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玄幻奇幻 » 真密之爻 » 7·柒·孑卦·甲

7·柒·孑卦·甲

    你在未来会记得我吗?

    我在一个人的梦中,孤独而寂寞,畅游在寒冷的梦中,想念你是无比的奢侈。

    我静静的趴在菖蒲编的席踏上,掴着罂粟卷,燃起两片薄荷枝,欣赏着曼珠沙华的葡萄夜光杯带给自己的愉悦,努力追逐着眼前那无数只滚圆的宠物,不知怎的就是无法长眠。

    我疏懒的撬开眼睑,寻觅起归元的梦魇,却怎么也没料到翻来翘去的手指正在灵活的撸着烟卷,腥辣的把尘埃散向当空。

    此刻我已无法容忍这种浓烈,现实根本不再是希望。

    我失望的闭上了眼,勇敢的告诫自己,明天一定还会是个美丽的晴雨天。

    我相信今天的晴空与明日的泗雨已经再无瓜葛,过去赖以生存的气候也只能化为回首在雨季故事中最后的纯粹。

    我醉生梦死的生活,看过万日韶华,经遇丛丛姹紫烟火,无数个小心思在身边交汇,抵触过,放纵过,让我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编织着红尘奇遇的遐想。

    可是我却未料,小小的牵绊无时无刻不再,至今,我还是依然单身。

    但庆幸我并不寂寞,我早已独立,因为我在日益懒散中彻底与人际脱离的越来越远,越来越有安逸的成就。

    这并不是我看轻了世界,世界很大,人心很小;眼界很大,故事中一人之下的小人物却永远很小。因为我就是那一人之下中最能埋没的代表,独立而狂妄;自信而狭隘;强大而能饕餮时光,卑微而疲困的人。

    百无聊赖的人又困了。

    我的时间不再享有故事,我的故事也不在时间的行海中停泊,小小的滴答,小小的推搡平棹,浮到夹缝中,隐藏身心的温柔剃掉情感,只有再次去迎接荒诞时刻才能寻回那一棵唯一的茅草,让他飘飘欲仙,让他摇摇欲坠,让他随着我熟悉的袅袅鼾声任从摆布。

    啊!生是多么随性;啊!活是多么荡然;啊!生活是多么惰不可言。

    为什么,我还在辗转反侧?梦不醒,眼不寐。

    我畅想生活的世界,生活的世界也期许了我的存活。

    这里有仙儿狂躁前最先一眼惊羡的狡黠;更有神儿忧虑前最先一声不宁的揶揄。

    这里有花儿凋谢后最后一杆枯萎的尘枝;更有草儿褪色后最后一条松散的叶脉。

    我在异常安静的世界中,还想更安静的省视生活。

    不要敢做敢当,不要努力做任何的人,缠住脚下的黑影,回首告白,与梦相邻。

    因为只有在这样的生活中才能让我幻想出。

    那个执着于永爱的你。

    我的生活不再孤独,不再寂寞,枕边的你是极其的甜蜜。

    我的生活充满喜悦,充满温存,幸福的插曲日益斑斓。

    生活,就是生活,生活,就是有你有我。

    啊!我又看到了你的样子,诧异点,附和一声,任凭你。

    啊!在频繁的粗茶淡饭中也会变得妙趣横生。

    今日的我已经不再是以往的我,我的世界有了风、有了雨、有了温暖、更有了火热。

    打起伞,问一问你,听这里没有了风。

    展开扇,告诉你,这里的生活不会醒来。

    这是多么美的梦啊!

    就让现在的我悄悄告诉你:“嘘!你知道我是谁吗?”。

    啊!我又错了!

