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威廉建议托马斯支开山姆.罗素，让他不要参加之后的任何竞选活动。威廉的理由是感觉山姆不可靠，可能会坏事。
托马斯采纳了威廉的建议。
同时威廉又安排杰拉德在《安茹邮报》当一名普通的文员。威廉组建了一支记者团队，专门负责随行记录采访托马斯的竞选全过程，现在杰拉德化名约翰尼.佩内多，混在这支记者团队里，他的主要作用是在关键时刻给托马斯提供必要的帮助。
凯瑟琳找到了高中时期的同学安格尔.惠伦，她提出了让惠伦无法拒绝的条件。现在安格尔.惠伦取代了阿莱西亚.麦高迪莉的位置，成为凯瑟琳的新助理。而阿莱西亚.麦高迪莉则被安排顶替退休的辛克莱尔夫人成为了新的财务总监。
凯瑟琳带着惠伦再次出现在了媒体面前，重新为丈夫托马斯助阵。她在媒体面前展现出本属于自己的迷人魅力，由于她对新助理的诸般关怀体贴，让所有人认为她是一位集齐美貌、智慧和平易近人等诸般优点的完美高雅的女士。
在四月份的最后两天，托马斯成功地拿下了巴洛伊市，现在他刚好拥有了百分之四十的选票，勉强有了跟克拉克叫板的资本。
一切都在朝杰拉德预想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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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克拉克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最后一场电视辩论会安排在了德鲁伊市，而不是州首府安茹市。在外界看来，这对于托马斯.哈特曼来说，将非常不利，因为那里是属于克拉克的地盘。然而在杰拉德看来，这反而是最好的反击地点。
不过按照流程，托马斯的团队还是表达了抗议，在经过“不懈努力”后，抗议被无情地驳回。
五月六日，托马斯带领着自己的团队在支持者们的簇拥下，“愤愤不平”地踏上了飞往德鲁伊市的飞机。
飞机在下午到达德鲁伊市，身穿灰色连帽卫衣的杰拉德混在记者团里入住当地的酒店。
辩论会地点设在了市政府会议厅，时间是晚上七点半。在此之前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于杰拉德来说都是煎熬，他感觉好像是自己在竞选州长。
晚会上七点钟，杰拉德随同记者团乘坐大巴车来到德鲁伊市的市政府大街。
此时，支持詹姆斯.克拉克的德鲁伊市市民早已经将市政府团团包围了，他们高喊克拉克的名字，群情激昂。
杰拉德看到了克拉克的车队正好来到市政府门口，车队缓慢行驶，当前一辆崭新的弗莱明汽车车窗开启，戴着金丝眼镜的克拉克露出白胖的脑袋微笑着频频向支持者挥手致意。
保安人员组成人墙，克拉克从车上下来，得意洋洋地接受众人的祝福。德鲁伊市本地的记者早已经守候在现场，无数闪光灯照在克拉克的身上，他今天穿了黑色格纹外套，经过精心的打扮，此刻他就像这座城市的主人。
看着克拉克肥圆的肚子像是要把里面的黑色马甲撑爆了，杰拉德为他感到难受。
杰拉德所乘坐的大巴车停在了市政府楼下的停车场，他随同记者进入辩论会会场。
会议厅早已布置妥当，两张演讲台面对面放置在巨大的前台最显眼的位置，中间一张主持台是属于辩论会主持人斯蒂芬.诺尔德的。
记者被安置在会场的左右两边，大约有五百名观众来到了现场。
随后不久，在主持人诺尔德的介绍下，克拉克率先出场，他的出现引起一片热烈的掌声，看来这些观众都是他的支持者。
等托马斯出场时，现场的观众只是给与了礼节性的掌声。托马斯不为所动，他保持着自己的风度，向观众挥着手，动作沉稳有力。
一切就绪，就等着这激动人心的一刻。
一开场主持人诺尔德提出了医疗、教育以及养老三个重大问题。
克拉克显然早有准备，他如同背书一般说出了他对于这三个问题的未来构想，说的头头是道，让人无法反驳。他的发言引起底下的观众纷纷喝彩。
