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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玄武门

    武德九年六月初三晚上,天气异常闷热,长安如同蒸笼一般。

    秦王府大门紧闭。在王府一个内室中,秦王身边重要的文臣武将都汇集在这里,一起密商一件惊天大计!大家个个神情凝重,都在听房玄龄的谋划和分派。

    李世民坐在中间一言不发,两眼目不转睛地盯着蜡烛,火苗在他的双眸中不住地上下跳跃!

    房玄龄分拨已定,问秦王还有何吩咐,李世民看向了自己的夫人。

    长孙无垢往日一直在弥合秦王与太子齐王父皇之间的裂痕,但她知道明日就是生死关头,自己还要坚定地站在丈夫一边。。

    她慢慢站起身,亲自为尉迟恭、秦叔宝、程知节等武将敬酒壮行,并一一为他们赠上防身甲胄。

    三个武将赶忙跪下接过盔甲,发誓效忠秦王。房玄龄指派尉迟恭打先锋,让程知节、张公瑾等人居中,秦叔宝担任后卫。

    此时李世民借着烛光,看了一眼秦叔宝。他知道秦叔宝忠肝义胆,又有自己为人处事的原则。这些天众人日夜劝自己对太子齐王动手,唯有秦叔宝一言不发。

    武德九年六月四日寅时,天还没亮时,李世民率领尉迟恭、秦琼、程知节、张公瑾带领一千精壮武士埋伏在玄武门内,玄武门守将常何已归附秦王。

    天到了辰时,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在三百甲士的护送下来到玄武门前,他俩也做了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只是没有想到玄武门已经被秦王占领。

    当李建成和李元吉走到玄武门口时,忽然一声梆子响打破了宁静!

    两边的伏兵突然杀出来,太子的卫队即刻展开反击,掩护李建成和李元吉撤退,一霎时玄武门前成了血腥战场。

    此时李世民彻底忘掉了兄弟之情,心中只有对李建成和李元吉的痛恨和蔑视,他一马当先直取李建成和李元吉。

    李建成和李元吉还没从极度惊慌和震惊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就看见李世民已经举刀杀了过来!李元吉赶忙张弓搭箭,可当面对亲二哥心里还是发颤,一连三次弓都没有拉满,更没射中秦王。

    此时李世民抽出宝雕弓搭上大羽箭,瞄准太子李建成的后背,毫不犹豫射了出去!李建成应声而倒,死在马下。李元吉在混战中摔落马下,直奔旁边的树林,好巧不巧李世民的坐骑受惊,驮拽着李世民也进了树林!

    李元吉乘机用弓弦套住李世民的脖颈用力扭动,秦王危在旦夕之时尉迟恭拍马赶到,大喝一声“休伤吾主”!李元吉深知自己不是尉迟的对手,丢开李世民奋力向武德殿跑去,尉迟恭抬手一箭,射死了李元吉。

    此时太子的亲信大将薛万彻率领两千援军赶到,与程知节、张公瑾等秦王府兵将杀在一处。正在双方杀得难解难分之时,尉迟恭举着太子和齐王的头颅登上玄武门城楼,太子和齐王的亲信兵将一看主人已死,大部没了斗志四散而逃。

    秦王府兵将终于稳住了局面!

    此刻的李世民已经杀红了眼,他不敢立刻去见父皇,怕父皇降罪自己杀兄害弟;更怕控制不了自己,做出大逆不道的事!

    李世民命秦叔宝带三百甲士守住武德殿大门,命尉迟恭拥兵进入武德殿,控制皇帝和大臣!

    其实李渊早已听见宫外的喊杀声,可是他派出去查看情况的人,根本部就出不去武德殿半步!

    尉迟恭奉了秦王之命,带兵守住武德殿的大门,自己手执长槊浑身血污径直冲进武德殿,身后是一个一个的血脚印。

    皇帝李渊看着浑身是血的尉迟敬德,顿感大事不妙。李渊定定心神,起身叱问尉迟敬德:“外面是何人作乱?你又因何到此?”

    尉迟恭正色高声道:“陛下!外面太子和齐王犯上作乱,已经被秦王诛杀!秦王担心您有危险,特命末将保护陛下!”

