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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评曲,只待囚牛论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一阵愚弄的嘲笑声响彻万兽山林,接着,古树上的千年长青藤不知何时脱落,在树与树之间随风荡漾,却始终不见一只生灵的影子。

    眼前这枚石子不停转圈,转得我头晕,迷迷糊糊间,一张猴子的脸出现在眼前,它咧嘴冲我微笑,吓得我尖叫一声,往后一坐,嘴唇抖得厉害,“你,你是?”

    只见它短短的身子,长长的手臂,全身长满了毛,它蹲在我面前,见我被吓到,略感惊讶,随即恢复了笑容,伸出毛茸茸的右手,和善地望着我。虽然表面看它没有恶意,但还是踌躇着把手递过去,它拉我坐正。

    “小举举。”它开口于我道,“你挡了我的“石朋”,以为我会伤它,对吗?”说着,看了一眼灰头土脸的小鹿蜀。

    “事实证明,你没伤我,亦不会伤它,因为你擅长抛掷,所以有适度懂分寸。只是一开始,不确定是你。万一不是,小鹿蜀不就完蛋了么?”

    “说得也有点儿道理。”它打了个哈欠,淡淡地道。

    “你为何突然出现?”害我听不了小鹿蜀的歌声,扫了我的兴。

    “突然?呵呵,”它轻笑一声,道:“你没发觉,我已然出现。”顿了顿,又笑道:“我来此不为别的,是来听大自然最美妙的音乐。我还在想,是什么人能弹出如神农一般好的曲子,乍一看,是个丫头!”

    “你不是为了安慰我才这么说的吧。”

    “怎么可能呢?”它轻松地说道。

    凤凰鸟栖在枝头,微笑地看着我,道:“你弹的很好,真的。”我抬头看着它,它温柔的眼神中给予我肯定。

    白耳的狌狌凑近我,坐在我左边,它两手捧在胸前,眼神满怀期许,道:“很不错呢,万兽山好久都没有听到过这么动听的音乐了。”

    无面目的帝江,挥着两对翅膀,六只脚威然挺立。它和善道:“别太难过,孩子,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因为你为我们带来了家的感觉,让我们明白什么是幸福感。”

    “帝江说得极是,曲不在于妙,而在于对周遭事物产生的影响。你看,花儿都盛放了,草儿更绿了,小溪变清了,”高大威猛的麒麟不知何时从兽群中款款走来,娴静优雅的步态是那么舒缓矫健。

    《百兽经·麒麟篇》有云:“天地有一仁德之兽,名曰:麒麟,一角圆蹄,生性温善,含仁怀义。不覆生虫,不折生草,不饮池,不入坑阱,不行罗网,音中律吕,行步中规,折旋中距,择土而后践,位平然而后处,不群居,不旅行,纷纷兮其质文也,幽问循循如也。”

    今此得见本尊,吾之荣幸也。

    “我们也更快乐了,不是吗?”它温和地说着,在我跟前站定,从它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仁爱的光芒,一种能使人忘却烦忧的洒脱情感,从它的瞳仁里折射出来,自信且笃定。

    从头上的毛发到脚上的皮毛,都自带着耀眼的光环,高贵的气质再难掩藏。它是仁慈的神兽,却又是朴实无华的异兽。

    其他异兽仍旧用憧憬的目光望着我,听到麒麟之语,热烈之情更浓,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它俯下身来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清茗净。”

    “好,我记住了,再会吧!小茗净。”话音刚落,他迈着矫健而优雅的步伐,向葱郁的森林深处走去,不一会儿,消失在偌大的森林之中。

    “对自己多一点信心,生活会更美好。”举父笑着望着我。

    望着举父,又望了望在场的各位“听众。”“谢谢你,还有你们所有人对我的肯定。”他们这样的赞赏,确实在我心中有如万道温柔的光,直直射入我的灵魂,那么简单又充满着爱与力量。

    “一个一个马屁拍得挺响呐,要论起音乐来,有谁比我老头更有发言权呢?”兽群听此一言,皆向声源的地方齐头望去。只见在兽群后面,黄衣老头假装很不屑的凝视着众异兽,冷冷地道。

    众异兽一时无言,只让开一条道让黄衣老头走了进来。看到举父,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对举父说道:“跟你说了屡次,不能对小的下手,万一伤到了脑袋可如何使得?要知道,新的生灵将是山林未来的希望,切不可胡闹。”

