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自嗨时间
“铮————！”
纯白的天地中陡然闪过一阵亮光，随后暗淡下去。
陈竑的身影从其中显现出来，环视一周，揉了揉眉心，驱散了脑海中有些眩晕的感觉。
天地依然是一片洁白，静得让人恍惚。这片空间正如同他离开时般的样貌，仿佛时间都会在此处凝固。
【传送完成】
【开始结算奖励】
【任务世界：仁王2】
【任务类型：新手任务/纠察者契约】
【任务难度：标准】
【完成支线：
太阳的第一步
妖魔退治
金鬼退治
额外目标
美浓攻略
虚幻魔城】
【纠察进度：73%】
【共计获得10%调整进度，当前主线任务进度：63%】
【已发放奖励：标准新手道具礼包×1，灵石硬壳×3，逆风剑秘传书×1】
【结算奖励：纠察者代币×41，标准新手礼包×1，半妖血统×1，三明剑碎片×2，伊甸园代币×6000】
【等级解锁：第五等级/新人】
【任务结算完成】
……
一行行字井然有序地浮现在眼前，伴随着中性而温和的播报声，总结着他漫长时间内的所有收获。
陈竑没什么形象地一屁股坐到地上，一边听着语音播报，一边将目光投向了手背的纹身。
【基础属性：力量8，敏捷9，耐久9，神秘7，意志7】
【血脉能力：未开启】
果然……
在离开了仁王的世界后，天赋带来的提升全部消失不见。
只剩了常年累月锻炼所提升的属性点数，但也只是堪堪与他刚进入世界时持平罢了。
身体突然变重的感觉让他有些不怎么适应，而更让他有些失落的是，没了天御鸟在身边，脑海中像是彻底丢失了一部分一般，空荡荡的好不习惯。
所幸他在离开之时便想到了这一点，劝说天御鸟变更了守护对象。
现在，那只威猛的鹰，应该会一直陪在无明身边，守护她的安全吧。
而他收到的回礼，此刻便斜挂在他的腰上。
一副鬼面具。
只是一副普通的面具，连纹身都不会产生任何反应，但却承载了他近六年的回忆。
“这也算是……一段有趣的经历了。”
陈竑用力伸了一个懒腰，发出了满足的感慨声。
而那声音还在继续。
……
【新手任务完成】
【纠察者契约签订完成】
【纹章存储功能开启】
嗯？
捕捉到关心的信息，陈竑的耳朵兔子般竖了起来，不由再度将目光投向了手背上闪着金光的纹章。
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想法，纹章轻盈地闪了闪。
陈竑试探着伸出左手，随后直接从手背上拽出了一柄修长的太刀。
宗三左文字。
鬼使神差一般，陈竑左右甩了甩刀刃，引得清风呼呼作响。随后他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又干脆利落地将左文字塞了回去。
然后又掏了出来。
反反复复地将这套流程重复了好多遍，他才放弃了继续塞回去的想法。
手持着左文字，陈竑意味深长地撑着下巴，一时陷入了沉思当中。
这不对啊……
“你在干什么蠢事？”
寂静的空间当中，突然响起了好奇的询问声。陈竑骤然从沉思中惊醒，被身后的声音吓得一抖，险些从地面上蹦了起来：“谁？！”
若是在旁处还好，但这片空间在潜意识里便给了他一种完全安全与私密的感觉，让他不由卸下了所有的防备。骤然传来了不属于他和播报的声音，直接给陈竑吓得够呛。
“啊，你好，看来你没有注意到我。”一枚小小的光球可爱地从他身后漂出，礼貌地浮在他的眼前，散发着微微的白光，波光粼粼的模样，“我是你的伊甸助理2759号，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询问我。”
【个人助理开启】
这时陈竑才注意到播报中最后的这行字。看着这小小的光球，他不由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若有所思地盯着它猛瞧：“9527号？”
“……如果你想要这么称呼我的话，我会将这个称呼登记为我的名字。”光球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发出了官方化的回答，“但如果想要再次更换称呼，就需要购买改名卡了。”
“也行，挺顺口的。”陈竑倒是无所谓，他也算是个起名废，想名字可不是他的专长，闻言顺势点了下头，“就9527吧。”
“……名字登记完成。”9527的声音有些许不情愿，但还是能听出来，那是一个清朗的男性声音，“你刚才是在研究什么问题吗？”
