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公羊子（求追读）
周木额头沁出些许凉意，“这里”，三把刀知道我是森林之家的病人？
他硬着头皮输入文字：
周八十：你现在还在“这里”吗？
他的这句话可以从两个侧面来解释，一方面可以理解为周木确实知道森林之家，想要确定对方是否出院，因为这直接影响到对其话语确定性的判断；
另一方面周木打上双引号的行为可以理解为，他并不知道森林之家具体的位置，只是对三把刀的身份做出了一定猜测，出于一定目的不想穷根究底对方模糊的话语，但又迫切想知道更多信息，因此顺着三把刀的话继续往下聊。
三把刀：你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太少了。
周木瞳孔骤然紧缩，这句话，是在中年领读人讲述中，岁月神教教徒说过的一句话！如果那本书真的存在，三把刀一定看过；如果那本书并不存在，那周木可以断定，三把刀就是那个络腮胡中年领读人！
他决定更加直接一点，既然三把刀有一定意愿回复他的信息，在对方大概率知道他是谁的情况下——毕竟在一群患者之中清醒显得鹤立鸡群——三把刀对他本人未必抱有完全的恶意。
周八十：我对这本书很感兴趣，我有什么获得的渠道吗？
三把刀：明知故问。
周木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当场回归自然。
……
周木一头倒在床上，试图平静思绪。突然眼前一阵模糊。
幻觉又发作了？他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
？
周木看到自己房间内的物品，单人床，书桌和椅子，洗漱盆等等，都被凭空“复制”出了一份，以房间中心为基点，和现实中呈对称摆放着。那一份“对称物”在视野中并不清晰，笼罩着一层灰色的雾。
周木努力地揉着眼睛。
“对称物”们依然顽强地矗立着。
“又是幻觉……最近的幻觉越来越奇诡了……”周木懊恼地锤着头，“再这样下去，我很快就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了……我该怎么办……”
……
下午三点。
周木特意提前了十分钟出房间，来到活动区的时候只有稀稀落落几个病人。
他一眼看到，在昨天中年人领读的地方，徘徊着一个他很熟悉的人：
姜太公！
周木快步走过去，脸上带上了三分不屑三分好奇四分从容。
为了预防上次会面时的语焉不详和惊慌失措可能导致的一系列行为，他把左手搭在了老姜头洗的发黄的病号服肩部，手腕微微用力。
“下午好，姜卦师。”
“哟！”待看清周木的面容，姜太公腿也不瘸了，腰也不塌了，眼神也明亮了，“怎么？胳膊断了？佩服老夫的一手好卜卦，准备好拜师礼了？”
？
上次一副害怕的样子，这怎么又装起来了……
周木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脸上的表情迅速换成了谄媚。
“您老可真神呢！古往今来无事不通无事不晓！”周木从裤兜里掏出医务室打石膏护士给的两颗薄荷糖，“弟子诚心诚意想拜您为师，学的您老的一点皮毛就是莫大的荣幸了~”
姜太公左手背到身后，右手略张，在下巴下方做出凭空抚须的动作，双眼微微眯起，显得很是受用。
周木赶紧切入正题：“弟子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哦？说来听听？”
“他每天下午都在这里领读《发现科学》，您认识他吗？”
“就是那个除了来来回回读那本破书，谁问话也不答，严肃得了不得了的络腮胡？公羊子嘛，比我来这的时间都长，不知道熬走了多少人啦！”姜太公似乎对周木的吹捧十分满意，认真地解答起周木的问询。
周木却听出了些许的不对劲，公羊子……一直在读这一本书？