轮到托马斯发言，托马斯首先高度赞赏了现任总统埃里克.尼克斯的教育改革成果，他认为在教育方面无需做出改变，只要沿用当前的策略就行了。紧接着，托马斯着重说起了前两年自己和其夫人推动的养老改革方案。这时克拉克开始调侃这全都是凯瑟琳的功劳，托马斯不应该占用其夫人的功劳。现场观众也跟着起哄。
时间一点点过去，杰拉德发现今天克拉克对所有问题都对答如流，有如神助。他曾经仔细了解过克拉克，知道他的口才并不是很好，甚至有些笨拙，有时候还会犯些低级错误，然而今天却像换了个人似的，成了一名辩论奇才。
托马斯同样清楚克拉克的这个缺点，此时也有些不解。在经过几轮交锋后，他逐渐从刚开始的措手不及中摆脱出来，仔细观察后，托马斯很快发现克拉克似乎很在意自己的耳朵，时不时地会去碰一碰左耳。
“在创造就业机会方面，你们会有哪些想法？”主持人斯蒂芬.诺尔德提完问题后轻揉了下鼻子，然后看向即将发言的克拉克。
克拉克显得胸有成竹，他不慌不忙地摘下眼镜，掏出手帕，然后将眼镜擦干净。“一直以来，我注意到我国的禁渔期比别国要延长二到三个月，对于以捕鱼为生的德鲁伊市的渔民非常不公平，已经有许多的渔民因为此事而失业了。我在担任国民议会议员时，就已经向国会多次提出了有关缩短禁渔期的草案，在我的不懈努力下，最近国会通过了我所提交的草案。我相信不久的将来，会有大量的失业人员找回原来的工作。”
“克拉克好样的···”
台下有一名观众带头高声叫喊起来，克拉克自豪地朝他挥挥手。
“不过，据我所知，”托马斯大声说，“在两年前政府就已经派专员调查相关禁渔方面的问题，缩短禁渔期早就是政府计划中的事，这跟你似乎并无关系。”
“托马斯！你知道吗？你这完全属于是嫉妒。我有三年来所有提交草案的记录，它们能证明我这三年来的努力。”
“我看过相关的记录，你最早是在去年提交的，你是得到了相关方面的消息，才开始提交草案的吧？”托马斯挖苦道。
克拉克再次捏了捏左耳，“我承认我在前两年提交的草案可能因为总统换届而不知所踪了，但是并不能否认我的努力成果。”
这是个充分的理由，总统换届所有的政府机构、以及国会两院都会跟着变动，其中造成的些许疏漏也在所难免。
托马斯陈述了将来在安茹市建造高科技技术园区的设想。这是一个最具潜力的行业，托马斯坚信在创造就业岗位的同时还能吸引人才······
“好了，我们来讨论下面一个问题。”诺尔德在半圆形的主持台上翻动手上的纸张，他皱了皱眉头，“请问，托马斯！去年五月份参议员马修.希尔霍尔茨曾经举报你接受了来自东南亚的贿赂，对此，你有什么解释？”
“关于这件事，我真的无需做出任何解释，因为检察院已经给出了最公正的判决，我一直都是清白的。”托马斯自信地说。
“嘿嘿，托马斯！关于去年的贿赂案，你当时说是遭到工社党的诬陷，最后外界一致认为是两党相争造成的恶性事件，你这才摆脱了嫌疑。其实，这也是我们国家司法方面的一个漏洞，如果人人都学你这样，那我明天杀了人也可以说是自民党陷害的。”克拉克调侃道。
“哈哈哈哈···”
底下的观众爆发出一阵大笑声。
“克拉克先生!”托马斯终于决定赌一把，他开始反击了，“我觉得你今天仿佛变了一个人，变得伶牙俐齿，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能说会道。”
“噢！是吗？或许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克拉克还毫无所觉。
托马斯指了指自己的左耳，“克拉克先生！要不你把耳朵里面的东西摘下来吧。”
克拉克的脸色瞬间变成了猪肝色。
躲在右边角落里的杰拉德心中暗喜，他知道托马斯已经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托马斯知道自己赌对了。“不要使用这种龌龊的伎俩，请像个男人一样，跟我堂堂正正地较量。”
现场的观众似乎明白了，都盯着克拉克，连同主持人和现场所有的记者都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整个会议厅突然变得静悄悄的。