听到他的询问，陈竑才突然反应了过来，兴冲冲地问道：“啊对了，我正好有些搞不清楚，这个纹章要怎么搞，才能把金光覆盖到刀刃上？就像之前我打果心居士那样，‘刷’地拉出那——么长的刀锋来？”
9527闻言颤了颤，用若无其事的语气说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信息：“那个啊，是我们临时给予你的力量。”
“嗯？”听到这个完全没想过的回答，陈竑不由愣了愣。
“是这样，我本身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向你解释一下这个情况，顺便为我们的疏漏道一个歉。”说到了正事，9527的声音突然变得正式起来，温和地解释道，“纠察者契约作为一类特殊契约，应该是我们与被选中者——就是你这类人——先面谈一番，确定了具体意向之后，再确认契约。”
“但是，在你签订普通契约的同时，纠察者的契约也正好处于更新换代时期，换上了最新的契约条款。”9527的声音有些无奈，似乎也是为这个巧合感到不可思议，“造成的结果就是，您被自动选为了纠察者，签订了最新的契约，但没有最新的契约保护。”
“契约保护？”陈竑盘腿坐在地上，托着腮帮子，像一个刚下了早课的小和尚，“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最新的条款与之前最大的区别便在于，我们不会对您的记忆有任何干涉，条款里也明确写出了，对吧？”
脑海里还清晰地记着所有契约条款，陈竑回忆一番，肯定地点了点头。
得到确认的9527继续说道：“但是，这一条款也导致了，果心居士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我们希望您能明白，纠察者存在本身，就是为了阻止剧情世界产生过大波动。而果心居士看到了所谓未来，正是我们不希望发生的。”9527的语调有些严肃，“这样会导致世界线产生剧烈波动，因此我们不得不出手干预。”
陈竑听得有些皱眉，情况似乎比他预想的要复杂得多。
但他没有急着出声，继续安静地听着9527的解释：“干预也有违我们的规定，因此也只能借您的手来处理问题。光刃只是一个类似楚叶矢之光的表现，如果需要，它可以是任何颜色任何形式。”
“在您和他战斗的时候，我们已经出手解决了果心居士不该存在的记忆，顺便在摧毁梦境的时候，填补上一些……虚假的记忆。”
9527的光芒微微浮动，为他的解释画上了一个句号：“同时，由于帮助您完成任务也有违规定，但毕竟是我们的错误导致了虚幻魔城任务触发，因此，那股力量也只会保护您的生命安全，不会对果心居士造成伤害。”
陈竑有些复杂地揉了揉眉心，自己一时兴起的想法，背后居然这么多弯弯绕绕。虽然眼下9527的话解释了一部分他的疑惑，但也带来了新的问题：“等等……那是新的条款，也就是说，如果是以前的条款，你们就会修改记忆，让我就真的以为自己是明朝人？”
陈竑想了想自己的if线，有些不寒而栗。
“并不是。”9527适时安抚了他一句，“在原先条款中，我们会在您的脑海里，为偷看您思想的剧情人物构造一套特有的虚假回忆，就像您的天御鸟一样。”
“但这样的实现手法，与修改记忆只有一层浅薄的区别。在更新了条款的现在，我们认为有必要区分相关的手法，以展现诚意。”9527诚恳地说道，“因此现在的做法是转移代理，用类似于中转的方式，隐瞒您脑海中不该展示的世界。但就如我之前所说……您的中转站，没有订单。”
这可真是……让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竑像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张了张嘴，皱眉问道：“那以后会怎么样？”
“我刚才已经帮您建立了最新的契约保护，未来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9527彬彬有礼地说道，“所以在面对压倒性的强敌时，请考虑逃离选项。至少，我们是不会救你了。”
“……好的。”
看来自己的莽夫属性已经被官方承认了。
可我明明不是那样的人……
陈竑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困惑又有些复杂地缓缓问道：“那……你们以前会在什么地方修改记忆？”
