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大司马
楚要离进了宫殿，来到胜玉公主的屋里。
她虽然是公主，但整日待在这没人陪的空间里，和牢里的囚犯并无两样。
唯一敢直接走进她屋的就是楚要离了。
因此对她来讲，楚要离已是不可或缺的依赖之人。
她看到他的神情，说：“看你的样子，好像给谁发丧似的。”
楚要离说：“确实有丧。”
“你家中之人？”
楚要离摇头：“越国有丧。”
他将最近经历的事都和她说了。
她说：“虽然我不懂国政和战争，但我觉得就算眼下越国突然发兵，我王兄也来不及准备。”
他瞧着她，说：“你也希望开战？”
她摇摇头，苦笑：“我从前反对战争，可自从父王死于战场之后，我便觉得要成为强者，就必须要有这种方式。”
“你懂什么是强者？”
“我不懂，也不想懂！我只想为我父王报仇！”
楚要离低头，沉默。
她陪在他身边，过了很久才说：“勾践此战会亲征吗？”
他回答：“一定会的。”
“那越国岂非无人守国了？”
“一定有的。”
“我想……是那个文种大人吧？”
“或许吧。”
“如此怕死之人，难怪这么快就从吴国跑回去了。”
“他并不怕死，他只是反对此战。对越国，他是忠心的。”
“既然你也知道此战越国毫无胜算，为何不回去劝勾践避免此战？”
“因为他已经做好了开战的准备。就算没有眼下的局面，等吴国水师建成，照样会攻打越国。迟战不如早战，他此举也是无奈，我又何必执拗？”
“看来你是动摇了。”
“或许吧，我现在觉得能体会勾践的心情。”
“可至少你还在吴国。”
“身在吴国，心在越国，眼看生死关头，却无法顾及国之安危，我实在愧对越国！”
她已看到他眼中含泪，不由得深感同情。
她握住他的手，头靠在他肩上，温柔地说：“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平安地活着，我能时时刻刻都陪在你身边！”
他们都闭上了眼睛，仿佛都沉浸在这一刻的温柔乡里。
可接下来的局面是什么？
他们总要去面对。
无论这一刻多么温馨，总还是要回到现实里的。
过了好久好久，他突然站起来。
她被吓了一跳，问：“怎么了？”
他神情严峻，说：“我想好了……我要投身于吴国，做吴国将士，准备随吴国迎战越国！”
她慢慢站起来，瞧他的眼神就像瞧一个陌生人。
他看向她，眼神立马变得温柔：“这样我就能和你天天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她先是很懵，但随后便开心地笑了。
可她眼中却流下了泪。
大殿。
早朝。
吴国将臣除王孙雒以外，其他全部在场。
夫差瞧向另一处，不见楚要离，感到很是奇怪。
伍子胥和伯嚭也望过去，也是同样的神情。
大朝之上，夫差陷入沉思，迟迟不说话，让其他大臣都不得其解。
突然，殿外走进一人。
他的脚步很轻，就像一阵风。
手中握着一把剑。
剑没有鞘。
他一本正经、昂首挺胸地走了进来，从人群中穿过。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
这一刻，他是世上最耀眼的人。
他走到群臣之前，跪下，大声说：“楚要离叩见大王！”
群臣们均诧异。
可最诧异的还是夫差、伍子胥和伯嚭。
夫差愣了许久，问：“你叫寡人什么？”
楚要离说：“大王，楚要离愿为吴国效力，为大王分忧，做一个吴国的将士！”
夫差突然开心地像个孩子，说：“如此说来，你是想通了？”
“是。”
“好，寡人答应你。”
伯嚭突然说：“大王，万万不可！”
夫差问：“有何不可？”
“他……他可是越人。”
“你和相国不也是楚人？你们都能忠心于我吴国，他为何不能？何况寡人与他一见如故，日后在朝堂上是君臣，在朝堂下是朋友！”
伯嚭说：“可先王是死于越国之手，大王如何能用越人为臣？”
“先王驾崩那一战，楚要离并未参与，也没有相助越国杀害我吴国一兵一卒，何况他还击杀了越国第一勇将灵姑浮，这可是大功一件呐。”
伯嚭无话可说了，他看向伍子胥……
伍子胥一点表情也没有，好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夫差突然义正言辞地大声说：“传令，封楚要离为我国大司马，统领陆军之师。今后王城的将士和王宫的侍卫皆由楚将军调遣，如有违令，严惩不贷。”