托马斯用手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然后给主持人看，他打趣道：“我耳朵里除了耳屎，可什么都没有。克拉克先生！你也能掏些耳屎出来吗？”
克拉克一直呆着不动。
“诺尔德先生！”托马斯面对主持人说，“如果克拉克先生不照做的话，我认为我没有必要继续下面的辩论。但是如果克拉克先生真的只是从耳朵里掏出耳屎，那我将宣布自己输了这场辩论，我会主动退出。”
诺尔德为难地看着克拉克，“詹姆斯！我看你有必要证明一下自己了。”
克拉克迟疑了半天，这才伸出手指从耳朵里掏出一粒黄豆大小的黑色东西。
“真是个精巧的玩意，不会是从安全局偷来的吧？”托马斯轻蔑地说道。
克拉克立即将东西塞进了口袋。
观众群里发出阵阵窃窃私语的声音。
等现场彻底的安静下来，诺尔德开始重新提问。“现在我来问一些民众关心的问题。请问两位，你们怎么处理与亲人、朋友、同事，以及跟民众的关系？”
机会来了。杰拉德察觉到了，托马斯也察觉到了。
因为刚才的变故，克拉克还有些回不过神，他没有回答主持人的问题。
托马斯决定把握住时机。“既然克拉克先生还没有想好如何回答这个问题，那么就由我先来回答吧。”
支持克拉克的观众有些郁闷，可能他们现在感觉自己像是被出卖了。
“所有人都知道，我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我的妻子——凯瑟琳，是位美丽聪慧的女士，她为这个家庭贡献良多，在先后孕育了两个儿子凯文和亚伦后，她义无反顾地回到了工作岗位上，她想要用自己才华为这个社会做出贡献，而不是简简单单地做个家庭主妇，对此我完全能够理解。老龄化管理局的工作并不好做，但她没有任何怨言，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甚至还想做的更好更出色。前两年发生的养老院恶性事件没有击垮她，她积极寻找对策，努力改变养老院的状况，正如克拉克所说的···”
听到托马斯提起自己的名字，克拉克忽然“醒”了过来，他看向托马斯。
“···最后她做到了，养老改革法案在全国推进是对她最好的褒奖。”托马斯越说越兴奋，给人感觉他正沉浸于对妻子无限的崇拜当中。“在此，我得跟诸位分享下，我与凯瑟琳的相遇过程。我记得她刚从英国的甘多菲尼大学毕业回国后，我就认识她了，我无法忘记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场景···”
“等等。”克拉克打断了托马斯的话，他终于开口了。
鱼儿上钩了。一丝笑意浮现在杰拉德的嘴角。
克拉克得意地说道：“我记的当时凯瑟琳加入了一个叫国家重生的组织，根据确切的消息，这个组织里面男女关系非常混乱，其中的女性成员跟很多男性都发生过亲密的关系，凯瑟琳在这个组织待了将近一年，应该没少···”
克拉克还没有说完，托马斯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然后一记重拳打在了他的鼻梁上。
警卫急忙冲上去，拦住了托马斯，没有让他继续殴打克拉克。
托马斯奋力挣脱，他的指着地上的克拉克，大声怒吼：“你这个杂碎，再敢侮辱我的家人，我就亲手拧断你的脖子。”
克拉克摔倒在地上，双手捂着鼻子，哭丧着脸，鲜血从他的手指缝里流出来，他看到一颗门牙混着鲜血出现在手掌心，他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什么。
这一幕被一旁的杰拉德看得清清楚楚。
杰拉德悄悄地离开了会议厅，在楼道的角落里，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威廉.哈特曼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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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姆森先生！你能够确定他当时说的就是这句话吗？”