    李渊听了如五雷轰顶一般,一下就瘫坐在龙椅中。

    裴寂一时惊得哑口无言,陈叔达看清了形势:秦王已经控制大局,尉迟恭执槊上殿,口中说保护皇帝,其实就是逼宫啊!

    陈叔达定定心神说道:“李建成、李元吉无功于国家,嫉恨秦王功高。如今竟然起兵作乱,企图谋逆,幸而被秦王诛杀。陛下若立秦王为太子,委以军国大事,则天下可安!”

    李渊毕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一代雄主,他站起身道:“叔达所言正是我想说的话!”即刻让宇文士及在宫门外宣布敕令,命秦王全权指挥天下兵马,有不从者王法行事,那些太子余党这才放下了兵器。

    李渊知道今日三兄弟自相残杀,自己做父亲的难辞其咎。

    自己的三个儿子李世民更出类拔萃,文韬武略皆在建成和元吉之上,说大唐天下三分之二是他领兵打下来的也不为过!所以自己封世民为秦王、天策上将和尚书令,位在三公之上,其地位远超齐王李元吉,直逼太子李建成。

    为父皇的自己多次公开、私下声称要换掉太子,让李世民即位,这话能说吗?你说出来,让太子李建成情何以堪!说出来又没兑现,让功盖天下的次子世民何以自处!自己在立储君问题纠结和犹豫一方面造成了建成和世民的矛盾激化,另一方面又促使太子和世民的属下鼓动主公抢夺大位,才有今日惨剧。

    李渊想到此处,感觉是自己对不住世民,命裴矩去请秦王进殿。

    此时的李世民一看到父皇,心中的委屈、惊悸一股脑迸发出来,像个孩子似的扑在父亲怀里嚎啕大哭!

    李渊老泪纵横:“委屈你了世民!近日来我差点误信谗言,加罪于你!”

    说完父子俩抱头痛哭了很久。

    李渊道:“从现在起,宫内宫外之事都由你定夺!我累了,想回去歇一会儿。”

    李世民这才止住悲声,亲自扶着父亲到内殿歇息。

    秦王即刻命人把李建成、李元吉的所有儿子正法并除去宗籍,但对他们的女儿们网开一面,她们都受到朝廷的庇护。

    六月初七皇帝李渊下诏立秦王为太子,并委以所有军国大事。

    李世民成为太子后,在并州的李世绩就上折陈述北疆的军情民情。称呼李世民从“秦王殿下”改为“太子殿下”,为避太子名讳自称“李绩”。

    李绩又想起魏征做李建成的幕僚多年,李世民会不会心有芥蒂而不用他?

    想到这他又给李世民上了一道奏折,向他推荐魏征。

    李绩又给魏征写了一封密函,劝他赶快向太子表明心迹。信中道:“兄长辅佐李建成日久,不免朝中有人非议。兄长应尽快向太子表露心迹。太子聪明宽仁,一定能赏识兄长的才具,予以重用。”

    魏征接到李绩密信,内心五味杂陈。

    自己辅佐过瓦岗寨主翟让、李密,投唐以后成为太子李建成的心腹和幕僚,可谓言听计从。如今旧主又没,自己该何处栖身?

    李世民收到起李绩的奏折,即刻派人把魏征引到宫中一叙。

    魏征心想:我今日倒要看看如今身为太子的李世民雅量几何。他来到宫中面见李世民时跪倒叩头,从容道:“故太子幕宾、太子洗马魏征拜见太子。”

    李世民早就打探清楚:魏征虽然经常劝李建成提防自己,但却未曾劝大哥谋害自己。李世民还知道魏征耿介正直,将来可以做谏官之首。

    李世民看到魏征故意嗔怒道:“听说你曾屡次离间我们兄弟,可有此事?”

    魏征从容道:“不错!如果故太子听我的话,一定不会有灭身之祸!”

    李世民见魏征并未申辩,微然一笑扶起魏征,当即任命他为詹事主簿。

    八月初九李世民正式即位,拜魏征为谏议大夫、尚书左丞,并参与政事。

    哪知突厥颉利可汗听闻唐朝内部巨变,就亲率二十万骑兵南下直扑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