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一仙一马闯山关
神瑛和马抖起精神，一路北行。
先是平原，道路两边都是些宽大的平房，成排相连，但越往北走，房子越来越少，变得零星散落，间隔很远路程才出现一个集中的几户人家。
逐渐的就剩下连片的丘陵。
神瑛起初还兴致勃勃，欣赏两边风景，但只是千篇一律，时间长了就有点乏味，于是放下车帘，躺在车上，任马驰骋。
人一闲着，心思就重，许多念头又冒了出来。
感觉好多天没这么轻松了，但又平添了一些寂寞。
--许久许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在天界尝过不知多少岁月的寂寞，都已经麻木了，但不想此刻，寂寞中还带着一种莫名的烦躁和兴奋，竟是一种享受。
嘘，
“马儿，你叫什么？是不是累啦？我给你说点话提提神。你可知道，我是天上的神仙。”
踢踏踢踏，
“马儿，你听我说，我下凡来遇到了许多人，他们都很可爱。”
踢踏踢踏踢踏，
“马儿，你听我说，我这次是要去找一个女子，嗯，怎不踢踏啦？”
神瑛拉开窗帘一看，已经一片黯淡。
“天黑啦，我们的马儿也该累了，该歇息了。”
神瑛跳下马车，解开马缰，牵到车尾，打开车后门。
“来，马儿你躺下，现在你只要动嘴就行，白天你侍候我，晚上就是我侍候你了。”
说完拍拍马屁，马就真地躺了来。
神瑛又回到马车前厢，拿来一个小布墩，坐下来，伸手向车厢拽出一把草料来，双掌拢拢，递到马的嘴边。
就这样，神瑛一把把地喂马，马一边低头闷声吃草，一边继续听着唠唠叨叨:
“马儿，我俩再拉呱拉呱，你听我说，不要嫌烦，我还有两个好朋友，不是人，这可不是骂人的话，它俩确实不是人，一个是狗一个是鸡，我把它们起名叫小白和小黑，因为一个浑身雪白的，一个黑不溜秋的，而你呢，却长得花里花俏，就叫大花吧，不知如何？”
马猛地吧嗒一下嘴。
“嗯，算你同意啦，好好吃吧，我也饿了，去吃点干粮。”
一连六天，神瑛没有去找客栈，其实也找不着，就在马车上吃，住，说说闲话。
沙大司马对人和马的食物准备的都很充分，一切无忧。
到了第七天，马儿已在赶路，神瑛却睡了个回笼觉，等醒来时大概已是巳时，打开车帘，就见到了一个山关。
关楼夹在两座高耸入云的峡谷中，楼上有军士站岗，站立如松，岿然不动，楼下则不时有一对对兵士穿梭。
神瑛揉揉眼睛，任马车向前行去。
“站住，你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一个兵士拉住马缰，车子停了下来。
“我从南边来，到山北去。”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不然扔进大山中喂狼。”
乖乖，这么狠？
“请问你们是哪国的兵？”
“西国的。”
--没想到西国的边疆这么远？但是既然是西国的，我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其实本来天大地老，我就没怕过什么人，怕过什么事，在我眼中一切都是轻风都是淡云。
--这样说，自己是不是又有点骄傲了？
“我就是西国人，现在想过关。”
“有关文吗？”
“这，没有。”
神瑛这才发觉自己做了一件糊涂事，怎么把这个事忘了？金中沙司马那班混蛋怎么也忘记啦？不过也不能怪他们，自己也没说要往北去，也没说要走这么远，也没说要过边境。
“你可知我是西国的什么人？”
“我管你是什么人，我只要关文。”
神瑛有点烦，回头望望，
--总不能再回去拿关文吧？这可不是我的风格。这几天一直坐马车，做得没精打采的，好没意思，何不来点刺激？
神瑛再回首时已下了个决心，很随意。
“我的好马啊，这几天你辛苦了，真谢谢你，等过了这一关，我要好好地享受着，让我来帮你拉车，让你尝尝做主子的滋味。但是，你先要同我先过了这一关，现在是关键时候，需要拿出点勇气，不要丢了人脸，也丢了马脸，好不好···驾，驾驾。”
神瑛把鞭子向空中一甩，马车就风轮般向前冲了过去。
人精神越来越猛，马脚力越来越快。
--真是好马。
“停下停下。”
--可爱的大兵们，对不起了，有时间请你客，不过现在请你们让一让。
大兵们当然不让。
“放箭放箭。”
--什么？要放箭？需要这么大动静吗？
