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8 会面公爵

    格兰贡的内城共有三道城门。上面每道城门都刻了一个词，一共刻了三个词——代表了商会的行事准则。

    Togliere——夺取。

    三城商会建立在曾经的肯德尔王国的废墟之上。3768年，商会于格兰贡出兵，夺取了肯德尔曾经的首都肯德尔城，放逐了肯德尔皇室雅盖隆家族。罗塞恩城宣布脱离肯德尔管辖之后，也遭到了商会的攻击。在攻下了罗塞恩之后，商会渐具雏形。

    Tenere——保有。

    商会建立后，已经稳定了数百年的联合帝国为了不引起战争，同意商会接管帝国自治领地培伦。商会很好地控制住了培伦，在了解的人极少的几次清洗之后，商会趋于稳定。

    Mantenere——维持。

    三城商会已经维持了两百多年了。这在奥尼菲姆历史上都算得上是稳定的商业国家——“守望岛商盟”，“圣灵航路”，“奥尼菲姆-丹菲姆统合”，这是奥尼菲姆历史上有名的商业国家，但没有一个活过五十年的。

    通过城墙，就是商会的统治核心——这个建筑群建造在城内的一座小山上。我依稀记得拉维娅说过，晨灵城也是同样的构造。

    门后是阶梯。所有人都将步行去往城堡，就连会长进门也要遵守。在进入商会核心后，身旁的阿梅尔终于放松下来。

    这时是商会建立以来受到的最大的一场防御性战争。商会的几大城市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受损最严重的是培伦。

    这座城没有完整的城墙。帝国人甚至都没有派出军队去攻击，培伦就倒在了驻军撤出的空虚和周围严重的匪患之下了。现在的培伦有一半被帝国人和强盗所控制，另一半则躲满了无处可逃的难民和受伤的士兵们。

    当地商会分部已经垮台，民众也渐渐对商会失去信心，这座城随时都可能被帝国人接管。而现任会长和他的幕僚们似乎只注意消灭帝国的军队，对土地的管理被抛到了后面。

    “以上大概就是现在在的情况。”阿梅尔一边向前走一边说道，“我怀疑布拉维斯已经放弃了培伦城……真是可恶……那个小杂种……”

    看来这个姐姐是属于脾气暴躁的那一类。

    随后直到我们到达目的地——那个城堡的广场，阿梅尔都没说过一句话。我的注意力也从她的身上转移到另一处。

    广场的另一端，有一群人正在等待着什么。

    似乎是一群人在围着一个人说着什么，而被说的人似乎很不耐烦的样子。那个人看到我们到来之后，马上扒拉开众人往我这边走来。

    准确的说是向阿梅尔走来。而阿梅尔也迎上前去——然后把腰间的饰剑拔了出来。

    “你们所有人！滚！”

    嗷是在说刚在围在这人身边的人。

    那一群人看到阿梅尔出现就有些发憷了，在听到阿梅尔的怒吼之后马上逃走了。现场只剩下了阿梅尔的抱怨声。

    “姐姐大人，你为什么能容忍那些人围在你身边？”

    “你不明白，孩子，这些官僚是商会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虽然其中一大半确实有应处死的罪名……”这个和阿梅尔一样服饰的女子看起来与阿梅尔有几分相似，但是看起来比较成熟一些。

    “我是阿格莱尔，阿格莱尔‘林芙’贞白石。”阿格莱尔面对着我，做了自我介绍，从这一点来看确实不像是公爵身份的人应有的样子。

    “你就是因赛利昂的艾律吧？”

    我稍微愣了一下，然后心说她确实应该知道我叫什么。拉维娅的求援信都发遍奥尼菲姆了，商会的人再不清楚那阿尔弗所王就真的是废物了。

    “你既然能帮助我们解围，那么就理应成为我们的盟友。我很乐意回复，但是……”阿格莱尔看了一眼阿梅尔，“但是……我的文书被阿梅尔处决了。”

    “他犯了叛国罪，姐姐大人，他向布拉维斯幕府通风报信，在这非常时期理应处决……”

    “但是你不应该先出手，他对我们还是有一点用的……”

    “您如果认为是为了牵制布拉维斯的话，已经不用了。”阿梅尔从口袋里拿出几枚能证明身份的戒指，“和他走得比较近的人都被连坐了，还解决了布拉维斯的几个亲信。”

    阿格莱尔没话说了。

    “喔，这样啊。”

    渐渐的我感觉不对劲了。这个广场的附近都是贵族们的庄园或者是禁卫营地。这姐妹俩在这儿谈论见不得人的事儿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因赛利昂大人！”阿格莱尔扒拉开了阿梅尔，“您请随我来吧，剩下的人我会妥善的安排好的……”

