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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斯特西的事你找人问过了吗?”妻子金伯利一边给孩子换尿片,一边问。

    杰拉德将早餐吃剩的残渣倒进垃圾桶,然后把垃圾袋打包,“我还没来得及问。”

    “你总是不把我当回事。”金伯利埋怨道。

    “我什么时候不把你当回事了?我只是工作忙,没来得及问,我今天就会找人问一下的。”

    “还有,梅根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梅根是杰拉德雇的保姆,最近她的父亲去世了,请假在家办理丧事。这段时间所有家务事都得金伯利来做,所以金伯利打算将梅根解雇,重新聘请个保姆。

    “噢!她父亲刚去世,所以才请了几天假,我们不能这么对待她。你再忍忍,她马上就会回来了。”

    “你总是这么说······”

    杰拉德打开门,提着两只满满的垃圾袋走出了家门,他不想再听妻子啰嗦了。

    他将垃圾袋扔进门口不远处的垃圾桶,然后推着垃圾桶放到路口边的指定位置。过一会,会有垃圾清理车前来处理。

    杰拉德擦了擦手,转身准备回家,忽然看到马路对面有一名女子坐在一辆黑色野马汽车的引擎盖上看着自己。她戴着墨镜,身上只穿了件白色的背心,一件红色格子衬衫系在腰间,手里拿着一杯咖啡,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仔细看了两眼,杰拉德确定她正是詹尼.弗拉沃斯。

    杰拉德越过马路,来到她的身边,他看到引擎盖上放着一包纸袋,里面显然是刚买的早餐。

    “你是在执行任务吗?”杰拉德问。

    弗拉沃斯面无表情地摇摇头,“昨天我原本已经被解雇了,可当我刚回到家时,他们又叫我回去,然后他们任命我为哈特曼市长的联络官。据说,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金伯利做的早晨太难吃了,杰拉德并没有吃多少,他一直看着引擎盖上的早餐纸袋。

    弗拉沃斯发现了杰拉德在看着她的早餐。“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帮我?”

    “如果你能将早餐让给我,我就告诉你。”

    弗拉沃斯将早餐纸袋递给了杰拉德,“你的了。”

    杰拉德接过纸袋,从里面掏出个甜甜圈,塞进了嘴里。“如果我告诉你没有为什么,只是突然想这么干,你相信吗?”他边咀嚼着食物边说。

    看着杰拉德狼吞虎咽的样子,弗拉沃斯不知可否。“你为哈特曼市长工作?”

    杰拉德点点头。

    “那天晚上你去路易斯餐厅做什么?”

    “我非得回答吗?”杰拉德舔了舔手指。

    弗拉沃斯看着他。

    “一点私事。”杰拉德说。

    弗拉沃斯从引擎盖上跳下来,打开车门,钻进车内。

    “谢谢你的早餐。”杰拉德隔着车窗大声说。

    弗拉沃斯驾车扬长而去。

    回到家中,金伯利惊奇地发现杰拉德手中拿着一包早餐纸袋。“这是从哪来的?”

    “邻居给的。你要吃吗?”

    金伯利摇摇手,“不了。你给孩子冲下奶粉,我得去洗下手了。”她忙活了半天,终于帮孩子换好尿片了。

    “好的。”杰拉德取出奶粉罐准备为儿子格拉汉姆冲调奶粉。

    忙完后,杰拉德出门上班去了。临出门时,金伯利又再叮嘱斯特西上大学的事。

    来到市政府大楼,杰拉德看到山姆.罗素早已经出现在办公室了。他总是比任何人都勤快。

    杰拉德敲响了山姆办公室的门。“嗨!山姆!昨天没什么事吧?”他站在门口问。

    正站在办公桌前整理文件的山姆抬头看了眼杰拉德,随后微笑着说:“一点小事,很快就解决了,我们昨晚就赶回来了。别站在门口,进来坐。”

    “好的。”杰拉德走进办公室,随意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山姆!你在安茹大学有认识的人吗?”