“我大概清楚您想问什么。”9527的语调缓和下来，像是在表示哀悼，“虽然很遗憾，但您女儿的事情的确发生过。哪怕是之前，我们也不会触碰这种地方。”
听到他的回应，陈竑的心情有些一言难尽。
这个答案，他似乎希望是真的，也希望是假的。
“至于修改的地方，有很多。”
“例如对应世界的语言，我们可以直接灌输；属性临时提升，我们也会帮您直接省略熟悉的过程；还有传承技能，我们也会帮您直接用得如臂使指，等等。对于纠察者而言，都是这类战斗辅助。”
9527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直接敲在了陈竑脑袋上，敲得他头晕目眩，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等等等等，就是说以前，我进去就可以直接对日语无师自通？那不是很方便吗？”
“的确很方便。”9527有些无奈道，“但总有些人，会让情况变得不方便起来。”
陈竑不由愣了愣，对这句话有些难以理解。
什么意思？
铁骨铮铮必须要自己学吗？
好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9527沉吟了一下，也像是发泄一般，愤愤不平地说道：“纠察者，是自伊甸园初期就构思过的特殊契约，只是当时还负责清理一些……不守规矩的轮回者，所以定为了这个名称。”
“而就在这样的工作中呢，您也清楚，面对的大多都是一些反社会反人格的疯子，哲学方面，大概率会被打得千疮百孔。”9527无奈地抖了抖，随后继续说道，“所以到最后，很多纠察者就会开始陷入自我怀疑。”
“……自我怀疑？”陈竑不由低声重复了一句。
“没错。就像您刚才一样，怀疑自己的目标，怀疑自己是否正义……”9527绕着他环绕一周，最后定在空中【支线任务】的那行字上，伸出一只小手敲了敲黑板，“但他们潜意识里也清楚，自我怀疑相当危险。”
“所以，那些怀疑最后都会归结到我们身上。”
“他们开始怀疑伊甸园存在的目的，怀疑实现愿望的本质，怀疑……我们的存在，是否会威胁到世界。直到最后，举起叛旗。”
听到这，陈竑精神陡然一震。
故事好像精彩起来了。
“虽然我们不太清楚，为什么在所有力量都来源于我们的情况下，他们哪儿来的胆子反抗，”9527感到荒谬地从空中降了下来，漂浮在他面前，“但不得不说，这样的人最近越来越多了。”
“而他们所有人，被瞬间抽离了所有力量之后，都显得相当……丑陋。”9527不忿地啧了一声，但随后很快重新构建好了正规的语气，“这让我们觉得，是不是把所有纠察者，都改造成只会听话的生化人比较好。”
他好像用很平淡的语气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陈竑面皮不由抖了抖，难看地笑了笑：“……你们不会实践过了吧？”
9527闪了闪，好像是对他皮笑肉不笑地呵了一声，又继续了平淡的讲述：“总之，对人而言，脑子和忠诚似乎只能保留一个。”
妈的进贼窝了！
陈竑嘶地倒抽了一口凉气，看向9527的眼神简直是在看着什么洪水猛兽：“……如果没这一段，我还以为你们挺讲人权的。”
“我们的确在尽力做到这一点。”9527上下浮动一下，像是在点头，“但我也希望你们明白，在这里，是我们拥有绝对控制力的伊甸园。人权只是我们善良的施舍，而不是巴结你们的谄媚。不要把我们的善意，当做放肆的资本。”
“更不要说什么逼迫。在签订契约时，我们早已给过放弃的选项。而放弃的人，我们也没有帮助他们复活的义务。”
“在维持伊甸基础运转情况下，我们可以容忍你们的猜忌，也愿意给予应得的报酬。”9527的声音骤然多了几分严厉，“但若是选择我们成为敌人，我们的人权，可没有那么广的覆盖面。”
陈竑这时已经冷静了下来，闻言缓缓点了点头：“……胡萝卜加大棒。不得不说，你雀食有点吓到我了。”
“那很好。我刚才讲到哪儿了？”9527沉吟一番，随后恍然，“啊对，叛旗。”
“当然，只从敌人身上找原因，是很愚蠢的做法。特别是情况越来越多的现在，人生有反骨，很明显解释不了这个问题。”
“所以我们开始自省。到最后，我们把目光投向了记忆的问题。”
听到他这段话，陈竑摸着下巴，心下已经有些了然：“……信任感。”
“没错。”9527赞同地闪了闪光，“虽然我们本身就不会随意去添加或删除什么记忆，但怀疑不会讲理由。特别是我们会经常性、少量地灌输记忆，虽然他们在享受这份便利，但心底那颗不信任的种子，依旧会逐渐壮大。”
