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楼的人

    亚伦是一个银行职员，今年刚满三十岁。在过去的多年里，他的生活漫无目的，颓废，以至于最终干下了一些错误之举让他惶惶不可终日。两个月前他盗取了银行公款，至今没被发现。亚伦平时最大的习惯就是在黄昏时分在阳台抽烟放松。

    黄昏时分，亚伦叼着一根烟站在自家阳台，望向对楼。这两个月来他常常精神紧绷，后悔着自己的行为。对面的楼层是一间间空房屋，年代久远。亚伦盯着和自己平行的那个楼层发呆，周围光线一点点变弱，他准备走回客厅。可就在这时，亚伦突然瞳孔放大。就在那个对楼距离大概十米的同层屋子里，他看见一个人的轮廓站在那边，面朝自己一动不动的。

    亚伦把烟扔掉，然后对着对楼大喊。对面的那个人并没有回应，而是始终面朝亚伦一声不吭。亚伦看不清他的脸。两人就这么僵持站着，好像在比赛谁先离开。时间一点点过去，亚伦终于忍受不了劳累而回到房间。

    第二天，亚伦就打电话向业务投诉，但是电话那头的消息却是，没有任何监控发现有人进入对面那栋楼，而且对面的楼已经荒废了十年。亚伦只觉得不可思议。

    黄昏时他再一次来到了阳台抽烟，对楼那个人的身影还站在那里，亚伦倒吸一口凉气。“混蛋，站在那干什么！？”，亚伦用手指着骂到。对楼那个人好像挑衅一般，无论亚伦说多少一个字都不回复。亚伦从客厅搬来一个椅子，就那么坐在阳台盯着对面。而那个人也好像反击一样，也拿了一个椅子坐下。时间一点点过去。

    太阳落下，月亮升起，亚伦打了个哈欠，视线渐渐模糊了。当他再次醒来看到手机屏幕时，已经凌晨三点了。亚伦站起来，当他看向对楼时，透过隐约的路灯，他发现对楼那个人竟然还在面对自己站着！僵硬的像个尸体。一滴豆大的冷汗从亚伦额头上流下，他冲回了房间，整个晚上几乎失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不知道对面的那个人为什么这样折磨自己，可世界上又是没有鬼的。“难不成是我盗用公款那件事被发现了……”亚伦想到这就头皮发麻。

    从此之后，每一个黄昏或夜晚，只要亚伦来到阳台都会看到那个人。亚伦的精神更加紧绷，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疯掉。他反复的回想自己盗取公款的过程。他已经把每一个证据都抹除了，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让他入狱的理由。可每到梦里对楼的那个人就会在他耳边说，“你一定会被抓的。”，让亚伦陷入反复的自我怀疑中。

    又一次亚伦夜晚看向对楼，对面的人的轮廓在圆月下格外清晰，他矗立站着，像个审判者，好像在嘲讽亚伦，令他双腿不听使唤的发抖。亚伦突然想到什么，他走进房间内，用袋子包裹住一大叠钞票，向对楼扔了过去，然后对他大喊。可对面那个人，却丝毫没有捡钱的动作，仍然看着亚伦。

    就这么又过了一个月，这件事情已经严重影响到亚伦的生活。他变得魂不守舍，疑神疑鬼。几乎每晚，亚纶都在想对楼的人是谁，每当看到路上走过的警察心脏都砰砰直跳。想起自己盗用公款，无尽的后悔与害怕。

    终于在一天夜晚，亚伦再也受不了了。他对着对面嘶吼，请求那个人放过自己。然后跪倒在地下，喃喃自语，嘴里一直说着“对不起”他觉得对面那个，“鬼”，或是“警察”，还是上帝派来的“使者”终于达到了目的。亚伦拿出手机，一个键一个键按下了报警号码，决定自首。

    过了许久，天空渐渐亮了，警察破门而入。而在被抓走之前，亚伦死死的盯着对面那栋楼，他现在只想看对面那个人的反应。可当他第一次在日出时看对面那栋楼———太阳从另一边照耀时，在强烈的反光下，亚伦终于看出。也许平时是他大意了，也许是光线的错觉，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因为在对楼的同一层位置，那里有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面对着自己家的镜子！从始至终，对楼没有一个人，让亚伦陷入疯狂的只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