    山姆放下手中的文件,用食指抬了抬眼镜,“你问这个干嘛?”

    杰拉德犹豫了下,这才说道:“是这样的,我妻子她妹妹没有考取安茹大学,想问下另外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进去。”

    山姆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摘下眼镜,想了下,“她有什么特长吗?比如体育特长篮球、橄榄球···对了,她会划艇吗?安茹大学有一支非常出色的划艇队,已经拿了好几届大学皮划艇锦标赛冠军了。”

    杰拉德摇摇头,据他所知,斯特西最拿手的是识别奢侈品。

    “噢!那就难办了,如果她有什么特长,可以作为特长生保送进去。”山姆无奈地说道。

    看来山姆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杰拉德起身,“看来我只能回去劝劝她,去上所适合她的大学了。谢谢你!山姆!”

    正要走出办公室,山姆突然叫住了杰拉德,“嘿!我想起来了。”山姆兴奋地对杰拉德说,“哈特曼先生毕业于安茹大学。三年前,在安茹大学接受过荣誉学员的称号,他们那还将一座新建的图书馆以哈特曼的名字命名。当时,我参加了典礼,认识他们的教导主任,他或许有办法。”

    “真的吗?”杰拉德重新回到办公室。

    “我替你去问问,能不能成还得看他。你先将你小姨子的简历发到我的邮箱。”

    “好的,我现在就去把她的简历发给你。”杰拉德匆匆地离开了山姆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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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安茹大学开学前两天,斯特西.金伯利收到了安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杰拉德没有想到,山姆真的办到了。

    他对山姆越发崇敬了。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

    十月的气温稍稍有些降低,天气凉爽,气温适宜,这是拜拉斯进入严寒的冬季前最好的季节。

    然而今年这个时候可能会是最糟糕的季节,位于拜拉斯最南方的城市卡文迪许发生了黑人工人暴乱。

    事情的起因是卡文迪许的黑人工人认为待遇比白人工人差太多,要求政府改善黑人工人的待遇,以及增加薪水。政府虽然说会重视,然而却一直在拖延,丝毫没有诚意。最后黑人工人不得不罢工示威,政府这才真正重视起来。

    卡文迪许市政府邀请黑人工人的代表去谈判协商解决问题。谈判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然而五名谈判代表只回来四人,其中一人说是谈判过程中发生心肌猝死。谈判结果很难令人满意,回来的四名代表一直闪烁其词。黑人工人要求验尸,政府代表又说尸体已经火化了。

    这一下子点燃了黑人工人的怒火,示威游行逐渐演变成暴乱,其中一些不良分子开始乘机打砸商铺,破坏交通······一夜之间,整座城市陷入瘫痪。

    暴乱向周边扩散,有着相同境遇的黑人都开始站起来加入了暴乱的队伍······南方各地像是得了传染病,一座座城市逐渐沦陷。然而暴乱规模即将扩散到中部地区时,突然戛然而止了。有分析家认为,这是因为中部及北部地区,黑人的待遇要好于南方,这才出现了现在的情形。

    随后,在总统的授权下,警卫队参与了平乱,事态开始得到了控制,似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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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伯利!你好了没有?”杰拉德将打包好的行李塞进汽车里,然后对着家门口大声喊道。

    “来了,来了。”金伯利身穿白色的休闲服快步走了出来,她将一根打开的银色发夹咬在嘴上,双手扎着辫子。

    关上大门,两人坐进车里,驾车离开了。

    自从结婚以来,杰拉德还没有跟金伯利蜜月旅行过。然而在两个星期前,金伯利突然提出想要去度蜜月,她打算去皮萨罗州的德西穆斯峡谷游玩。刚开始杰拉德以工作忙为借口,一直没有答应。然而在金伯利一再恳求下,这才不得不答应下来。