“因此，特殊契约都进行了改革。”9527打了个哈欠，打起了广告，“从此以后，你们的大脑就是我们的禁区，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语言自己学，属性自己涨，技能也可以自己学，还没上限，多好。”
“当然，防止你们战斗力太过孱弱，还是保留了四个传承技能栏位。”9527又伸出一只小手，在他的个人界面上敲了敲，“但依旧需要你们适应释放时的感觉。我们只负责辅助你的身体释放，也会保证释放的威力，但过程中万一产生了什么扭伤拉伤，不要怪我没提醒过。”
9527淡漠的声音逐渐淡去，这片天地又沉入了干净的寂静当中。
许久之后，陈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啪地一拍手心，恍然大悟：“所以，和之前相比，纠察者的实力增长变慢了超多。其他都没什么区别。”
“没错。”9527赞同地闪了闪，“孺子可教。”
陈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无奈地叹了口气。
虽然他对那些怀疑不感兴趣，只想尽快见女儿一面，其他都无所谓，但总归说不出把自己的契约改回去这种话。
毕竟没人喜欢有人可以对自己脑袋动手动脚的。
虽然只是一个保证，但目前而言，他信不信，也没什么差别。
只要保上一点心眼儿，别被卖了还帮人数钱就行。
想到这里，陈竑才打起精神来，鼓劲一般地搓了搓手。
还是先着眼与眼下，先想办法见到女儿再说吧。
不过，他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那伊甸园存在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你暂时不需要知道。”9527的回答比想象的快很多，似乎早就准备着回答这个问题，“实践证明，我们的目的不适合让太多人知道。你只需要清楚，我们对你们，以及你们背后的现世，没有危害。”
“所以，不如让我带你去自己的房间逛一圈，然后看一看，你那些都快冷掉的奖励吧？”
纯白的天地中陡然闪过一阵亮光，随后暗淡下去。
陈竑的身影从其中显现出来，环视一周，揉了揉眉心，驱散了脑海中有些眩晕的感觉。
天地依然是一片洁白，静得让人恍惚。这片空间正如同他离开时般的样貌，仿佛时间都会在此处凝固。
【传送完成】
【开始结算奖励】
【任务世界：仁王2】
【任务类型：新手任务/纠察者契约】
【任务难度：标准】
【完成支线：
太阳的第一步
妖魔退治
金鬼退治
额外目标
美浓攻略
虚幻魔城】
【纠察进度：73%】
【共计获得10%调整进度，当前主线任务进度：63%】
【已发放奖励：标准新手道具礼包×1，灵石硬壳×3，逆风剑秘传书×1】
【结算奖励：纠察者代币×41，标准新手礼包×1，半妖血统×1，三明剑碎片×2，伊甸园代币×6000】
【等级解锁：第五等级/新人】
【任务结算完成】
……
一行行字井然有序地浮现在眼前，伴随着中性而温和的播报声，总结着他漫长时间内的所有收获。
陈竑没什么形象地一屁股坐到地上，一边听着语音播报，一边将目光投向了手背的纹身。
【基础属性：力量8，敏捷9，耐久9，神秘7，意志7】
【血脉能力：未开启】
果然……
在离开了仁王的世界后，天赋带来的提升全部消失不见。
只剩了常年累月锻炼所提升的属性点数，但也只是堪堪与他刚进入世界时持平罢了。
身体突然变重的感觉让他有些不怎么适应，而更让他有些失落的是，没了天御鸟在身边，脑海中像是彻底丢失了一部分一般，空荡荡的好不习惯。
所幸他在离开之时便想到了这一点，劝说天御鸟变更了守护对象。
现在，那只威猛的鹰，应该会一直陪在无明身边，守护她的安全吧。
而他收到的回礼，此刻便斜挂在他的腰上。
一副鬼面具。
只是一副普通的面具，连纹身都不会产生任何反应，但却承载了他近六年的回忆。
“这也算是……一段有趣的经历了。”
陈竑用力伸了一个懒腰，发出了满足的感慨声。
而那声音还在继续。
……
【新手任务完成】
【纠察者契约签订完成】
【纹章存储功能开启】
嗯？
捕捉到关心的信息，陈竑的耳朵兔子般竖了起来，不由再度将目光投向了手背上闪着金光的纹章。
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想法，纹章轻盈地闪了闪。