    举父面对着老头,就像一个孩子面对着父亲一般,听到“父亲”的教诲,儿子知道了错处,随即向老头恭敬一鞠,道:“囚长老,下次不会再有此等事情发生,望您原谅。”

    他摸了摸举父的后脑勺,和蔼地说:“好孩子,你明白我的用心就好。”

    他看着举父的眼神,饱含着父爱般深沉而温暖的目光,目光转向我这里时,已是无比严肃了。

    “年轻人,你过来。”老头向着云鹤霸气的一招手。云鹤行到他面前一稽首,恭敬地叫了声前辈。

    “一千年前,你父亲与蚩尤背叛了神农,公然与神族,人族开战,违反了万物和谐共处的法则,即使到如今你父亲洗心革面,对如今的局面也是难逃罪责。”

    “父亲的初衷,只是为了兽族能有一片丰美的水草,肥沃的土地。前辈口口声声说父亲背叛了神农,那神农的不辞而别,就甘愿舍下千千万万的兽群,任由它们被神族,人族所欺压么?”

    老头登时眯起桃花眼,眸中已燃起熊熊烈火,足以令云鹤化为灰烬,心想:这小子是不想活了么?竟然当着我的面诋毁神农,真是胆大包天。他喘了一大口粗气,火气还尚未发作。

    老头无奈闭了一回眼,听了云鹤之言,似有所动容,睁开眼时,便是热泪盈眶,冷笑一声,神情依旧严肃:“那又如何,神农是兽族的领袖,他离开自有缘由。”

    “是云鹤的父亲与蚩尤要维护所谓公平,以为只有战争能使人,神两族对兽类刮目相看,可谁知,凶猛和蛮横更成了兽族的代名词,何必呢?他们要挑起的战争,关神农何事?他创造了兽族,难道就要替他所创造的兽族背这个黑锅么?神农不欠他们什么?是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满足内心的欲望,而坠入魔道,已到了无法挽回的境地。告诉我,你们要让他如何做?不这样做又能如何?能改变得了人的虚伪,神的清高么?这一切的一切都改变不了,因为欲望无法停止,所以战争无法停止,神农虽是三皇之一,但仅凭他一人之力又能改变得了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这么一番话,为什么一听人提起神农,要忍不住去替他说话,不过,事实就是如此,选择归隐是最好的选择,这天地间,名利和权利总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能使人野心膨胀。唯有逍遥自在,远离硝烟,与世无争才是灵魂深处真正的快乐。为什么总有人不懂,我以为云鹤会明白。

    我绝望地望向云鹤的清澈眼眸,道:“我没想到,就连司徒你也……”我突然被什么东西梗了一下,感觉呼吸困难,我哆嗦着嘴唇道:“神农何时背叛过兽族?是兽族背叛与人,神两族交战的誓言!”我沉吟了一下,冷哼道:“呵,为什么要有战争呢?为什么人要变得爱慕虚荣呢?懂得去爱,学会去爱,不好么?为什么神要变得高傲自大呢?拥有超凡的天赋,长生不老的秘密,应该懂得分享,造福天地,不好么?好是好啊,但不好的事终会发生。这世间,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神压迫人,人压迫兽。呵,可悲又可笑!”

    面对我的胡说八道,云鹤始终不发一言。

    “谁不想呢?六界和平?可谁又能真正做到呢?”黄衣老头听完我的话,揪着花白的胡子略微思忖片刻,他和蔼地说道,看我的眼神中有别样柔和的光,然后又道:“我们兽族,情爱启蒙得晚,表于凶,里于善,向来爽快,不像人类利用爱这一种先天具备的优越情感,就自以为是万物的主人,毁灭兽族赖以生存的山林,残虐兽族同胞而使它们死于非命。这也是战争的必然。事实也证明着,神农归隐的必然。孩子,我明白你说的这一切,老夫希望你,不忘这份初衷,当未来的某一日,回想起今日之语,我想你懂得应如何做?”

    他话音刚落,我突然意识到,我已深深被“一老一少”的“一唱一和”彻底蒙骗。“你们·······你们早都明白这一切?只是为了试探我?”

