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投石问路
夜，雨声潺潺，都不像是冬季。
雾气包裹的小村庄，唯一的那座点亮蜡烛的茅草屋内，一个少年无聊地抛掷着手中的玩意，那是用一根麻绳连起来的两颗石头，制作得十分粗糙，却在少年手中挥舞成风，时而缠在手指上打着转儿，时而在两手间灵动地跳跃。
旁边的床上，躺着一名面无血色的少年，若不是呼吸吹动着散落到鼻尖的发丝，恐怕会被误认作一个死人。
玄白夜先醒来的其实是视觉，只是双目实在沉重，只能隐约感受到外界一点儿光亮。
他闻到了下雨的气息，潮湿的重，隐隐还有些清凉。
似乎有人在旁边挥舞着什么，抛掷着什么，带动阵阵风声。
“呀，你醒啦。”那人走到了玄白夜身边。
玄白夜终于睁开眼睛，陌生的脸，陌生的屋顶，陌生的墙壁和床褥，一切都是未曾见过的样子。
“这是哪里？”玄白夜问道。
“噫，这不是你家吗？”那少年惊呼道，“失忆了？你可不要吓我啊。”
“我家？”玄白夜拍了拍沉重的脑袋，脑仁一股刺痛，终于想起了一些事情。
那日出了衍剑林后，玄白夜一路向北，想要越过江左道穿过黄草关和白水关进入北境，可是还没成功离开淮白，就被甲癸捕捉到了身影。
他被曲客一路追杀，最终闯入一个满是雾气的地方里。
曲客似乎没有追进来？
玄白夜不由开始担心，范淹是否还活着？父亲怎么样了？小叔的伤势应该不打紧吧？最终发现，自己唯一能操心的只有自己的境况。
“我叫蒙果，江左蒙城人。”那名噫呀少年说道，“呀你可不知道，不对你应该知道，你们这村子绝对有鬼，我在这待了三天了，只有你这个屋子是真的，我之前待在别的屋子里，第二天醒来直接泡在了水里就，嘴里都是水草还。”
“绝对有鬼。”那少年信誓旦旦。
见着蒙果自顾自地说着，玄白夜始终想不起来自己有在这村子里买了房子落了户的记忆，解释道：“我不是这里的人……我是淮白人，名叫玄白夜。”
“噫，不得了不得了，东君姓氏哎。”蒙果惊呼，表情夸张得玄白夜都能看出来明显很假。
“那你也不了解这里喽？”蒙果继续问道。
玄白夜点了点头，他只记得进了一个满是雾气的地方。
“呀，糟了，糟了糟了，糟糕了。”蒙果收起手里把玩的粗制流星索，和腰间几个类似的流星索挂在一起，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流星索的石球碰撞在一起发出咔咔的声响，“我还以为你有出去的方法呢，这下子可再也出不去了，要是过年赶不回家，一定会被大哥骂死，被老炊喷死，被老爹打死，被……”
不待蒙果罗列完这些玄白夜闻所未闻的新型死法，玄白夜起身下床，走向窗口，他要亲眼看看这个村子有什么诡异的地方。
蒙果突然盯着他，准确地说，盯着他的鞋子，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下我相信你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了。”
“为什么？”对于这个睁开眼睛第一个看见的人，玄白夜努力保持着基本的礼貌。
“你的靴子……比你身上穿的衣服加一起还要值钱个好几百倍，你一定是哪里的富家少爷。”蒙果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拍了个掌，“你不会是玄氏嫡传那几个分支的公子哥吧，还是哪个破落分支新兴起来的支脉？为什么离家出走啊，因为爱情？”
玄白夜顿时不想对他保持礼貌了。
原本穿的衣服早就破烂不堪，现在他身上穿的都是后来在普通店铺买的成衣，他下山时候又没带多少值钱的东西，当然选的便宜耐脏不易破的款式了。
蒙果见他不回答，以为自己猜中了，大大咧咧拍着玄白夜的肩膀亲昵道：“我懂我懂，大家差不多，同时天涯离家出走人，不过我可不是为了爱情哦，我是为了伟大的自由。大海的方向才是男人的梦想，如果不是那该死的海啸我早就到达第一个藏宝的地点，也不会被冲进这个鬼地方。大家有缘分，我给你看我收藏的藏宝图啊，有财一起发嘛哈哈哈。”
藏宝图？玄白夜被吸引了兴趣，他对这些说书里的故事情节是最好奇的了。
只是……这幅藏宝图的海图好像和真实的海图不太一样，这指的是挂在父亲书房的那副海图，而且，怎么看上去有些眼熟。
细细看去，玄白夜记起这幅海图似乎是某本小说里的路线图，那是一个关于航海、伙伴还有宝藏的故事。
玄白夜白了蒙果一眼，越发觉得这个人不太靠谱，决定继续之前的想法，掀起窗子看向屋外。
