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生离死别
武德四年初，李世民率大军从四面围住洛阳，王世充如坐针毡，有人建议向河北窦建德求援。窦建德接到王世充言辞恳切的求援信，询问祭酒凌敬的意见。
凌敬道：“如今唐军围攻洛阳，如果我军兵发虎牢关，必定与李世民的精锐相撞，两强相遇胜负难料。若派猛将把守济河挡住唐军主力，夏王乘其后方空虚，亲率大军直指太行，攻上党取河东之地。如此不仅可开疆拓土，也能解郑王洛阳之围！”窦建德点头称许，准备兵发上党。
王世充派去的使者长孙安世，暗地里不惜重金拉拢窦建德手下的大将，让他们阻止窦建德北上的决策。这些人得了王世充的好处，就找到窦建德一起道：“凌敬他就是一个文弱书生，哪知道兵家大事？夏王您不能听他胡诌，兵发上党那是舍近求远。若夏王您亲率大军，兵发虎牢关救郑王，我等誓死相随！”窦建德看到诸将众口一词要求兵发虎牢关，反对兵发太行，就动摇了原先的战略计划。
于是窦建德又把凌敬找来说道：“刚才众将都说要本王兵发虎牢，反对先生北取上党之策。气可鼓而不可泄，我只有兵发洛阳了！”凌敬道：“夏王绝不能听信这些武夫目光短浅之语，否则夏王必败无疑，到时后悔莫及！”窦建德此时已听不进凌敬之言，怒道：“本王击杀宇文化及，大破骁贼孟海公，平定河北山东，黄牙孺子李世民有何惧哉！”凌敬被左右架出大帐。他找到夏王的正妻曹后，让她阻止窦建德出兵洛阳。曹后那是窦建德的结发之妻，贤惠聪敏有见识，窦建德历来很尊重这位王后。
曹后找到窦建德道：“夏王您一定要听取祭酒之计，乘北方唐兵空虚，兵发上党，这才是万全之策！若兵发虎牢关，顿兵于坚城之下，胜败难知！”窦建德怒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如今郑王在洛阳危在旦夕，我若不兵发洛阳，却提兵北上，如此见死不救之举必为天下英雄耻笑！”窦建德以前对凌敬和曹后那是言听计从，此时却一反常态。
凌敬听闻仰天叹道：“夏王礼贤下士，南杀化及，北据罗艺，所向披靡，可谓英雄一世。如今刚愎自用，日后必为李世民所擒。民间早有谶语‘李氏当有天下’，看来天意如此！凌敬不愿看到夏王被杀之惨状，只能一死保君知遇之恩！”他回家后以三尺白绫悬梁自尽。
窦建德听闻凌敬自尽，不胜悲戚，厚葬祭酒凌敬。之后兵发十万，直取虎牢关。李世民早知晓窦建德来攻虎牢关，于是亲率八千精兵在关前迎敌。李世民命秦琼、程知节、尉迟恭三员虎将带领两千玄甲兵列队阵前，这是李世民精挑细选的精锐中的精锐。全部身着黑袍黑盔黑甲，骑黑马手执长矛。
夏军刚到，李世民先发制人，命玄甲军直接对窦建德的中军发起冲击，李世民、秦叔宝、程知节、尉迟敬德和李世绩冲在最前面！李世民身先士卒杀入敌阵，玄甲军以一当十，勇猛异常，只有一盏茶的工夫，十万夏军已被冲得阵型大乱。窦建德命令夏军后撤，结果兵败如山倒，溃不成军。
秦叔宝一马当先直取窦建德，窦建德举槊相迎，不到三个回合被秦叔宝一枪刺中左肩。窦建德落荒而逃，率残部退到一山谷口，抬眼看见一巨石上刻三个大字“牛口渚”，心中不胜惊骇！正在此时，他马失前蹄跌落尘埃，被唐军车骑将军白士让、杨武威生擒。原来日前窦建德带领大军路过此谷，有牛童歌曰“豆入牛口，势不得久”，今日果然兵败于此。