陈竑试探着伸出左手，随后直接从手背上拽出了一柄修长的太刀。
宗三左文字。
鬼使神差一般，陈竑左右甩了甩刀刃，引得清风呼呼作响。随后他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又干脆利落地将左文字塞了回去。
然后又掏了出来。
反反复复地将这套流程重复了好多遍，他才放弃了继续塞回去的想法。
手持着左文字，陈竑意味深长地撑着下巴，一时陷入了沉思当中。
这不对啊……
“你在干什么蠢事？”
寂静的空间当中，突然响起了好奇的询问声。陈竑骤然从沉思中惊醒，被身后的声音吓得一抖，险些从地面上蹦了起来：“谁？！”
若是在旁处还好，但这片空间在潜意识里便给了他一种完全安全与私密的感觉，让他不由卸下了所有的防备。骤然传来了不属于他和播报的声音，直接给陈竑吓得够呛。
“啊，你好，看来你没有注意到我。”一枚小小的光球可爱地从他身后漂出，礼貌地浮在他的眼前，散发着微微的白光，波光粼粼的模样，“我是你的伊甸助理2759号，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询问我。”
【个人助理开启】
这时陈竑才注意到播报中最后的这行字。看着这小小的光球，他不由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若有所思地盯着它猛瞧：“9527号？”
“……如果你想要这么称呼我的话，我会将这个称呼登记为我的名字。”光球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发出了官方化的回答，“但如果想要再次更换称呼，就需要购买改名卡了。”
“也行，挺顺口的。”陈竑倒是无所谓，他也算是个起名废，想名字可不是他的专长，闻言顺势点了下头，“就9527吧。”
“……名字登记完成。”9527的声音有些许不情愿，但还是能听出来，那是一个清朗的男性声音，“你刚才是在研究什么问题吗？”
听到他的询问，陈竑才突然反应了过来，兴冲冲地问道：“啊对了，我正好有些搞不清楚，这个纹章要怎么搞，才能把金光覆盖到刀刃上？就像之前我打果心居士那样，‘刷’地拉出那——么长的刀锋来？”
9527闻言颤了颤，用若无其事的语气说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信息：“那个啊，是我们临时给予你的力量。”
“嗯？”听到这个完全没想过的回答，陈竑不由愣了愣。
“是这样，我本身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向你解释一下这个情况，顺便为我们的疏漏道一个歉。”说到了正事，9527的声音突然变得正式起来，温和地解释道，“纠察者契约作为一类特殊契约，应该是我们与被选中者——就是你这类人——先面谈一番，确定了具体意向之后，再确认契约。”
“但是，在你签订普通契约的同时，纠察者的契约也正好处于更新换代时期，换上了最新的契约条款。”9527的声音有些无奈，似乎也是为这个巧合感到不可思议，“造成的结果就是，您被自动选为了纠察者，签订了最新的契约，但没有最新的契约保护。”
“契约保护？”陈竑盘腿坐在地上，托着腮帮子，像一个刚下了早课的小和尚，“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最新的条款与之前最大的区别便在于，我们不会对您的记忆有任何干涉，条款里也明确写出了，对吧？”
脑海里还清晰地记着所有契约条款，陈竑回忆一番，肯定地点了点头。
得到确认的9527继续说道：“但是，这一条款也导致了，果心居士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我们希望您能明白，纠察者存在本身，就是为了阻止剧情世界产生过大波动。而果心居士看到了所谓未来，正是我们不希望发生的。”9527的语调有些严肃，“这样会导致世界线产生剧烈波动，因此我们不得不出手干预。”
陈竑听得有些皱眉，情况似乎比他预想的要复杂得多。
但他没有急着出声，继续安静地听着9527的解释：“干预也有违我们的规定，因此也只能借您的手来处理问题。光刃只是一个类似楚叶矢之光的表现，如果需要，它可以是任何颜色任何形式。”
“在您和他战斗的时候，我们已经出手解决了果心居士不该存在的记忆，顺便在摧毁梦境的时候，填补上一些……虚假的记忆。”