“他那本书……听说是从休息室上的书架借的？我对那本书挺感兴趣，去了趟休息室结果没找到。”
姜太公摇了摇头：“我没在休息室见过他读的那本书，就一本，他不还，别人怎么借呢？也没人管他……这年头，正常人谁看书啊……”
您老可真是“正常人”呢……周木腹诽道，但他却倾向另外一个判断，那就是这本书很可能并非森林之家的所有物，而是他自己带进来的书籍，早年间森林之家的管理或许没有这么严格……
至于三把刀，不过是公羊子披着的皮罢了……自导自演自己唱双簧……
那公羊子的目的是什么，单纯抹黑谢尔德吗？或者他和他身后的势力想通过精神病院透露什么信息？
在周木“头脑风暴”的同时，络腮胡公羊子腋下夹着本破旧的书，向周木的方向走来。周木赶紧像往常一样，找了个不近不远的位置坐下，等待公羊子开始朗读。
“1556年4月13日，我做了一个怪梦。我梦见斯拿‘堕落了’，他被我们去年十二月抓到的那个岁月神教信徒腐蚀了，将他自身最珍贵的意志彻头彻尾交给了科学之外的存在……”
这部分……周木思绪一凝，谢尔德杀死斯拿是梦中的内容？由于瘟疫的侵袭，谢尔德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才有了此前的日记？
“在梦里我杀死了他，这种感觉哪怕在我醒来之后也十分真实，我的手上、脸上甚至还残留着他鲜血的余温……我试图寻找去年十二月份到上个月的日记，来获得更多的线索……一无所获，或许我病的太重了，或许在来里巴特的路上遗失了——这是常有的事，这几年逃亡我剩下的日记不足我写的三分之一……
“1556年4月21日，我兜里的钱所剩无几了……我联系不上里巴特的科学小组……安太太真是个好人，美貌和善良并不冲突，她没有那些富人眼高于顶的习气……她今天在我回来的时候给了我一块白面包，那是‘贝隆糕点’出产的，一条要10拉塔不止啊……我来不及细细品尝，三两口就吃掉了，我实在太饿了……她看着我狼吞虎咽地吃完，露出一副怜悯的神色……她在胸口画了几条波纹，她说‘愿我的神撒罕也保佑您’……该死！”
谢尔德啊，你赶紧找找你的日记吧，好看看你都写了些什么……周木克制住自己的吐槽之心，带着找乐子的心态，继续往下听：
“1556年5月15日，连续不断的噩梦、时常出现的幻觉、和肚子一样瘪的钱包，这些都迫使我做出离开里巴特的决定。虽然我在这个城市没有达到传播科学的目标，但我的使命之心仍在，多年后我定会回到这里，带着满身的荣光，带着国王十字的勋章……下一站，波图瓦！”
又听了两段，周木几乎可以确定，森林之家的这版与原版不同集中在谢尔德和斯拿带着岁月神教信徒来到里巴特之后，斯拿被岁月神教“侵蚀”了，谢尔德本人也陷入了错乱的边缘。里巴特……里巴特有什么特别之处……周木只觉得自己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
周木心事重重地回到房间，一个不留神，“啪嗒”，东西落地的声音。
周木下意识弯下身子。
他的手指触到了冰冷的金属表面，然后是木质地板的温润。
他摸了个空。
周木低下头，看见黄褐色带着些许难以根除的污垢的地板上，静静地躺着一部失色的、笼罩着淡淡雾气的、边缘模糊的手机。
他可以感受到它的存在，但抓不到它。
……
周八十：1556年的里巴特有什么秘密？
浏览器搜寻无果后，被接二连三的幻觉折磨得心神不宁的周木直接给三把刀发送了消息，不管要面对什么，他都想迅速解决问题。
三把刀：呵。
周八十：我知道你是谁。
三把刀：这不重要。
三把刀：我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周八十：你这么做有什么企图？
三把刀：……
真该死啊！周木觉得自己完全能够理解谢尔德审讯岁月神教教徒时的心情了。谜语人都该死，见一个打一个！
……
洗漱间。
