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戴森球
宁川浑身上下裹着厚厚的黑色卫衣，嘴角叼着一根劣质香烟，鼻梁上架着一副泛着机械银光的眼镜，眯着死鱼眼，弯腰盯着身前的天文望远镜，镜片里是一片灰沉沉的‘蓝天’。
‘蓝天’是一个大气物理学用语，即地球的大气层，正常情况下是呈现出蓝色的。19世纪中叶，物理学家达尔认为频率较高的蓝色光，容易被悬浮在空气中的微粒阻挡，散射向四方。后来19世纪80年代，瑞利又发现空气中的氧分子和氮分子对阳光有散射，而蓝色光更容易被散射，所以天的颜色就是蓝。
很明显，在这个过程中，光，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没有光，天就不会是蓝色。
然而对于生活在26世纪的宁川来说，这个星球的天从来都不是蓝色，因为缺少光。他们这代孩子能看到的只有微光，微不可查的光，哪怕是盛夏的午后。
因为这个星系的光被包裹住了。
被一颗巨大的球。
戴森球。
据说这颗球象征着人类文明朝前狠狠地迈出了一步。
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反正宁川觉得，这一步基本上就算是把地球的蛋给迈碎了。
用一百年的时间制造出来的人造天体，疯狂的开采恒星资源，不是没有人反对，但那些执掌权利的人只给出了一个理由。
这都是为了人类。
戴森球是为了给人类争取更多的机会，因为任何的太空殖民和跨星系扩张都需要能源，所有的工业基地和工程设计都要在拥有能源的基础上进行。
而且，设计戴森球的疯狂科学家还认为，地球这样的行星，本身蕴藏的能源是非常有限的，远远不足以支撑其上的文明发展到高级阶段。而在行星系统中，绝大部分的能源，那些来自恒星的辐射，统统都被浪费掉了。
一个有野心冲击发达文明的种族，必须有魄力将恒星包裹起来，将那些浪费掉的辐射截获，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稳定的支撑这个文明发展。
很幸运。
人类成功了。
借助戴森球，人类文明很快就将太阳系殖民化，扩张的脚步也已经伸向整个宇宙，至于地球这颗母星，由于资源几乎被采空，就像被丢弃的破烂，除了衰败荒芜，就只剩下一堆一堆苟延残喘在最底层的‘虫子’。
‘虫子’嘛，永远都是装的无懈可击，却活得软弱无比。
“真想去看看那颗球里面的光。”宁川收起自制的天文望远镜，沉着一张脸，走进榕树壁垒的冷风中。
周遭是表情麻木的路人。
身后则跟着一个齐肩短发的少女，同款的黑色卫衣，硕大的眼眸，长相像极了一部老电影里的主角，虞小鱼记得宁川说过，是叫阿丽塔，一个半机器人。
当然，虞小鱼可不是半机器人。
她是宁川捡回家的‘小野猫’。
宁川一边走一边摆弄他的天文望远镜，虞小鱼则是一边走一边摆弄一副超大号的机械拳套，咔咔咔咔的金属调试声不断从指尖蹦出来。
“宁川，等我一下。”虞小鱼从不喊宁川哥哥，虽然她俩比兄妹都亲，但她就是不愿意喊。
“干嘛？”宁川顿了一下脚步。
“我想去试试。”虞小鱼指了指路边一家机械装备专卖店，店铺门口摆放着一台压力测试仪。
话音刚落，虞小鱼已经跑了过去，舔了舔嘴唇，一拳就砸了上去。
砰！
紧接着。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密密麻麻的金属轰鸣，骤然炸响，震耳欲聋。
经过的路人几乎全都被吓了一跳，就连专卖店里的仿生机器人都朝这边注视过来，独立系统中的数据分析，不断跳动。
324。
411。
576。
760……
也不知轰到第几拳，虞小鱼整个身子骨蹦成弓形，然后犹如一支利箭，笔直的砸中压力测试仪的红芯。
呲。
一缕青烟之后，紧跟着就是一道清晰可辨的断电声。
压力测试仪的保护系统被激活。
“炸机了？”
“这么凶残！”
“最低序列的压力测试仪，炸机很正常吧。”
“我猜，肯定跟那副机械拳套有关系，一看就是订制改装过。”
叮。
叮。
叮。
