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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故事的开始

    时隔十五年,你是否忘记了儿时梨花树下你说过的话?

    星名,我回来了,离开有你的地方奔走五年,我没有一刻放下过你。

    你是否还记得,我们一起走过的岁月,那么爱而不得,那么遗憾感伤。

    我们遗失的青春,告别的朋友……

    这些往事就像是一场幻影,似有似无。

    还有那个对你钟情一生的女孩,她真的等到你了吗?那么她是不是幸运的呢?我是不是不幸的呢?

    不管从今以后如何,谢谢你,我青梅竹马的爱人,你曾给过我的温暖,我都记得。

    乌蒙水乡廊桥上,人声鼎沸,订婚宴的两家人似乎在商量着什么,我隐藏身份混进人群,没有人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们。

    在廊桥的边缘,我一眼就看到了他。没有想到,时隔五年,我竟以这种方式再见到你,我心爱的男孩,魏星名。

    我看见那里面有熟悉面孔的两个大人,还有本该是今天的一对新人,和另一个熟悉却生厌的面孔,剩下的两位不算熟悉的面孔,曾经也有过一面之缘,在同学家长会上。

    我的目光被星名吸引,一颗心全在他身上,我没有听见他周围的人在说什么,只是隐隐约约听着,都要他表态的意思。他陷入沉默,神情忧伤,认识他十五年,看到他这样痛苦纠结郁闷伤感的时候,这还是第一次。

    分别五年,他一点儿都没变,还和当初分别时一样,我看着他的脸还是如此熟悉,如此亲切,就像昨天才见过他一样,仿佛这五年只是一瞬。

    周围没有人能与他感同身受,我承认,人类的痛苦并不相通,可看着他陷入两难的神情,我比谁都对他心疼不已,我忍受不了别人把我捧在心尖上的人,当成逼迫的对象。

    而此时,我也更加相信,结婚,并非他所愿。

    “听说,古代有恶霸强娶良家女,怎么,婉玉姑娘这是要强嫁啊?”我的声音打破所有的宁静,他们的视线朝着我的方向望过来,我迎着所有的目光走过去,我没有害怕,没有退缩,我只怕我的男孩他承受太多。

    我对她更是不客气,从认识她到现在,八年了,我们也做了八年情敌。没错,从认识她的第一天起,我们就是情敌了。

    我这也还是第一次,带着这么深的敌意同她讲话,还是在这种场合上。

    “顾惜?你果然回来了,见到你,我可真高兴!”迎面走过来的那张脸,五年不见,还如八年前第一次见,一样令人作呕。

    “有多高兴?”我不屑于一顾,自顾自地也往前走几步,错过他,走到今天的男女主角身边,这一过程中,我都懒得去瞅一眼与我说话之人。

    我先是径直走到女主角面前,站在星名身边,和他肩并肩站着,对她说:“别来无恙啊,卢容同学。”

    她惊掉了下巴,眸中伤情的瞳孔,似乎也很意外我的出现,可她也并未完全震惊,移过视线去看我身边站着的男孩,眼神中是完完全全的忧伤。

    她也是真可怜,自己的亲哥哥把我叫回来,扰了她的好事,她还全然不知情,蒙在鼓里,还去怀疑是不是星名通知了我,也不知道我们,谁比跳梁小丑还丑。

    星名和她都没有说话,星名也没有看她,我的余光能感觉到,星名的目光反而是在看着我,我也大大方方迎回目光看着他,率先开了口:“好久不见,星名,你还好吗?”

    他的眼里瞬时闪烁着泪光,下一秒,就当着众人的面流了下来,我眼疾手快伸手去擦掉眼泪,没让它滚落下来。他哭过,又像没有,整个过程,迅速到大多数人都没有看清。更多的是,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唱的是哪一出。

    于是我又和在场的两家大人点头问候:“魏叔叔,林姨。卢叔叔,容阿姨。我和星名跟婉玉还有志远,是高中同学,站在这里,也是受志远的邀请。”

    该打招呼我也一一打过了,对于我的出现,在场人都大眼瞪小眼,全都傻眼,卢容婉玉的表情最是诧异,气氛一下就陷入了宁静。

    只听林姨第一个开口:“小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听你提前说一声。”

    林姨是星名的妈妈,从前我们就有过多次交集,我很乖巧地回她:“林姨,我回来有两天了,回了一趟老家。”

    “那正好,一会儿去家里坐坐,我们都挺想你的。”林姨又说。

    我对林姨很是感激不尽,我是来砸场子的,她对我还是如此友好,于我而言就是站在了我这一边。我借势再杀一波:“林姨,我一会儿就和你们过去。”

    气氛也到了,该说的话,该面对的事,我不想畏畏缩缩,我回过身,郑重地望着他:“星名,我了解你,你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是什么样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回来了,你不用担心害怕,无论前面是大风大浪还是毁灭,这一次,我不再逃避。如果你还爱我,我会陪你一起面对这件事。以后的人生,我也会陪你一起度过,如果你愿意,如果除了这场婚礼,你没亏欠她别的什么,你就跟她说对不起,其他什么都不要做,然后我们离开好不好?我有太多的话,还来不及对你说。”

    我知道,原先的担忧他移情别恋都是不存在的,但我也很害怕,万一他遇到过什么事情,或者如某些狗血剧情中那样,被人设计做下了不可挽回的事情,要对她负责之类的,才会被迫与她结婚。

    我在心里暗想,只要他们之间没发生过什么,就不必担忧,再说她卢容婉玉从前的人品还是不错的,爱而不得,宁愿玉碎,也不愿瓦全,在爱一个人这件事上,她保留了百分百爱的尊严。

    我知道她是不可能做那种事的,但是我不能保证她那位变态的哥哥,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们虽然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可是人品是截然相反。

    我的话很明了,在场人都比先前更惶恐,我来就没打算给任何人留后路,我们三个人势必要鱼死网破,星名很清楚我的意思。

    我不怕别人怎么看我,我只怕他过得不快乐,余生都不幸福。

    我仰望着他一如当初,不染一尘的模样,满心期许他接下来的选择。我看见他,微微点头,他眼角溢出的眼泪,它和我一样滚烫。

    我听到他说:“好。”

    这个答案让我再也没能忍住眼泪,是他啊!我明显感觉到我脸上挂的,是发自内心的,久违的笑容。

    听到他的亲口允许,我就像打赢了一场胜仗。

    星名,谢谢你,还记得小时候许下的承诺,谢谢你,不曾离开过我,谢谢你,这辈子,注定还是你,谢谢你,让我的担忧都消失不见。

    他替我擦去眼泪,然后转过身看着她,只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我终于,还是没能再次忍住流泪,他还是和从前一样,他不爱她,他没有变,他还是他,还是那个依旧属于我的男孩,谢谢你,素履以往,终将是你。

    我哭,他也哭,我们都再次哭红了眼。这么多年对彼此的思念,几乎都在那一瞬间,被当面表达了出来。

    他拉着我的手,我们望着彼此热泪盈眶,似乎忘了身旁还有那么多人。我还看见他的身后,那个哭得比我们更伤心的卢容婉玉,我们的哭是在高兴,她是真的难过。

    我明白她,从我认识她起,她就一直在他的身后,默默哭泣,是那种寂静无声的。

    全场人从一开始就傻眼了,只能看着我们,由我们三个人哭…

    这是我们的结局,让我不经想起八年前的那天,在一中门口,我们三个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