周木发现自己左边的眼睛褪去了前几天被猛击一拳的乌青，变得有点红肿。他试着按一按，已经不疼了。“这可能是这么多天以来唯一的好消息……”周木嘀咕着，洗漱完毕之后拿着手机在走廊闲逛——在幻觉的侵扰下，走廊比房间里舒服多了。
“奇闻异事交流群”里在探讨一名群友家附近的陨石坑里最近突然长出来了稻子，经过一番讨论后，“六先生”给出了令大家都满意的科学解释。
六先生看起来是这里比较权威的一位……周木暗下决心，一旦发生了什么超出他认识边界的事情，也来找六先生问一问。
夜里周木翻来覆去睡不着，看着在月光映照下东侧和西侧两张一模一样的桌子、一模一样的床、一模一样的椅子，只觉心里烦躁异常。
他下床披上衣服，打算去解决一下个人问题。
“出来干什么？”左脚刚踏出房门，附近值班的护工就警觉地询问道。
得到他的答复后，护工陪着周木来到洗手间，“需要我帮助吗？”185＋的彪形大汉指了指周木的右手臂。
“不用不用……”有时正常的询问也会给16岁的男孩带来些许负担。
一身舒爽之后，周木出来洗手，抬头面向镜子，一惊之下，顾不上手上搓起的泡沫，倒退了一步。
他几个小时前略微发红的左眼，已经布满了红血丝，黑色的瞳仁缩到原来三分之一的大小，最重要的是，那些红色的丝线——
它们蜷起又舒展，仿佛在汲取养分呼吸！在精神病院无处不在的惨白的灯光下，那些红色竟部分伸到了眼眶外面，利用脸上突出的骨骼支撑其自身。
一旦有一根成功，整片红色就疯狂地涌动起来，变成滑腻的、奇诡的、无规律的漩涡，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深红的潮水像帘幕一般由天空倒挂下来，不断扩散、不断涌动，它们拍打在脸上同时具有灼热和冰冷两种截然不同的触感，交替着……
深红不断攻城略地，周木只感觉自己的脑子、甚至躯干、甚至四肢都被四面八方的力量撕扯着，它们分裂成无数的光点碎片，又在一股强大的吸力作用下聚合成一，不断重复，没有尽头……
“不！”周木听见自己撕心裂肺地呼喊，随后一切归为沉寂。
他硬着头皮输入文字：
周八十：你现在还在“这里”吗？
他的这句话可以从两个侧面来解释，一方面可以理解为周木确实知道森林之家，想要确定对方是否出院，因为这直接影响到对其话语确定性的判断；
另一方面周木打上双引号的行为可以理解为，他并不知道森林之家具体的位置，只是对三把刀的身份做出了一定猜测，出于一定目的不想穷根究底对方模糊的话语，但又迫切想知道更多信息，因此顺着三把刀的话继续往下聊。
三把刀：你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太少了。
周木瞳孔骤然紧缩，这句话，是在中年领读人讲述中，岁月神教教徒说过的一句话！如果那本书真的存在，三把刀一定看过；如果那本书并不存在，那周木可以断定，三把刀就是那个络腮胡中年领读人！
他决定更加直接一点，既然三把刀有一定意愿回复他的信息，在对方大概率知道他是谁的情况下——毕竟在一群患者之中清醒显得鹤立鸡群——三把刀对他本人未必抱有完全的恶意。
周八十：我对这本书很感兴趣，我有什么获得的渠道吗？
三把刀：明知故问。
周木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当场回归自然。
……
周木一头倒在床上，试图平静思绪。突然眼前一阵模糊。
幻觉又发作了？他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
？
周木看到自己房间内的物品，单人床，书桌和椅子，洗漱盆等等，都被凭空“复制”出了一份，以房间中心为基点，和现实中呈对称摆放着。那一份“对称物”在视野中并不清晰，笼罩着一层灰色的雾。
周木努力地揉着眼睛。
“对称物”们依然顽强地矗立着。
“又是幻觉……最近的幻觉越来越奇诡了……”周木懊恼地锤着头，“再这样下去，我很快就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了……我该怎么办……”
