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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小雕

    睡了不到半个时辰,珞曦就醒了,不是后腰疼,而是被后背紧贴的怀抱热醒的。许是药好也或许是薛六的手法好,后腰已经不疼了。珞曦躺着默了几息,实在受不住了,就把搂着的胳膊轻轻挪开,自己滚了出来。深吸一口气,这胳膊看着挺瘦还是蛮沉的。蹑手蹑脚地拿出一套衣服转到耳房,更衣扮装了就走了出去。

    原本打算一到田庄就到处看看,合适的话就让顾叔拉过来工具,有了被劫的一遭,心里实在烦乱,一下子就没了心思。呆着也是难受,珞曦找安琪要了那包当作零嘴的糖瓜,转去厨房,打算拿糖瓜下厨试试。

    这个庄子看样子不错,厨房里的东西倒是不少,鲤鱼、鲫鱼、猪肉还有新摘的黄瓜、莴笋,干的木耳、金针菇。翻了翻居然还看到了两段山药,许是窖藏的时间久了,头尾有点干了,中间还行。珞曦想了想,泡发上木耳、金针菇。刚要点灶,就看到一个厨娘急匆匆进来,弓着腰羞愧地道歉,说是照顾不周,劳公子亲自动手,想吃什么,还请直接吩咐云云。珞曦是男妆打扮,跟厨娘一起做饭好像不太合适,就吩咐她将菜按自己的要求先处理了,再叫个小丫头进来烧火就行。

    说完就转去了外面院子里,见有两棵高大的椿树,椿树上的谷谷青许是生的晚,现在还是嫩绿嫩绿的。就撩起了碍事的袍子下摆一前一后系在了腰间,蹬掉了双层鞋子,还好没有着袜。抱起树干,腿一夹,脚一蹬,就刺啦刺啦爬了上去,坐上了一个大的枝桠,上面有绿叶遮着,下面有凉风穿着,着实凉快。珞曦采了两把谷谷青揶进衣摆系成的大兜里,就不想下去了,找了个舒适的地方靠着眯了起来。

    眯着眯着,只听嗖的一声,一只翅膀上带着箭的幼雕掉进了怀里。吓得珞曦险些掉下树去,幸亏被树杈挂住了系在腰间的衣摆。珞曦赶紧手忙脚乱的又爬回了树桠,捂着嘣蹦跳的心脏。这小东西倒好,两爪自从落下来就一直紧紧地趴在了自己的前襟,衣服都被它趴出了洞。看着流血的翅膀,珞曦忙掏出帕子拔掉箭给它抱扎上。看它终于松开了爪子,珞曦就把它装进屁股上系起来的后摆里,撅着屁股溜下了树。一下树就赶紧把它掏了出来,看它闭着眼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了,珞曦感觉还是上上药好。就找安琪要了些外伤的药粉给它涂了重新包扎上,又端了杯水,掰开嘴喂了它喝,看它蔫蔫地睁眼看了自己一眼,才放心地把它交给安琪,自己返回了厨房。

    走到厨房,才想起来前襟破了,忘记了换件衣裳,再回去又觉得麻烦,珞曦干脆在厨房找了一件没人穿的围裙系上。看着厨娘已经不在了,只有一个正在发呆的小丫头。珞曦就让她点着火烧起了灶,等锅干了,倒入豆油放进去糖瓜,等溶化了就做了红烧排骨。看出来的成品颜色、味道还不错,就接着做了糖醋里脊,拔丝山药。后面又清蒸了一条大鲤鱼,香煎了一盘小鲫鱼,蒜拌了两根黄瓜,醋拌了一根莴笋,接着凉拌了一盘金针菇,又做了一道木耳莲子薏仁汤,再舀了一盆厨娘蒸好的米饭,就一一装进了大食盒,让赶过来的安玖提着,自己则拿着一个装拔丝山药的小食盒朝住处走去。等到了三进的外室,把小食盒递给安玖,打发她跟安琪分着尝尝,自己就转进了内室,去看某人。

