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猛
“咳！”
剧烈的咳嗽忍不住地唤醒了身体各处的伤痕，矶野员昌咽下喉咙中的血，拄着长枪，艰难地向佐和山城方向缓缓挪动着。
围攻的妖魔不知为何突然转变了进攻目标，但他当时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力气思考，只是踉踉跄跄地逃离了围攻，在尸堆里挣扎半晌，才缓缓靠近了山城方向。
不久之前，如海般的妖魔与他擦肩而过，强烈的血腥气几乎要让他窒息。
踏过烟火缭绕的城门，他几乎控制不住地跌倒在地，只有靠着身旁的城墙，才能缓缓坐起。所幸附近已经没有了妖魔，他也可以在这里多挣扎一会儿。
用了全身力气却还是站不起来，矶野员昌也只好认命，枯坐在城墙的阴影当中，逼着自己休息一会儿。他凝望着城内四处升起的滚滚浓烟，夹杂着零星的火光，与遥远的、恍若天边传来的朦胧的哭喊声，不由让他产生了几分悲哀的感觉。
“矶野……大人？”一旁的夕阳下多了一个小心翼翼的阴影，矶野员昌望了过去，眼神许久才聚焦到那张朦胧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永濑啊……你还活着。不错。”
永濑稔单手提着一柄太刀，见到了他遍体鳞伤，几乎被染成了一幅血人的模样，连忙上前帮他捂住伤口，将刀落在了一边：“您怎么会……变成这样？”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矶野员昌不知怎地，突然涌上了一股力气，右手猛地抓紧了永濑稔的肩膀，“家主他们还在！我看到了！本阵的马印！”
在妖魔潮撞入斋藤战阵后不久，在几乎被人遗忘了的后方大营之中，升起了属于浅井的帅旗。那也是他坚持到现在的理由：“家主还在！快去收拢残兵！敌军已经乱了！”
“大人。没有残兵了。”被矶野员昌这么一抓，永濑稔的左臂断口又开始疼痛起来。可无论是谁，都早已对痛楚感到麻木，感受到的，只剩了那一缕沉重的悲哀，“山城已经没有多少武士了。”
“那就集合起来！无论多少，都集合起来！”矶野员昌激烈的动作让他不由撕心裂肺地咳嗽出声，从口中涌出的血几乎染透了胸前，“家主还在！我等当……”
“大人！”永濑稔打断了他的话语，目光变得决然，“我来此处，只是为了清剿可能留下的妖魔。城中还有平民，我的妻子、同僚都在尽全力向北墙疏散平民，没有多余的力量来参与您的战斗了。”
外军很难想象，佐和山城被围困的几日都经历了什么。城中平民对上层管理者根本不了解，是守军在尽全力一遍遍地告诉他们，浅井长政是亮政大人转世，一定会来救援，才没有在城中产生太大的恐慌。
但这并不代表在守军的内心里，抱有多大的信心。每多重复一次谎言，心底战栗的怀疑也会跟着重复一遍。在城破之后，溃散的军队更是被完全打散了信心。
虽然知道该怨恨的是斋藤义龙，是六角义贤，但若是说，对一直没有现身的浅井长政没有任何怨怼，恐怕也只有寥寥数人可以做到。
也因此，此刻的永濑稔冷静得仿佛有些冷酷。他俯身，别扭地扛起矶野员昌，捡起刀，一瘸一拐地走向城内：“如果家主因为我的失误薨落，或许我等也会选择自尽，为家主尽忠……但在此刻，我还是想尽力，让尽可能多的人活下去。”
“我会把您带到安全的地方。如果您需要集合残军，我想恐怕……您得自己来了。”