    错的一塌糊涂。

    花点心思看看自己吧!望望身边保留的一切,剖开僵硬的壳,把红艳艳的心脏掏出来摆到案板上,让你端详,看我磋磨。

    我在血泊中冰冷的漂浮,瑟瑟发抖的胸腹端足起生命中最为呼啸的气息。

    我端起心的毒瘤,憋紧思维,阻截住脑中最为无尽你我重逢的思恋,相信我,不要擦肩,等住。

    无论这些雨前习话有多少词藻是渲染,但愿憋起胸腹在我心血未冷,端足情感中最后的气息,阻截脑中无尽遐想,最终实现幻想者再会心中鹊桥虚构的梦。

    岚烛青衣长安宫,百度平康落仙人。

    十年寒窗沉芳客,千担书篇换芳醇。

    唇香红果白汁雪,赢得杏裙赏青豚。

    樽酒帐食柳下惠,同吟靡靡卧闺门。

    夜惊郎,鸣蝉琵琶,翘楚无妆舞。

    采诗儿,无言小曲,瘦马麻黄衣。

    一宿光阴三生誓,牵手钗头,唯有婚书愿白首。

    教坊秋塘红花纸,残笔痕墨,怎奈囊涩五钱铢。

    花儿好,金叶迎笑,温柔乡,一目了了,几多钱哉,几多情。

    奴仙依然在,五陵少年各不同,万种红嫁衣,朝晖撒面泪霜容。

    邀见星斗鹊桥路,可叹昔日无归鸿。

    水泊兮,灯花兮,莲镜兮,烟风伯,苦海人,独鸣梦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

    八月初八,下巳。

    南风爻梦中醒来,此时他的精神近乎达到最好的状态,胸闷的感觉也变得平和了许多,这应该是他许久以来睡的最踏实的一觉了。他瞪圆着双眼“啪嗒啪嗒”的环顾着陌生的环境,清晰可见简单中充满着生活,这是一个民居。南风爻醒了醒嗓子,许是屋里有些呛嗓子的空气,使得自己有些湮痰,齁着嗓子叫了起来:“哎!有人吗?”,无人回应,再叫了一声,可还是没有人搭理,南风爻抽起压在身上的被褥,也不等鞋子穿好,趿着鞋起身就往大门口走去:‘说句心里话这屋看起来挺整洁干净,可这地面是真够埋汰,灰都成缕了,还有这一地的黄沙子更是担心一脚来个打滑。没办法,谁让自己占了别人的窝,就不挑肥拣瘦了。’

    推开帐门,一缕风光刺眼一片辉煌。

    南风爻没有慌张,掰了一声膀子,顺势提起塌了帮的鞋,迈过石阶,走上了街石。

    这是一条宽松的闹市街区,叫卖声阵阵,络绎不绝的路人你诉我嚷,生活的情景祥和而烦嚣。

    慢慢走出两步,新鲜事物瞬间抓住南风爻的眼球,众多琳琅满目前所未见的稀奇物件彻底让他像丢了魂。就在一个买神石摊位前的驻留,一群过街嬉闹的小孩一个不小心撞了他一下,差点就把手中正在品鉴的一块半掌大的五眼螺精碰掉,南风爻吓的魂都碎了。

    谈及螺精,翡石的一种,是深海龙角螺腔囊中淤积各类骨石而形成的一种石淋,此石淋青黄色透明含圆头黑边的晶状体,遇热圆头呈黑紫色挂红棕边,预冷圆头呈藏蓝色旋墨绿边,可疏忧散愁怡然神采,也可纳灵护魂清新脱俗,乃水类珍宝中的贵宝,尤其是带眼螺精更是珍品。从单眼到三眼不等,级别更是差之千里。一眼螺精还算常见,深海百米便可寻得,但多眼螺精可就极其稀少,不光要深海千米之外,更需万年雄性龙角螺,才有可能生出一块,更别提这五眼螺精了,听都没听过,并且还生的如此通透……。

    南风爻迅速双手捧住螺精疼惜般缓缓放回到摊架的裹盒里,在卖主一阵不堪入耳的絮叨声中连连道歉,虽然卖主明确之心不依不饶,但是瞧的买主根本不像能拿出大钱的样子,最终摆手臭骂了一句,撵走了这个榆木头。