暗沉沉的一片，唯有屋内的烛火光芒打到雨水上映照出些微的反光，不远处是白色的雾气，笼罩着这件小屋。在这样微光的环境里，依然可以明显辨识出那些雾气的白。
“到了白天这里就会变成一片荒野，一眼看不到边的那种，无论我怎么走，一到晚上，太阳快要落下的时候，就会回到这里。”蒙果站在玄白夜身旁，补充道。
“晚上呢？你在这里这么久，晚上没有出去看看？”玄白夜问道。
“哈哈，晚上下雨了就，到处都是雾气，别的地方黑漆马虎都，只有这里有光。”蒙果打了个哈哈，双眼逃避开玄白夜的探寻。
该不会是怕黑吧……玄白夜心道。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可不是因为怕黑哦。”蒙果不打自招，“冬天淋雨很凉的，容易感冒。”
“你不是之前每天醒来都泡在水里。”玄白夜道。
“不拆穿还能做好朋友。”蒙果正色道，“不过这个雾气的确有古怪，不信你看。”
说着，蒙果拉开了屋门，引得一阵风雨打入房间。
蒙果解下腰间的流星索，缠绕在手上呜呜地打着圈，转到风声最急时朝着远方抛了出去。
玄白夜凝神看去，这流星索他曾在射柳阁藏书中见过，是起源于南北荒蛮之地的奇门暗器，最初是打猎用来抛掷出去绊倒猎物或者缠绕在猎物身上用的，后来被某一代北君引进，又为某一代安侯借用，成为军伍攻击地方坐骑和捕快队伍里捕贼捉盗的辅助暗器。
现实里这还是玄白夜第一次见到有人使用。
蒙果抛出那流星索，在空中飞速地打着转儿，一下子就砸到了雾气里。
就在玄白夜以为这流星索要隐入雾气，想要接着这次看看雾气中的能见度时，雾气竟然随着流星索的进入凹了下去，让那流星索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耗尽了流星索的速度后，以更快的速度将它弹了回去。
蒙果提前就做好了准备，弯下腰，一下子就把那流星索抱在怀里，索绳被蒙果的腰部拦住，两边飞石也被拽着停下了前进。
“看见了吧。”蒙果将流星索放回腰间，“绝对有鬼。”
玄白夜的目光投向蒙果腰间。
外面雨声淋淋，这流星索走了一遭，更在雾气里停了一段时间，居然一点儿沾湿的痕迹都没有……
鬼？
雾气包裹的小村庄，唯一的那座点亮蜡烛的茅草屋内，一个少年无聊地抛掷着手中的玩意，那是用一根麻绳连起来的两颗石头，制作得十分粗糙，却在少年手中挥舞成风，时而缠在手指上打着转儿，时而在两手间灵动地跳跃。
旁边的床上，躺着一名面无血色的少年，若不是呼吸吹动着散落到鼻尖的发丝，恐怕会被误认作一个死人。
玄白夜先醒来的其实是视觉，只是双目实在沉重，只能隐约感受到外界一点儿光亮。
他闻到了下雨的气息，潮湿的重，隐隐还有些清凉。
似乎有人在旁边挥舞着什么，抛掷着什么，带动阵阵风声。
“呀，你醒啦。”那人走到了玄白夜身边。
玄白夜终于睁开眼睛，陌生的脸，陌生的屋顶，陌生的墙壁和床褥，一切都是未曾见过的样子。
“这是哪里？”玄白夜问道。
“噫，这不是你家吗？”那少年惊呼道，“失忆了？你可不要吓我啊。”
“我家？”玄白夜拍了拍沉重的脑袋，脑仁一股刺痛，终于想起了一些事情。
那日出了衍剑林后，玄白夜一路向北，想要越过江左道穿过黄草关和白水关进入北境，可是还没成功离开淮白，就被甲癸捕捉到了身影。
他被曲客一路追杀，最终闯入一个满是雾气的地方里。
曲客似乎没有追进来？
玄白夜不由开始担心，范淹是否还活着？父亲怎么样了？小叔的伤势应该不打紧吧？最终发现，自己唯一能操心的只有自己的境况。
“我叫蒙果，江左蒙城人。”那名噫呀少年说道，“呀你可不知道，不对你应该知道，你们这村子绝对有鬼，我在这待了三天了，只有你这个屋子是真的，我之前待在别的屋子里，第二天醒来直接泡在了水里就，嘴里都是水草还。”
“绝对有鬼。”那少年信誓旦旦。
见着蒙果自顾自地说着，玄白夜始终想不起来自己有在这村子里买了房子落了户的记忆，解释道：“我不是这里的人……我是淮白人，名叫玄白夜。”
“噫，不得了不得了，东君姓氏哎。”蒙果惊呼，表情夸张得玄白夜都能看出来明显很假。
“那你也不了解这里喽？”蒙果继续问道。
玄白夜点了点头，他只记得进了一个满是雾气的地方。
“呀，糟了，糟了糟了，糟糕了。”蒙果收起手里把玩的粗制流星索，和腰间几个类似的流星索挂在一起，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流星索的石球碰撞在一起发出咔咔的声响，“我还以为你有出去的方法呢，这下子可再也出不去了，要是过年赶不回家，一定会被大哥骂死，被老炊喷死，被老爹打死，被……”