且说洛阳王世充听说夏王十万大军全军覆没，窦建德被生擒，心中惶恐不已。此时洛阳城内兵将与百姓日夜不断投奔唐军，王世充手下能打仗的只有单雄信了。
这一日王世充把单雄信找来，商量降唐事宜，单雄信一听高声道：“郑王放心，只要有我单雄信在，李世民就进不了洛阳城半步！请您拨给我五千精兵，明日在东门外生擒李世民！”王世充道：“如今单将军是本王唯一的依靠了！我拨给你精兵一万，明日对战时孤亲自为将军助威！”
武德四年四月初七，洛阳城东门外。
单雄信率一万精兵列阵，对面是李世民的两万唐军。单雄信在阵前挑战，李世民两旁的秦叔宝、程知节看见瓦岗故人，两人都低头不语，心中五味杂陈。李世绩有心前去与单雄信搭话，又怕话不投机。
阵前的单雄信也看见了瓦岗故人，见他们都不应战，牙一咬心一横拍马举槊直取李世民。暗想上次是因为徐世绩阻拦没有得手，今日再不能心慈手软！李世民也是百战虎将，毫无惧色举刀相迎，十个回合未分胜负。
单雄信卖个破绽，回身一槊刺中李世民的马肩，秦王跌落马下。单雄信回马挺槊直取李世民，就在危机时刻，只听嘡的一声，单雄信手中的长槊被击飞，双掌虎口被震裂。来人正是尉迟恭，单雄信被他一槊击于马下，遂被唐军生擒。
唐军随后掩杀，郑军大败，残部退入洛阳城内。
李世民提马来到护城河边，用马鞭指着城头上的王世充厉声道：“窦建德和单雄信都被本王俘虏。你如今里无粮草外无救兵，若两日之内归降，可免你一死，否则破城后诛你三族！”说完秦王勒马回营。
洛阳城内的王世充一看大势已去，不得已向唐军投降。
四月初十，洛阳城外洛水岸边，一排十五个人被绑缚在高台上。每人身边立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刽子手，这些都是李世民认定该杀的王世充的帮凶，其中就有被俘的单雄信。李世绩领着秦叔宝、程知节、魏征、黄君汉等瓦岗旧将到李世民那里为单雄信求情，但李世民断然不允。
李世绩又跪在秦王面前，哭着道：“末将与单雄信在瓦岗情同兄弟，誓同生死，他绝不是别人口中轻于去就之人。虽然他两次危及殿下的生命，但那毕竟是两军阵前各为其主。今日世绩愿用自己的官爵换单雄信的性命，请殿下开恩！”
李世民道：“本王杀单雄信，并不是因为我命两次险些命丧其手，而是因为他愚忠于逆贼王世充。”
李世绩又道：“殿下对首恶王世充都饶其不死，为何不能放过并无大恶的单雄信？”李世民叹道：“非本王不愿杀王世充，只是前日答应过他，只要献城归降就免其不死。如果食言杀之，将失信天下！”
李世绩退出大帐，来到单雄信跟前双膝跪下，哭道：“愚兄愿与贤弟一同赴死，以尽兄弟情义。但愚兄已经身许大唐，决计为国尽忠，不能因私废公。况且如果我与你同死，谁来照看贤弟的妻儿老小？”
说完李世绩借用刽子手的大刀，从自己腿上割下一块肉，送到单雄信的口中，又要来一碗烈酒让单雄信拌肉喝下。
李世绩道：“就让我身上这块肉与贤弟同埋地下，一起化为尘土，就算愚兄不负当年生死之约！”
单雄信道：“当年兄长与我在瓦岗辅佐翟公，诸位兄弟意气相投，何其快哉！今日小弟先行一步，请兄长把我葬在瓦岗陪伴翟让哥哥，我死而无憾！”李世绩涕泣点头答应，两兄弟断头台上生离死别，让台下观斩的将士百姓无不落泪。
李世绩把单雄信的尸身埋葬在瓦岗寨的土丘之上，又在山东曹州老家为其建了一座衣冠冢。他又奏请秦王允自己赡养单雄信家小，李世民一概应允。