矶野员昌想挣扎，却无一丝力气。在意识最后陷入黑暗的时刻，他想起了在那妖魔潮水之前，两个并不算熟悉的身影。
只有两个外人，都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我也并不是……仅想援助家主啊……
随后，他晕了过去。
……
“轰！”
暴烈的业火在阵中绽放，如同绽放在空地上的红莲。
周边来不及躲开的家臣全部惨叫着，融化在突然出现的火焰里。陈竑第一时间向后跃出，抵挡着炽热的烈风，几乎嗅得到自己头发发焦蜷曲的味道。
“我需要承认，我之前的确有些小瞧了你。”绽开的红莲中，缓缓走出了一个赤红的身影。通体满是赤红色的纹路，其下随着呼吸似有岩浆流动。
胸腔正中，镶着一块仿佛是炸开的金色灵石，顶端破体而出，化作一条饰带，在空中轻柔地飘动。额间伸出一对牛角，如同恶鬼一般，斋藤义龙沉重地踏出了烈火。
而最吸引目光的是，他肩头扛着的那一柄狼牙棒。仿佛是流动的岩浆组成了棒身，黑曜石片片凸起，从岩浆中探出了狰狞的面孔。
狼牙棒尽头如人肩宽，只是看着，炽热的烧灼感就源源不断地涌现在了身体里。
斋藤义龙喷着热气，两颗尖牙突出下唇，印在脸颊两侧，让他更显狰狞。他看着横刀立马，警惕地看着他的陈竑，嘴角不由扬了起来：“所以，就让我本人……”
“赐你一死！”
赤红的身影骤然拉成了一条长线，斋藤义龙瞬间便放大在陈竑眼前。狼牙棒挥起沉重的风声，猛地轰击在了陈竑仓促之间举起的大太刀上。
圆月剑效果刚过，无边的虚弱感骤然抓紧了陈竑的全身。在体会过全身充满力量的感觉后，突然失去力量会让人相当难以适应。皎洁的月光也从大太刀上消失，露出了下面几乎是布满裂纹的刀身。
圆月剑会强化持刀人的力量，也会强化刀本身的性能。但一切并不是没有代价，强行斩出的每一刀，都是在透支人与刀的未来。
而就在这样突然陷入虚弱的时刻，斋藤义龙挥出了至今为止最强的一击。
“铛！”
瞬间，伤痕累累的大太刀就化为了漫天碎片。陈竑喷出一大口血，血液在空中便被火焰烧灼至气化，身体更是止不住地倒飞而出，滚落在地上。
他握着仅剩着一个刀柄的大太刀，忍不住又吐出了一口血。大太刀的碎片好似榴弹爆炸的破片，即便他竭力扭转身体，躲过了刺向脑袋的几枚，却还是有不少零零碎碎地嵌进了他身体里，瞬间便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哈哈！怎么了？”斋藤义龙狂笑着飞身而上，手中狼牙棒化作了一道厚重的黑影，如山般坠落了下来，“站起来啊！”
来不及感受身上深入骨髓的痛楚，陈竑向一旁翻转身体，躲过了这一下要命的重击。猛烈的冲击波将他又掀地远了几步，陈竑一个翻滚站起身，宗三左文字豁然出鞘，持在了手中。
斋藤义龙用力拔起狼牙棒，随意地抗在肩头，大大咧咧地摸了摸下巴：“看起来是把好刀啊。信长那小子的？这么一想，突然感到有些不悦了啊。”
陈竑虚弱地冷笑：“你们还真是生平大敌。”
“啊不行了不行了。一提到那小子我就生气。”斋藤义龙拍拍脑门，邪气凛然的脸上卸下了笑容，变得毫无感情，“突然没什么和你玩的欲望了。干脆杀了吧。”
哪怕炽热的火焰也无法消弭他话语中的寒意。话音刚落，炽热如火般的气息便又暴烈地燃烧了起来，直向陈竑袭来。
可有一道身影比他更快。
漆黑的大镰刀沉默着拦在陈竑面前，就好像它一直都在那儿一样，任凭斋藤义龙撞了上去。
机栝作响，镰刀剖开斋藤义龙一半肚子，在空中旋转一周，砍到了狼牙棒上。旋转的身形被强行停止，在无明有些震惊的眼光当中，斋藤义龙凶恶地看了过来。
