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错乱（求追读）
群主：六先生
群公告：本群旨在交流群友身边发生的不寻常的事情，并集思广益寻求科学解释。
周木眼睛一亮！这个群，该不会是为自己量身定制的吧！
群人数355/400
那没事了……不是每个精神病人都必须成为宇宙中心的，周木安慰着自己。
匆匆浏览了一下，周木发现这个群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活跃，几乎没有提出问题没有收获广泛讨论得到满意解答的情况。而现在它们正在热火朝天讨论的是一位名叫“郝三七”的群友提出的问题：最近常常入睡几个小时后突然醒来，看见一个异常美丽的女人一动不动站在我卧室的窗户边上，求解。
甜宠鹅：也许你并不想你以为的那样清醒过来，其实还是在做梦。
老李头：哈哈哈别怕是想女人了吧【坏笑jpg.】
郝三七：我有老婆。
老李头：有老婆也不影响你想女人嘛！【翻白眼jpg.】
一时间，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郝三七：这个女人穿着古代样式的大红的嫁衣，尖头鞋，头上挽了一个髻子。
张二八：那你在现实世界见过这女人没有？
郝三七：当然没有。
六先生：梦中的元素按照德伊洛先生的说法，基本都是现实存在的事物的组合，你把这些元素分开来想想，有没有看过古装的影视作品，最近有没有迷恋上某位美丽的女性？
郝三七：大师啊！最近陪我媳妇看了《蜜桃沉沉》，里面确实有相似的衣服。
周八十：那你迷恋的是哪位美女？
郝三七：……不可说，不可说，哈哈哈。
看来这个群没什么古怪的……两个小时后，周木揉了揉眼睛，决定等混熟一点就在群里公开询问一下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奇怪的事情……当然，精神病患者这层身份先隐瞒一下……
“0318号患者？”伴随着“咚咚咚”的敲门声，中午刚填满肚子的周木从床上起身，趿拉着鞋，拧动了门把手。
“有家属来访，简单收拾一下，我带你去一楼会客室，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的会客时间，这视情况而定，一名护工会全程监督。”
母亲？她看到了昨天晚上我给她发的短信？所以决定来看看她这个精神病的惨儿子……周木嘀咕了一声，张开十指捋了捋头发，扯了扯有睡痕的衣服，跟着护士下楼，在一个十几平方米的小房间里看到了烫着精致小卷的母亲。
会客室里有两把看起来就很舒服的米黄色靠背椅，一张被占据，另一张空着。这里也不像精神病院的大多数房间一样，无论天气好坏，长时间亮着刺眼的灯光，而是充斥着温暖的自然气息。甚至窗台上还摆放了几盆植物，周木叫不出名字，但它们蓬勃生长着，莫名令他欣喜。
母亲转过身来，比送周木入院的那天看起来还要美丽几分。墨绿色的呢子大衣很衬她柔和的五官，显得成熟又好脾气，没有富裕家庭里出来的骄矜，黑色的裙摆在小腿附近随着身体的动作微微晃动，又增添了些许三十多岁女人特有的韵味。周木注意到她拿着黑色皮包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
母亲甫一开口，周木只觉得得益于温暖的下午阳光的舒适氛围立刻无影无踪。
“我这段时间很忙，你知道的。”她动了动左手，神色略微带上点不耐烦，“不要给我发消息了，会被看见，治疗费我会按时交的，在这里结识点新朋友，总有那些不那么严重的病人，这样你也能快乐一点。
“我知道你怨我，但我也有我的苦衷，但你扪心自问，除了这一次，我再没有亏欠你的时候，我也不年轻了，我也想有自己的生活，这有什么错……”母亲甚至带上了哭腔。
周木喉咙一窒，他想跟母亲说，不是的，他的病情好像又加重了，他看见好多可怕的幻象，他很担心有朝一日将彻底分不清幻觉和真实发生的事情，他不是想离开这里，他也不想阻拦再婚……他只是需要偶尔的关心……不是“总是”、也不是“经常”、“偶尔”就够了……他只是不想就这样陷入深不见底的孤独……
母亲仍然喋喋不休：“本来他已经很介意我曾经有过一段婚姻了，你不知道要在那么一个大家庭里立足有多么难，我不能太有存在感，又不能太没有存在感，每天像在刀尖上行走，踏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听到这里，周木突然笑了。母亲惊愕地抬起头，这是她意料之外的反应。她的眼睛染上了些许慌乱。