凌敬道：“如今唐军围攻洛阳，如果我军兵发虎牢关，必定与李世民的精锐相撞，两强相遇胜负难料。若派猛将把守济河挡住唐军主力，夏王乘其后方空虚，亲率大军直指太行，攻上党取河东之地。如此不仅可开疆拓土，也能解郑王洛阳之围！”窦建德点头称许，准备兵发上党。
王世充派去的使者长孙安世，暗地里不惜重金拉拢窦建德手下的大将，让他们阻止窦建德北上的决策。这些人得了王世充的好处，就找到窦建德一起道：“凌敬他就是一个文弱书生，哪知道兵家大事？夏王您不能听他胡诌，兵发上党那是舍近求远。若夏王您亲率大军，兵发虎牢关救郑王，我等誓死相随！”窦建德看到诸将众口一词要求兵发虎牢关，反对兵发太行，就动摇了原先的战略计划。
于是窦建德又把凌敬找来说道：“刚才众将都说要本王兵发虎牢，反对先生北取上党之策。气可鼓而不可泄，我只有兵发洛阳了！”凌敬道：“夏王绝不能听信这些武夫目光短浅之语，否则夏王必败无疑，到时后悔莫及！”窦建德此时已听不进凌敬之言，怒道：“本王击杀宇文化及，大破骁贼孟海公，平定河北山东，黄牙孺子李世民有何惧哉！”凌敬被左右架出大帐。他找到夏王的正妻曹后，让她阻止窦建德出兵洛阳。曹后那是窦建德的结发之妻，贤惠聪敏有见识，窦建德历来很尊重这位王后。
曹后找到窦建德道：“夏王您一定要听取祭酒之计，乘北方唐兵空虚，兵发上党，这才是万全之策！若兵发虎牢关，顿兵于坚城之下，胜败难知！”窦建德怒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如今郑王在洛阳危在旦夕，我若不兵发洛阳，却提兵北上，如此见死不救之举必为天下英雄耻笑！”窦建德以前对凌敬和曹后那是言听计从，此时却一反常态。
凌敬听闻仰天叹道：“夏王礼贤下士，南杀化及，北据罗艺，所向披靡，可谓英雄一世。如今刚愎自用，日后必为李世民所擒。民间早有谶语‘李氏当有天下’，看来天意如此！凌敬不愿看到夏王被杀之惨状，只能一死保君知遇之恩！”他回家后以三尺白绫悬梁自尽。
窦建德听闻凌敬自尽，不胜悲戚，厚葬祭酒凌敬。之后兵发十万，直取虎牢关。李世民早知晓窦建德来攻虎牢关，于是亲率八千精兵在关前迎敌。李世民命秦琼、程知节、尉迟恭三员虎将带领两千玄甲兵列队阵前，这是李世民精挑细选的精锐中的精锐。全部身着黑袍黑盔黑甲，骑黑马手执长矛。
夏军刚到，李世民先发制人，命玄甲军直接对窦建德的中军发起冲击，李世民、秦叔宝、程知节、尉迟敬德和李世绩冲在最前面！李世民身先士卒杀入敌阵，玄甲军以一当十，勇猛异常，只有一盏茶的工夫，十万夏军已被冲得阵型大乱。窦建德命令夏军后撤，结果兵败如山倒，溃不成军。
秦叔宝一马当先直取窦建德，窦建德举槊相迎，不到三个回合被秦叔宝一枪刺中左肩。窦建德落荒而逃，率残部退到一山谷口，抬眼看见一巨石上刻三个大字“牛口渚”，心中不胜惊骇！正在此时，他马失前蹄跌落尘埃，被唐军车骑将军白士让、杨武威生擒。原来日前窦建德带领大军路过此谷，有牛童歌曰“豆入牛口，势不得久”，今日果然兵败于此。
且说洛阳王世充听说夏王十万大军全军覆没，窦建德被生擒，心中惶恐不已。此时洛阳城内兵将与百姓日夜不断投奔唐军，王世充手下能打仗的只有单雄信了。