    艾芙拉似乎有话要说，她来这里的目的是调查与那个魔族有关的命案。她没敢高声提出，而是看了一眼奥德温，而后者正站在我身后。

    （小声密谋中）

    “是这样吗。”我听到了身后奥德温的说明，想到可能要在这里呆上几天，就点了点头，“我会提上一嘴的，放心。”

    之后我就跟着阿格莱尔进入了城堡，而其他人都被阿梅尔带走了。

    阿格莱尔很紧张，我注意到她在进入城堡的路上仍然在左顾右盼，还时不时做出手势，随之而动的还有附近楼顶上的卫兵。

    这不对劲。

    “我能问一下……其他人都被送到哪里了吗？”

    在听到我的质问后，阿格莱尔身形猛地停滞了一下，她转身看了我一眼，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了口。

    “我会保护他们的周全，这里不是谈论这个的地方，现在我把阿梅尔支走了，终于有机会详细的向你讲一下我的计划了。”

    阿格莱尔亲手推开了城堡的小门，周围连守卫都没有。我看了一眼里面，发现里面似乎还有几个人。我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就被阿格莱尔抓住了胳膊——

    “给我进去！”

    ……

    薇拉等人跟着阿梅尔，走向了城堡的另一边。在到达目的地后，众人发现了这是一片小花园。从这里能看到整个正西面的城市——整齐的房屋规划区之外，远端的一道白线就是外城墙，墙外……都是黑烟，那是城卫队的元素法师们正在烧毁尸体……

    艾芙拉只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这种灼烧尸体的事她在之前经历过……艾芙拉看到阿梅尔坐在了凉亭前，她就坐在了附近的长椅上，贝妮连忙跑到了艾芙拉身边。而薇拉在看了一会儿那些烟尘后，就被白石栏杆上的雕花吸引了注意力。

    奥德温和维坦倚着凉亭的石柱，注意着周围，他们也感到了附近的气氛比较安静。

    希尔丹和艾斯林已经发抖好一会儿了。城外那些生命的哀嚎让他们感觉十分不舒服，所有地灵派的梅都灵修炼者都会有这种感觉——这大概就是地灵派的人不喜欢争斗的原因了，他们无法忍受这种回响在脑中的哀嚎。

    艾什则是盯着那些黑烟，似乎很有兴趣的样子。

    只有奥柏琳站着发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几分钟后她甚至玩儿了起来——在手心上构筑起了小型的冰雕。

    唯一感到不耐烦的就是讷瓦恩伯爵的女儿，西尔维娅。

    “您叫做阿梅尔贞白石，是那个‘贞白石’的家族吗？”

    阿梅尔仍然坐在椅子上，她抬头看了一眼西尔维娅：“讷瓦恩的西尔维娅，是吗……我见到过你父亲。”

    西尔维娅点了点头，她有些不高兴，因为阿梅尔还没回答她的问题。

    “在你发怒之前，是的，我的家族是那个‘贞白石’。”阿梅尔站了起来，直视西尔维娅，“但首先我请求您注意自己的身份，伯爵的女儿。不但是因为‘贞白石’家族，更是因为我姐姐是下格兰贡的公爵。虽然她并不在意她的身份，但是我和她的手下们在意。”

    阿梅尔伸出手，按住西尔维娅的肩膀，把她按在了座位上。

    “所以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坐下，等着我和我姐姐的命令，讷瓦恩来的公主大人。”

    西尔维娅坐了下来，在阿梅尔的气势下安静了下来。

    她注意到，阿梅尔的声音并不十分有穿透力，但却让人无法忽视。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阿格莱尔并不在乎她的身份——因为这是她应有的，这是贞白石家族千年来的传承。阿格莱尔是被她已故的父亲亲自指定的继承人，而阿梅尔在文斯米尔神像前发过誓，要一生维护贞白石家族的威严。

    “嘛……这样不挺好的么……”阿梅尔舒服地眯上眼睛，“啊……mmmmmm（听不清）……”

    但之后西尔维娅又观察了阿梅尔一会儿——压迫感荡然无存，仿佛刚才的事没发生一样。直到等待结束，西尔维娅都很老实，而阿梅尔在等待着的时候还给西尔维娅讲了一下这座花园的历史。

    这段时间下来，西尔维娅只有一个想法——大家族的人真的奇怪。

    ……

    “啊！看那个！”

    正在各位都进入休息的状态，享受宁静的时候，薇拉的一声大叫惊醒了众人。

    薇拉在观察了一遍栏杆上的雕花后，又和奥柏琳聊了会儿天。从她手中要走几个冰雕，在所有的冰雕都化掉之后，再百无聊赖地抬头看着天空。

    然后她就看到了有一道紫色的烟线划过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