“……我说，既然我都把你忘了，”斋藤义龙粗暴地掀开相比之下脆弱无比的大镰刀，冲着身形被扯乱的无明，一脚踹了过去，“就不要出来碍眼！”
左文字从一旁刺出，径直贯穿了那只大脚。手下传来几分阻力，陈竑用力一提，炽热的岩浆般的血迹便被扬了出来。
抬脚的动作骤然被反方向提了一把，斋藤义龙不由站立不稳地后退一步。无明见机，手中大镰刀在砍下去的同时，剧烈地变换着模样，最后化作一柄薙刀，半嵌在了斋藤义龙抬起的手心里。
斋藤义龙死死握着那半截刀刃，力气之大几乎让薙刀镰发出了咯咯的脆响。到了现在，他的语气终于染上了控制不住的怒火：“滚！”
狼牙棒轰然砸来，收不回来武器的无明仓促之间只得压下刀柄，硬接下了这一击。让人牙酸的闷响骤然响起，无明苦闷地闷哼一声，带着有些弯曲的薙刀镰，直接撞在了陈竑怀里。
陈竑止不住地后退几步，喉咙又是涌上一股腥甜。他强行咽下那口血，松开箍在无明腰间的手，浅笑道：“你再迟来一会儿，我恐怕人就没了。”
“抱歉。”无明早已戴好了面具，面具之下神色晦涩难言。她站直了身体，一甩薙刀镰，笔直地站到了他的身侧，“这次不会了。”
“你们啊……”斋藤义龙看着被切作两半的手心缓缓愈合，沉闷的声音宛若闷雷。夕阳在他身前投下漆黑的阴影，只能看到那血红的双瞳，绽放着暴怒的光彩，“真的惹火我了！”
“闲话少叙！”二人条件反射地握上刀柄，伏低了身体，“先斩了他再说！”
“别的我都无所谓。”无明压低了刀柄，薙刀闪着粼粼寒光，就好似她现在的心情，“他的头，今天我要定了！”
“哈。”陈竑短促地笑了一声，看着如同小巨人一般，缓缓走来的身影，扬起了嘴角。
“上了！”
剧烈的咳嗽忍不住地唤醒了身体各处的伤痕，矶野员昌咽下喉咙中的血，拄着长枪，艰难地向佐和山城方向缓缓挪动着。
围攻的妖魔不知为何突然转变了进攻目标，但他当时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力气思考，只是踉踉跄跄地逃离了围攻，在尸堆里挣扎半晌，才缓缓靠近了山城方向。
不久之前，如海般的妖魔与他擦肩而过，强烈的血腥气几乎要让他窒息。
踏过烟火缭绕的城门，他几乎控制不住地跌倒在地，只有靠着身旁的城墙，才能缓缓坐起。所幸附近已经没有了妖魔，他也可以在这里多挣扎一会儿。
用了全身力气却还是站不起来，矶野员昌也只好认命，枯坐在城墙的阴影当中，逼着自己休息一会儿。他凝望着城内四处升起的滚滚浓烟，夹杂着零星的火光，与遥远的、恍若天边传来的朦胧的哭喊声，不由让他产生了几分悲哀的感觉。
“矶野……大人？”一旁的夕阳下多了一个小心翼翼的阴影，矶野员昌望了过去，眼神许久才聚焦到那张朦胧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永濑啊……你还活着。不错。”
永濑稔单手提着一柄太刀，见到了他遍体鳞伤，几乎被染成了一幅血人的模样，连忙上前帮他捂住伤口，将刀落在了一边：“您怎么会……变成这样？”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矶野员昌不知怎地，突然涌上了一股力气，右手猛地抓紧了永濑稔的肩膀，“家主他们还在！我看到了！本阵的马印！”
在妖魔潮撞入斋藤战阵后不久，在几乎被人遗忘了的后方大营之中，升起了属于浅井的帅旗。那也是他坚持到现在的理由：“家主还在！快去收拢残兵！敌军已经乱了！”