她甚至没注意到我打了石膏的右臂，在她眼里，这只不过是又一个借口……这些精心挑选的表述无非是想让我无论出于什么心理不再打扰她罢了……自从生病以来，明里暗里，这种情况也不算少了……周木觉得自己恢复了应该有的冷静。
他迎上母亲的目光，轻轻开口：“我知道了，你放心。”
母亲却更加慌乱起来，她直起身子，双手紧紧抓住皮包，“你……你听我说……”她的余光终于发现了周木白花花的右臂，“你受伤了？你真的……三个月……三个月怎么样，每三个月我来看你一次……”
周木看着母亲的眼睛，他见过狡黠的母亲，在家庭游戏中和周木组队戏耍父亲，一个眼神他便心领神会；他见过痛苦的母亲，刚刚确诊病情母亲带着他四处求医，又都无功而返；大部分时间里母亲都很平静，和周木独自在家的时候会长时间坐在窗口发呆，周木难得清醒的时候，会坐在母亲身旁，和她一起看远处的高楼、飞鸟和夕阳……
现在的母亲令周木感到陌生。周木感觉自己内心一直绷紧的一根线突然断了。二十分钟前，他对母亲还是有期许的，如果她有空的时候能多来看看他，如果正好赶上他不发病的时候，他就能给母亲讲讲这里发生的有趣的事情……
周木一阵恍惚，他甚至不可避免地希望这些充满着理性的盘算都是幻觉，他甚至希望昨天那片深红的潮水再次出现，低沉的抑郁和轰隆隆作响的蒸汽机车将会淹没当下的一切……
周木低下头，却站起身来，走向了敞开着的会客室门口。
“你……你等等！”背后的人声急切起来，高跟鞋砸向地面，“我……”
周木小步疾走，使拖鞋大力摩擦地面，盖过了身后传来的声音。然后在一楼直接右拐钻入了通向北侧室外活动区的队伍。
高大、面容严肃、蓄着一小圈络腮胡的中年男人站在活动区东侧的角落，面前已经聚集有十二三位患者了。周木按照惯例找了个距离不太近但又能将内容听得清清楚楚的位置坐下，双手环膝。
中年人清了清嗓子，翻到摊开书本的后半部分中的某一页，开始讲起，这部分内容仍然是类似昨天的日记形式。
“听说岁月神教信徒之间都有种特别的传递信息的方式，这能让他们彼此之间很容易判断出生存状态……我必须走了，此地不宜久留……”
看来我昨天并没错过多少内容，周木小声嘀咕着。这部分很显然是谢尔德在杀死岁月神教信徒和自己的同伴斯拿之后的情节。
“1556年2月11日，我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抵达了里巴特，这是一座繁华的城市，但人们相对懒散，一天的纯工作时间大概也就三四个小时……从贵族到平民，每个人都多多少少有婚姻之外的“爱人”……这种慵懒的生活方式让我能很容易分辨出来潜藏的杀机，但却很不方便我传播科学，它们看起来已经足够幸福，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的东西了……或者我能用科学的方式帮助他们分析出哪些才是适合自己的”情人“，而哪些会给自己带来祸患？”
“1556年2月25日，在里巴特的贵族间传播科学还没有进展，我却可耻地生病了……我感冒、发高烧、还出现了幻觉，我眼前不断出现大块大块被分割的血肉，每一块都好像活着一样，在我的眼前蠕动……这一定对应着我两个月前杀掉斯拿，内心中不断涌出的愧疚……但我没有错！是他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的事业，我不能任由他堕落下去，是我拯救了他！”
你杀了他，他还得谢谢你呢……周木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继续往下听中年人的讲述：
“1556年2月27日，该死的，里巴特居然也会爆发瘟疫！我强忍着病痛，去一家黑诊所找了医生，医生给了我两副药，这就花了我10拉塔，我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支持不了再一次就诊的费用了，难道我应当如此吗……难道是我杀了斯拿报应在我身上——不，我不能被蛊惑，春季在一个如此大的城市里爆发瘟疫是合乎科学的，而我该死地、不恰当地染病了……一定是内心的创伤导致我身体迅速虚弱下去，才会这么轻松被瘟疫所侵袭……谢尔德，你不能倒下，还有那么多人等待着你去拯救……”
