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渊龙有恨
毫不知情为巧合——序。
......
寒火节是当地的庆典节日，有连续三天三夜的聚宴，届时大街小巷都是摆满鱼肉的长桌。丁迟作为名厨，现在正忙着给各个客户准备菜品，餐馆暂时停业。
每年的这个时间，丁迟都能狠狠地赚一笔，足够未来一年的开销。
在庆典期间，学堂也会休假，没有事情做的孩子就会到山上举办狩猎赛，夜露山就是绝佳地点。
兽族有五大阶级划分：界圣王，将兵卒；对于已经刚刚成为修灵人的孩童，只有兵卒级野兽的夜露山是比较安全的；至少白天是这样。
夜露山也盛产名贵药材，普通民众家里的孩子也会在这个时候去采集药草，减轻家里负担。
左儿当然不必补贴家用，去山上采药完全是因为无事可做，毕竟同龄人要么是贵家公子，要么得忙着帮自家做生意。
“夏钊生他们肯定又在狩猎了。每年都这样。”
左儿一个人啃着干粮，不时环顾四周。
山南山北各自阴阳，曲曲折折的山路从山脊翻过，被灌木掩盖。
“太阳下山前我得快点回去。”
左儿看看背筐里不满三分之一的草药，又看看地图上绕来绕去的路线，挠了挠头，原来自己真就走了一上午的神。但是却一点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还是抄个近路...嗯...把怪兽避开应该就好了...大概吧。”
这座山上的野兽并不具备智慧，除非领地被入侵，否则不会主动攻击人类。
只是一到夜晚，成群的吸血蝙蝠就会大肆捕猎，它们虽然只有人类一两宿的修为，但是数量却可以达到几十万，且飞行速度极快，即使是六七宿的修者，一旦被锁定，也会在几秒之内被抽光血液，变成干尸。
而现在左儿在寒露山山顶，想要在日落前下山只能抄近路。这条翻越山脊的道路就是最短的一条，只是被荒废有些匪夷所思。
不过左儿肯定考虑不到这些，他现在正沿着下山之路飞奔，一个打滚就翻进了阴沟。
“屮。”
然后就是“噗”的坠地声，待到左儿坑骂着爬起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掉到一个地下洞穴内部，虽然十分昏暗，但还是能看到人工修筑的痕迹。
“我这掉到哪了？不是吧。”
想起来上午的经历，左儿真就有见鬼的感觉。
修灵人死后有时会残留下灵能，保留部分意识，而这一新生物被赋予“亡灵”的种族印象。
这个世界其实有着诸多种族划分，人族，兽族，亡灵，元灵等等。
有别于这种划分之上的是星域之间的划分，像冥族，炎族，雪族，更倾向于归属性。
现在丁迟和左儿生活的地方就在雪族的典伊界，这片土地上所有久居的种族，都归为雪族的范畴。
“雪皇保佑，界主保佑。”
左儿默念着，抬头看看自己掉下来的洞口，就像井底之蛙望着太阳的余晖消失在井口。
爬不上去。
对于这个竖直的坑，左儿试过多次总在一半的位置就掉下来，手掌磨的泛起血痧。
想到丁迟忙于寒火节，这几日不会太留意自己，左儿无奈坐下，再看看洞口，即使自己现在爬出去，也已经是夜晚了，蝙蝠可不会对精疲力尽的人手下留情。
而四周漆黑，隐约间面前黑影晃动。
左儿居然打了个哈欠，突然就有点困了。
......
此时，远在另一片星域的某个小山村中。
一个男孩被家人拖着，一顿暴打。
“让你跑，让你跑！娘养的，生你就是要来干活！你他么再敢跑就打断你的狗腿！”
这边是深夜，鞭子就抽在男孩身上，男孩哭喊着，围观的人都在附和打人的家长，一切似乎是理所当然。
只有狂犬吠叫，夜云蔽月。
以及流星划过，众不可见。
......