“大人。没有残兵了。”被矶野员昌这么一抓，永濑稔的左臂断口又开始疼痛起来。可无论是谁，都早已对痛楚感到麻木，感受到的，只剩了那一缕沉重的悲哀，“山城已经没有多少武士了。”
“那就集合起来！无论多少，都集合起来！”矶野员昌激烈的动作让他不由撕心裂肺地咳嗽出声，从口中涌出的血几乎染透了胸前，“家主还在！我等当……”
“大人！”永濑稔打断了他的话语，目光变得决然，“我来此处，只是为了清剿可能留下的妖魔。城中还有平民，我的妻子、同僚都在尽全力向北墙疏散平民，没有多余的力量来参与您的战斗了。”
外军很难想象，佐和山城被围困的几日都经历了什么。城中平民对上层管理者根本不了解，是守军在尽全力一遍遍地告诉他们，浅井长政是亮政大人转世，一定会来救援，才没有在城中产生太大的恐慌。
但这并不代表在守军的内心里，抱有多大的信心。每多重复一次谎言，心底战栗的怀疑也会跟着重复一遍。在城破之后，溃散的军队更是被完全打散了信心。
虽然知道该怨恨的是斋藤义龙，是六角义贤，但若是说，对一直没有现身的浅井长政没有任何怨怼，恐怕也只有寥寥数人可以做到。
也因此，此刻的永濑稔冷静得仿佛有些冷酷。他俯身，别扭地扛起矶野员昌，捡起刀，一瘸一拐地走向城内：“如果家主因为我的失误薨落，或许我等也会选择自尽，为家主尽忠……但在此刻，我还是想尽力，让尽可能多的人活下去。”
“我会把您带到安全的地方。如果您需要集合残军，我想恐怕……您得自己来了。”
矶野员昌想挣扎，却无一丝力气。在意识最后陷入黑暗的时刻，他想起了在那妖魔潮水之前，两个并不算熟悉的身影。
只有两个外人，都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我也并不是……仅想援助家主啊……
随后，他晕了过去。
……
“轰！”
暴烈的业火在阵中绽放，如同绽放在空地上的红莲。
周边来不及躲开的家臣全部惨叫着，融化在突然出现的火焰里。陈竑第一时间向后跃出，抵挡着炽热的烈风，几乎嗅得到自己头发发焦蜷曲的味道。
“我需要承认，我之前的确有些小瞧了你。”绽开的红莲中，缓缓走出了一个赤红的身影。通体满是赤红色的纹路，其下随着呼吸似有岩浆流动。
胸腔正中，镶着一块仿佛是炸开的金色灵石，顶端破体而出，化作一条饰带，在空中轻柔地飘动。额间伸出一对牛角，如同恶鬼一般，斋藤义龙沉重地踏出了烈火。
而最吸引目光的是，他肩头扛着的那一柄狼牙棒。仿佛是流动的岩浆组成了棒身，黑曜石片片凸起，从岩浆中探出了狰狞的面孔。
狼牙棒尽头如人肩宽，只是看着，炽热的烧灼感就源源不断地涌现在了身体里。
斋藤义龙喷着热气，两颗尖牙突出下唇，印在脸颊两侧，让他更显狰狞。他看着横刀立马，警惕地看着他的陈竑，嘴角不由扬了起来：“所以，就让我本人……”
“赐你一死！”
赤红的身影骤然拉成了一条长线，斋藤义龙瞬间便放大在陈竑眼前。狼牙棒挥起沉重的风声，猛地轰击在了陈竑仓促之间举起的大太刀上。
圆月剑效果刚过，无边的虚弱感骤然抓紧了陈竑的全身。在体会过全身充满力量的感觉后，突然失去力量会让人相当难以适应。皎洁的月光也从大太刀上消失，露出了下面几乎是布满裂纹的刀身。
圆月剑会强化持刀人的力量，也会强化刀本身的性能。但一切并不是没有代价，强行斩出的每一刀，都是在透支人与刀的未来。
而就在这样突然陷入虚弱的时刻，斋藤义龙挥出了至今为止最强的一击。
“铛！”
