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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知人之深

    这世间的未知实在太多,仅从一个视角远远不够

    ——序。

    ......

    固定并非固有,修灵,剑技,御灵,占星等等级划分不过是一种称号。

    修灵的世界,等级差并非不可逾越;强与弱,也不是胜负所决;外物,亦是强有力的辅佐,甚至占据最大的权重。

    然而这些也只仅是泛泛而谈。群体需要领袖,领袖的存在若非天资,即是际遇,而诸如此类人物,他们的实力往往并非个人所决。大凡伟人,都有成群的追随者。而领袖之能,在于领袖本身。

    “暮辰,之后就拜托了。”

    “放心吧,本职之事。”

    月暮辰收回心神,拉动弓之风月,脚下千尺塔尖,身后双月同天。

    【银月·弧杀】!

    快速念动咒语,灵力迅速凝聚成箭,螺旋之气化为尾羽,在昏白的夜空中划出长弧。随着灵箭离弦,月暮辰的身影也在月光中消失。

    ......

    “喂,喂,你和丁伯有什么仇和我有什么关系。”

    凌拔出剑,然而剑却失控离手,刺入墙壁中。

    “复仇不需要理由。”

    那人脱下黑袍,面部有一半被面具遮盖,而即使是未被遮住的那部分,也已是伤痕累累。

    “你的脸...”凌后退着,他明明记得丁迟在房子内外都布置过阵法,可是这个人不仅能进入房子,而且从他释放灵力到现在,房子内部的阵法也根本没有启动的迹象。

    不会是关了吧。

    凌可不想在这种时候还和自己开玩笑,对面是八宿强者,又是来复仇的,这种情况一般不都是撒腿就跑,或者跪地求饶的剧情么。可凌也清楚的很,自己是多么弱小,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呵呵呵,就这么放弃反抗了,哼,这可不像丁冥啊。”

    那人瞬间来到凌面前,掐住后者,将其顶在墙壁上,壁画一侧的钉子直接被震落。

    凌抓住那只干硬的手,想把它掰开,但显然不可能。

    “你也是孤儿吧,你对你敬爱的丁伯又了解多少呢?呵呵。哈哈哈,都是他。都是因为他!他是个彻彻底底的屠魔!”那人的眼神充满了死寂,而凌又感受到一股无比的疯狂。

    “你凭什么这么说!”

    “凭什么?哼哼,凭什么?”

    那人抓起凌,摔在地上,“你对丁冥可真是一无所知,呵呵,可笑至极!”

    “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丁冥。这些年,他的罪孽!仅仅因为他一个人,多少人就要丧失性命!十宿的存在就是错误,这世上更不该存在修灵人!那些死去的人,还有我现在这副模样,全是拜他们所赐!”

    “不!...”

    凌受到重击,意识已经模糊,但是他在反驳,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反驳什么,他似乎被喂下了药物,强烈的幻觉让他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这世间就不该有修者的存在,不!这世上所有人都不该存在!他们都要给丁冥陪葬!”

    那人狂笑着,捡起黑袍,转身却看到那已经歪掉的壁画,还有上面夹着的照片,却是刹那失神。

    “砰!”

    窗户突然爆裂,一道流光飞入,那人下意识闪避,而那支箭却也能改变轨迹,最终擦着侧脸划过,原本遮住半脸的面罩瞬间粉碎。

    “月暮辰么,你又慢了。”

    那人穿上黑袍,冷笑着,再度消失在黑暗中。

    ......

    “结界并没有失效,那人是怎么进入这座宅邸的?”

    凌从沙发上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月暮辰正在检查周围阵法的布置。

    “辰哥?”凌仍然感觉头晕,“是你救了我么?”

    “最奇怪的是,你的伤势已经痊愈了,而且那个人也并非想杀死你。”月暮辰抱起手臂,“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先听坏的。”凌站起身,走路依旧不稳。

    “你被下了药,而且已经生效了,已知的药效就是彻底失去感应星蕴的能力。”

    “不能感应星蕴?那不就是说?”

    修灵的最根本就是感应星蕴,如果丧失这个能力,纵使九宿十宿,也会瞬间沦为凡人。

    “这个对于你来说应该算不上坏消息,但对于某些人就惨了,若是之后便被袭击,可是毫无还手之力。”

    “哦...那好消息呢?”凌本来就无法修灵,这种药物对他根本没有影响。

    “我现在已经知道了罪犯的动机和手法,更多的人或许能免于灾祸吧。”

    “就这?”

    “就这。还想怎样?”