    黄衣老头笑眯眯地点点头,不置可否。他补充说:“可让你弹曲,仅是老夫一人的主意。”

    “那我弹琴有何意义?您和云鹤都串通好了。”

    “孩子,你还不明白吗?我与他的串通,是兽族间正义的串通,让你弹曲,一则考验你救那僵尸的决心,二则是为了考验你对六界的见解和对神农归隐一事的看法呀!莫不是你与万兽山有缘,老夫大可不必如此费劲心机啊!”

    “有何缘分呢?如果不是后卿救了我,如今恐怕成了那美人兽的盘中餐了。”

    “所以,你为了报答他,来这万兽山,我们就有了这场相遇。”老头笑眯眯地将我望着,突然,他脸色忽地一变,眉头一皱,眼神中掠过一丝诧异,“美人兽?”他眼神流转,思量片刻,眉头锁得更紧了,“竟有如此怪事?”然后深深地看着我,继而“嘿嘿”冲我一笑,道:“你要晓得,长得丑的都是安全的。”老头嘴角突然流露出一抹坏坏而温和微笑。

    一看这笑容,我越发觉得他“图谋不轨”,怯生生地跑到云鹤身后,露出一个头来看他,“我不信,明明我长得不是很好看,那野兽还是对我上心得很,就好像我欠它们什么似的,甚是可恶!前辈非但不表示同情,还取笑,也很可恶!”

    “啧啧,”老头摇了摇头,略显无奈,“你听听,”他看了云鹤一眼,然后把目光移到我身上,道:“说你长得标致,也可恶,若说你长得丑,那不是天大的罪过了!”

    我难为情地笑笑,两手背在身后,努努嘴,眼看向脚尖,一时间尴尬得无话可说了。

    老头看我脸皮薄,和蔼可亲道:“罢了,咱们言归正传,老夫知道你等我认可已等了许久,也就不废话,开门见山了,”顿了顿,又道:“你的琴艺虽不及司徒小公子的浑然天成,美妙绝伦,但真实流露出的情感乃世间少有,已实数难得,算得上“中音阙”。若来日有缘再见,我们交流曲艺大无不可。”

    《百兽经·囚牛篇》有云:大荒长瑞兽龙之长子,名曰囚牛,耳音极好,能辩万物之音,专好音律。得音,性情甚温和;不得音,性情嗔古怪;得好音,似入醉生梦死乡,如浴甜江;如履花陌,如临蜜雨,如见翠林。集天地妙音,谱章“清音诀”,诀为三阙,分上,中,下。上为“上音阙”,中为“中音阙”,下为“下音阙”。故以此辩得万物众音。

    “前辈说的,可当真?”我笑问道。

    “当然。”

    “那可太好了,到时前辈可不许耍赖皮。”

    “哈哈哈哈,老夫答应你,不耍赖皮。”

    “那云鹤的脑袋能保住了吗?”

    “当然。”

    “多谢前辈。”

    “谢我什么?”

    “谢你仁慈,虽然你脾气有点古怪,但是我知道你心地善良。”

    老头子听我一言,继而哈哈大笑起来,随后,从袖口处取出一物――宝蓝色的锦囊,递与我道:“这是“百草囊”,里面有数千种珍贵药材,其中就有你需要的。”

    我睁大眼睛看着这小小的袋子,竟能容纳数千种药材,一时间只觉神奇不已。从他手中接过后,拿在手中细细把玩,轻触袋身时,只觉它柔软如棉,丝滑如纱。

    “你试着拉开小绳看看吧?”老头看我爱不释手的模样,乐呵呵地道。

    我依照他说得那般拉开小绳,一道蓝色的微光夺袋而出,却不见一物。

    “你只要对着这道蓝光说出你需要的药材名称,药材变会出现在这蓝光之中。”老头和蔼地继续于我道。

    我笑看着老头,老头笑着又道:“孩子,试试吧。”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看着那道光,像虔诚的许愿者一般对它说:“我要红花,你有吗?”红花果然出现在蓝光中,我十分欣喜,忙对云鹤说:“云鹤,云鹤!你看,红花果然会出现呢!”

    云鹤淡淡回答:“恩,我看见了。”

    感觉不过瘾,我继续对着那道光,道:“我要天麻,你有吗?”天麻出现了。

    “我要灵芝,你有吗?”灵芝出现了。

    “我要人参,你有吗?”人参出现了。

    “我要……”话才说了一半。

    我听见一个稚嫩的奶音很不耐烦地说:“够了!哪来这么多你要你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