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世外桃源
常风家依山傍水。
一溜排三间灰瓦白墙大瓦房，徽式建筑。
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东侧有一个很大的菜园。
房子外面有一道篱笆墙。
房子正前方有一个大水塘和一片水田。水田里的庄稼早已收割完毕，只剩下一截半尺高的枯黄秸秆烂在水田里。水塘边种着一些树。
别的住户门口只是一条土路。可是常风家门口的路却不一样。有一条两米左右宽的水泥路从山路上直通往常风家。这条水泥路显示出主人的与众不同。这家主人要么特别有钱，要么特别会享受生活，也有可能在这个地方的身份与众不同。
房子后面是一座不太高的山丘，三面被竹子包围着。正值隆冬，竹叶苍翠，并没有枯黄，倒也难得。
我停了下来，下了车，眺望远方，心旷神怡。
常风也把车停好，站在我身边。
我忍不住朗诵了孟浩然的一首诗：“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常老师，你家是个好地方，给人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你家屋后的山有些矮了，没有气势。”
常风说“山不在高，有龙则灵。别看我家后面的山不高，那山出人才。有户住在山上的人家前些年做生意发了财，修了路，盖了房子。我家门口是那家人的必经之路，也跟着沾了光。每逢下雨天，不用担心鞋子踩到泥巴窝里了。”他说完看了看我的鞋子。鞋边的缝里还有一些顽固的泥巴没擦掉。
我以为常风家修的路，原来并不是。或许他怕引起我误会，以为他家财大气粗，告诉我这路是谁修的。这路是谁修的，和我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怕引起我误会？误会了，不好吗？让人觉得有钱有势不好吗？他倒想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这人也真是奇怪。
“走吧，你看他们都到了。他们在对我们招手呢！喂——”常风挥起右手，大喊，声音嘹亮清脆。
那几个老师不知道啥时候从篱笆墙里冒了出来，对我们招手。
我们骑上车子，一起到了他家门口，把车子停在门口。门口已经停了一辆红色电动摩托和两辆自行车。
“常老师，我们以为你带着秦老师谈情说爱，意乱情迷，迷路了呢！我们正打算分头去找你们。”教体育的大强老师开玩笑说。大强老师三十岁左右，身材魁梧，皮肤黝黑，说话声如洪钟，平头。
“大家好，我是常风的爸爸常啸。今天贵客盈门，我家蓬荜生辉，在下荣幸之极！大家快进屋歇歇。我给大家准备了一盆热水，大家洗洗手，马上开饭。”一个身穿深蓝色大衣气度不凡的四十多岁的男子从客厅里走出来，走路带风，非常有气势。
我们洗了手。常风让我们进屋，入座。
客厅宽敞，白墙、灰色水泥地面、原木家具。客厅北面挂着一幅花开富贵图，两边的条幅写着：“花开富贵年年好，福到吉祥处处兴。”客厅西面的茶几上面挂着梅兰竹菊四幅画。
常啸说：“这些字画都是犬子的涂鸦。不知道可否入了各位的法眼？”
大家连声叫好，说这些字画出手不凡，以为出自名家手笔。
我也忍不住说：“这些字画笔墨灵动，形神兼备，确实让人以为出自名家手笔。常叔叔，您教育有方，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孩子，实在让人敬佩！”
老师们相视一笑，然后鼓起掌来，教美术的白鸽老师说：“还是秦老师会说话！看到这些字画一下子联想到家庭教育上。常风这么优秀，肯定和家庭教育有关。我们刚才一路走来，一直在夸常风，人年轻，又又干劲，还聪明，难得的是还有才华，假以时日一定能大展宏图。”
“欢迎老师们到我家做客！大家快入座，别站着了，边吃边聊。我也不会做饭，粗茶淡饭的，委屈大家了！”一个身穿深蓝色长袄，短发微卷的四十多岁的秀丽女子从外面厨房端菜进来。四碟卤菜放在红漆木托盘上，香味扑鼻。