    月暮辰四下看看家具摆设,“那个人能轻松突破丁伯伯设下的结界,这一点,却无法解释。”

    “对了,那个人是八宿,不过星图很残碎,不知道是什么图腾。他真的很强,压迫的我连剑气都调动不了。”

    “嗯。这也是线索,”暮辰走到墙边,把壁画重新挂好,地上还零散着几张照片。

    “我来收拾。”

    “你还是老实休息吧。我主要负责巡查这边一片区域,感应到有灵力波动就赶过来了。现在外面应该到处都是搜查的人,接下来几个月也都要戒严了,也别太害怕了。对于我呢,人多才好忙里偷闲,今晚我就住这了,不会不欢迎吧?”

    月暮辰把照片一张张摆好。

    “那可太好了,辰哥你在这我也能睡个安稳觉了。哎。”凌看看地上凹下去的坑,腿还在颤抖。

    “与丁伯伯结仇的人不计其数,但凡与冥尊这个身份有联系的人,也许都要受到牵连吧。”

    “牵连。丁伯对我隐瞒过去的事情,就是因为这个吗?”

    “算是,但不全是,我也不是很明白。”月暮辰端起一杯水,喝了一小口。

    “辰哥,能不能告诉我十年前的事情?你一定知道的吧。”

    月暮辰抖抖眉毛,又喝了一口水。

    凌到月灵谷之后一直被迫忙于修习剑技,根本没机会打听以前的事情,现在最好的讲故事的人已经到场了,他没有理由放弃这个机会。

    “我要是告诉你,我会挨骂的。”暮辰端详着水杯,“但要是有酒就好了,那可比清水解渴。”

    “你今晚不是有公务么?”

    “嘿,想不想知道了?快拿酒,拿最好的,我知道丁伯伯藏了不少美酒。”

    ......酒过三巡。

    “我知道的,我可都告诉你了。是你把我灌醉逼我说的。啧,果然是好酒。”

    暮辰端着酒杯,抬头看了一眼凌,后者似乎还在蒙圈。

    “反应倒不大,看起来没太大事。”

    “我,我还有一个哥哥?”

    凌从记事开始,就只有丁迟一个亲人。如今谈及卡其界中的人事物,其实打心底觉得是陌生的地方。无论那里有多少他的亲人遇难,他感受到的震惊和其他人感受到的并不会有多少差别。

    但他有一个哥哥还活着,这是以后有机会还能见到的,想到这里,凌心中莫名有了些许期待。

    “你知道丁伯伯这次为什么要前往蛮荒吗?”暮辰又开了一瓶酒。

    “是找到我哥哥了?”

    “聪明。”暮辰舔着嘴唇,“谁都能看出来,丁伯伯这些年心里一直很愧疚,他本来就是个孤独的人。这整整十年他与我们没有来往,这一次前来月灵谷,主要还是为了你,还有你的哥哥叶其雱。”

    “叶其雱?这就是我哥哥的名字。”

    “他现在应该不叫这个,毕竟卡其界完全沦陷,叶氏这个族姓太危险。很多远在在其他星域的青龙族人都隐藏了起来,包括你。凌。虽然你已经失去了青龙血脉,但毋庸置疑你是青龙尊主叶晟的儿子。”

    暮辰倒起酒,“但一定记住,青龙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否则,后果难料,在月灵谷之外不知有多少势力等着落井下石呢。啊,我是不是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啊,我果然醉了,醉了。”

    “哦,我知道了。”

    凌之后便沉默了,他还有很多问题不明白,但他也知道这些问题是没有答案的,至少对于现在的自己是没有答案的。

    “这不光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更是个连强者都保护不了弱者的世界。我们都,太无能为力。”暮辰突然搂住凌,拎着酒,凑到凌嘴边,“幸好还有酒可以解愁。”

    “我,我不喝酒,喝醉了乱说话。”

    “怕啥,是杀人还是放火了?呵,放松点。”暮辰灌了一口酒,凌此时才注意到月暮辰其实已经喝了好几瓶了。

    “辰哥你不会真醉了吧,这酒丁伯说后劲很大的。”

    “醉?笑话。”月暮辰停顿片刻,“我能醉?”

    ......五分钟之后。

    “喝酒有个屁用,谁也救不了,谁也保护不了。只不过是没有渡过雪劫,就要被家族遗弃…冷承,哼,你......”

    “喂,辰哥,把酒给我。”

    “不给,小孩子不能喝酒。”暮辰眯着一只眼,笑着,已经完全没了执法者的样子,要是这样在大街上走,恐怕就是被执法者了。

    ......

    “哎,我可拖不动你啊,辰哥你就躺沙发上睡觉吧,害,晚安。”

    凌收拾收拾桌子,拿来毛毯,打着哈欠回卧室去了。

    宅邸外,是一夜戒严的号令声。

    月暮辰难得一次睡得这么香,而凌彻底难眠。原来知道真相也是一种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