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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牡丹号(The Peony)”

    海上的太阳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样无情,好像奴隶主榨干奴隶最后一点价值那样不遗余力地榨干每一个水手的精力,海风在如此火辣的烈日下也吹得的有气无力。

    “真见鬼,太阳怎么不直接让船烧起来,偏偏让我们这些船上最勤勤恳恳的可怜人遭罪!”,Teach(蒂奇)大叫道。

    “没办法,南方的天气就是这样,再说,如果船烧起来,我们就都要跟鲨鱼做邻居了,我相信鲨鱼会很乐意吃掉几个新邻居的”GuanDong(贯东)心不在焉的应付着。

    显然,连日的航行已经把这条牡丹号商船上的水手折磨到精疲力尽了。

    这条商船的船长是个怪人,他自称“Captain”,没有一个水手知道他的真名,他身边时常跟着一个叫“Murphy(墨菲)”的黑人大副,他沉默寡言,并且高大健壮,肌肉看起来像成块儿的花岗岩,即使说话也简明扼要,绝不多废话一句,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才让桀骜不驯船员对这名大副怀着不少敬畏。

    “他绝对是我见过最黑的人。”Teach(蒂奇)打趣道。

    “小点儿声,小心被别人听到又惹出麻烦,你要知道,咬人的狗一般不乱叫。”GuanDong(贯东)用说着用手偷偷指了指大副答到:

    “呃。。。对。。。那黑人确实是我们之中话最少的”

    “除了那个奇怪的Captain”Teach(蒂奇)又补充了一句。

    随着远处的落日收敛了他最后的一点余辉,夜幕缓缓上升,同时也宣告水手们忙碌的一天结束了,每个人丢掉手中的工具,一股脑冲进厨房,随即厨房里传来Cotton(科顿)的大骂:

    “给我小心点,你们这帮混蛋,不要把我的厨具打翻了,要是打翻了饭锅,你们就饿一晚上去吧!”

    水手们立刻噤声排队拿自己的晚餐,好像给人吓过的猫一样老实。

    Cotton(科顿)是船上的厨师,但他一点也不像个厨师,倒像一个船长。他有一只假木腿,走在甲板上的脚步声令每个水手胆战心惊,他还戴有一只眼罩,隐隐遮住了带有一道极深砍伤的右眼,不仅如此,他还养了一只尤其好看的鹦鹉,那只可爱的鸟有着鲜红色的头,明黄色的翅膀,翠绿色的身体,还有淡蓝色的尾翼。每当水手吃饭的时候,Cotton(科顿)就站在船头看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肩上站着那只鹦鹉,没有人知道他在看什么,只是每个人都知道不要在这个时候打扰Cotton(科顿)——上一个在这时候拿他寻开心的倒霉蛋三天内没吃到一点东西,此时当然没人想做第二个倒霉蛋。

    “你猜他在看什么?”Teach(蒂奇)一脸醉意的问GuanDong(贯东)

    “谁知道呢?有人说他在看月亮,有人说他在看鱼,以便决定第二天的早饭吃哪种鱼,还有人说他是在看水里到底有没有美人鱼,不过要我看,他纯粹就是在打发时间,因为晚上的海风确实很舒服。”

    Teach大概是由于喝了酒,笑声格外刺耳

    “美人鱼?还真有傻瓜相信那种东西存在?是人头鱼身还是鱼头人身?难不成还用鱼竿钓吗,那我可要去准备个够大的鱼竿。”

    说着Teach(蒂奇)摇摇晃晃地扶着桅杆站起来,好像真的要去仓库找一根鱼竿来。只是没有人注意到Cotton(科顿)回头深深看了一眼Teach(蒂奇),眼中闪过莫名的意味,随即便转过头继续看向海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突然,船上静了下来,Teach(蒂奇)不明所以,摇晃着转头看向船尾,模糊的视线中分辨出了那个神秘的人物——Captain,Teach(蒂奇)一惊,一身醉意醒了大半,摇晃着的身体也站直了,终于看清了神秘的船长Captain。他站在船舵前面,眯着眼睛,犀利的目光扫过每个水手的脸,一番审视过后,他终于开口结束了这种令人窒息般压抑的气氛。