    不想,寝室空空,洗漱的耳房里也没人,正打算让人找他,就见他从外面的屋檐上下来穿过窗子跃了进来。珞曦有点纳闷地看着他,这家伙进自己地寝室,不都是放肆霸道地硬闯吗?今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珞曦特意从窗子里望了望外面的夕阳。薛六弹了弹衣摆,貌似在弹衣摆上并不存在的尘灰。珞曦看出他下意识地露出来的不自在,就略过不想了,直接邀请道:“我做了几道菜,品尝一下如何?”他平淡的脸上勾起一抹笑:“荣幸之至!”二人正要转至外室,珞曦突地被揪住了围裙,“谁的?”,珞曦这才想起来还没换衣裳,就让他先去外室等着,自己随便抓了件衣服换上。

    珞曦到了外室,将食盒一一打开,特意先摆了拔丝山药,还倒了两杯凉白开放上,做手势让他先尝着,自己则将其它的一一摆了出来。一向视规矩如无物的他,这次倒没先动筷子,珞曦眼角余光瞄见了却没好奇地问他。夹了一块拔丝山药沾了水放进他的碟子里,自己也夹了沾了水,有点小激动地尝了起来。嗯,不错,比记忆中的味道都好,珞曦陶醉地闭上了眼,咀嚼了一会才咽下。忽地想到还有薛六,睁眼就看到他惊诧地看着自己。看自己看他,就立马低下头也夹进了嘴里,三两下咽进去,又夹了一块,学着珞曦的动作沾了水,又夹进了嘴里,咽了又夹一块,就这样,很快一盘子就要见底,珞曦赶紧抢了一筷,来不及沾水就塞进了嘴里,接着又伸筷子,谁知两人都伸向了最后一块山药。看着他平淡的眼神,珞曦悻悻得败下阵来,让给了他。谁叫他的眼神那么平淡,嘲笑的,锋利的,哪怕是严肃的,珞曦为了气他也得夹走,这平平淡淡的真是猜不透呀。看着他慢慢地夹走,又慢慢地沾过水,这速度绝对慢成方才的五分之一,珞曦盯得山药上的糖丝都快融化了,看他还没放进嘴里,索性气恼地转开了头,却听啪嗒一声,回头一看,见那块山药好端端地放在了自己的碟子里,珞曦惊诧地抬起头,就见他一脸嘲笑地看着自己。又耍人,哼,才不要吃!突然眼珠一转,眉毛一挑,夹起来用粉红小舌舔了舔,又夹回去给他,看着他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珞曦仰头大笑。不想笑岔了气,咳嗽了起来,就赶紧站起来跑进了耳房。等再回来,已经不见了那块山药,不知是吃了还是仍了。接下来,二人好像在比赛似的,嚓嚓嚓,红烧排骨光了,糖醋里脊没了,莲子汤没了,黄瓜没了,金针菇没了,莴笋没了,鲫鱼没了,鲤鱼也只剩鱼骨标本了,居然没被鱼刺卡住,这吃功,珞曦也是醉了。看着光光的盘子,珞曦突然想起原本要给小雕留几块里脊肉的,看来只能去厨房拿块生的给它了。

    珞曦站起来收拾了盘碟碗筷装进食盒,正要去厨房时看薛六还坐在桌边,就招呼道,“薛兄请便,小弟先行一步”。说完提脚要走,就听他不慌不忙地道,“你就这么出去?”。这么怎么了?珞曦低头查看,“哎呀“,自己只着了一件纱衣,具体点是一件应在外衣外面套的纱衣,浅青色的。按照大兴的传统,应是先穿了中衣的上衣下裳再穿外袍,外袍外面再套纱衣。珞曦因被小雕抓坏了外衣,脱下来时,看中衣也坏了,又才从厨房回来着实是热,就都脱了;为图凉快,按照前世穿裙子的习惯,直接捡了一件最薄的纱衣套上了。不幸的是,在这个“成何体统”的风俗里,就是上面露着锁骨不算还露着肚兜,下面纱衣走动间隐见中裤,何况这纱衣虽然不及前世那么薄也是能透出肚兜的粉红还有中裤的粉白。照这么穿,在床上睡觉都有点不雅,更别说出门了。珞曦懊恼地捂住脸,扔掉食盒,嗖地一下钻进了内室。余下的薛六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落落大方地站起,弹一下衣摆,一本正经地提起食盒,打开房门,悠哉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