“你？在叫我？”
左儿不知沿着洞穴走了多久，终于见到一团虚影。
“不，是你唤醒了我。小辈，你身上纯净血脉促使我从漫长的休眠中醒来。”
“我？”左儿暗笑，自己哪有什么纯净血脉，纯粹是掉进洞的时候惨叫的太大声了，把它吵醒了罢。
“虽然你只是念出一半，但那就是泽灵一族的圣法，天威·地泽。”
“【天威·？...！”
左儿心里一颤，是熟悉的惊悸感，而且比上一次更加强烈，有一种被警告的意味。
“我...圣法？那是什么？”
虚影睨着眼，俨然是龙类的竖瞳。
左儿面前，虚影突然化为银白色巨龙，接着又凝聚成人形。
这次洞内熄灭千年的烛火再度复燃，左儿终于看清面前这个佝偻的白袍老人。
“是个老头？”
老人捋捋长髯，开口道：
“天威·地泽，圣兽泽灵一族秘典，主净化，上法天浊，下御地疫。”
“啊，哦，哦。”左儿挠挠头，表示听不懂。
“你身为人族，体内却拥有如此纯净的血脉...”老人走到墓穴的一角，拂袖扇去座椅上的尘土，飘然而坐。
“世所罕见，同我当年一般...。”
老人自言自语着，又似乎陷入了回忆。
“那个，您老？呃...我该不该打断一下...”
左儿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古机缘奇遇比比皆是，结果真到了自己头上，又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尤其是一想到面前的是一个亡者，死人呐，别说小孩了，换做谁都会不寒而栗。
“小辈莫怕，正如你所见，现在的我只是一道残影，准确讲是一道怨念。”
“怨念。”
老人微笑，缓缓站起身，“我曾突破十宿，也算名扬一方，死后留下残念无可厚非。”
“十宿！丁伯是我见过最强的，他才七宿。”左儿感到震惊，那可是传言中的强者，就想问他是怎么变成这个模样的。
“再强的人也会拥有致命的弱点。”似乎左儿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老人变出一根手杖，指向墙壁，“我是被最信任的人出卖，那种感觉，本尊永远不会忘。”
墙壁上，是刀刻的壁画，描绘着大屠杀的场景。
“在我陨落之后......”老人只是皱着眉头，似是轻轻叹了口气。壁画很详细，之后的事情大概就是灭门之类。
“没想到已经千年之久，我的仇人早已死去，我的牵念也已不再，存在于这个世界早已没有意义，残念也本该消散。只是，时间并没有消磨这一切，此事极为反常。否则你我不会相遇。”
“我不太懂？有什么坏处吗？没消失不是挺、挺好的？”
左儿苦笑，这老头要不是在瞎扯那就太恐怖了，自己居然把这种存在给唤醒了，生前十宿，死后一道怨念都能存在千年，这可真的是千年老妖了。
“呵呵呵呵。”老人笑着，摇着头，“确是为时尚早，却是千年难遇。小辈，现在本尊有求于你。”
“哈？我......？不不，我帮不了，真的...”
老人打断了左儿。
“勿慌。可先听听我开出的条件？”
左儿不说话，后退了半步。自己还没讨要好处呢，这老头就先声夺人，按丁迟的话讲，就是对半砍价和高价收售，不是有诈就是吃亏买卖。
只见老人上前半步，把手指抵在左儿胸口，顿时后者感觉心脏就像是被捏住一样，伴随着强烈的窒息感，随即便剧烈咳嗽起来，像一个哮喘病人发作。
“您老，咳咳，到底要做什么？咳，我可禁不起折腾。我帮我帮，您直接说吧，不用开条件了，不用不用。”
只是一道残念，分分钟就能把人拿捏死。果然还是放弃抵抗，就地摆烂最好。
“呵呵呵呵，小辈，本尊不过是需要你的一句承诺。口头承诺。”
这老头贼坏，把左儿的心思全都看穿了，故意撒网漏鱼。
“啥承诺？”
左儿挠挠头，清澈的目光对上污浊的瞳孔，后者却摇摇头，意思是已经承诺过了，便伸出左手在空中虚握。
“我如今只是一道残念，无法助你成为修灵人。”
“呃，我，我没说过我想要...”
“所以，我送你的，是同等价值的东西，它会改变你的命运。借助这改变过的命运，兴许你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老人拂袖将一柄腐朽的剑托在左儿面前，后者接住剑，抖了抖上面的铁锈，满头黑线。
“此剑名曰龙渊。”
龙渊？左儿在学堂听先生讲过七星龙渊，传说中的名剑，肯定不是面前的这个模样。
“这是我生前的佩剑，跟随我一同陨落。”老人眼中竟然流露着不舍，“人死不可复生，但断剑却可重铸。”
“额，能恢复到原本的样子吗？”左儿小心地碰了碰“铁锈”，生怕剑当场解体。
“事在人为，我已经无法看到那里，这要靠你自己。”老人弯下本就弓着的背，把手搭在左儿肩上，“记住你的承诺，凌。”
“啊？”
一股奇怪的力量自老人手掌注入左儿的肩膀，然后顺着经脉向全身扩散。
左儿着道了，但为时已晚。
“龙渊归位。”
......