9527的光芒微微浮动，为他的解释画上了一个句号：“同时，由于帮助您完成任务也有违规定，但毕竟是我们的错误导致了虚幻魔城任务触发，因此，那股力量也只会保护您的生命安全，不会对果心居士造成伤害。”
陈竑有些复杂地揉了揉眉心，自己一时兴起的想法，背后居然这么多弯弯绕绕。虽然眼下9527的话解释了一部分他的疑惑，但也带来了新的问题：“等等……那是新的条款，也就是说，如果是以前的条款，你们就会修改记忆，让我就真的以为自己是明朝人？”
陈竑想了想自己的if线，有些不寒而栗。
“并不是。”9527适时安抚了他一句，“在原先条款中，我们会在您的脑海里，为偷看您思想的剧情人物构造一套特有的虚假回忆，就像您的天御鸟一样。”
“但这样的实现手法，与修改记忆只有一层浅薄的区别。在更新了条款的现在，我们认为有必要区分相关的手法，以展现诚意。”9527诚恳地说道，“因此现在的做法是转移代理，用类似于中转的方式，隐瞒您脑海中不该展示的世界。但就如我之前所说……您的中转站，没有订单。”
这可真是……让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竑像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张了张嘴，皱眉问道：“那以后会怎么样？”
“我刚才已经帮您建立了最新的契约保护，未来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9527彬彬有礼地说道，“所以在面对压倒性的强敌时，请考虑逃离选项。至少，我们是不会救你了。”
“……好的。”
看来自己的莽夫属性已经被官方承认了。
可我明明不是那样的人……
陈竑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困惑又有些复杂地缓缓问道：“那……你们以前会在什么地方修改记忆？”
“我大概清楚您想问什么。”9527的语调缓和下来，像是在表示哀悼，“虽然很遗憾，但您女儿的事情的确发生过。哪怕是之前，我们也不会触碰这种地方。”
听到他的回应，陈竑的心情有些一言难尽。
这个答案，他似乎希望是真的，也希望是假的。
“至于修改的地方，有很多。”
“例如对应世界的语言，我们可以直接灌输；属性临时提升，我们也会帮您直接省略熟悉的过程；还有传承技能，我们也会帮您直接用得如臂使指，等等。对于纠察者而言，都是这类战斗辅助。”
9527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直接敲在了陈竑脑袋上，敲得他头晕目眩，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等等等等，就是说以前，我进去就可以直接对日语无师自通？那不是很方便吗？”
“的确很方便。”9527有些无奈道，“但总有些人，会让情况变得不方便起来。”
陈竑不由愣了愣，对这句话有些难以理解。
什么意思？
铁骨铮铮必须要自己学吗？
好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9527沉吟了一下，也像是发泄一般，愤愤不平地说道：“纠察者，是自伊甸园初期就构思过的特殊契约，只是当时还负责清理一些……不守规矩的轮回者，所以定为了这个名称。”
“而就在这样的工作中呢，您也清楚，面对的大多都是一些反社会反人格的疯子，哲学方面，大概率会被打得千疮百孔。”9527无奈地抖了抖，随后继续说道，“所以到最后，很多纠察者就会开始陷入自我怀疑。”
“……自我怀疑？”陈竑不由低声重复了一句。
“没错。就像您刚才一样，怀疑自己的目标，怀疑自己是否正义……”9527绕着他环绕一周，最后定在空中【支线任务】的那行字上，伸出一只小手敲了敲黑板，“但他们潜意识里也清楚，自我怀疑相当危险。”
“所以，那些怀疑最后都会归结到我们身上。”
“他们开始怀疑伊甸园存在的目的，怀疑实现愿望的本质，怀疑……我们的存在，是否会威胁到世界。直到最后，举起叛旗。”
听到这，陈竑精神陡然一震。
故事好像精彩起来了。
“虽然我们不太清楚，为什么在所有力量都来源于我们的情况下，他们哪儿来的胆子反抗，”9527感到荒谬地从空中降了下来，漂浮在他面前，“但不得不说，这样的人最近越来越多了。”