“病情加重了，我甚至不知道今天是哪一天，离我上一次写日记过了多久，因高烧引起的幻觉已经成为了我日常的一部分，斯拿就那样看着我，跟岁月神教教徒死前的表情一模一样，嘲讽我，却又怜悯我……这些该死的人！他们真正应该怜悯的，是那些因为他们的暴力和血腥死去的平民……”
“没什么可以吃的东西了，从前都是一古联系各个城市我们的据点，从那里拿到钱买回来食物，我是多么怀念他啊……现在的我竟落魄到此种境遇，连喝一口水都要用上全部积攒的力气……住在隔壁的安太太给了我一个面包——是塞进门缝里的，我真感激她，三口就吃掉了，竟然没注意到他还随面包给我留了一张字条……该死，这字条明明白白显露出她是个撒罕教信徒，‘愿我的神撒罕也保佑您’……呸！她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所以故意来挑衅我吗？我努力了好久想把面包吐出来，可是我做不到，我太虚弱了，而它太香甜了……”
啧！周木心里暗道，食物可比信仰什么重要多了，但从另一个角度来想，这应该就是后世人删掉谢尔德这部分日记的原因，毕竟与他应该展示给大家的形象有了那么……些许出入？越听中年男人的讲述，周木越愿意相信里面记载的内容的真实性，他更愿意相信，谢尔德也只是一个用科学将宇宙演变完全解释清楚的普通人，在他的一生中，也有过迷茫、也有过错误、也有过种种的疑惑与不解……
“1556年3月12日，斯拿死了，这场瘟疫最终还是夺取了他脆弱的生命。我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是我的过失，我没有照顾好他……我剩下的钱甚至不够给他买最便宜的杨木做成的棺材板……我独自一人把他背到郊外的树林中，拿着隔壁安太太借给我的铁锹，挖了整夜的土，最终把他埋葬了……斯拿，相信我，等我达成我的使命之日，我一定会回到这里来，给你修建一个足以配得上你的坟墓，墓碑上要这样写着：斯拿——科学的忠诚的战士，他肉体虽腐，精神必将长存……
周木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了。
群公告：本群旨在交流群友身边发生的不寻常的事情，并集思广益寻求科学解释。
周木眼睛一亮！这个群，该不会是为自己量身定制的吧！
群人数355/400
那没事了……不是每个精神病人都必须成为宇宙中心的，周木安慰着自己。
匆匆浏览了一下，周木发现这个群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活跃，几乎没有提出问题没有收获广泛讨论得到满意解答的情况。而现在它们正在热火朝天讨论的是一位名叫“郝三七”的群友提出的问题：最近常常入睡几个小时后突然醒来，看见一个异常美丽的女人一动不动站在我卧室的窗户边上，求解。
甜宠鹅：也许你并不想你以为的那样清醒过来，其实还是在做梦。
老李头：哈哈哈别怕是想女人了吧【坏笑jpg.】
郝三七：我有老婆。
老李头：有老婆也不影响你想女人嘛！【翻白眼jpg.】
一时间，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郝三七：这个女人穿着古代样式的大红的嫁衣，尖头鞋，头上挽了一个髻子。
张二八：那你在现实世界见过这女人没有？
郝三七：当然没有。
六先生：梦中的元素按照德伊洛先生的说法，基本都是现实存在的事物的组合，你把这些元素分开来想想，有没有看过古装的影视作品，最近有没有迷恋上某位美丽的女性？
郝三七：大师啊！最近陪我媳妇看了《蜜桃沉沉》，里面确实有相似的衣服。
周八十：那你迷恋的是哪位美女？
郝三七：……不可说，不可说，哈哈哈。
看来这个群没什么古怪的……两个小时后，周木揉了揉眼睛，决定等混熟一点就在群里公开询问一下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奇怪的事情……当然，精神病患者这层身份先隐瞒一下……
“0318号患者？”伴随着“咚咚咚”的敲门声，中午刚填满肚子的周木从床上起身，趿拉着鞋，拧动了门把手。
“有家属来访，简单收拾一下，我带你去一楼会客室，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的会客时间，这视情况而定，一名护工会全程监督。”