……
下午三点。
周木特意提前了十分钟出房间，来到活动区的时候只有稀稀落落几个病人。
他一眼看到，在昨天中年人领读的地方，徘徊着一个他很熟悉的人：
姜太公！
周木快步走过去，脸上带上了三分不屑三分好奇四分从容。
为了预防上次会面时的语焉不详和惊慌失措可能导致的一系列行为，他把左手搭在了老姜头洗的发黄的病号服肩部，手腕微微用力。
“下午好，姜卦师。”
“哟！”待看清周木的面容，姜太公腿也不瘸了，腰也不塌了，眼神也明亮了，“怎么？胳膊断了？佩服老夫的一手好卜卦，准备好拜师礼了？”
？
上次一副害怕的样子，这怎么又装起来了……
周木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脸上的表情迅速换成了谄媚。
“您老可真神呢！古往今来无事不通无事不晓！”周木从裤兜里掏出医务室打石膏护士给的两颗薄荷糖，“弟子诚心诚意想拜您为师，学的您老的一点皮毛就是莫大的荣幸了~”
姜太公左手背到身后，右手略张，在下巴下方做出凭空抚须的动作，双眼微微眯起，显得很是受用。
周木赶紧切入正题：“弟子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哦？说来听听？”
“他每天下午都在这里领读《发现科学》，您认识他吗？”
“就是那个除了来来回回读那本破书，谁问话也不答，严肃得了不得了的络腮胡？公羊子嘛，比我来这的时间都长，不知道熬走了多少人啦！”姜太公似乎对周木的吹捧十分满意，认真地解答起周木的问询。
周木却听出了些许的不对劲，公羊子……一直在读这一本书？
“他那本书……听说是从休息室上的书架借的？我对那本书挺感兴趣，去了趟休息室结果没找到。”
姜太公摇了摇头：“我没在休息室见过他读的那本书，就一本，他不还，别人怎么借呢？也没人管他……这年头，正常人谁看书啊……”
您老可真是“正常人”呢……周木腹诽道，但他却倾向另外一个判断，那就是这本书很可能并非森林之家的所有物，而是他自己带进来的书籍，早年间森林之家的管理或许没有这么严格……
至于三把刀，不过是公羊子披着的皮罢了……自导自演自己唱双簧……
那公羊子的目的是什么，单纯抹黑谢尔德吗？或者他和他身后的势力想通过精神病院透露什么信息？
在周木“头脑风暴”的同时，络腮胡公羊子腋下夹着本破旧的书，向周木的方向走来。周木赶紧像往常一样，找了个不近不远的位置坐下，等待公羊子开始朗读。
“1556年4月13日，我做了一个怪梦。我梦见斯拿‘堕落了’，他被我们去年十二月抓到的那个岁月神教信徒腐蚀了，将他自身最珍贵的意志彻头彻尾交给了科学之外的存在……”
这部分……周木思绪一凝，谢尔德杀死斯拿是梦中的内容？由于瘟疫的侵袭，谢尔德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才有了此前的日记？
“在梦里我杀死了他，这种感觉哪怕在我醒来之后也十分真实，我的手上、脸上甚至还残留着他鲜血的余温……我试图寻找去年十二月份到上个月的日记，来获得更多的线索……一无所获，或许我病的太重了，或许在来里巴特的路上遗失了——这是常有的事，这几年逃亡我剩下的日记不足我写的三分之一……
“1556年4月21日，我兜里的钱所剩无几了……我联系不上里巴特的科学小组……安太太真是个好人，美貌和善良并不冲突，她没有那些富人眼高于顶的习气……她今天在我回来的时候给了我一块白面包，那是‘贝隆糕点’出产的，一条要10拉塔不止啊……我来不及细细品尝，三两口就吃掉了，我实在太饿了……她看着我狼吞虎咽地吃完，露出一副怜悯的神色……她在胸口画了几条波纹，她说‘愿我的神撒罕也保佑您’……该死！”
谢尔德啊，你赶紧找找你的日记吧，好看看你都写了些什么……周木克制住自己的吐槽之心，带着找乐子的心态，继续往下听：