榕树壁垒的宵禁钟声传来。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晚霞如乌，残阳如墨。
血色的剪影中，虞小鱼就像一只狐狸，抱着那副宁川亲自给她改装的加农拳套，心满意足的跳到宁川后背上，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大喊一声：“回家喽。”
周遭围观的人群也跟着宵禁的钟声一哄而散，兄妹俩一前一后走向最廉价的老式公交站台，文明的进步是进步给金字塔尖儿那群人的，‘虫子’不配享受文明。
轰隆隆。
天有不测风云。
灰沉的天空忽然就下起了小雨，雨水淅淅沥沥的砸下来。
宁川赶紧从背包里取出来一件灰色的超大号雨衣，几乎是在同时，虞小鱼就一溜烟的挤了进来，贴身站在宁川身前，雨衣中间顶出个小脑瓜的形状。
“出去，出去，你身上太脏了，离我远点。”宁川一副嫌弃的模样说道。
“再脏也没有这灰雨脏吧，还有，我这卫衣可是新买的，贵着呢，洗不掉雨水你不心疼啊。”虞小鱼撇撇嘴，她才不会在乎宁川的语气。
两个人就这么直愣愣的戳在站台边上。
雨水裹着凉风犹如巫术般侵袭所有路人。
“宁川，这次针对加农拳套的改装很哇塞，重击力增幅27%，穿透力增幅16%，关键是外形，很暴力，很凶残，我好喜欢。”虞小鱼躲在雨衣里，瓮里翁气的说。
“喜欢就送你。”宁川眯起死鱼眼，嘴角裂出一抹浅笑，这笑容的缝隙里能看到似乎是缺了半颗门牙，改装机械时被零件蹦的。
“我不要。”刚才还说喜欢，一刻都没过就翻脸，“喜欢可不等于好用，这副加农拳套哪儿都好，就是太铬手，而且套内的中心反震力太强，一般人的手砸几拳估计就得被震骨折。”
“你又不是一般人，铬手就铬手呗，一分钟把压力测试仪搞到炸机，整个榕树壁垒里，往上数三岁，往下数三岁，谁知道了还敢欺负你。”
“呵呵……”雨衣里的虞小鱼忍不住呵呵了两声，“从来也没人敢欺负我啊。”
破破烂烂犹如丑八怪的环壁垒磁悬浮公交车，划破雨幕，蹒跚而来，站台侧面的广告牌上，原本的冠名广告忽然呲呲啦啦的炸成了雪花，紧接着，屏幕上闪出一幅轻微抖动的画面，画面里是一大片乌黑乌黑密密麻麻的机甲。
‘蓝天’是一个大气物理学用语，即地球的大气层，正常情况下是呈现出蓝色的。19世纪中叶，物理学家达尔认为频率较高的蓝色光，容易被悬浮在空气中的微粒阻挡，散射向四方。后来19世纪80年代，瑞利又发现空气中的氧分子和氮分子对阳光有散射，而蓝色光更容易被散射，所以天的颜色就是蓝。
很明显，在这个过程中，光，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没有光，天就不会是蓝色。
然而对于生活在26世纪的宁川来说，这个星球的天从来都不是蓝色，因为缺少光。他们这代孩子能看到的只有微光，微不可查的光，哪怕是盛夏的午后。
因为这个星系的光被包裹住了。
被一颗巨大的球。
戴森球。
据说这颗球象征着人类文明朝前狠狠地迈出了一步。
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反正宁川觉得，这一步基本上就算是把地球的蛋给迈碎了。
用一百年的时间制造出来的人造天体，疯狂的开采恒星资源，不是没有人反对，但那些执掌权利的人只给出了一个理由。
这都是为了人类。
戴森球是为了给人类争取更多的机会，因为任何的太空殖民和跨星系扩张都需要能源，所有的工业基地和工程设计都要在拥有能源的基础上进行。
而且，设计戴森球的疯狂科学家还认为，地球这样的行星，本身蕴藏的能源是非常有限的，远远不足以支撑其上的文明发展到高级阶段。而在行星系统中，绝大部分的能源，那些来自恒星的辐射，统统都被浪费掉了。
一个有野心冲击发达文明的种族，必须有魄力将恒星包裹起来，将那些浪费掉的辐射截获，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稳定的支撑这个文明发展。
很幸运。
人类成功了。
借助戴森球，人类文明很快就将太阳系殖民化，扩张的脚步也已经伸向整个宇宙，至于地球这颗母星，由于资源几乎被采空，就像被丢弃的破烂，除了衰败荒芜，就只剩下一堆一堆苟延残喘在最底层的‘虫子’。