    “晚上好,各位,我知道今天的天气烂透了,因此今天晚上每个人都可以多领一瓶朗姆酒,不过,先生们,再过一天我们就要到达广东,在广东的港口做一笔交易,各位注意这几天的安排,我不想带着一群酒鬼和醉汉进港,好了,先生们,继续享受夜晚的狂欢吧。”Captain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船舱,只留下黑人大副Murphy(墨菲)默默地掌舵。

    等船长一走,甲板上几乎是瞬间就恢复了几分钟前的光景,喧闹声接连不断,水手一手拿着朗姆酒一手拿着肉干,三三两两地唱着船歌,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休息时间。

    “听到了没,我们快要到港口了,等我们卖了这批可可豆,糖,还有腌鱼,就又可以挥霍一阵子了。”Teach(蒂奇)几乎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在船上煤油灯忽明忽暗火光的照耀下,Teach那张略微黝黑的脸显得莫名地滑稽。

    “是啊,广东是个好地方,相信我,你会爱上那的”GuanDong(贯东)脸上也带着笑意,不知道是因为Teach(蒂奇)那张滑稽的笑脸,还是因为明天就要回到故乡的激动。

    随着夜幕逐渐加深,船上的吵闹声也渐渐消退,每个水手经过一天的忙碌工作以及一夜的狂欢,都进入了梦乡,只有大副Murphy(墨菲)还在船尾安静地掌舵,过了一会,等到所有人都睡熟之后,Murphy(墨菲)用缆绳拴紧船舵,进了船长室。

    此时Captain还伏在桌上精心刻画着航海图,听到有人进来,Captain头也不回的说道

    “附近有什么麻烦吗?Murphy(墨菲)。”

    大副答道:“没有,船长,我是来询问明天到广东以后,我们如何行动。”

    Captain漫不经心的回答:“第一天先卖掉船上的货物补充船上的淡水,食物,还有别的必需品,你和我去宗祠附近转转第二天半夜我们直接动手,然后立刻出海,靠广东福船的航速,顺风是追不上牡丹号(ThePeony)的,即使碰上逆风,我相信船上的这些小伙子会很乐意跟我干一票海盗行径的,毕竟他们每天闲得发慌,船上装备的十二门炮也不是给人看着当装饰的。”

    “好的,船长”大副说完就推门走出了船长室,回到了舵手的位置。

    黑夜对于某些人来说或许并不漫长,比如对于这些水手来说,也就是一闭眼的片刻,随着太阳升起,大海也跟着恢复了白天的活力,海风吹得帆布不停抖动。

    “拉紧缆绳!不要偷懒,那边的水手爬到主桅杆上去把帆拉紧,我们得满帆航行。”Murphy(墨菲)喊道

    从远处看,海面上一条名叫牡丹号的商船乘着风在浪花中穿梭,船上每个水手都在忙碌,船尾则是一名黑人大副,拿着望远镜掌舵,时不时用另一只手上的罗盘矫正着航向。

    船长室内,Captain面前的桌子正中间放着航海图,Captain对着放在桌子一旁的一枚黑色金色相间的罗盘自言自语

    “广东之行,宝图我势在必得。”

    奇怪的是,这枚罗盘微微晃动之间,指针似乎并不指向北方。

    “以前怎么没发现牡丹号航速这么快。“Teach(蒂奇)惊叹道

    虽然大半天的满帆航行让船上所有人都疲惫不堪,但赶在日落之前就到达了港口也给水手们带来不少成就感,以至于对疲惫的不适都淡化了许多。

    进入广东,水手们都对黑眼睛黄皮肤的中国人大为惊奇,尽管语言不通,但这些永远不缺乏活力与热情的小伙子们还是用手势,或者其他各种办法跟当地人交流以购买船上的补给或者各种新奇的物件。

    Teach(蒂奇)则幸运的多,因为有GuanDong(贯东)这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带路,Teach(蒂奇)免于用原始人一样的交流方式跟广东人交易,体验到了更多新奇的东西。

    正当船员忙着享受陆地上的乐趣时,Captain已经带着大副Murphy(墨菲)到了一-处偏僻的豪宅的不远处,两个人盯着豪宅大门。Captin小声说

    “那里面是祠堂,门口有护卫不容易潜入,明天晚上从侧面翻墙进去,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找到东西以后立刻近回牡丹号(ThePeony)启航”