“1556年5月15日，连续不断的噩梦、时常出现的幻觉、和肚子一样瘪的钱包，这些都迫使我做出离开里巴特的决定。虽然我在这个城市没有达到传播科学的目标，但我的使命之心仍在，多年后我定会回到这里，带着满身的荣光，带着国王十字的勋章……下一站，波图瓦！”
又听了两段，周木几乎可以确定，森林之家的这版与原版不同集中在谢尔德和斯拿带着岁月神教信徒来到里巴特之后，斯拿被岁月神教“侵蚀”了，谢尔德本人也陷入了错乱的边缘。里巴特……里巴特有什么特别之处……周木只觉得自己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
周木心事重重地回到房间，一个不留神，“啪嗒”，东西落地的声音。
周木下意识弯下身子。
他的手指触到了冰冷的金属表面，然后是木质地板的温润。
他摸了个空。
周木低下头，看见黄褐色带着些许难以根除的污垢的地板上，静静地躺着一部失色的、笼罩着淡淡雾气的、边缘模糊的手机。
他可以感受到它的存在，但抓不到它。
……
周八十：1556年的里巴特有什么秘密？
浏览器搜寻无果后，被接二连三的幻觉折磨得心神不宁的周木直接给三把刀发送了消息，不管要面对什么，他都想迅速解决问题。
三把刀：呵。
周八十：我知道你是谁。
三把刀：这不重要。
三把刀：我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周八十：你这么做有什么企图？
三把刀：……
真该死啊！周木觉得自己完全能够理解谢尔德审讯岁月神教教徒时的心情了。谜语人都该死，见一个打一个！
……
洗漱间。
周木发现自己左边的眼睛褪去了前几天被猛击一拳的乌青，变得有点红肿。他试着按一按，已经不疼了。“这可能是这么多天以来唯一的好消息……”周木嘀咕着，洗漱完毕之后拿着手机在走廊闲逛——在幻觉的侵扰下，走廊比房间里舒服多了。
“奇闻异事交流群”里在探讨一名群友家附近的陨石坑里最近突然长出来了稻子，经过一番讨论后，“六先生”给出了令大家都满意的科学解释。
六先生看起来是这里比较权威的一位……周木暗下决心，一旦发生了什么超出他认识边界的事情，也来找六先生问一问。
夜里周木翻来覆去睡不着，看着在月光映照下东侧和西侧两张一模一样的桌子、一模一样的床、一模一样的椅子，只觉心里烦躁异常。
他下床披上衣服，打算去解决一下个人问题。
“出来干什么？”左脚刚踏出房门，附近值班的护工就警觉地询问道。
得到他的答复后，护工陪着周木来到洗手间，“需要我帮助吗？”185＋的彪形大汉指了指周木的右手臂。
“不用不用……”有时正常的询问也会给16岁的男孩带来些许负担。
一身舒爽之后，周木出来洗手，抬头面向镜子，一惊之下，顾不上手上搓起的泡沫，倒退了一步。
他几个小时前略微发红的左眼，已经布满了红血丝，黑色的瞳仁缩到原来三分之一的大小，最重要的是，那些红色的丝线——
它们蜷起又舒展，仿佛在汲取养分呼吸！在精神病院无处不在的惨白的灯光下，那些红色竟部分伸到了眼眶外面，利用脸上突出的骨骼支撑其自身。
一旦有一根成功，整片红色就疯狂地涌动起来，变成滑腻的、奇诡的、无规律的漩涡，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深红的潮水像帘幕一般由天空倒挂下来，不断扩散、不断涌动，它们拍打在脸上同时具有灼热和冰冷两种截然不同的触感，交替着……
深红不断攻城略地，周木只感觉自己的脑子、甚至躯干、甚至四肢都被四面八方的力量撕扯着，它们分裂成无数的光点碎片，又在一股强大的吸力作用下聚合成一，不断重复，没有尽头……
“不！”周木听见自己撕心裂肺地呼喊，随后一切归为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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