电视上正播放着《安茹邮报》的访谈类节目，主持人布兰登.史蒂文斯隔着一张白色方桌正在询问身旁的著名唇语专家罗斯.萨姆森。
靠在米色的沙发上的萨姆森清了清嗓子，“是的，我确定，他当是确实叫了‘妈妈’，”他指着自己右手边上的大屏幕，那是詹姆斯.克拉克被托马斯打断鼻梁后趴在地上自言自语的场景，“从克拉克先生的嘴形判断分析，他当时应该是在说，‘妈妈！救救我’。”
“噗！”主持人忍不住笑了，他立刻摆了摆双手，“对不起，请原谅！我刚才没有忍住。”重新整理了下自己的仪表，史蒂文斯继续说道，“真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萨姆森摊了摊双手，“老实说，我也没有想到，作为一个成年人，克拉克先生显然已经过了求助父母的年纪。”
随即两人很有默契地同时大笑起来。
······
这则新闻很快传播开来，全国各大媒体纷纷转载。詹姆斯.克拉克的团队紧急发表声明，澄清当时克拉克并不是说的这句话，然而已经没有人相信了。
在辩论会结束后的第二天深夜，一伙蒙面人闯进德鲁伊市的选举投票站，他们将里面所有的选票焚烧干净。巡逻的警车迅速逮捕了这几名纵火犯，当值警察跟安茹市的警察局长吉奥夫.林加德颇有关系，他迅速通知了林加德，林加德又告诉了托马斯。
《戈德弗鲁瓦时报》的记者迅速赶往现场，他们拍摄记录下了纵火犯被捕后的情景。
纵火犯中一名长相粗犷的壮汉面对镜头，怒彪脏话，“克拉克你这个懦夫，狗娘养的，我就算坐十年牢也不要你来当我们的州长···”
事后警方迅速查明，这伙人都是土生土长的德鲁伊人，他们在电视上看到克拉克的各种丑态，都后悔当初将选票投给了克拉克，所以才有了深夜袭击投票站焚烧选票的举动。
德鲁伊市的市民群情激愤，数万群众聚集在警察局门口要求警方释放自己的同伴······
在第三天，安茹市繁华的中央广场上出现了一面巨大的海报，海报上托马斯.哈特曼怒视前方，他的右手食指同时也指向前方，这是托马斯揍克拉克时的情景。观看海报的民众似乎还能听到托马斯当时所说的那句话：“你这个杂碎，再敢侮辱我的家人，我就亲手拧断你的脖子。”民众被托马斯的勇猛气概所折服，他瞬间成了全民偶像。
这面海报同时也出现在了德鲁伊市最繁华的商业路段。
詹姆斯.克拉克已经穷途末路，他本打算状告托马斯在辩论会上殴打自己，然而还是被托马斯抢先了一步。在辩论会结束后，托马斯听从杰拉德的意见，立即找来了律师状告克拉克对凯瑟琳人格的侮辱。
昏招频出的克拉克又搬出了最后的杀招。他让纳比尔.兰德里在法庭上说出了当年凯瑟琳高中考试成绩作假的事情，并拿出了当年调换的考卷。
作为当事人的安格尔.惠伦亲自在法庭上作证，她不承认兰德里拿出的考卷是自己的，声称这一切都是兰德里伪造的······
克拉克已经输光了手上所有的筹码，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可能成为戈德弗鲁瓦州的州长了，即使他的选票数量多于托马斯，德鲁伊市的市民也不会承认的。
现在只剩下唯一的选择——托马斯.哈特曼！
两个星期后，安茹大学又爆出了一个惊天的大新闻。校长格兰特.马洛尼被戈德弗鲁瓦州的州议员科文斯.杰罗姆举报贪污巨款，负责调查的检察官在马洛尼的海外银行账号上发现了多达上千万美元的不明资金。马洛尼很快被逮捕归案。
杰罗姆是国家力量党的国民议会议员，今年正在寻求连任。作为回报，威廉动用了一些关系使他得偿所愿。
与此同时，杰拉德被证实之前遭受了马洛尼的陷害，大度的托马斯.哈特曼欢迎自己的得力助手重新回到自己身边工作，现在杰拉德成了托马斯的助理。
这是离托马斯最近的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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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马斯采纳了威廉的建议。