    说是榆木头,但这硬撑着被那些不限量的口水喷溅的一无是处,也会有了感觉。南风爻气囔囔的转过脑袋,在臊得通红的脸上瞪着誓不容人死不休般熬死鹰的双眼,开始寻找起刚刚碰撞的惹事人。

    此刻他是真的生气了,生气的就像一个站街的泼妇,不论人来人往,是否老少,满满的一嘴呜泱秽语立刻在这条街巷中呢喃开来,他努力的把刚才受的所有窝囊气变本加厉的洒在了这里,不论他人如何看待,只要能舒服那便如何都是可以。还好,这条街实在太过繁华,不大一会这些难以启齿的蝇蝇之声便混尽到了人海,消失在了风景中。

    气也气过了,骂也骂完了,南风爻连喘三声粗气,终于卸下了惊愚后愚蠢的外衣。

    不知怎的,南风爻突然楞住一动不动,眼珠子一个激灵,挽着腰眼儿迅速猛地仰起头,狂笑起来。

    “这人咋回事?”

    “有病吧!”

    “他是傻了吗?”

    “是个傻子!”

    “躲远点,傻子可是会传染的……”

    这时的南风爻也许真的是傻了,但是他却感受到傻的如此清澈。他抹净了眼角唾出的泪水,用波光荡漾的视力泛出最日常的微笑:“舒服!”。

    童谣:“啷里个啷、啷里个啷,风儿吹,花儿笑,血瓣地花儿,人儿香,血瓣地花儿,血儿妙,我是花骨朵,来给大家笑,听我说,听我笑,唐鬼索命写天碑,火头罗刹守佛前,蜈蚣连肢龙骨线,妖魔哪吒醉冥房。蛱蝶九秋天狗日,血雨祭坛翠牡丹,循环地狱相魔獐,佛怒赪鲤豢媚靥,啷里个啷、啷里个啷……”徐徐重复莫名其妙,陌生之地玄幻之所,儿歌异趣很是不解,这应该就是风土人情不同之处。

    忽然不远处有一人疯狂摆手,南风爻定睛一看,惊喜原是冉伯,便快速持步向冉伯跑去。

    “哎!爻爷,你还能醒啊!我还以为你这一翻瞪眼不得下个年头的黎明啊!你可是好舒坦,说倒过去就倒过去,害的我这一整天就伺候你玩了,牛的身板驴腿命,胳膊腿都硬颓了……”冉伯打着黑腔,接着又说道:“饿脱了吧!来个!这儿包子挺对味儿,极好吃,汁饱肉多可是溜嘴了!虽不比得家中婆娘好手艺,但是这家还是深得我老冉口味,我想你也差不离,你尝尝!”,措手不及南风爻一个接应,冉伯立刻把手中那个已咬掉一口的剩包子狠狠的塞到了他的嘴里,几憋几碾死死的呼住了南风爻的嘴。

    看着南风爻的丑态,碾的些许变形的脸盘和黏着着脏污油渍馅料的嘴角,冉伯愣是没憋住,噗呲一声大笑起来。

    说到这,这个举动看似玩笑,看似哥们亲如一体,没有尺寸之分,但是却怎么都会让人感到心中不劲,极不舒服。此时的冉伯明显没有尊重到南风爻,动作上侮辱性实在是太强了,这要是换上任何人早就发怒了,可哪知,南风爻确实不是任何人,他没有生气,而且明显在用牙根子品味着肉包子的香浓诱惑,带着不该有的脏兮兮的笑容自蚀的咀嚼起来,眯起眼惬意的点了点头。

    “你是真傻啊!”冉伯再次取笑南风爻的傻气,并换他一同坐到茅寮内慢慢共食。

    南风爻确实是太饿了,半低着头,眼角的抽搐,眼神中恍惚与凛冽,通红的耳朵硬是抻起了两腮圆滚滚的大脖筋一抖一抖的,他奄然心中只有果腹,全部姿态都沉溺在压制与矛盾的并行线上。