“而他们所有人，被瞬间抽离了所有力量之后，都显得相当……丑陋。”9527不忿地啧了一声，但随后很快重新构建好了正规的语气，“这让我们觉得，是不是把所有纠察者，都改造成只会听话的生化人比较好。”
他好像用很平淡的语气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陈竑面皮不由抖了抖，难看地笑了笑：“……你们不会实践过了吧？”
9527闪了闪，好像是对他皮笑肉不笑地呵了一声，又继续了平淡的讲述：“总之，对人而言，脑子和忠诚似乎只能保留一个。”
妈的进贼窝了！
陈竑嘶地倒抽了一口凉气，看向9527的眼神简直是在看着什么洪水猛兽：“……如果没这一段，我还以为你们挺讲人权的。”
“我们的确在尽力做到这一点。”9527上下浮动一下，像是在点头，“但我也希望你们明白，在这里，是我们拥有绝对控制力的伊甸园。人权只是我们善良的施舍，而不是巴结你们的谄媚。不要把我们的善意，当做放肆的资本。”
“更不要说什么逼迫。在签订契约时，我们早已给过放弃的选项。而放弃的人，我们也没有帮助他们复活的义务。”
“在维持伊甸基础运转情况下，我们可以容忍你们的猜忌，也愿意给予应得的报酬。”9527的声音骤然多了几分严厉，“但若是选择我们成为敌人，我们的人权，可没有那么广的覆盖面。”
陈竑这时已经冷静了下来，闻言缓缓点了点头：“……胡萝卜加大棒。不得不说，你雀食有点吓到我了。”
“那很好。我刚才讲到哪儿了？”9527沉吟一番，随后恍然，“啊对，叛旗。”
“当然，只从敌人身上找原因，是很愚蠢的做法。特别是情况越来越多的现在，人生有反骨，很明显解释不了这个问题。”
“所以我们开始自省。到最后，我们把目光投向了记忆的问题。”
听到他这段话，陈竑摸着下巴，心下已经有些了然：“……信任感。”
“没错。”9527赞同地闪了闪光，“虽然我们本身就不会随意去添加或删除什么记忆，但怀疑不会讲理由。特别是我们会经常性、少量地灌输记忆，虽然他们在享受这份便利，但心底那颗不信任的种子，依旧会逐渐壮大。”
“因此，特殊契约都进行了改革。”9527打了个哈欠，打起了广告，“从此以后，你们的大脑就是我们的禁区，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语言自己学，属性自己涨，技能也可以自己学，还没上限，多好。”
“当然，防止你们战斗力太过孱弱，还是保留了四个传承技能栏位。”9527又伸出一只小手，在他的个人界面上敲了敲，“但依旧需要你们适应释放时的感觉。我们只负责辅助你的身体释放，也会保证释放的威力，但过程中万一产生了什么扭伤拉伤，不要怪我没提醒过。”
9527淡漠的声音逐渐淡去，这片天地又沉入了干净的寂静当中。
许久之后，陈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啪地一拍手心，恍然大悟：“所以，和之前相比，纠察者的实力增长变慢了超多。其他都没什么区别。”
“没错。”9527赞同地闪了闪，“孺子可教。”
陈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无奈地叹了口气。
虽然他对那些怀疑不感兴趣，只想尽快见女儿一面，其他都无所谓，但总归说不出把自己的契约改回去这种话。
毕竟没人喜欢有人可以对自己脑袋动手动脚的。
虽然只是一个保证，但目前而言，他信不信，也没什么差别。
只要保上一点心眼儿，别被卖了还帮人数钱就行。
想到这里，陈竑才打起精神来，鼓劲一般地搓了搓手。
还是先着眼与眼下，先想办法见到女儿再说吧。
不过，他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那伊甸园存在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你暂时不需要知道。”9527的回答比想象的快很多，似乎早就准备着回答这个问题，“实践证明，我们的目的不适合让太多人知道。你只需要清楚，我们对你们，以及你们背后的现世，没有危害。”
“所以，不如让我带你去自己的房间逛一圈，然后看一看，你那些都快冷掉的奖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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