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惊碎琉璃盏

    满地黄沙走石过，血染战戈魂未归。

    北寒地处霞国最北，极寒之至，却无雨雪。战事最为吃紧，火铳的声音在群山中回荡。许丘策马在峡谷中的小路上，他也是人高艺胆大。换作常人，单是听见那如雷鸣一般的火铳声就肝胆俱裂了。许丘突然勒马停下，屏息闭目。烈风划过指尖，许丘赶忙下马，右耳伏地。马蹄声！许丘弃马寻了隐蔽处躲着，不多会，一群人马逆着许丘的来路变到了。许丘端详起这些人装扮，腰挂短刀，背悬幡旗，还有些人背着一些柴薪。这是军队斥候，想蛮夷没有什么战术，更别说斥候了，这便是霞国的军队了。许丘又想起自己师傅对自己说过一些军中条例，斥候一般离军十余里而勘察地形，那霞国的军队离此处不远了。

    正当那些斥候围着许丘的马商议时，许丘便是走了出来。一个头戴方巾的斥候便是走出问道：“众士围上！尔是何人？不知道北寒州战事吃紧？来此送死？”被一众人围着的许丘并无慌张，环视周围，数把短刃横在自己身前。许丘咽了咽唾液，饶是他自诩刀法横绝当世，却也不敢说能逃过这么近的围杀。幸好不是与这些人为敌，许丘淡声道：“我与你们祝联将军是师兄弟，此次前来有要事禀告。”那方巾斥候闻言，心中满是疑惑，传闻祝联将军的师傅只收了两个弟子，二弟子从不出山，可现在却怎么突然出来了？还一下子出现在北寒州这等战事吃紧之地？但是听其口音，再看装扮也不想骁人的探子。不过还是谨慎为好，当即方巾斥候下令：“先将此人手脚束缚，放在马上，徐老九随我送至大营，其余人在此设置烽火台。”说罢便有人捆着了许丘的手脚，许丘对此表示理解。大战在即，多些心思才是活命之道。现在的霞国是战无可退，北有骁人，南有妄越，东部沿海有倭人骚扰。西部还算稳定，但是隔山的希音国却一直虎视眈眈，等着坐收渔利。最大的困难就是骁人了，妄越与霞国之间隔着三千里云梦之地，东部倭人也只是骚扰，而骁人却是实实在在的接壤，也是已经开始真刀真枪的进攻。这一战，只有打出霞国无敌的气势了才能震慑其他对大霞有歹心的人。可是霞国此代皇帝却是懦弱至极，非但治民无为，战争爆发初期还调回一些军队护卫皇都，美其名曰为护龙气。

    闲言少叙，说话间许丘已被带到大帐中。祝联见了眼前风尘朴朴的师弟，连叫人解开绳索。招呼着许丘坐下后，两人饮了茶祝联便问到：“师傅近来还好吗？”

    许丘眼神中闪过一丝悸动，祝联并没有捕捉到，许丘道：“先不说此，师傅让我来告诉你一些重要情报。”

    闻此祝联心中一动，自己的师傅已经隐世很久了，怎么会知晓重要情报？

    许丘见状道：“大概是半年前，大皇子请师傅到皇宫一次，回来后便满目愁容。我问师傅，师傅也不说原因。三个月前，师傅又去了皇宫一趟，回来便让我来找你了，临行前告诉我，风雨将至，守好自心。”

    祝联满脸无奈，师傅还是一如既往的神神叨叨。就在这时许丘继续说了：“我来此之前，去了九鼎皇城一趟，得到消息，大皇子发动政变，霞国，变天了。”

    祝联闻此一惊，此时再回头反复咀嚼那句“风雨将至，守好自心”却是慢慢想起了一些事情。

    祝联起了身望向帐外叹了口气道：“师弟，你我孤儿，从小师傅带大我们。此时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对师傅的许诺吗？”

    许丘低头受教，祝联继续说：“我自小志在定边，安定了国家，百姓就会富足；而你要做一个侠客，走遍天涯，与清风为伴。当下皇家变故，我已身在军中，只能受风雨，只能飘零。师傅的话我明白了，无论如何，我都会变成这霞国最后的城墙，我所谓的，从来不是那天子，而是这天下百姓。”许丘闻言道：“师兄你放心，我手中的刀，定斩尽这世间一切欺民盗穷之事。”

    “不，你回江州，陪着师傅。”祝联说到。

    可许丘说了一句话，祝联已瘫坐在地，手中饮茶的琉璃盏也碎成万千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