寒火节是当地的庆典节日，有连续三天三夜的聚宴，届时大街小巷都是摆满鱼肉的长桌。丁迟作为名厨，现在正忙着给各个客户准备菜品，餐馆暂时停业。
每年的这个时间，丁迟都能狠狠地赚一笔，足够未来一年的开销。
在庆典期间，学堂也会休假，没有事情做的孩子就会到山上举办狩猎赛，夜露山就是绝佳地点。
兽族有五大阶级划分：界圣王，将兵卒；对于已经刚刚成为修灵人的孩童，只有兵卒级野兽的夜露山是比较安全的；至少白天是这样。
夜露山也盛产名贵药材，普通民众家里的孩子也会在这个时候去采集药草，减轻家里负担。
左儿当然不必补贴家用，去山上采药完全是因为无事可做，毕竟同龄人要么是贵家公子，要么得忙着帮自家做生意。
“夏钊生他们肯定又在狩猎了。每年都这样。”
左儿一个人啃着干粮，不时环顾四周。
山南山北各自阴阳，曲曲折折的山路从山脊翻过，被灌木掩盖。
“太阳下山前我得快点回去。”
左儿看看背筐里不满三分之一的草药，又看看地图上绕来绕去的路线，挠了挠头，原来自己真就走了一上午的神。但是却一点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还是抄个近路...嗯...把怪兽避开应该就好了...大概吧。”
这座山上的野兽并不具备智慧，除非领地被入侵，否则不会主动攻击人类。
只是一到夜晚，成群的吸血蝙蝠就会大肆捕猎，它们虽然只有人类一两宿的修为，但是数量却可以达到几十万，且飞行速度极快，即使是六七宿的修者，一旦被锁定，也会在几秒之内被抽光血液，变成干尸。
而现在左儿在寒露山山顶，想要在日落前下山只能抄近路。这条翻越山脊的道路就是最短的一条，只是被荒废有些匪夷所思。
不过左儿肯定考虑不到这些，他现在正沿着下山之路飞奔，一个打滚就翻进了阴沟。
“屮。”
然后就是“噗”的坠地声，待到左儿坑骂着爬起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掉到一个地下洞穴内部，虽然十分昏暗，但还是能看到人工修筑的痕迹。
“我这掉到哪了？不是吧。”
想起来上午的经历，左儿真就有见鬼的感觉。
修灵人死后有时会残留下灵能，保留部分意识，而这一新生物被赋予“亡灵”的种族印象。
这个世界其实有着诸多种族划分，人族，兽族，亡灵，元灵等等。
有别于这种划分之上的是星域之间的划分，像冥族，炎族，雪族，更倾向于归属性。
现在丁迟和左儿生活的地方就在雪族的典伊界，这片土地上所有久居的种族，都归为雪族的范畴。
“雪皇保佑，界主保佑。”
左儿默念着，抬头看看自己掉下来的洞口，就像井底之蛙望着太阳的余晖消失在井口。
爬不上去。
对于这个竖直的坑，左儿试过多次总在一半的位置就掉下来，手掌磨的泛起血痧。
想到丁迟忙于寒火节，这几日不会太留意自己，左儿无奈坐下，再看看洞口，即使自己现在爬出去，也已经是夜晚了，蝙蝠可不会对精疲力尽的人手下留情。
而四周漆黑，隐约间面前黑影晃动。
左儿居然打了个哈欠，突然就有点困了。
......
此时，远在另一片星域的某个小山村中。
一个男孩被家人拖着，一顿暴打。
“让你跑，让你跑！娘养的，生你就是要来干活！你他么再敢跑就打断你的狗腿！”
这边是深夜，鞭子就抽在男孩身上，男孩哭喊着，围观的人都在附和打人的家长，一切似乎是理所当然。
只有狂犬吠叫，夜云蔽月。
以及流星划过，众不可见。
......