    又过了一会,尽管耳边依然嘈杂,但是几个大包的狼吞虎咽后,南风爻的身体所显现的态度明显恢复了平和,一如往常的淡泊。他端起黢黑的茶碗咽了口微烫的茶水:“冉伯,冉大哥,你是真不客气啊!这汤包确实够硬!”,冉伯翘着二郎腿回应道“是吧!我说啥呢,又硬又香吧!”,南风爻接着问道:“是!大哥,你说啥是啥。但是如果包子不那么硬,没有那么噎口就更好了……对了,大哥,我一直想问,咱这里是哪啊?咱们怎么来这的?我的记忆好像断了片……呃!”,一个不措的激灵愣是让南风爻突然咬住了舌头,猛地一口浓腥的肉面星和唾沫的飞啐径直喷在了桌面上,弄得冉伯好是恶心:“好小子,丫的真有劲啊!你这是有意报复啊!膈应丫娘给膈应开门——你咋就这么到家,也太上脸了吧!恶心人也得有个限度吧!就不能干净的划拉完再说,这嘴咋就跟喷粪似得,你不问,我也是马上要说的,至于吗!哎呦哦!这……这劲。”一边说着一边嫌弃的弹着身上的饭屑:“你丫的!这个恶心,什么玩应,绿豆蝇抱窝,咋就这屈呢!”。

    “行,正好饱餐,那我就给你叨叨这前后之事吧!自从你招了邪风突然晕倒后,我就一直想招子救你,你要是死瘘了吧!还是个结果,但哪知道你就是死睡,不死不醒的瞎子害眼,也没个治啊!并且,这茫茫大漠,找个回路吧!哪看哪都一个样,整的我也不知何去何从啊!我这屎壳郎搬宝贝,走一路滚一路,爬一路吧拐一路,恨的我吃沙子的心都有了。正当心急如焚之时,哎!你说巧不巧,这有时还真不能不信邪,这应该就像阎王道儿早晚能看到个追小鬼儿的,天空中竟然出现一个骑着白鹤的老道。我这顿嚎啊!终于把丫老道叫住,哎!你猜谁?丫的瞎老猫扪到个死耗子,你说巧不巧,竟然是那个逗咱来的假仙儿畛宇伯,我这顿丧啊!然后畛宇老道便把你我载入此地……”简简单单的一件事,这家伙被冉伯添油加醋一顿胡咧咧愣是辛苦,未等停句便端起茶碗大口抿了起来,南风爻急切追问“那然后呢?”

    冉伯放下茶碗:“没了。咋的你还想让我陪着你舒坦的自游涛天洪沙,睡到地老天荒不成啊。”

    “没了?你这说的也忒潦草了吧!这不是跟没说一样吗?还有你刚才是不是提到了畛宇伯?那个老道人,不对呀?他不应该去北海了吗?怎么跑到这了?”

    “我当时就说过那个老东西就没揣什么好果,你还不信非得跑这一遭,这回看吧!一个被猴耍,一个当猴耍,驴子看磨车越来越觉着混……行了!现在吧,咱能活着就已经烧高香了,还寻思那么多有的没的!”

    “那你应该知道老道人去哪了吧?”

    “丫的,那我哪知道?人个吃着萝匐踩风火轮,屁都没留就溜了。”

    “那你知道啥?”

    “知道啥?知道你还凑合活着!知道老子犯了轴,跑进和尚庙里找姑子。”

    “你咋那么能胡扯,有的没的胡说乱道。大哥,今天的你好像不正常,你是不是在隐瞒着什么……”

    “你说啥!你小子没几天功夫胆儿倒是肥了,敢怀疑你冉爷,你要不是在大羿那儿得着几个家伙什,哪敢造次……”冉伯恶怒,蹿起脚尖,惊声拍响了桌子喝道。

    就在这声怒喊之下,恍然间身边的所有旁客立刻警觉,俨然空气中笼罩起一层静谧而又诡异的气息,一种前所未有的战栗之感就这样在这不大的包子铺中郁郁萌发出来。南风爻此时此刻双眼紧紧锁住了所有的客人,当下的场景根本不由他散神,他缓缓把手缩到腰间,微微侧指燃出几点不醒之炁,尽量压制气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