客厅中间摆放着一张大方桌，方桌上蒙着白色碎花桌布。方桌上已经摆好了四个冒着热气的火锅：清炖鸭、红烧鸡、瓦块鱼、红烧肉。
常啸接过托盘，把路菜摆放在桌子上，安排大家入座。
教思想品德的张老师是位男老师，年长，被安排在首位，大强老师陪张老师坐在上座。张老师右手边边是我，白老师坐在我对面。常啸坐对着门口的位置。常风去厨房端菜。
常啸拿出一瓶53度十年陈红花郎酒，打开了瓶盖，倒了七杯酒，每个老师面前放一杯酒，他自己端了一杯酒，剩下的两杯酒给常风的母亲和常风留着的。
我和白老师说：“我们不会喝酒，多吃菜就行。”
常啸拿了七罐旺仔牛奶放到一个干净的大不锈钢盆里，倒了一瓶开水烫着。他说女同志要多喝热的，对身体好。
常风的母亲很会做菜，每过五分钟就做好一道菜，由常风端了过来。
肉丝炒蒜薹、番茄炒鸡蛋、黄心菜炕豆腐、清炒四季豆道道菜色香味俱全。
张老师和大强老师一直说太多菜了，吃不完了，不用再炒菜了。
我和白老师也一直对常风说：“太多菜了，别让阿姨再炒菜了。”
常风说一直说好，马上就好了，还有一盆酒酿汤圆，马上就做好了。
五分钟过后，常风端了一盆酒酿汤圆过来了。闻着甜中带点酸味的酒酿，我有些醉了。酒酿汤圆是我的最爱。我曾经无数次怀念小时候在街上吃到的小吃，细腻软糯的汤圆从热腾腾的大锅里盛出来，放进打黑粗瓷碗里，再舀上一勺酸酸甜甜的酒酿，那味道简直就是人间一绝。这次我又闻到同样酸酸甜甜的酒酿味道了。我忍不住叫道：“这就我想了好多年的酒酿味道！阿姨的手艺太好了！”常风重新给我和白老师拿了两个白瓷花碗，给我们俩盛了两碗酒酿。我毫不客气地接过酒酿，埋头吃了起来。
旺仔牛奶烫热了，常啸给我们每个人面前放了一罐牛奶。
“以前小风邀请同学到我家来，他们都说我爱人菜做得好。村里来人了，也爱上我家来。他们让我开个农家饭庄，绝对比外面的大饭店做的菜味道好。那些大饭店做的菜好看好吃，还不实惠。如果大家觉得好，吃得高兴，以后常来！我敬大家一杯！我先干为敬，你们随意。能喝酒的喝酒，不能喝酒的喝牛奶！”常啸站起来，举起一杯酒，非常豪爽地说。
“大家别客气，放开了吃。够不着菜的，站起来夹菜。别拘束，就像在自己家一样。我和老常一起敬大家一杯酒！以后大家常来！”常风的妈妈取下围裙，走了进来，站在常啸身边，端起一杯酒，和常啸一起喝完了杯中的酒。喝完酒后，她坐在了我的身边，让我别客气，多吃菜。
我连声说好，阿姨的手艺太好了，我已经吃完了您做的酒酿汤圆了。太好吃了！您做的菜都好吃。
常风坐在了白老师身边。他和白老师年龄相仿，坐在一起，十分般配，简直就是一对金童玉女。
白老师眉眼如画，长发披肩，娇小玲珑，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我见犹怜。她也是学美术的，怎么看都像是上天赐给常风的好姻缘。
常风的母亲拿了一个勺子给每个老师舀鸭汤，说是听说你们要来，早晨刚杀的鸭子。鸭子是自己养的，汤很新鲜，你们尝尝。
鸭汤味道鲜美，香味扑鼻。我已经很久没有喝到如此美味的鸭汤了。我又开始埋头喝鸭汤了，完全忘记了什么淑女形象。
白老师吃得很少。她说话细声慢语，巧笑倩兮，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有人说她在唐家湾小学只是暂时来体验生活的，过了年就回到城里去了。她家非常有钱，完全有能力给她安排一个非常好的工作。即使她不工作，养她几辈子都行。不知道她的小脑袋想些什么，怎么竟然飞到这个穷乡僻壤里来了。也有人说，她是慕名而来，自从常风的字画在书画大赛获奖后，她就来了。她是为常风而来。
难道这次聚餐特意为白鸽准备的，我和另外的两个老师只是陪衬？
看着低头和常风窃窃私语的白鸽，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样一想，我感到轻松了许多。既然是陪衬，那就做好绿叶。看着瘦弱的白鸽，再看看日益健壮的自己，我突然想到李清照的“绿肥红瘦”，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白鸽问我。
一溜排三间灰瓦白墙大瓦房，徽式建筑。
