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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墨洛文州位于拜拉斯东南沿海,主要从事汽车、船舶的制造,然后销往全国各地和拉美地区,以及大西洋对面的欧洲,这其中又以首府卡佩市做的最为成功,在上个世纪中后期墨洛文州也曾有过一段辉煌时期。然而到了六十年代末期,物美价廉的国外产品开始纷纷涌入拜拉斯的市场。墨洛文州当地的制造商丝毫没有危机意识,他们始终认为自己制造的汽车、船舶永远是最好的,然而残酷的现实狠狠地教训了他们。没过几年,国外的产品占据了拜拉斯的市场,再也没有人买他们的产品了。卡佩市作为曾经的汽车、船舶之都,也跟着受到了影响。

    到了七十年代,经济停滞给墨洛文州造成了致命的打击。许多企业开始纷纷裁员,一些熬不下去的企业只能宣布破产。没过多久,大量中产阶级开始离开墨洛文州,另谋出路。留下的都是些生活在贫困线以下的人。政府曾经多次挽救过墨洛文州,但总是不见成效。

    近十几年来,白人逐年锐减,来自于其他地区的贫穷黑人不断涌入,造成了墨洛文州的黑人数量不断攀升,以至于使墨洛文州成为拜拉斯唯一一个黑人占据多数的州。

    超过百分之八十的非洲裔黑人、高达百分之二十的失业率、经济衰退、人口外流、种族骚乱和高税收、还有毒品,这就是目前墨洛文州的现状。

    当然,这些只是看的到的,还有许多看不到的。

    就这样的州,没有人愿意接手,那怕是最自信的人。

    托马斯没有这么自信。

    他跟威廉商量对策,然而威廉也毫无办法。最后,杰拉德和威廉都认为,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下个月即将前往墨洛文州赴任,在此之前,杰拉德向两位哈特曼先生提出了一个建议,他认为托马斯和威廉现在已经没必要“冷战”了,与其担心今后会被拆穿,还不如自己提前演场戏,促成兄弟俩和解,这样更有利于今后的发展。

    对此威廉深表赞同,托马斯也没有意见。

    六月二十一日,这天是哈特曼兄弟俩母亲逝世二十周年祭日,托马斯和妻子凯瑟琳一大早来到了安茹市郊外。

    风景优美的青水湖畔树林里,有一片墓园,这里葬着托马斯的父母,以及他未曾谋面的祖父。

    托马斯将早已准备好的郁金香放在了母亲的墓碑前,他垂首站立,表情肃穆。

    站在一旁的凯瑟琳忽然推了推托马斯,托马斯顺着妻子眼睛所视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威廉带着自己最小的女儿正缓缓走来。

    威廉生有一对儿女,大儿子亚历克斯早已成年,现在正学着帮助父亲打理公司的业务,这个最小的女儿叫莫妮卡,再过三天就十八岁了,威廉对她宠爱有加,她是威廉的掌上明珠。现在这个漂亮的女孩手持一束郁金香,挽着父亲的胳膊站在托马斯和凯瑟琳的面前。

    莫妮卡应该早已知道父亲和叔叔之间的“恩怨”,她嘴唇微动,似乎想跟叔叔打招呼,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托马斯主动让到一旁。

    威廉让女儿将郁金香放在墓碑前,然后心中默默悼念。

    墓碑前,两束郁金香并排放在一起。墓碑上的照片,兄弟俩的母亲笑颜如花,那可能是她一生中最好看的一张照片。

    墓园里静悄悄的,只有微风拂动树叶的声音。

    托马斯跟凯瑟琳先离开了,他们心情沉重,走得很慢。

    威廉也结束了对亡母的怀念,他带着莫妮卡离开了。

    在即将离开墓园的一排石阶上,托马斯心神恍惚,突然一个踉跄,身旁的凯瑟琳反应不及,这时身后一个人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托马斯的胳膊,没有让他跌倒。