不待蒙果罗列完这些玄白夜闻所未闻的新型死法，玄白夜起身下床，走向窗口，他要亲眼看看这个村子有什么诡异的地方。
蒙果突然盯着他，准确地说，盯着他的鞋子，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下我相信你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了。”
“为什么？”对于这个睁开眼睛第一个看见的人，玄白夜努力保持着基本的礼貌。
“你的靴子……比你身上穿的衣服加一起还要值钱个好几百倍，你一定是哪里的富家少爷。”蒙果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拍了个掌，“你不会是玄氏嫡传那几个分支的公子哥吧，还是哪个破落分支新兴起来的支脉？为什么离家出走啊，因为爱情？”
玄白夜顿时不想对他保持礼貌了。
原本穿的衣服早就破烂不堪，现在他身上穿的都是后来在普通店铺买的成衣，他下山时候又没带多少值钱的东西，当然选的便宜耐脏不易破的款式了。
蒙果见他不回答，以为自己猜中了，大大咧咧拍着玄白夜的肩膀亲昵道：“我懂我懂，大家差不多，同时天涯离家出走人，不过我可不是为了爱情哦，我是为了伟大的自由。大海的方向才是男人的梦想，如果不是那该死的海啸我早就到达第一个藏宝的地点，也不会被冲进这个鬼地方。大家有缘分，我给你看我收藏的藏宝图啊，有财一起发嘛哈哈哈。”
藏宝图？玄白夜被吸引了兴趣，他对这些说书里的故事情节是最好奇的了。
只是……这幅藏宝图的海图好像和真实的海图不太一样，这指的是挂在父亲书房的那副海图，而且，怎么看上去有些眼熟。
细细看去，玄白夜记起这幅海图似乎是某本小说里的路线图，那是一个关于航海、伙伴还有宝藏的故事。
玄白夜白了蒙果一眼，越发觉得这个人不太靠谱，决定继续之前的想法，掀起窗子看向屋外。
暗沉沉的一片，唯有屋内的烛火光芒打到雨水上映照出些微的反光，不远处是白色的雾气，笼罩着这件小屋。在这样微光的环境里，依然可以明显辨识出那些雾气的白。
“到了白天这里就会变成一片荒野，一眼看不到边的那种，无论我怎么走，一到晚上，太阳快要落下的时候，就会回到这里。”蒙果站在玄白夜身旁，补充道。
“晚上呢？你在这里这么久，晚上没有出去看看？”玄白夜问道。
“哈哈，晚上下雨了就，到处都是雾气，别的地方黑漆马虎都，只有这里有光。”蒙果打了个哈哈，双眼逃避开玄白夜的探寻。
该不会是怕黑吧……玄白夜心道。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可不是因为怕黑哦。”蒙果不打自招，“冬天淋雨很凉的，容易感冒。”
“你不是之前每天醒来都泡在水里。”玄白夜道。
“不拆穿还能做好朋友。”蒙果正色道，“不过这个雾气的确有古怪，不信你看。”
说着，蒙果拉开了屋门，引得一阵风雨打入房间。
蒙果解下腰间的流星索，缠绕在手上呜呜地打着圈，转到风声最急时朝着远方抛了出去。
玄白夜凝神看去，这流星索他曾在射柳阁藏书中见过，是起源于南北荒蛮之地的奇门暗器，最初是打猎用来抛掷出去绊倒猎物或者缠绕在猎物身上用的，后来被某一代北君引进，又为某一代安侯借用，成为军伍攻击地方坐骑和捕快队伍里捕贼捉盗的辅助暗器。
现实里这还是玄白夜第一次见到有人使用。
蒙果抛出那流星索，在空中飞速地打着转儿，一下子就砸到了雾气里。
就在玄白夜以为这流星索要隐入雾气，想要接着这次看看雾气中的能见度时，雾气竟然随着流星索的进入凹了下去，让那流星索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耗尽了流星索的速度后，以更快的速度将它弹了回去。
蒙果提前就做好了准备，弯下腰，一下子就把那流星索抱在怀里，索绳被蒙果的腰部拦住，两边飞石也被拽着停下了前进。
“看见了吧。”蒙果将流星索放回腰间，“绝对有鬼。”
玄白夜的目光投向蒙果腰间。
外面雨声淋淋，这流星索走了一遭，更在雾气里停了一段时间，居然一点儿沾湿的痕迹都没有……
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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