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东侧有一个很大的菜园。
房子外面有一道篱笆墙。
房子正前方有一个大水塘和一片水田。水田里的庄稼早已收割完毕，只剩下一截半尺高的枯黄秸秆烂在水田里。水塘边种着一些树。
别的住户门口只是一条土路。可是常风家门口的路却不一样。有一条两米左右宽的水泥路从山路上直通往常风家。这条水泥路显示出主人的与众不同。这家主人要么特别有钱，要么特别会享受生活，也有可能在这个地方的身份与众不同。
房子后面是一座不太高的山丘，三面被竹子包围着。正值隆冬，竹叶苍翠，并没有枯黄，倒也难得。
我停了下来，下了车，眺望远方，心旷神怡。
常风也把车停好，站在我身边。
我忍不住朗诵了孟浩然的一首诗：“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常老师，你家是个好地方，给人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你家屋后的山有些矮了，没有气势。”
常风说“山不在高，有龙则灵。别看我家后面的山不高，那山出人才。有户住在山上的人家前些年做生意发了财，修了路，盖了房子。我家门口是那家人的必经之路，也跟着沾了光。每逢下雨天，不用担心鞋子踩到泥巴窝里了。”他说完看了看我的鞋子。鞋边的缝里还有一些顽固的泥巴没擦掉。
我以为常风家修的路，原来并不是。或许他怕引起我误会，以为他家财大气粗，告诉我这路是谁修的。这路是谁修的，和我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怕引起我误会？误会了，不好吗？让人觉得有钱有势不好吗？他倒想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这人也真是奇怪。
“走吧，你看他们都到了。他们在对我们招手呢！喂——”常风挥起右手，大喊，声音嘹亮清脆。
那几个老师不知道啥时候从篱笆墙里冒了出来，对我们招手。
我们骑上车子，一起到了他家门口，把车子停在门口。门口已经停了一辆红色电动摩托和两辆自行车。
“常老师，我们以为你带着秦老师谈情说爱，意乱情迷，迷路了呢！我们正打算分头去找你们。”教体育的大强老师开玩笑说。大强老师三十岁左右，身材魁梧，皮肤黝黑，说话声如洪钟，平头。
“大家好，我是常风的爸爸常啸。今天贵客盈门，我家蓬荜生辉，在下荣幸之极！大家快进屋歇歇。我给大家准备了一盆热水，大家洗洗手，马上开饭。”一个身穿深蓝色大衣气度不凡的四十多岁的男子从客厅里走出来，走路带风，非常有气势。
我们洗了手。常风让我们进屋，入座。
客厅宽敞，白墙、灰色水泥地面、原木家具。客厅北面挂着一幅花开富贵图，两边的条幅写着：“花开富贵年年好，福到吉祥处处兴。”客厅西面的茶几上面挂着梅兰竹菊四幅画。
常啸说：“这些字画都是犬子的涂鸦。不知道可否入了各位的法眼？”
大家连声叫好，说这些字画出手不凡，以为出自名家手笔。
我也忍不住说：“这些字画笔墨灵动，形神兼备，确实让人以为出自名家手笔。常叔叔，您教育有方，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孩子，实在让人敬佩！”
老师们相视一笑，然后鼓起掌来，教美术的白鸽老师说：“还是秦老师会说话！看到这些字画一下子联想到家庭教育上。常风这么优秀，肯定和家庭教育有关。我们刚才一路走来，一直在夸常风，人年轻，又又干劲，还聪明，难得的是还有才华，假以时日一定能大展宏图。”
“欢迎老师们到我家做客！大家快入座，别站着了，边吃边聊。我也不会做饭，粗茶淡饭的，委屈大家了！”一个身穿深蓝色长袄，短发微卷的四十多岁的秀丽女子从外面厨房端菜进来。四碟卤菜放在红漆木托盘上，香味扑鼻。
客厅中间摆放着一张大方桌，方桌上蒙着白色碎花桌布。方桌上已经摆好了四个冒着热气的火锅：清炖鸭、红烧鸡、瓦块鱼、红烧肉。
常啸接过托盘，把路菜摆放在桌子上，安排大家入座。