神瑛连忙钻出马车，站在车辕上。
箭已到，
神瑛摸壶，喝酒，吐珠，很写意很潇洒。
于是，十几条黑线停在马头前，接着就噼里啪啦地落下。
“放放。”
楼上也有几十人在喊。
又有几十条黑线在马头前，霹雳啪啪地落下。
“放放放。”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上百人在喊。
上百条黑线轰轰轰落下。
神瑛再吐一口，加固一下，依然随风潇洒。
放，
突然间一声长音嘹亮而起，从兵士们浑厚而嘈杂的声音中穿越而至。
接着就是一片一团，不，是满天的黑云，刺拉拉地压了过来。
神瑛凝重起来，只好再来一口酒。
这片黑云眼看接近马头，却却像纷乱的树枝，向两边散去。
也就瞬间，神瑛感觉酒珠差点就要被刺破。
--厉害，从未见过这么强劲的箭阵。
但是，瞬间，箭停止了射击，当然人马没有再进一步。
神瑛心中却嘀咕，
--他们到底还要发出多少箭阵？我这酒壶里到底还有多少酒？还有得一拼吗？即使酒是无限的，也不能再这样啦，这是西国的箭，现在可以说是金中的箭，这样一来肯定损坏不少，如此无谓的消耗，怎对得起金中？
但又怎么办呢？
嘘嘘嘘，
大花马突然长厮一声，接着跪下，接着摔倒。
马车也一阵哗啦，倾倒一边。
神瑛差点被摔个嘴啃泥，还好惊觉得及时，一个侧翻落在地上。
连忙跑到马前。
--我的天，
马头中了四支箭，血从马眼马鼻马额上流淌出来，洒在地上，渗透地里。
--刚才的酒珠竟然没挡过箭阵？
神瑛蹲下身，从马的脖子开始，慢慢的一直摸到马嘴，满手沾满了血。
“你还行吗？你还行吗？”
马没有反应，还没受伤的一只眼睛中流下了几滴泪。
神瑛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心中一阵阵的发紧，发痛。
--我到人间历经不少次战争，很少如此近距离地接近死亡，从未如此的沾过鲜血，而且是为自己而流的血。
神瑛眼中有细流成滴，落了下来，带着热气，落入马血中，与马血的热气慢慢相融，然后慢慢散去。
--我的眼泪?一个神仙竟然为凡间一匹马流了泪？
先是平原，道路两边都是些宽大的平房，成排相连，但越往北走，房子越来越少，变得零星散落，间隔很远路程才出现一个集中的几户人家。
逐渐的就剩下连片的丘陵。
神瑛起初还兴致勃勃，欣赏两边风景，但只是千篇一律，时间长了就有点乏味，于是放下车帘，躺在车上，任马驰骋。
人一闲着，心思就重，许多念头又冒了出来。
感觉好多天没这么轻松了，但又平添了一些寂寞。
--许久许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在天界尝过不知多少岁月的寂寞，都已经麻木了，但不想此刻，寂寞中还带着一种莫名的烦躁和兴奋，竟是一种享受。
嘘，
“马儿，你叫什么？是不是累啦？我给你说点话提提神。你可知道，我是天上的神仙。”
踢踏踢踏，
“马儿，你听我说，我下凡来遇到了许多人，他们都很可爱。”
踢踏踢踏踢踏，
“马儿，你听我说，我这次是要去找一个女子，嗯，怎不踢踏啦？”
神瑛拉开窗帘一看，已经一片黯淡。
“天黑啦，我们的马儿也该累了，该歇息了。”
神瑛跳下马车，解开马缰，牵到车尾，打开车后门。
“来，马儿你躺下，现在你只要动嘴就行，白天你侍候我，晚上就是我侍候你了。”
说完拍拍马屁，马就真地躺了来。
神瑛又回到马车前厢，拿来一个小布墩，坐下来，伸手向车厢拽出一把草料来，双掌拢拢，递到马的嘴边。
就这样，神瑛一把把地喂马，马一边低头闷声吃草，一边继续听着唠唠叨叨:
“马儿，我俩再拉呱拉呱，你听我说，不要嫌烦，我还有两个好朋友，不是人，这可不是骂人的话，它俩确实不是人，一个是狗一个是鸡，我把它们起名叫小白和小黑，因为一个浑身雪白的，一个黑不溜秋的，而你呢，却长得花里花俏，就叫大花吧，不知如何？”
马猛地吧嗒一下嘴。
“嗯，算你同意啦，好好吃吧，我也饿了，去吃点干粮。”
一连六天，神瑛没有去找客栈，其实也找不着，就在马车上吃，住，说说闲话。
沙大司马对人和马的食物准备的都很充分，一切无忧。
到了第七天，马儿已在赶路，神瑛却睡了个回笼觉，等醒来时大概已是巳时，打开车帘，就见到了一个山关。
关楼夹在两座高耸入云的峡谷中，楼上有军士站岗，站立如松，岿然不动，楼下则不时有一对对兵士穿梭。