众将臣均不敢反驳。
伍子胥也无话说。
他一直面无表情，不知心中是怎么想。
这时，殿外跑进一士卒，报：“启禀大王，越国三万大军密至夫椒山，企图袭击水师大营。”
此言一出，大殿内无人不惊讶。
伍子胥突然说：“大王，果不出所料，勾践的所作所为，皆是迷惑我们的伎俩。文种刚走，他便开始起兵了，足以证明他要与我吴国血战到底。”
夫差冷哼：“勾践这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寡人早已料到，但没想到会如此之快。”
伍子胥又说：“大王，老臣与勾践虽未谋面，但以他的行为来看，此人无信无义、心狠手辣、心机深沉，若不除之，只怕将来必成我吴国之劲敌。”
夫差点头，说：“勾践已经先动手了，依相国之意，该如何应对？”
“老臣以为先令王孙雒的水师后撤，让一猛将率领守卫王城的陆师前去抵挡越军。”
夫差点头，说：“眼下水师尚未建成，唯有陆师可抵挡越军的攻势。相国，寡人想亲自去会一会勾践。”
“不行！大王乃九五之尊，便在宫里静候佳音便是。”
夫差显得有些不高兴，迟疑一阵，说：“那依相国之意，此次何人为帅合适？”
伍子胥瞧了楚要离一眼，说：“楚将军从军多年，武功盖世，在我吴国许久，想必已懂我吴军习性，不妨便将此次重任交与楚将军，也好让军中将士认识这位少年英雄。”
夫差一拍座椅，说：“好，寡人也有此意！楚将军，你意下如何？”
楚要离毫无迟疑，说：“末将一定不负众望，定率领大军将敌军击退！”
“好，寡人就在这里等你凯旋而归！”
寝宫。
闺房。
胜玉公主亲自为楚要离披上了战甲、战袍。
她就像一个贤淑的妻子，在为自己的丈夫整理着装。
他的眼睛却瞧着别处，仿佛灵魂已出窍。
她瞧着他，说：“第一次出征，面对的便是生你养你的国家，你可准备好了？”
他的目光转向她，瞬间变得温柔：“放心吧，我早已准备好。”
她瞧了他许久，缓缓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
战甲是冷的，可她感受到的只有温暖。
“我不管此战结果如何，我只要你安然无恙地回来！”
她虽然是公主，但整日待在这没人陪的空间里，和牢里的囚犯并无两样。
唯一敢直接走进她屋的就是楚要离了。
因此对她来讲，楚要离已是不可或缺的依赖之人。
她看到他的神情，说：“看你的样子，好像给谁发丧似的。”
楚要离说：“确实有丧。”
“你家中之人？”
楚要离摇头：“越国有丧。”
他将最近经历的事都和她说了。
她说：“虽然我不懂国政和战争，但我觉得就算眼下越国突然发兵，我王兄也来不及准备。”
他瞧着她，说：“你也希望开战？”
她摇摇头，苦笑：“我从前反对战争，可自从父王死于战场之后，我便觉得要成为强者，就必须要有这种方式。”
“你懂什么是强者？”
“我不懂，也不想懂！我只想为我父王报仇！”
楚要离低头，沉默。
她陪在他身边，过了很久才说：“勾践此战会亲征吗？”
他回答：“一定会的。”
“那越国岂非无人守国了？”
“一定有的。”
“我想……是那个文种大人吧？”
“或许吧。”
“如此怕死之人，难怪这么快就从吴国跑回去了。”
“他并不怕死，他只是反对此战。对越国，他是忠心的。”
“既然你也知道此战越国毫无胜算，为何不回去劝勾践避免此战？”
“因为他已经做好了开战的准备。就算没有眼下的局面，等吴国水师建成，照样会攻打越国。迟战不如早战，他此举也是无奈，我又何必执拗？”
“看来你是动摇了。”
“或许吧，我现在觉得能体会勾践的心情。”
“可至少你还在吴国。”
“身在吴国，心在越国，眼看生死关头，却无法顾及国之安危，我实在愧对越国！”
她已看到他眼中含泪，不由得深感同情。
她握住他的手，头靠在他肩上，温柔地说：“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平安地活着，我能时时刻刻都陪在你身边！”
他们都闭上了眼睛，仿佛都沉浸在这一刻的温柔乡里。
可接下来的局面是什么？
他们总要去面对。
无论这一刻多么温馨，总还是要回到现实里的。
过了好久好久，他突然站起来。
她被吓了一跳，问：“怎么了？”
他神情严峻，说：“我想好了……我要投身于吴国，做吴国将士，准备随吴国迎战越国！”
她慢慢站起来，瞧他的眼神就像瞧一个陌生人。