同时威廉又安排杰拉德在《安茹邮报》当一名普通的文员。威廉组建了一支记者团队，专门负责随行记录采访托马斯的竞选全过程，现在杰拉德化名约翰尼.佩内多，混在这支记者团队里，他的主要作用是在关键时刻给托马斯提供必要的帮助。
凯瑟琳找到了高中时期的同学安格尔.惠伦，她提出了让惠伦无法拒绝的条件。现在安格尔.惠伦取代了阿莱西亚.麦高迪莉的位置，成为凯瑟琳的新助理。而阿莱西亚.麦高迪莉则被安排顶替退休的辛克莱尔夫人成为了新的财务总监。
凯瑟琳带着惠伦再次出现在了媒体面前，重新为丈夫托马斯助阵。她在媒体面前展现出本属于自己的迷人魅力，由于她对新助理的诸般关怀体贴，让所有人认为她是一位集齐美貌、智慧和平易近人等诸般优点的完美高雅的女士。
在四月份的最后两天，托马斯成功地拿下了巴洛伊市，现在他刚好拥有了百分之四十的选票，勉强有了跟克拉克叫板的资本。
一切都在朝杰拉德预想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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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克拉克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最后一场电视辩论会安排在了德鲁伊市，而不是州首府安茹市。在外界看来，这对于托马斯.哈特曼来说，将非常不利，因为那里是属于克拉克的地盘。然而在杰拉德看来，这反而是最好的反击地点。
不过按照流程，托马斯的团队还是表达了抗议，在经过“不懈努力”后，抗议被无情地驳回。
五月六日，托马斯带领着自己的团队在支持者们的簇拥下，“愤愤不平”地踏上了飞往德鲁伊市的飞机。
飞机在下午到达德鲁伊市，身穿灰色连帽卫衣的杰拉德混在记者团里入住当地的酒店。
辩论会地点设在了市政府会议厅，时间是晚上七点半。在此之前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于杰拉德来说都是煎熬，他感觉好像是自己在竞选州长。
晚会上七点钟，杰拉德随同记者团乘坐大巴车来到德鲁伊市的市政府大街。
此时，支持詹姆斯.克拉克的德鲁伊市市民早已经将市政府团团包围了，他们高喊克拉克的名字，群情激昂。
杰拉德看到了克拉克的车队正好来到市政府门口，车队缓慢行驶，当前一辆崭新的弗莱明汽车车窗开启，戴着金丝眼镜的克拉克露出白胖的脑袋微笑着频频向支持者挥手致意。
保安人员组成人墙，克拉克从车上下来，得意洋洋地接受众人的祝福。德鲁伊市本地的记者早已经守候在现场，无数闪光灯照在克拉克的身上，他今天穿了黑色格纹外套，经过精心的打扮，此刻他就像这座城市的主人。
看着克拉克肥圆的肚子像是要把里面的黑色马甲撑爆了，杰拉德为他感到难受。
杰拉德所乘坐的大巴车停在了市政府楼下的停车场，他随同记者进入辩论会会场。
会议厅早已布置妥当，两张演讲台面对面放置在巨大的前台最显眼的位置，中间一张主持台是属于辩论会主持人斯蒂芬.诺尔德的。
记者被安置在会场的左右两边，大约有五百名观众来到了现场。
随后不久，在主持人诺尔德的介绍下，克拉克率先出场，他的出现引起一片热烈的掌声，看来这些观众都是他的支持者。
等托马斯出场时，现场的观众只是给与了礼节性的掌声。托马斯不为所动，他保持着自己的风度，向观众挥着手，动作沉稳有力。
一切就绪，就等着这激动人心的一刻。
一开场主持人诺尔德提出了医疗、教育以及养老三个重大问题。
克拉克显然早有准备，他如同背书一般说出了他对于这三个问题的未来构想，说的头头是道，让人无法反驳。他的发言引起底下的观众纷纷喝彩。
轮到托马斯发言，托马斯首先高度赞赏了现任总统埃里克.尼克斯的教育改革成果，他认为在教育方面无需做出改变，只要沿用当前的策略就行了。紧接着，托马斯着重说起了前两年自己和其夫人推动的养老改革方案。这时克拉克开始调侃这全都是凯瑟琳的功劳，托马斯不应该占用其夫人的功劳。现场观众也跟着起哄。