神瑛揉揉眼睛，任马车向前行去。
“站住，你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一个兵士拉住马缰，车子停了下来。
“我从南边来，到山北去。”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不然扔进大山中喂狼。”
乖乖，这么狠？
“请问你们是哪国的兵？”
“西国的。”
--没想到西国的边疆这么远？但是既然是西国的，我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其实本来天大地老，我就没怕过什么人，怕过什么事，在我眼中一切都是轻风都是淡云。
--这样说，自己是不是又有点骄傲了？
“我就是西国人，现在想过关。”
“有关文吗？”
“这，没有。”
神瑛这才发觉自己做了一件糊涂事，怎么把这个事忘了？金中沙司马那班混蛋怎么也忘记啦？不过也不能怪他们，自己也没说要往北去，也没说要走这么远，也没说要过边境。
“你可知我是西国的什么人？”
“我管你是什么人，我只要关文。”
神瑛有点烦，回头望望，
--总不能再回去拿关文吧？这可不是我的风格。这几天一直坐马车，做得没精打采的，好没意思，何不来点刺激？
神瑛再回首时已下了个决心，很随意。
“我的好马啊，这几天你辛苦了，真谢谢你，等过了这一关，我要好好地享受着，让我来帮你拉车，让你尝尝做主子的滋味。但是，你先要同我先过了这一关，现在是关键时候，需要拿出点勇气，不要丢了人脸，也丢了马脸，好不好···驾，驾驾。”
神瑛把鞭子向空中一甩，马车就风轮般向前冲了过去。
人精神越来越猛，马脚力越来越快。
--真是好马。
“停下停下。”
--可爱的大兵们，对不起了，有时间请你客，不过现在请你们让一让。
大兵们当然不让。
“放箭放箭。”
--什么？要放箭？需要这么大动静吗？
神瑛连忙钻出马车，站在车辕上。
箭已到，
神瑛摸壶，喝酒，吐珠，很写意很潇洒。
于是，十几条黑线停在马头前，接着就噼里啪啦地落下。
“放放。”
楼上也有几十人在喊。
又有几十条黑线在马头前，霹雳啪啪地落下。
“放放放。”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上百人在喊。
上百条黑线轰轰轰落下。
神瑛再吐一口，加固一下，依然随风潇洒。
放，
突然间一声长音嘹亮而起，从兵士们浑厚而嘈杂的声音中穿越而至。
接着就是一片一团，不，是满天的黑云，刺拉拉地压了过来。
神瑛凝重起来，只好再来一口酒。
这片黑云眼看接近马头，却却像纷乱的树枝，向两边散去。
也就瞬间，神瑛感觉酒珠差点就要被刺破。
--厉害，从未见过这么强劲的箭阵。
但是，瞬间，箭停止了射击，当然人马没有再进一步。
神瑛心中却嘀咕，
--他们到底还要发出多少箭阵？我这酒壶里到底还有多少酒？还有得一拼吗？即使酒是无限的，也不能再这样啦，这是西国的箭，现在可以说是金中的箭，这样一来肯定损坏不少，如此无谓的消耗，怎对得起金中？
但又怎么办呢？
嘘嘘嘘，
大花马突然长厮一声，接着跪下，接着摔倒。
马车也一阵哗啦，倾倒一边。
神瑛差点被摔个嘴啃泥，还好惊觉得及时，一个侧翻落在地上。
连忙跑到马前。
--我的天，
马头中了四支箭，血从马眼马鼻马额上流淌出来，洒在地上，渗透地里。
--刚才的酒珠竟然没挡过箭阵？
神瑛蹲下身，从马的脖子开始，慢慢的一直摸到马嘴，满手沾满了血。
“你还行吗？你还行吗？”
马没有反应，还没受伤的一只眼睛中流下了几滴泪。
神瑛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心中一阵阵的发紧，发痛。
--我到人间历经不少次战争，很少如此近距离地接近死亡，从未如此的沾过鲜血，而且是为自己而流的血。
神瑛眼中有细流成滴，落了下来，带着热气，落入马血中，与马血的热气慢慢相融，然后慢慢散去。
--我的眼泪?一个神仙竟然为凡间一匹马流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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