教思想品德的张老师是位男老师，年长，被安排在首位，大强老师陪张老师坐在上座。张老师右手边边是我，白老师坐在我对面。常啸坐对着门口的位置。常风去厨房端菜。
常啸拿出一瓶53度十年陈红花郎酒，打开了瓶盖，倒了七杯酒，每个老师面前放一杯酒，他自己端了一杯酒，剩下的两杯酒给常风的母亲和常风留着的。
我和白老师说：“我们不会喝酒，多吃菜就行。”
常啸拿了七罐旺仔牛奶放到一个干净的大不锈钢盆里，倒了一瓶开水烫着。他说女同志要多喝热的，对身体好。
常风的母亲很会做菜，每过五分钟就做好一道菜，由常风端了过来。
肉丝炒蒜薹、番茄炒鸡蛋、黄心菜炕豆腐、清炒四季豆道道菜色香味俱全。
张老师和大强老师一直说太多菜了，吃不完了，不用再炒菜了。
我和白老师也一直对常风说：“太多菜了，别让阿姨再炒菜了。”
常风说一直说好，马上就好了，还有一盆酒酿汤圆，马上就做好了。
五分钟过后，常风端了一盆酒酿汤圆过来了。闻着甜中带点酸味的酒酿，我有些醉了。酒酿汤圆是我的最爱。我曾经无数次怀念小时候在街上吃到的小吃，细腻软糯的汤圆从热腾腾的大锅里盛出来，放进打黑粗瓷碗里，再舀上一勺酸酸甜甜的酒酿，那味道简直就是人间一绝。这次我又闻到同样酸酸甜甜的酒酿味道了。我忍不住叫道：“这就我想了好多年的酒酿味道！阿姨的手艺太好了！”常风重新给我和白老师拿了两个白瓷花碗，给我们俩盛了两碗酒酿。我毫不客气地接过酒酿，埋头吃了起来。
旺仔牛奶烫热了，常啸给我们每个人面前放了一罐牛奶。
“以前小风邀请同学到我家来，他们都说我爱人菜做得好。村里来人了，也爱上我家来。他们让我开个农家饭庄，绝对比外面的大饭店做的菜味道好。那些大饭店做的菜好看好吃，还不实惠。如果大家觉得好，吃得高兴，以后常来！我敬大家一杯！我先干为敬，你们随意。能喝酒的喝酒，不能喝酒的喝牛奶！”常啸站起来，举起一杯酒，非常豪爽地说。
“大家别客气，放开了吃。够不着菜的，站起来夹菜。别拘束，就像在自己家一样。我和老常一起敬大家一杯酒！以后大家常来！”常风的妈妈取下围裙，走了进来，站在常啸身边，端起一杯酒，和常啸一起喝完了杯中的酒。喝完酒后，她坐在了我的身边，让我别客气，多吃菜。
我连声说好，阿姨的手艺太好了，我已经吃完了您做的酒酿汤圆了。太好吃了！您做的菜都好吃。
常风坐在了白老师身边。他和白老师年龄相仿，坐在一起，十分般配，简直就是一对金童玉女。
白老师眉眼如画，长发披肩，娇小玲珑，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我见犹怜。她也是学美术的，怎么看都像是上天赐给常风的好姻缘。
常风的母亲拿了一个勺子给每个老师舀鸭汤，说是听说你们要来，早晨刚杀的鸭子。鸭子是自己养的，汤很新鲜，你们尝尝。
鸭汤味道鲜美，香味扑鼻。我已经很久没有喝到如此美味的鸭汤了。我又开始埋头喝鸭汤了，完全忘记了什么淑女形象。
白老师吃得很少。她说话细声慢语，巧笑倩兮，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有人说她在唐家湾小学只是暂时来体验生活的，过了年就回到城里去了。她家非常有钱，完全有能力给她安排一个非常好的工作。即使她不工作，养她几辈子都行。不知道她的小脑袋想些什么，怎么竟然飞到这个穷乡僻壤里来了。也有人说，她是慕名而来，自从常风的字画在书画大赛获奖后，她就来了。她是为常风而来。
难道这次聚餐特意为白鸽准备的，我和另外的两个老师只是陪衬？
看着低头和常风窃窃私语的白鸽，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样一想，我感到轻松了许多。既然是陪衬，那就做好绿叶。看着瘦弱的白鸽，再看看日益健壮的自己，我突然想到李清照的“绿肥红瘦”，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白鸽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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