    前两天杰拉德向山姆.罗素请了两天假,然后昨天将保姆和孩子送去了父母家里,打理好行装,今天一大早就赶去机场,准备飞往皮萨罗州。他们计划今天下午到达德西穆斯峡谷,先住一晚,然后明天一早徒步进峡谷。

    整个过程也确实按照他们计划的那样,中午他们顺利地飞到了皮萨罗州,紧接着他们在当地租了辆越野车,一路开往德西穆斯峡谷,入住早已预约好的酒店。

    对于旅行,杰拉德并不是很感兴趣,但他父亲以自身经验告诉杰拉德,要想夫妻生活和顺,就得懂得在必要的时候迁就下对方。

    或许现在就是必要的时候吧。

    一直穿梭在大城市的高楼大厦间,现在一下子身处人烟稀少的野外酒店里,杰拉德忽然觉得这趟或许是来对了。

    酒店将晚餐安排在了房间外面的露台上,为夫妻俩布置了一个温馨浪漫的场景。

    宽敞的露台上,一张长方形餐桌放在中间位置,白色的餐布上有丰盛的晚餐,美酒佳肴,还有烛光和轻柔的音乐······

    金伯利穿着白色吊带连衣裙出现在杰拉德面前,怡人的月色将她衬托的如同落入凡间的天使,杰拉德仿佛初次遇见她,一时愣了好一会。

    和金伯利结婚以后,杰拉德正处于事业的转变期,后来两人有了孩子,他一直没有时间好好欣赏自己的妻子,这次他对金伯利终于有了新的认识······

    “叮铃铃···叮铃铃···”

    该死的客房电话铃声搅乱了两人的好梦。杰拉德疲惫地从被窝里爬起来,一把抓起床边的电话。

    “杰拉德先生!早上好!现在是八点钟,正是您昨天要我们通知您的时间。”酒店服务人员亲切甜蜜的声音在话筒里响起。

    杰拉德努力睁开眼睛,试着让自己清醒过来,他似乎想起了昨天要酒店服务人员在早上八点叫醒他们的。“好的,谢谢!”杰拉德将话筒放了回去。

    他拍了拍脸颊,然后推了推身旁的金伯利,“嗨!醒醒了,时间到了,再不出发就来不及了。”

    金伯利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两人匆匆洗漱一番,带上必备的物品,这才离开酒店。金伯利一直懒洋洋的,似乎提不起一点精神。

    “我们改天再去吧?”杰拉德关心地问。

    金伯利站在门口,稍稍犹豫了下,“不用了,今天天气不错。”说完,她率先向停车场走去。

    今天天气确实不错,能看到灿烂的太阳,气温不是很高,正是游玩的好时候。

    车子停在了峡谷入口处,两人背起行囊徒步进入峡谷。

    德西穆斯峡谷陡峭狭长,占地甚是辽阔,峡谷内布满以粗砾石组成的山体,每座山体奇形怪状、各有不同,深受旅游爱好者的喜欢。峡谷深峡处可见急流瀑布,两边更是树林茂盛,漂流冒险,各异其趣。峡谷中央最高峰德西穆斯山,险峻异常,最为著名。

    然而德西穆斯峡谷的旅游旺季是春夏季,现在正是临近冬季前的淡季,两人在峡谷内行走了一个多小时才遇见十几个人。

    在这特殊的环境下,两人却变得很少说话。杰拉德觉得自己因为工作的缘故很少关心了解妻子,所以尽量寻找着话题,想要跟妻子好好相处。金伯利今天显然不再状态,她有些走神,很少认真听,只顾着埋头赶路,场面一度变得非常尴尬。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了德西穆斯山脚下。现在摆在两人面前有两条路,一条向左去往峡谷深处,那边能看到急流和瀑布,然而现在不是欣赏瀑布的好时候;另一条路是向右攀登山顶,到德西穆斯山顶,整个峡谷壮丽的景色将尽收于眼底。

