身来，随手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玄德公，自牧此计成了。”
一旁的田丰感叹道。
“是啊，成了。”
......
另一边的李家。
李家家主此时怒不可遏，正准备召集家仆将那些该死的贱民斩尽杀绝。
但他看着管家一脸惊惧的神情，感觉这事情不简单，如果只是小股流民，家中数百带刀家仆能轻松解决。
能让管家如此惊惧的要么是刘玄德率兵来攻，要么是成千上万的流民。
正巧昨天那刘备放了两万流民入城。
李家家主突然间脸色大变，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好狠毒的刘玄德。
怕是在第一次上门借粮被拒后就定下此计了吧？
“如此狠毒的刘玄德，竟要绝我李家。哼！”
李家家主也不理那管家，自顾自的往内院跑去，连忙收拾金银细软带上家眷钻进密道。
待到府外流民解决掉了那数百家仆冲进后院时一个李家人也没找到，只抓到了被抛弃的管家。
“老狗，那李家家主去了哪里？告诉我，可饶你一命。”一凶神恶煞的流民踩着那管家的脸问道。
“我，我不知道。”管家是世代侍奉李家，忠心耿耿的家生子，自然是不肯出卖主家的。
“不说就死！”那人也不多说，狞笑着将刀捅进管家心口，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那李家家主带着家眷顺着密道逃到城中一座空旷宅院当中。
李家家主当即准备乔装拜访高家、杨家，联合城中豪强一起干掉刘备和流民。
只要最后将一切责任推到刘备身上就好。
只需在使君面前说刘备此人刚愎自用，不听人劝，无粮救济流民却放其入城，最后死于乱民暴动，而我真定豪强平定叛乱无过有功！
还可以顺势干掉几个小家族，分了他们的钱财地皮。
凭此功让使君多给我李家几个举孝廉的名额，在顺势运作一二，入朝为官也不是不可能。
不但不亏还能大赚特赚。
李家家主有这个想法也是正常，他李家扎根真定百年，这几年更是趁着黄巾之乱招了上千青壮藏匿于庄园之中。
城外庄园内还有好多青壮，倒时组织起来关门打狗，区区流民能奈我何？
正当李家家主沉溺于幻梦之中不可自拔时，一个声音惊醒了他。
“李家主，在下赵谦，是来取你脑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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