母亲？她看到了昨天晚上我给她发的短信？所以决定来看看她这个精神病的惨儿子……周木嘀咕了一声，张开十指捋了捋头发，扯了扯有睡痕的衣服，跟着护士下楼，在一个十几平方米的小房间里看到了烫着精致小卷的母亲。
会客室里有两把看起来就很舒服的米黄色靠背椅，一张被占据，另一张空着。这里也不像精神病院的大多数房间一样，无论天气好坏，长时间亮着刺眼的灯光，而是充斥着温暖的自然气息。甚至窗台上还摆放了几盆植物，周木叫不出名字，但它们蓬勃生长着，莫名令他欣喜。
母亲转过身来，比送周木入院的那天看起来还要美丽几分。墨绿色的呢子大衣很衬她柔和的五官，显得成熟又好脾气，没有富裕家庭里出来的骄矜，黑色的裙摆在小腿附近随着身体的动作微微晃动，又增添了些许三十多岁女人特有的韵味。周木注意到她拿着黑色皮包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
母亲甫一开口，周木只觉得得益于温暖的下午阳光的舒适氛围立刻无影无踪。
“我这段时间很忙，你知道的。”她动了动左手，神色略微带上点不耐烦，“不要给我发消息了，会被看见，治疗费我会按时交的，在这里结识点新朋友，总有那些不那么严重的病人，这样你也能快乐一点。
“我知道你怨我，但我也有我的苦衷，但你扪心自问，除了这一次，我再没有亏欠你的时候，我也不年轻了，我也想有自己的生活，这有什么错……”母亲甚至带上了哭腔。
周木喉咙一窒，他想跟母亲说，不是的，他的病情好像又加重了，他看见好多可怕的幻象，他很担心有朝一日将彻底分不清幻觉和真实发生的事情，他不是想离开这里，他也不想阻拦再婚……他只是需要偶尔的关心……不是“总是”、也不是“经常”、“偶尔”就够了……他只是不想就这样陷入深不见底的孤独……
母亲仍然喋喋不休：“本来他已经很介意我曾经有过一段婚姻了，你不知道要在那么一个大家庭里立足有多么难，我不能太有存在感，又不能太没有存在感，每天像在刀尖上行走，踏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听到这里，周木突然笑了。母亲惊愕地抬起头，这是她意料之外的反应。她的眼睛染上了些许慌乱。
她甚至没注意到我打了石膏的右臂，在她眼里，这只不过是又一个借口……这些精心挑选的表述无非是想让我无论出于什么心理不再打扰她罢了……自从生病以来，明里暗里，这种情况也不算少了……周木觉得自己恢复了应该有的冷静。
他迎上母亲的目光，轻轻开口：“我知道了，你放心。”
母亲却更加慌乱起来，她直起身子，双手紧紧抓住皮包，“你……你听我说……”她的余光终于发现了周木白花花的右臂，“你受伤了？你真的……三个月……三个月怎么样，每三个月我来看你一次……”
周木看着母亲的眼睛，他见过狡黠的母亲，在家庭游戏中和周木组队戏耍父亲，一个眼神他便心领神会；他见过痛苦的母亲，刚刚确诊病情母亲带着他四处求医，又都无功而返；大部分时间里母亲都很平静，和周木独自在家的时候会长时间坐在窗口发呆，周木难得清醒的时候，会坐在母亲身旁，和她一起看远处的高楼、飞鸟和夕阳……
现在的母亲令周木感到陌生。周木感觉自己内心一直绷紧的一根线突然断了。二十分钟前，他对母亲还是有期许的，如果她有空的时候能多来看看他，如果正好赶上他不发病的时候，他就能给母亲讲讲这里发生的有趣的事情……
周木一阵恍惚，他甚至不可避免地希望这些充满着理性的盘算都是幻觉，他甚至希望昨天那片深红的潮水再次出现，低沉的抑郁和轰隆隆作响的蒸汽机车将会淹没当下的一切……
周木低下头，却站起身来，走向了敞开着的会客室门口。
“你……你等等！”背后的人声急切起来，高跟鞋砸向地面，“我……”
周木小步疾走，使拖鞋大力摩擦地面，盖过了身后传来的声音。然后在一楼直接右拐钻入了通向北侧室外活动区的队伍。
高大、面容严肃、蓄着一小圈络腮胡的中年男人站在活动区东侧的角落，面前已经聚集有十二三位患者了。周木按照惯例找了个距离不太近但又能将内容听得清清楚楚的位置坐下，双手环膝。
中年人清了清嗓子，翻到摊开书本的后半部分中的某一页，开始讲起，这部分内容仍然是类似昨天的日记形式。
“听说岁月神教信徒之间都有种特别的传递信息的方式，这能让他们彼此之间很容易判断出生存状态……我必须走了，此地不宜久留……”
看来我昨天并没错过多少内容，周木小声嘀咕着。这部分很显然是谢尔德在杀死岁月神教信徒和自己的同伴斯拿之后的情节。