“你？在叫我？”
左儿不知沿着洞穴走了多久，终于见到一团虚影。
“不，是你唤醒了我。小辈，你身上纯净血脉促使我从漫长的休眠中醒来。”
“我？”左儿暗笑，自己哪有什么纯净血脉，纯粹是掉进洞的时候惨叫的太大声了，把它吵醒了罢。
“虽然你只是念出一半，但那就是泽灵一族的圣法，天威·地泽。”
“【天威·？...！”
左儿心里一颤，是熟悉的惊悸感，而且比上一次更加强烈，有一种被警告的意味。
“我...圣法？那是什么？”
虚影睨着眼，俨然是龙类的竖瞳。
左儿面前，虚影突然化为银白色巨龙，接着又凝聚成人形。
这次洞内熄灭千年的烛火再度复燃，左儿终于看清面前这个佝偻的白袍老人。
“是个老头？”
老人捋捋长髯，开口道：
“天威·地泽，圣兽泽灵一族秘典，主净化，上法天浊，下御地疫。”
“啊，哦，哦。”左儿挠挠头，表示听不懂。
“你身为人族，体内却拥有如此纯净的血脉...”老人走到墓穴的一角，拂袖扇去座椅上的尘土，飘然而坐。
“世所罕见，同我当年一般...。”
老人自言自语着，又似乎陷入了回忆。
“那个，您老？呃...我该不该打断一下...”
左儿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古机缘奇遇比比皆是，结果真到了自己头上，又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尤其是一想到面前的是一个亡者，死人呐，别说小孩了，换做谁都会不寒而栗。
“小辈莫怕，正如你所见，现在的我只是一道残影，准确讲是一道怨念。”
“怨念。”
老人微笑，缓缓站起身，“我曾突破十宿，也算名扬一方，死后留下残念无可厚非。”
“十宿！丁伯是我见过最强的，他才七宿。”左儿感到震惊，那可是传言中的强者，就想问他是怎么变成这个模样的。
“再强的人也会拥有致命的弱点。”似乎左儿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老人变出一根手杖，指向墙壁，“我是被最信任的人出卖，那种感觉，本尊永远不会忘。”
墙壁上，是刀刻的壁画，描绘着大屠杀的场景。
“在我陨落之后......”老人只是皱着眉头，似是轻轻叹了口气。壁画很详细，之后的事情大概就是灭门之类。
“没想到已经千年之久，我的仇人早已死去，我的牵念也已不再，存在于这个世界早已没有意义，残念也本该消散。只是，时间并没有消磨这一切，此事极为反常。否则你我不会相遇。”
“我不太懂？有什么坏处吗？没消失不是挺、挺好的？”
左儿苦笑，这老头要不是在瞎扯那就太恐怖了，自己居然把这种存在给唤醒了，生前十宿，死后一道怨念都能存在千年，这可真的是千年老妖了。
“呵呵呵呵。”老人笑着，摇着头，“确是为时尚早，却是千年难遇。小辈，现在本尊有求于你。”
“哈？我......？不不，我帮不了，真的...”
老人打断了左儿。
“勿慌。可先听听我开出的条件？”
左儿不说话，后退了半步。自己还没讨要好处呢，这老头就先声夺人，按丁迟的话讲，就是对半砍价和高价收售，不是有诈就是吃亏买卖。
只见老人上前半步，把手指抵在左儿胸口，顿时后者感觉心脏就像是被捏住一样，伴随着强烈的窒息感，随即便剧烈咳嗽起来，像一个哮喘病人发作。
“您老，咳咳，到底要做什么？咳，我可禁不起折腾。我帮我帮，您直接说吧，不用开条件了，不用不用。”
只是一道残念，分分钟就能把人拿捏死。果然还是放弃抵抗，就地摆烂最好。
“呵呵呵呵，小辈，本尊不过是需要你的一句承诺。口头承诺。”
这老头贼坏，把左儿的心思全都看穿了，故意撒网漏鱼。
“啥承诺？”
左儿挠挠头，清澈的目光对上污浊的瞳孔，后者却摇摇头，意思是已经承诺过了，便伸出左手在空中虚握。
“我如今只是一道残念，无法助你成为修灵人。”
“呃，我，我没说过我想要...”
“所以，我送你的，是同等价值的东西，它会改变你的命运。借助这改变过的命运，兴许你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老人拂袖将一柄腐朽的剑托在左儿面前，后者接住剑，抖了抖上面的铁锈，满头黑线。
“此剑名曰龙渊。”
龙渊？左儿在学堂听先生讲过七星龙渊，传说中的名剑，肯定不是面前的这个模样。
“这是我生前的佩剑，跟随我一同陨落。”老人眼中竟然流露着不舍，“人死不可复生，但断剑却可重铸。”
“额，能恢复到原本的样子吗？”左儿小心地碰了碰“铁锈”，生怕剑当场解体。
“事在人为，我已经无法看到那里，这要靠你自己。”老人弯下本就弓着的背，把手搭在左儿肩上，“记住你的承诺，凌。”
“啊？”
一股奇怪的力量自老人手掌注入左儿的肩膀，然后顺着经脉向全身扩散。
左儿着道了，但为时已晚。
“龙渊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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