瞬间，伤痕累累的大太刀就化为了漫天碎片。陈竑喷出一大口血，血液在空中便被火焰烧灼至气化，身体更是止不住地倒飞而出，滚落在地上。
他握着仅剩着一个刀柄的大太刀，忍不住又吐出了一口血。大太刀的碎片好似榴弹爆炸的破片，即便他竭力扭转身体，躲过了刺向脑袋的几枚，却还是有不少零零碎碎地嵌进了他身体里，瞬间便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哈哈！怎么了？”斋藤义龙狂笑着飞身而上，手中狼牙棒化作了一道厚重的黑影，如山般坠落了下来，“站起来啊！”
来不及感受身上深入骨髓的痛楚，陈竑向一旁翻转身体，躲过了这一下要命的重击。猛烈的冲击波将他又掀地远了几步，陈竑一个翻滚站起身，宗三左文字豁然出鞘，持在了手中。
斋藤义龙用力拔起狼牙棒，随意地抗在肩头，大大咧咧地摸了摸下巴：“看起来是把好刀啊。信长那小子的？这么一想，突然感到有些不悦了啊。”
陈竑虚弱地冷笑：“你们还真是生平大敌。”
“啊不行了不行了。一提到那小子我就生气。”斋藤义龙拍拍脑门，邪气凛然的脸上卸下了笑容，变得毫无感情，“突然没什么和你玩的欲望了。干脆杀了吧。”
哪怕炽热的火焰也无法消弭他话语中的寒意。话音刚落，炽热如火般的气息便又暴烈地燃烧了起来，直向陈竑袭来。
可有一道身影比他更快。
漆黑的大镰刀沉默着拦在陈竑面前，就好像它一直都在那儿一样，任凭斋藤义龙撞了上去。
机栝作响，镰刀剖开斋藤义龙一半肚子，在空中旋转一周，砍到了狼牙棒上。旋转的身形被强行停止，在无明有些震惊的眼光当中，斋藤义龙凶恶地看了过来。
“……我说，既然我都把你忘了，”斋藤义龙粗暴地掀开相比之下脆弱无比的大镰刀，冲着身形被扯乱的无明，一脚踹了过去，“就不要出来碍眼！”
左文字从一旁刺出，径直贯穿了那只大脚。手下传来几分阻力，陈竑用力一提，炽热的岩浆般的血迹便被扬了出来。
抬脚的动作骤然被反方向提了一把，斋藤义龙不由站立不稳地后退一步。无明见机，手中大镰刀在砍下去的同时，剧烈地变换着模样，最后化作一柄薙刀，半嵌在了斋藤义龙抬起的手心里。
斋藤义龙死死握着那半截刀刃，力气之大几乎让薙刀镰发出了咯咯的脆响。到了现在，他的语气终于染上了控制不住的怒火：“滚！”
狼牙棒轰然砸来，收不回来武器的无明仓促之间只得压下刀柄，硬接下了这一击。让人牙酸的闷响骤然响起，无明苦闷地闷哼一声，带着有些弯曲的薙刀镰，直接撞在了陈竑怀里。
陈竑止不住地后退几步，喉咙又是涌上一股腥甜。他强行咽下那口血，松开箍在无明腰间的手，浅笑道：“你再迟来一会儿，我恐怕人就没了。”
“抱歉。”无明早已戴好了面具，面具之下神色晦涩难言。她站直了身体，一甩薙刀镰，笔直地站到了他的身侧，“这次不会了。”
“你们啊……”斋藤义龙看着被切作两半的手心缓缓愈合，沉闷的声音宛若闷雷。夕阳在他身前投下漆黑的阴影，只能看到那血红的双瞳，绽放着暴怒的光彩，“真的惹火我了！”
“闲话少叙！”二人条件反射地握上刀柄，伏低了身体，“先斩了他再说！”
“别的我都无所谓。”无明压低了刀柄，薙刀闪着粼粼寒光，就好似她现在的心情，“他的头，今天我要定了！”
“哈。”陈竑短促地笑了一声，看着如同小巨人一般，缓缓走来的身影，扬起了嘴角。
“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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