    托马斯回头正要表示感谢,忽然发现搭救自己的竟然是威廉,他有些尴尬,但还是说了声谢谢。

    看着托马斯重新离去的背影,此时威廉的眼中充满了对于弟弟的关爱之情。

    在墓园里发生的场景很巧合地被几个同样前来祭拜亲人的市民拍摄下来,很快照片出现在了新闻报刊上。

    三天后,安茹市的麋鹿小镇,威廉居住的豪宅内正举办着盛大的生日晚宴,他的女儿莫妮卡十八岁生日。安茹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提前接到了请帖,对于一位声名显赫的传媒大亨的邀请,他们没有理由拒绝。

    豪宅内灯火辉煌,乐声四起。门口处宾客络绎不绝,负责接待的管家基姆.阿维斯卡保持着微笑将一位位尊贵的客人迎进屋内客厅。

    忽然,阿维斯卡的脸僵住了,他看到后面的宾客中出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是托马斯.哈特曼和夫人凯瑟琳。阿维斯卡清楚自己的主人和托马斯兄弟不和,而且这次也并没有邀请他,现在托马斯夫妻俩突然造访,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身穿笔挺的无尾礼服、打着白色领带的托马斯和穿着珊瑚色晚礼服的凯瑟琳很快来到了阿维斯卡的面前。

    周围的宾客认出是托马斯.哈特曼,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基姆!”托马斯盯着阿维斯卡,展露着微笑,“能帮我们通报一下吗?”

    阿维斯卡愣了愣,“好的···好的!先生!请稍候!”他转身急冲冲地走进客厅。

    不一会,一名大约二十岁年纪、长相斯文的年轻小伙子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他拥有跟托马斯差不多的身高,除了稍显青涩,几乎跟哈特曼兄弟长得一模一样。

    年轻人走到托马斯和凯瑟琳身前,他看上去有些不自然。

    “亚历克斯!你不认识你叔叔了?”托马斯笑着柔声问道。一旁的凯瑟琳也微笑着看着这名年轻人。

    “···托马斯叔叔!”他终于喊出了称呼,仿佛心头卸去了负担,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父亲正在跟人通电话,您先跟我进去吧。”

    亚历克斯带着托马斯和凯瑟琳走进了客厅。

    来到客厅,托马斯和凯瑟琳瞬间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今晚的主角——莫妮卡身穿白色的裙子,浑身散发着青春的光芒,她今天就像是华丽的公主,此刻她正小心翼翼地看着跟自己十分生疏的叔叔托马斯。

    托马斯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了莫妮卡,那是一支精美的黑色钢笔。

    宾客中很快有人认出那是尼克斯总统刚上任时签署教育改革法案用的钢笔。

    三年前,托马斯作为反对党的市长,因第一个赞成尼克斯总统的教育改革,所以总统将这支象征荣誉的钢笔赠送给了托马斯。

    莫妮卡志愿今后能当一名教师,为国家的教育事业做贡献,所以这支钢笔无疑是对她最佳的激励。她拿着钢笔,心情非常激动,跟着紧紧拥抱着自己的叔叔托马斯。

    来宾中有人率先鼓起掌来,跟着掌声雷动。

    威廉已经来到了客厅,他将整个过程都看在了眼里。

    晚宴上,莫妮卡邀请叔叔托马斯跳了第一支舞,作为父亲的威廉没有表示任何不满,这让在场的人看到了兄弟俩和好的可能。

    晚宴举办的非常成功,宾客们乘兴而归,然而收到消息赶来的记者没有拍到托马斯和凯瑟琳离开的照片,经过一番周折,他们终于发现托马斯和威廉正在庭院里互诉衷肠。

    两人在一起待了很久,临别时威廉跟托马斯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在第二天,关于托马斯和威廉时隔九年重新和好的新闻占据了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全国人民都感念他们之间的兄弟真情,并给予了祝福。

    这件事后,托马斯开始着手准备去墨洛文州上任的事宜。

    七月,托马斯只带着杰拉德,以及少数几名得力手下前往墨洛文州的卡佩市上任。凯瑟琳将继续留在安茹市从事自己的事业。

    金伯利不愿离开安茹市,杰拉德也没有打算让她去。

    就这样,托马斯和杰拉德开始了新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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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眼,两个月过去了。