时间一点点过去，杰拉德发现今天克拉克对所有问题都对答如流，有如神助。他曾经仔细了解过克拉克，知道他的口才并不是很好，甚至有些笨拙，有时候还会犯些低级错误，然而今天却像换了个人似的，成了一名辩论奇才。
托马斯同样清楚克拉克的这个缺点，此时也有些不解。在经过几轮交锋后，他逐渐从刚开始的措手不及中摆脱出来，仔细观察后，托马斯很快发现克拉克似乎很在意自己的耳朵，时不时地会去碰一碰左耳。
“在创造就业机会方面，你们会有哪些想法？”主持人斯蒂芬.诺尔德提完问题后轻揉了下鼻子，然后看向即将发言的克拉克。
克拉克显得胸有成竹，他不慌不忙地摘下眼镜，掏出手帕，然后将眼镜擦干净。“一直以来，我注意到我国的禁渔期比别国要延长二到三个月，对于以捕鱼为生的德鲁伊市的渔民非常不公平，已经有许多的渔民因为此事而失业了。我在担任国民议会议员时，就已经向国会多次提出了有关缩短禁渔期的草案，在我的不懈努力下，最近国会通过了我所提交的草案。我相信不久的将来，会有大量的失业人员找回原来的工作。”
“克拉克好样的···”
台下有一名观众带头高声叫喊起来，克拉克自豪地朝他挥挥手。
“不过，据我所知，”托马斯大声说，“在两年前政府就已经派专员调查相关禁渔方面的问题，缩短禁渔期早就是政府计划中的事，这跟你似乎并无关系。”
“托马斯！你知道吗？你这完全属于是嫉妒。我有三年来所有提交草案的记录，它们能证明我这三年来的努力。”
“我看过相关的记录，你最早是在去年提交的，你是得到了相关方面的消息，才开始提交草案的吧？”托马斯挖苦道。
克拉克再次捏了捏左耳，“我承认我在前两年提交的草案可能因为总统换届而不知所踪了，但是并不能否认我的努力成果。”
这是个充分的理由，总统换届所有的政府机构、以及国会两院都会跟着变动，其中造成的些许疏漏也在所难免。
托马斯陈述了将来在安茹市建造高科技技术园区的设想。这是一个最具潜力的行业，托马斯坚信在创造就业岗位的同时还能吸引人才······
“好了，我们来讨论下面一个问题。”诺尔德在半圆形的主持台上翻动手上的纸张，他皱了皱眉头，“请问，托马斯！去年五月份参议员马修.希尔霍尔茨曾经举报你接受了来自东南亚的贿赂，对此，你有什么解释？”
“关于这件事，我真的无需做出任何解释，因为检察院已经给出了最公正的判决，我一直都是清白的。”托马斯自信地说。
“嘿嘿，托马斯！关于去年的贿赂案，你当时说是遭到工社党的诬陷，最后外界一致认为是两党相争造成的恶性事件，你这才摆脱了嫌疑。其实，这也是我们国家司法方面的一个漏洞，如果人人都学你这样，那我明天杀了人也可以说是自民党陷害的。”克拉克调侃道。
“哈哈哈哈···”
底下的观众爆发出一阵大笑声。
“克拉克先生!”托马斯终于决定赌一把，他开始反击了，“我觉得你今天仿佛变了一个人，变得伶牙俐齿，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能说会道。”
“噢！是吗？或许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克拉克还毫无所觉。
托马斯指了指自己的左耳，“克拉克先生！要不你把耳朵里面的东西摘下来吧。”
克拉克的脸色瞬间变成了猪肝色。
躲在右边角落里的杰拉德心中暗喜，他知道托马斯已经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托马斯知道自己赌对了。“不要使用这种龌龊的伎俩，请像个男人一样，跟我堂堂正正地较量。”
现场的观众似乎明白了，都盯着克拉克，连同主持人和现场所有的记者都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整个会议厅突然变得静悄悄的。
托马斯用手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然后给主持人看，他打趣道：“我耳朵里除了耳屎，可什么都没有。克拉克先生！你也能掏些耳屎出来吗？”
克拉克一直呆着不动。