    “知道了,船长”墨菲的回答依旧简单明了。

    一夜很快度过,第二天也在众人的挥霍中来到了晚上。豪宅附近,Captin与墨菲趁着夜色俯身贴到墙边,靠随身携带的绳镖翻进了院内,没有一点声响,接着,两个人借着皎洁的月光在祠堂中翻找,片刻后,墨菲靠着随身携带的绳镖翻进了院内,没有一点声响,接着,两个人借着皎洁的月光在祠堂中翻找。

    片刻后,Murphy(墨菲)拉住Captain示意他已经得手,Captain点点头。两人随即跳墙翻出,向着树林深处飞奔,随即消失在黑暗中。

    夜半三更,豪宅里面的一个仆从起夜经过祠堂,不经意间视线扫过祠堂大门,眼前七零八落的景象吓得他无法分清梦境与现实,犹豫了片刻他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扯着嗓子喊道:

    “老爷!不好了,祠堂进了贼人了!“

    不一会,一个头戴黑紫绸帽身穿绣边黑色长褂腰挂虎头玉饰的中年男人出现在祠堂门前,压着怒火说:

    “下午还无人禀告,必是今日半夜作案,贼人定未遁出甚远,你带家丁数人驾马驰港口,见一船起锚必是贼人,捉拿归案者重重有赏!“

    家丁一哄而散,纷纷驾马向着港口奔去。中年老爷独自留在祠堂门口皱着眉头自言自语:

    “怎么偏偏宝图不见了,自从叔父死后应该没有人知道它的作用了,到底是谁....”

    此时Captain和Murphy(墨菲)已经回到港口,两人迅速叫醒熟睡的船员,登上牡丹号(ThePeony),船员们半睡半醒间显然还不明白怎么回事,Captain喊到:

    “醒醒,先生们,我们马上要开始逃亡了,如果逃跑失败应该会上绞刑架吧,所以都给我打起精神,升帆!我们要起航了!”

    听了船长一番危险的发言,船员们立即回到各自的位置,恨不得现在就达到牡丹号(ThePeony)引以为傲的六节航速驶向大海——船员们迷糊之间或许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逃亡”,“绞刑架”这些词可都听得真真切切,吓得船员们顾不得脑中的阵阵晕眩感,立即踏上了逃亡的旅程。

    与此同时,家丁一行人刚好赶到港口,两拨人马相遇如干柴烈火,气氛凝滞,大战一触即发。眼看牡丹号(ThePeony)在眼前缓缓驶离港口,心急如焚的家丁翻身下马,行云流水地跳上一条福船直奔牡丹号(ThePeony),随着第一声炮响,这场午夜追逐战也正式开始。

    “boom!"炮声在众人耳边响起,伴随着的是右舷炸起的巨大水花,浑身湿透的感觉使得水手们一边拼命祷告上帝,一边加快手中的动作。

    “见鬼!GuanDong(贯东),我们要葬身海底了!”

    Teach(蒂奇)用一种由于害怕而变形的声音尖叫着,显然夜晚的海战让这位年轻的小伙子感到十分不安,忍不住大叫起来。

    “冷静,Teach(蒂奇)!我们可以靠牡丹号(ThePeony)出色的航速甩掉那些人,这对船长来说不是什么难题,而且你难道没发现今晚的风会帮我们大忙吗。“

    Teach(蒂奇)听了GuanDong(贯东)的解释,舔了舔大拇指,对着远处伸出感受着风向,又转头看到Captain站在舵轮后从容地掌舵躲避着炮弹,渐渐安静下来,只是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紧追不舍的福船。

    “安静,各位,如你们所见,我们正在被人追捕,不过很幸运,今晚的风会让我们很快地脱困,并且后面这条追捕船装备的12磅炮的射程实在是短的可怜。”

    “BOOM!”

    不知道是由于巧合还是为了验证他丰富的航海经验,又一枚炮弹落在附近,只是它落在船尾不远处,似乎对牡丹号已经无能为力了。

    “好了,各位,不必担心,回到你们的位置去。“

    Captain不慌不忙地对船员们说到,说话间隐隐瞥了Teach(蒂奇)一眼,这让蒂奇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随后Captain就把船舵交给大副Murphy(墨菲),自己走进船长室,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