    南方的天气非常炎热,而且持续时间漫长,在现在这个时候地处中部的安茹市已经能够感受到些许凉意了,而卡佩市还保持着近四十度的高温。

    玻璃窗前,托马斯站在州政府大楼第七层的州长办公室里,俯瞰着这座属于他的城市。

    隔着玻璃窗,他看到下面的建筑物大多都是修建于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几乎看不到全新的建筑物。脏乱的城市,街道上热浪滚滚,鲜少有人出没。他现在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形容词——毫无生气,或者是死气沉沉。他习惯了安茹市的繁华,现在置身于这座没有一点活力的城市,让他感觉非常不适应,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名罪犯,被送到了一片不毛之地,等待着腐******这更严重的是,没有人听他的指挥。上任已经两个月了,托马斯下达了多项改革措施,手下的人答应的很快,但是没有人行动。后来经过杰拉德明察暗访,这才得知现在州政府的人都听从于秘书长比蒂洛.马森的命令,而这位神秘的秘书长托马斯至今还没有见过他的面。

    比蒂洛.马森,五十五岁,非洲裔黑人,土生土长的卡佩市人。自从十六年前他成为墨洛文州的秘书长以来,州长前后换了四位,他一直原位不动。

    托马斯还没弄明白马森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能够在秘书长的职位上待这么久,但他明白,马森权力很大,大的可以在墨洛文州只手遮天。

    只要马森在,托马斯就永远是个空架子。

    现在托马斯上身只穿了件白色的衬衫,衣袖已经卷起,领带也已经摘下,衬衫后背早已经湿透,他讨厌这种炎热的天气,更讨厌这栋大楼的空调系统老是出问题。这已经是两个月来空调系统第七次出问题了,他明白这是马森给新任州长的下马威。

    马森在告诉托马斯,墨洛文州还是他说了算。

    杰拉德走进了托马斯的办公室,他和托马斯几乎一模一样,白色的衬衫、卷起的衣袖、没戴领带、湿透的后背。

    托马斯离开窗户,靠窗的墙边放着两面旗帜,拜拉斯的国旗,以及墨洛文州以黑色为主的州旗。

    他不愿坐在热的冒烟的沙发椅上,而是靠在办公桌上。

    “他是昨天晚上回到卡佩市的,乘坐的是一架来自于墨西哥的私人飞机。”杰拉德说。

    托马斯摊开双手,疑惑地看着杰拉德,“那他现在人呢?”

    杰拉德摇了摇头,“我们能力有限,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

    托马斯一拳砸在办公桌上。

    “不过我查到他新认识的情人是墨西哥人。”

    “这有什么用。”托马斯垂头丧气地说。

    办公室的门突然由外向内打开了。

    托马斯和杰拉德顿感紧张,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

    率先走进来的是一名矮个子的白人男子,金黄色的头发,红红的眼眶,脸皱巴巴的,大约四十多岁的模样。他进来后闪到了一边。

    跟着一位黑人男子低了下头走进了办公室,他的身高应该超过了七英尺,看得出比托马斯还要高。他身穿红色带白绿花纹的夏威夷衬衫,下身穿着白色的沙滩裤,以及一双拖鞋,又黑又亮的脑袋上戴着一副墨镜,脸上挂着笑容,一看就是个特别开朗的人。

    杰拉德迅速认出他就是比蒂洛.马森。真没想到,他本人看上去这么年轻,根本不像五十五岁的样子,倒像是只有四十岁左右。

    “这鬼地方真够热的。”马森不屑地说。

    门外又走进来一名身穿黑色短衫的白人男子,他手里提着折叠躺椅,在办公室中间空地上摊开,马森一屁股坐了上去。

    “嗨!你是哈特曼州长吧?我是比蒂洛.马森,你的秘书长。”马森对托马斯说,“真不好意思,我前段时间一直都在休假。”

    托马斯跟杰拉德互望了一眼,他坐回到自己的沙发椅上,“可我听你的助理说,你是身体不好,一直在国外做理疗。好像是腰有问题吧?”