    “去哪边?你来决定吧。”杰拉德看着自己的妻子,想把这选择的权力交给她。

    金伯利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两条路,怔怔出神。

    一个月前,朱利安告诉她,他已经计划好了。只要金伯利能将杰拉德骗到德西穆斯峡谷,他就能让杰拉德发生意外。他在德西穆斯山上的栈道上做了手脚,只要杰拉德沿着德西穆斯山来到山上,必须走栈道才能到达山顶,到时候让杰拉德走在前面,他必将掉入事先设计好的陷阱中······

    他很好,只是对我不够温柔,他更不可能像朱利安一般说着甜言蜜语,哄我开心。在他的世界里,我并不是主角,我永远也猜不透他。

    和杰拉德相识以来的一点一滴都出现在眼前。金伯利承认,杰拉德是个合格的丈夫,但不是一个有趣的情人,她向往浪漫的爱情,和甜到骨子里的温情······

    “嗨!金伯利!你想好了吗?”杰拉德再次催促道。

    金伯利回过神来,她挠了挠头,“维尔伯!今后我会好好待你父母的。”

    “什么···”杰拉德不明白她为什么说这个。

    金伯利尴尬地笑了笑,“我突然觉得自己对你父母的态度有些不好,我想以后会好好待他们的。”

    “没关系,我想他们不会介意的。”杰拉德觉得金伯利有些不对劲。

    “走吧。”

    金伯利向右边的山道走去。杰拉德跟了上去。

    大约四十分钟后,两人携手来到山上,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沿着崖壁安装的一条条石阶,悬空的石阶下面是深渊,这就是栈道。栈道蜿蜒而上,直达山顶,到了山顶,就能看到德西穆斯峡谷壮美的景色了。

    “到时候你让他走前面,到第49层石阶,你会看到那石阶缺了一个角。在那你叫住他,可以跟他瞎聊聊,让他站在那石阶上站一会,石阶就会断裂······”

    朱利安跟她说这话时,那副得意的嘴脸顿时出现在金伯利脑海中。

    金伯利咬了咬牙,对身边的杰拉德说:“我有点害怕,你走前面,我在后面跟着你。”

    杰拉德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率先走上了石阶。

    虽然他没有恐高症,但行走在悬崖上的栈道上毕竟是生平第一次体验,心里难免有些紧张。一步步走在石阶上,他想过摔下去粉身碎骨的模样,腿有一点点打哆嗦,他不得不告诉自己,别看下面就行了,他试着看向前面和远方,这让他好了许多。

    这里的风景真不一样,身处最高的德西穆斯山,眼前的群山都在脚下,虽然粗砾岩的山体使这个峡谷少了些绿色,但却别有一番粗犷的风味。这里寂静安详,能让人静下来,杰拉德听到了自己的呼吸。

    “···16,17,18···31,32,33···”金伯利跟在后面,心里默默地数着,她顺带仔细观察石阶是否缺角。

    “···44,45,46···”

    金伯利眼前一亮,她看到缺掉一个角的石阶近在眼前。

    “嘀——嘀——嘀——”

    杰拉德吓了一跳,手机在裤子口袋里响了起来。金伯利吃惊地看着他。

    杰拉德掏出手机,看到是市政府办公室打来的电话,他立刻接通了手机。

    “维尔伯!洛斯市今天上午发生暴乱,哈特曼先生取消了所有政府人员的休假,你得在下午赶回安茹市。”

    “什么···”

    杰拉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暴乱不是已经平息了吗?为什么墨洛文州的洛斯市会发生暴乱?

    洛斯市紧靠戈德弗鲁瓦州,离安茹市只有两百公里。

    “赶快回来。”电话匆匆挂断了。

    杰拉德呆立了片刻,随即对金伯利说:“洛斯市发生暴乱,我得马上回去。”说完催促金伯利赶快掉头回去。

    金伯利皱了皱眉头,她有些失望,却又不得不转身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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