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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三天之后就是公孙和白羽大婚之日。

    一个是替父报仇清理门户武林小报推选出来的武林新一代梦中情人女侠公孙芊,一个是一战成名新一代武林人物中执牛耳者神剑门的新任门主风度翩翩的玉面少侠白羽,好一对神仙侠侣,叫武林中每一个人都是艳羡不已,成为武林之中的一段佳话。

    当然也有不和谐的声音,武林中有一些人站在薛吹花他们这边,坚信阴谋论,认为白羽是所有阴谋背后的始作俑者,这些人给出的理由是南剑侠裴及和薛吹花等人是同一战线,裴及何等人物,当年的天下第一大侠客,就算如今他分光不在他也不会和坏人同流合污,所以白羽才是最坏的那一个。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真的对薛吹花他们坚信并且支持还是只是存心为了与这个白羽这个武林新秀作对。

    但是这些不和谐的声音毕竟是少数,对白羽和公孙的婚礼丝毫不起影响。

    薛吹花看了看躺在屋顶上飞叶子的喝的酩酊大醉的丁山,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几天丁山吸的麻秆比他过去这些年吸过的所有都加起来还要多,但是再多的麻秆也不能让他兴奋起来,再强的燥热也烘不暖他冰冷的心,这几天他喝过的酒,是他过去这几年喝过所有的酒的几倍甚至十几倍,但是酒精只是麻痹他的神经,麻痹他的大脑,却不能麻痹他的回忆,麻痹他内心的痛,麻痹他的思念。

    只还有三天时间,还能做什么?什么也做不了。

    薛吹花颓唐地坐在老裴身旁,不知第多少遍问他:“你能教我们剑法吗?”

    老裴摇摇头。

    他已经再也拿不起来剑了。

    薛吹花还不知第多少遍问小卢:“你可以把你的绝世武功传给我吗?”

    小卢也是摇摇头。

    说他根本不知道什么绝世武功。

    他们现在身处距离长安城十几里外的一个小村庄里,住的是一间破庙,因为几人可以称得上是在江湖中声名狼藉,就这间到处漏风的破庙还是既是薛吹风的至交又是老裴的故友还抱着慈悲为怀的千手神佛给找来的。

    得知薛吹风还活着,薛吹花惊喜得浑身骨头都酥了,长久积压在心头的一口气也顺利排了出来,从头到脚松弛到脚步都有些站不稳,但是对于薛吹风所讲的死而复生得道飞仙的故事他就有些不太理解了,不过虽然他不理解,但那些武林中人和非武林中人甚至朝廷里面的一些人都对薛吹风十分之信服,短短数日薛吹风的门徒就发展到万千之多。

    看来想要得道修仙长命百岁福荫子孙的人实在是不在少数。

    薛吹花很想去找自己的大哥,好好的看一眼抱一下他,但又不想去,因为现如今自己声名狼藉如丧家之犬一般,实在是没脸去见他,不想给他添麻烦。

    坐在旁边的白晓晓现在身上穿的是破旧的粗麻衣服,一想到这个曾经的大家闺秀富家大小姐落得这个样子,薛吹花就心头一酸,柔情似水地说:“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白晓晓给了薛吹花一个大白眼:“麻烦你说话正常点儿好不好,什么叫我跟着你?我什么时候跟你了?”

    “啊!啊……啊……”老李被德叔打断了下巴,现在还说不出来话,一边扶着下巴一边手舞足蹈着。

    “咱们现在这样也不是回事,总得想一个办法,离公孙的婚礼就还剩三天的时间了。”小卢替老李把他的嗯嗯啊啊翻译了出来,看来是没翻译错,老李直冲小卢竖大拇指。

    “想什么办法?咱们现在早已是丧家之犬,在江湖上臭名远扬,咱们说出来的话有什么可信度,谁会信?而且就算去神剑门,老裴又不肯出手,打又打不过,还能怎么办!我现在……只想回家了,我想带丁山回定州了……”薛吹花颓废地说。

    白晓晓冷笑一声站起身来,径直向外走去。

    “你去哪啊?干嘛去?”薛吹花问道。

    “我出去走一走散散心。”

    “天都快黑了,你往哪走啊,老实的回来坐着来。”

    “你管我!”白晓晓转过身冷冷的看着薛吹花,“我本来以为你已经成长了,没想到你骨子里面还是这么的软弱,你还是当初违背婚约自己逃走的那个薛吹花。”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薛吹花愣在原地还在回味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要不是老李从背后踹了他屁股一脚他都没反应过来,连忙爬起往外面追,追出门去,满眼之中一片空旷,白晓晓早已不见了踪影,此时太阳几近落山,晚霞染红半边天空。她怎么走这么快!这马上就要天黑,她这是要跑到哪去散心!

    正当薛吹花左右顾望之际,他努努鼻子,血腥味!

    晚霞的照耀之下有一个东西似乎在反着金光,薛吹花走过去捡起一看,这竟然是白晓晓头上的簪子!

    “白晓晓!白晓晓!白晓晓!”薛吹花焦急地大喊,难道她是出了什么意外?难道她已身遭不测?不会的!不会的!

    老李几人闻声赶了出来。

    “老丁,你看见晓晓往哪走了吗?”薛吹花大声问着房顶上喝酒飞叶子的丁山,但愿他能恰好保持清醒睁开眼睛看见白晓晓,但事与愿违,丁山并没有回话,看来又是不省人事了。

    “有血腥味。”小卢也说。

    但奇怪的是附近的地面上并没有看见血迹。

    希望这血腥味不是来自于白晓晓。薛吹花在心里安慰自己。

    村子里的破庙静悄悄的,整个村子都静悄悄的。

    “我去那边看看。”薛吹花心里满是不安,指着不远处的一户人家说。

    跑近之后血腥味愈发强烈,薛吹花敲了几下门无人应声,轻轻推开门,虽然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屋子里面的惨状深深惊住,只见屋中的夫妻二人瘫坐在桌子两侧的椅子上,都被开膛破肚,肠子耷拉在身体外面黑红色的血流了满地,更加丧心病狂的是他们的耳朵鼻子嘴唇眼皮竟然全都被人割了下来,分别泡在他们面前的破瓷碗里面,里面不知是水还是酒的液体与血水混合在一起变成了粉红色。

    薛吹花感觉脑袋一阵晕眩,腹中一股酸水反了上来,他抓紧门框才没让自己一头栽倒,闭紧嘴唇才没让自己吐出来。他赶忙往回跑,刚要大喊出事了,却见到小卢他们身后,房顶之上,一个大胖子,单手拎着烂泥一般的丁山站在那里,他没有蒙面没有戴面具,他长了一张慈眉善目的肥嘟嘟的笑眯眯的脸,另一只手在抚摸轻拍着自己坦露在外面圆滚滚的大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