    马森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向门口的红眼框男子,“帕斯卡!是这样吗?”

    “马森先生!我当时跟哈特曼先生说的是头疼的毛病,不是腰有问题。”

    说话的人就是马森的助理帕斯卡.卡明斯。

    “州长先生!看来你是想诓骗我。”马森回头对托马斯说。

    “我可能记错了。”托马斯靠在椅背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哈哈哈···看来我们的新州长是个幽默风趣的人,这就好了,以后我们的工作就不会枯燥了。”马森打了个响指,两名男子抬着一只黑色箱子走进了办公室。

    托马斯和杰拉德的眼神里充满了戒备。

    两人将黑箱放在椭圆形茶几上,然后将箱子打开,里面冒出一阵寒气。其中一名男子从里面拿出一瓶酒、两只杯子,然后打开酒瓶,倒了两杯。

    马森伸出黝黑的食指,朝托马斯指了指。他的指头泛白,那是指甲的颜色。

    助理卡明斯将其中一杯酒送到托马斯的办公桌上。

    托马斯闻到清爽的果香味。

    “我听说哈特曼先生喜欢喝白兰地,但是我不喜欢,这是我经常喝的,你可以试试。”马森已经喝了一口,“我的医生告诉我,我只能喝这个。而且它原先存在的意义就是治疗疾病的。”

    杰拉德看了看酒瓶。

    利莱酒,这酒从前是用来退烧和缓解疟疾症状的,马森这解释也太牵强了。

    托马斯抿了一口,耸了耸肩膀,“可惜这是开胃酒,不是很合我的口味。”

    马森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我希望你会喜欢它,甚至是爱上它,不然···”他站起身来,皱着眉头看了看这办公室,“这该死的空调怎么还不好?塞乌斯什么时候过来?”

    刚说完,一个肥胖的白人男子快步走了进来,他来到马森面前,憨笑着对马森说:“先生!我们尽力了,看来今天是没办法了,只能再忍忍了。”

    他是这栋大楼的设备部主管塞乌斯。

    “我不是这里的主人,你得跟主人说。”马森面无表情地朝他说道。

    塞乌斯保持着谄媚的笑容转身对托马斯说:“州长先生!要不你再忍忍,我努力想想办法。”

    看着马森一伙人在自己面前赤裸裸的表演,托马斯无比愤怒,但他还是得强装满不在乎。“没关系,反正马上秋季就要来了。”

    刚走到门口的马森听到这话,忽然转身对托马斯说:“忘了告诉你了,这里的秋季很短,后面的冬季会很长,到时候州长先生你又要为空调而烦恼了。”夸张的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还有,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发现外面一个人都没有,我想他们跟我一样,不想待在这个热死人的鬼地方工作了。哈哈哈···”带着大笑声,马森离开了办公室,其他人依次跟着离开了。

    办公室又恢复了平静。

    托马斯离开湿漉漉的沙发椅,沉默不语。

    “看来他今天是来谈条件的。”杰拉德打破了平静。

    “可惜我没有让他满意,所以他懒得谈了。”托马斯重新靠在办公桌上。

    “正是如此。”

    “你认为他会开什么条件?”

    杰拉德露出深思的表情,“我如果是他的话,在了解你过后,就不会开出金钱、美女这样肤浅的条件了···”

    “他不会放权给我的。”

    “我想也是,他掌控欲很强,只想你当一个听话的人。”

    “嘿嘿!可惜我并不是个听话的人。”托马斯不禁叹了口气,“难道我就这样碌碌无为地待六年?”

    “十六年换了四任州长,只有上一任州长干满了六年任期,其余三人加起来总共才干了六年。除非你屈服,不然连六年任期都干不满。”杰拉德无奈地耸耸肩。

    “得好好想个办法,我不打算在这里虚度光阴。”

    “我正在想办法,这···太棘手了,得需要时间。”

    托马斯走到杰拉德面前,拍了拍杰拉德的肩膀,“我明白,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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