‘虫子’嘛，永远都是装的无懈可击，却活得软弱无比。
“真想去看看那颗球里面的光。”宁川收起自制的天文望远镜，沉着一张脸，走进榕树壁垒的冷风中。
周遭是表情麻木的路人。
身后则跟着一个齐肩短发的少女，同款的黑色卫衣，硕大的眼眸，长相像极了一部老电影里的主角，虞小鱼记得宁川说过，是叫阿丽塔，一个半机器人。
当然，虞小鱼可不是半机器人。
她是宁川捡回家的‘小野猫’。
宁川一边走一边摆弄他的天文望远镜，虞小鱼则是一边走一边摆弄一副超大号的机械拳套，咔咔咔咔的金属调试声不断从指尖蹦出来。
“宁川，等我一下。”虞小鱼从不喊宁川哥哥，虽然她俩比兄妹都亲，但她就是不愿意喊。
“干嘛？”宁川顿了一下脚步。
“我想去试试。”虞小鱼指了指路边一家机械装备专卖店，店铺门口摆放着一台压力测试仪。
话音刚落，虞小鱼已经跑了过去，舔了舔嘴唇，一拳就砸了上去。
砰！
紧接着。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密密麻麻的金属轰鸣，骤然炸响，震耳欲聋。
经过的路人几乎全都被吓了一跳，就连专卖店里的仿生机器人都朝这边注视过来，独立系统中的数据分析，不断跳动。
324。
411。
576。
760……
也不知轰到第几拳，虞小鱼整个身子骨蹦成弓形，然后犹如一支利箭，笔直的砸中压力测试仪的红芯。
呲。
一缕青烟之后，紧跟着就是一道清晰可辨的断电声。
压力测试仪的保护系统被激活。
“炸机了？”
“这么凶残！”
“最低序列的压力测试仪，炸机很正常吧。”
“我猜，肯定跟那副机械拳套有关系，一看就是订制改装过。”
叮。
叮。
叮。
榕树壁垒的宵禁钟声传来。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晚霞如乌，残阳如墨。
血色的剪影中，虞小鱼就像一只狐狸，抱着那副宁川亲自给她改装的加农拳套，心满意足的跳到宁川后背上，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大喊一声：“回家喽。”
周遭围观的人群也跟着宵禁的钟声一哄而散，兄妹俩一前一后走向最廉价的老式公交站台，文明的进步是进步给金字塔尖儿那群人的，‘虫子’不配享受文明。
轰隆隆。
天有不测风云。
灰沉的天空忽然就下起了小雨，雨水淅淅沥沥的砸下来。
宁川赶紧从背包里取出来一件灰色的超大号雨衣，几乎是在同时，虞小鱼就一溜烟的挤了进来，贴身站在宁川身前，雨衣中间顶出个小脑瓜的形状。
“出去，出去，你身上太脏了，离我远点。”宁川一副嫌弃的模样说道。
“再脏也没有这灰雨脏吧，还有，我这卫衣可是新买的，贵着呢，洗不掉雨水你不心疼啊。”虞小鱼撇撇嘴，她才不会在乎宁川的语气。
两个人就这么直愣愣的戳在站台边上。
雨水裹着凉风犹如巫术般侵袭所有路人。
“宁川，这次针对加农拳套的改装很哇塞，重击力增幅27%，穿透力增幅16%，关键是外形，很暴力，很凶残，我好喜欢。”虞小鱼躲在雨衣里，瓮里翁气的说。
“喜欢就送你。”宁川眯起死鱼眼，嘴角裂出一抹浅笑，这笑容的缝隙里能看到似乎是缺了半颗门牙，改装机械时被零件蹦的。
“我不要。”刚才还说喜欢，一刻都没过就翻脸，“喜欢可不等于好用，这副加农拳套哪儿都好，就是太铬手，而且套内的中心反震力太强，一般人的手砸几拳估计就得被震骨折。”
“你又不是一般人，铬手就铬手呗，一分钟把压力测试仪搞到炸机，整个榕树壁垒里，往上数三岁，往下数三岁，谁知道了还敢欺负你。”
“呵呵……”雨衣里的虞小鱼忍不住呵呵了两声，“从来也没人敢欺负我啊。”
破破烂烂犹如丑八怪的环壁垒磁悬浮公交车，划破雨幕，蹒跚而来，站台侧面的广告牌上，原本的冠名广告忽然呲呲啦啦的炸成了雪花，紧接着，屏幕上闪出一幅轻微抖动的画面，画面里是一大片乌黑乌黑密密麻麻的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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