“诺尔德先生！”托马斯面对主持人说，“如果克拉克先生不照做的话，我认为我没有必要继续下面的辩论。但是如果克拉克先生真的只是从耳朵里掏出耳屎，那我将宣布自己输了这场辩论，我会主动退出。”
诺尔德为难地看着克拉克，“詹姆斯！我看你有必要证明一下自己了。”
克拉克迟疑了半天，这才伸出手指从耳朵里掏出一粒黄豆大小的黑色东西。
“真是个精巧的玩意，不会是从安全局偷来的吧？”托马斯轻蔑地说道。
克拉克立即将东西塞进了口袋。
观众群里发出阵阵窃窃私语的声音。
等现场彻底的安静下来，诺尔德开始重新提问。“现在我来问一些民众关心的问题。请问两位，你们怎么处理与亲人、朋友、同事，以及跟民众的关系？”
机会来了。杰拉德察觉到了，托马斯也察觉到了。
因为刚才的变故，克拉克还有些回不过神，他没有回答主持人的问题。
托马斯决定把握住时机。“既然克拉克先生还没有想好如何回答这个问题，那么就由我先来回答吧。”
支持克拉克的观众有些郁闷，可能他们现在感觉自己像是被出卖了。
“所有人都知道，我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我的妻子——凯瑟琳，是位美丽聪慧的女士，她为这个家庭贡献良多，在先后孕育了两个儿子凯文和亚伦后，她义无反顾地回到了工作岗位上，她想要用自己才华为这个社会做出贡献，而不是简简单单地做个家庭主妇，对此我完全能够理解。老龄化管理局的工作并不好做，但她没有任何怨言，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甚至还想做的更好更出色。前两年发生的养老院恶性事件没有击垮她，她积极寻找对策，努力改变养老院的状况，正如克拉克所说的···”
听到托马斯提起自己的名字，克拉克忽然“醒”了过来，他看向托马斯。
“···最后她做到了，养老改革法案在全国推进是对她最好的褒奖。”托马斯越说越兴奋，给人感觉他正沉浸于对妻子无限的崇拜当中。“在此，我得跟诸位分享下，我与凯瑟琳的相遇过程。我记得她刚从英国的甘多菲尼大学毕业回国后，我就认识她了，我无法忘记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场景···”
“等等。”克拉克打断了托马斯的话，他终于开口了。
鱼儿上钩了。一丝笑意浮现在杰拉德的嘴角。
克拉克得意地说道：“我记的当时凯瑟琳加入了一个叫国家重生的组织，根据确切的消息，这个组织里面男女关系非常混乱，其中的女性成员跟很多男性都发生过亲密的关系，凯瑟琳在这个组织待了将近一年，应该没少···”
克拉克还没有说完，托马斯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然后一记重拳打在了他的鼻梁上。
警卫急忙冲上去，拦住了托马斯，没有让他继续殴打克拉克。
托马斯奋力挣脱，他的指着地上的克拉克，大声怒吼：“你这个杂碎，再敢侮辱我的家人，我就亲手拧断你的脖子。”
克拉克摔倒在地上，双手捂着鼻子，哭丧着脸，鲜血从他的手指缝里流出来，他看到一颗门牙混着鲜血出现在手掌心，他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什么。
这一幕被一旁的杰拉德看得清清楚楚。
杰拉德悄悄地离开了会议厅，在楼道的角落里，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威廉.哈特曼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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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姆森先生！你能够确定他当时说的就是这句话吗？”
电视上正播放着《安茹邮报》的访谈类节目，主持人布兰登.史蒂文斯隔着一张白色方桌正在询问身旁的著名唇语专家罗斯.萨姆森。