他看向她，眼神立马变得温柔：“这样我就能和你天天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她先是很懵，但随后便开心地笑了。
可她眼中却流下了泪。
大殿。
早朝。
吴国将臣除王孙雒以外，其他全部在场。
夫差瞧向另一处，不见楚要离，感到很是奇怪。
伍子胥和伯嚭也望过去，也是同样的神情。
大朝之上，夫差陷入沉思，迟迟不说话，让其他大臣都不得其解。
突然，殿外走进一人。
他的脚步很轻，就像一阵风。
手中握着一把剑。
剑没有鞘。
他一本正经、昂首挺胸地走了进来，从人群中穿过。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
这一刻，他是世上最耀眼的人。
他走到群臣之前，跪下，大声说：“楚要离叩见大王！”
群臣们均诧异。
可最诧异的还是夫差、伍子胥和伯嚭。
夫差愣了许久，问：“你叫寡人什么？”
楚要离说：“大王，楚要离愿为吴国效力，为大王分忧，做一个吴国的将士！”
夫差突然开心地像个孩子，说：“如此说来，你是想通了？”
“是。”
“好，寡人答应你。”
伯嚭突然说：“大王，万万不可！”
夫差问：“有何不可？”
“他……他可是越人。”
“你和相国不也是楚人？你们都能忠心于我吴国，他为何不能？何况寡人与他一见如故，日后在朝堂上是君臣，在朝堂下是朋友！”
伯嚭说：“可先王是死于越国之手，大王如何能用越人为臣？”
“先王驾崩那一战，楚要离并未参与，也没有相助越国杀害我吴国一兵一卒，何况他还击杀了越国第一勇将灵姑浮，这可是大功一件呐。”
伯嚭无话可说了，他看向伍子胥……
伍子胥一点表情也没有，好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夫差突然义正言辞地大声说：“传令，封楚要离为我国大司马，统领陆军之师。今后王城的将士和王宫的侍卫皆由楚将军调遣，如有违令，严惩不贷。”
众将臣均不敢反驳。
伍子胥也无话说。
他一直面无表情，不知心中是怎么想。
这时，殿外跑进一士卒，报：“启禀大王，越国三万大军密至夫椒山，企图袭击水师大营。”
此言一出，大殿内无人不惊讶。
伍子胥突然说：“大王，果不出所料，勾践的所作所为，皆是迷惑我们的伎俩。文种刚走，他便开始起兵了，足以证明他要与我吴国血战到底。”
夫差冷哼：“勾践这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寡人早已料到，但没想到会如此之快。”
伍子胥又说：“大王，老臣与勾践虽未谋面，但以他的行为来看，此人无信无义、心狠手辣、心机深沉，若不除之，只怕将来必成我吴国之劲敌。”
夫差点头，说：“勾践已经先动手了，依相国之意，该如何应对？”
“老臣以为先令王孙雒的水师后撤，让一猛将率领守卫王城的陆师前去抵挡越军。”
夫差点头，说：“眼下水师尚未建成，唯有陆师可抵挡越军的攻势。相国，寡人想亲自去会一会勾践。”
“不行！大王乃九五之尊，便在宫里静候佳音便是。”
夫差显得有些不高兴，迟疑一阵，说：“那依相国之意，此次何人为帅合适？”
伍子胥瞧了楚要离一眼，说：“楚将军从军多年，武功盖世，在我吴国许久，想必已懂我吴军习性，不妨便将此次重任交与楚将军，也好让军中将士认识这位少年英雄。”
夫差一拍座椅，说：“好，寡人也有此意！楚将军，你意下如何？”
楚要离毫无迟疑，说：“末将一定不负众望，定率领大军将敌军击退！”
“好，寡人就在这里等你凯旋而归！”
寝宫。
闺房。
胜玉公主亲自为楚要离披上了战甲、战袍。
她就像一个贤淑的妻子，在为自己的丈夫整理着装。
他的眼睛却瞧着别处，仿佛灵魂已出窍。
她瞧着他，说：“第一次出征，面对的便是生你养你的国家，你可准备好了？”
他的目光转向她，瞬间变得温柔：“放心吧，我早已准备好。”
她瞧了他许久，缓缓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
战甲是冷的，可她感受到的只有温暖。
“我不管此战结果如何，我只要你安然无恙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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