“1556年2月11日，我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抵达了里巴特，这是一座繁华的城市，但人们相对懒散，一天的纯工作时间大概也就三四个小时……从贵族到平民，每个人都多多少少有婚姻之外的“爱人”……这种慵懒的生活方式让我能很容易分辨出来潜藏的杀机，但却很不方便我传播科学，它们看起来已经足够幸福，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的东西了……或者我能用科学的方式帮助他们分析出哪些才是适合自己的”情人“，而哪些会给自己带来祸患？”
“1556年2月25日，在里巴特的贵族间传播科学还没有进展，我却可耻地生病了……我感冒、发高烧、还出现了幻觉，我眼前不断出现大块大块被分割的血肉，每一块都好像活着一样，在我的眼前蠕动……这一定对应着我两个月前杀掉斯拿，内心中不断涌出的愧疚……但我没有错！是他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的事业，我不能任由他堕落下去，是我拯救了他！”
你杀了他，他还得谢谢你呢……周木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继续往下听中年人的讲述：
“1556年2月27日，该死的，里巴特居然也会爆发瘟疫！我强忍着病痛，去一家黑诊所找了医生，医生给了我两副药，这就花了我10拉塔，我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支持不了再一次就诊的费用了，难道我应当如此吗……难道是我杀了斯拿报应在我身上——不，我不能被蛊惑，春季在一个如此大的城市里爆发瘟疫是合乎科学的，而我该死地、不恰当地染病了……一定是内心的创伤导致我身体迅速虚弱下去，才会这么轻松被瘟疫所侵袭……谢尔德，你不能倒下，还有那么多人等待着你去拯救……”
“病情加重了，我甚至不知道今天是哪一天，离我上一次写日记过了多久，因高烧引起的幻觉已经成为了我日常的一部分，斯拿就那样看着我，跟岁月神教教徒死前的表情一模一样，嘲讽我，却又怜悯我……这些该死的人！他们真正应该怜悯的，是那些因为他们的暴力和血腥死去的平民……”
“没什么可以吃的东西了，从前都是一古联系各个城市我们的据点，从那里拿到钱买回来食物，我是多么怀念他啊……现在的我竟落魄到此种境遇，连喝一口水都要用上全部积攒的力气……住在隔壁的安太太给了我一个面包——是塞进门缝里的，我真感激她，三口就吃掉了，竟然没注意到他还随面包给我留了一张字条……该死，这字条明明白白显露出她是个撒罕教信徒，‘愿我的神撒罕也保佑您’……呸！她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所以故意来挑衅我吗？我努力了好久想把面包吐出来，可是我做不到，我太虚弱了，而它太香甜了……”
啧！周木心里暗道，食物可比信仰什么重要多了，但从另一个角度来想，这应该就是后世人删掉谢尔德这部分日记的原因，毕竟与他应该展示给大家的形象有了那么……些许出入？越听中年男人的讲述，周木越愿意相信里面记载的内容的真实性，他更愿意相信，谢尔德也只是一个用科学将宇宙演变完全解释清楚的普通人，在他的一生中，也有过迷茫、也有过错误、也有过种种的疑惑与不解……
“1556年3月12日，斯拿死了，这场瘟疫最终还是夺取了他脆弱的生命。我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是我的过失，我没有照顾好他……我剩下的钱甚至不够给他买最便宜的杨木做成的棺材板……我独自一人把他背到郊外的树林中，拿着隔壁安太太借给我的铁锹，挖了整夜的土，最终把他埋葬了……斯拿，相信我，等我达成我的使命之日，我一定会回到这里来，给你修建一个足以配得上你的坟墓，墓碑上要这样写着：斯拿——科学的忠诚的战士，他肉体虽腐，精神必将长存……
周木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了。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