这一日王世充把单雄信找来，商量降唐事宜，单雄信一听高声道：“郑王放心，只要有我单雄信在，李世民就进不了洛阳城半步！请您拨给我五千精兵，明日在东门外生擒李世民！”王世充道：“如今单将军是本王唯一的依靠了！我拨给你精兵一万，明日对战时孤亲自为将军助威！”
武德四年四月初七，洛阳城东门外。
单雄信率一万精兵列阵，对面是李世民的两万唐军。单雄信在阵前挑战，李世民两旁的秦叔宝、程知节看见瓦岗故人，两人都低头不语，心中五味杂陈。李世绩有心前去与单雄信搭话，又怕话不投机。
阵前的单雄信也看见了瓦岗故人，见他们都不应战，牙一咬心一横拍马举槊直取李世民。暗想上次是因为徐世绩阻拦没有得手，今日再不能心慈手软！李世民也是百战虎将，毫无惧色举刀相迎，十个回合未分胜负。
单雄信卖个破绽，回身一槊刺中李世民的马肩，秦王跌落马下。单雄信回马挺槊直取李世民，就在危机时刻，只听嘡的一声，单雄信手中的长槊被击飞，双掌虎口被震裂。来人正是尉迟恭，单雄信被他一槊击于马下，遂被唐军生擒。
唐军随后掩杀，郑军大败，残部退入洛阳城内。
李世民提马来到护城河边，用马鞭指着城头上的王世充厉声道：“窦建德和单雄信都被本王俘虏。你如今里无粮草外无救兵，若两日之内归降，可免你一死，否则破城后诛你三族！”说完秦王勒马回营。
洛阳城内的王世充一看大势已去，不得已向唐军投降。
四月初十，洛阳城外洛水岸边，一排十五个人被绑缚在高台上。每人身边立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刽子手，这些都是李世民认定该杀的王世充的帮凶，其中就有被俘的单雄信。李世绩领着秦叔宝、程知节、魏征、黄君汉等瓦岗旧将到李世民那里为单雄信求情，但李世民断然不允。
李世绩又跪在秦王面前，哭着道：“末将与单雄信在瓦岗情同兄弟，誓同生死，他绝不是别人口中轻于去就之人。虽然他两次危及殿下的生命，但那毕竟是两军阵前各为其主。今日世绩愿用自己的官爵换单雄信的性命，请殿下开恩！”
李世民道：“本王杀单雄信，并不是因为我命两次险些命丧其手，而是因为他愚忠于逆贼王世充。”
李世绩又道：“殿下对首恶王世充都饶其不死，为何不能放过并无大恶的单雄信？”李世民叹道：“非本王不愿杀王世充，只是前日答应过他，只要献城归降就免其不死。如果食言杀之，将失信天下！”
李世绩退出大帐，来到单雄信跟前双膝跪下，哭道：“愚兄愿与贤弟一同赴死，以尽兄弟情义。但愚兄已经身许大唐，决计为国尽忠，不能因私废公。况且如果我与你同死，谁来照看贤弟的妻儿老小？”
说完李世绩借用刽子手的大刀，从自己腿上割下一块肉，送到单雄信的口中，又要来一碗烈酒让单雄信拌肉喝下。
李世绩道：“就让我身上这块肉与贤弟同埋地下，一起化为尘土，就算愚兄不负当年生死之约！”
单雄信道：“当年兄长与我在瓦岗辅佐翟公，诸位兄弟意气相投，何其快哉！今日小弟先行一步，请兄长把我葬在瓦岗陪伴翟让哥哥，我死而无憾！”李世绩涕泣点头答应，两兄弟断头台上生离死别，让台下观斩的将士百姓无不落泪。
李世绩把单雄信的尸身埋葬在瓦岗寨的土丘之上，又在山东曹州老家为其建了一座衣冠冢。他又奏请秦王允自己赡养单雄信家小，李世民一概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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