靠在米色的沙发上的萨姆森清了清嗓子，“是的，我确定，他当是确实叫了‘妈妈’，”他指着自己右手边上的大屏幕，那是詹姆斯.克拉克被托马斯打断鼻梁后趴在地上自言自语的场景，“从克拉克先生的嘴形判断分析，他当时应该是在说，‘妈妈！救救我’。”
“噗！”主持人忍不住笑了，他立刻摆了摆双手，“对不起，请原谅！我刚才没有忍住。”重新整理了下自己的仪表，史蒂文斯继续说道，“真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萨姆森摊了摊双手，“老实说，我也没有想到，作为一个成年人，克拉克先生显然已经过了求助父母的年纪。”
随即两人很有默契地同时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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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则新闻很快传播开来，全国各大媒体纷纷转载。詹姆斯.克拉克的团队紧急发表声明，澄清当时克拉克并不是说的这句话，然而已经没有人相信了。
在辩论会结束后的第二天深夜，一伙蒙面人闯进德鲁伊市的选举投票站，他们将里面所有的选票焚烧干净。巡逻的警车迅速逮捕了这几名纵火犯，当值警察跟安茹市的警察局长吉奥夫.林加德颇有关系，他迅速通知了林加德，林加德又告诉了托马斯。
《戈德弗鲁瓦时报》的记者迅速赶往现场，他们拍摄记录下了纵火犯被捕后的情景。
纵火犯中一名长相粗犷的壮汉面对镜头，怒彪脏话，“克拉克你这个懦夫，狗娘养的，我就算坐十年牢也不要你来当我们的州长···”
事后警方迅速查明，这伙人都是土生土长的德鲁伊人，他们在电视上看到克拉克的各种丑态，都后悔当初将选票投给了克拉克，所以才有了深夜袭击投票站焚烧选票的举动。
德鲁伊市的市民群情激愤，数万群众聚集在警察局门口要求警方释放自己的同伴······
在第三天，安茹市繁华的中央广场上出现了一面巨大的海报，海报上托马斯.哈特曼怒视前方，他的右手食指同时也指向前方，这是托马斯揍克拉克时的情景。观看海报的民众似乎还能听到托马斯当时所说的那句话：“你这个杂碎，再敢侮辱我的家人，我就亲手拧断你的脖子。”民众被托马斯的勇猛气概所折服，他瞬间成了全民偶像。
这面海报同时也出现在了德鲁伊市最繁华的商业路段。
詹姆斯.克拉克已经穷途末路，他本打算状告托马斯在辩论会上殴打自己，然而还是被托马斯抢先了一步。在辩论会结束后，托马斯听从杰拉德的意见，立即找来了律师状告克拉克对凯瑟琳人格的侮辱。
昏招频出的克拉克又搬出了最后的杀招。他让纳比尔.兰德里在法庭上说出了当年凯瑟琳高中考试成绩作假的事情，并拿出了当年调换的考卷。
作为当事人的安格尔.惠伦亲自在法庭上作证，她不承认兰德里拿出的考卷是自己的，声称这一切都是兰德里伪造的······
克拉克已经输光了手上所有的筹码，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可能成为戈德弗鲁瓦州的州长了，即使他的选票数量多于托马斯，德鲁伊市的市民也不会承认的。
现在只剩下唯一的选择——托马斯.哈特曼！
两个星期后，安茹大学又爆出了一个惊天的大新闻。校长格兰特.马洛尼被戈德弗鲁瓦州的州议员科文斯.杰罗姆举报贪污巨款，负责调查的检察官在马洛尼的海外银行账号上发现了多达上千万美元的不明资金。马洛尼很快被逮捕归案。
杰罗姆是国家力量党的国民议会议员，今年正在寻求连任。作为回报，威廉动用了一些关系使他得偿所愿。
与此同时，杰拉德被证实之前遭受了马洛尼的陷害，大度的托马斯.哈特曼欢迎自己的得力助手重新回到自己身边工作，现在杰拉德成了托马斯的助理。
这是离托马斯最近的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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