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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章:寒冬(下)

    陈生趴在雪地上一动不动,全身气血收敛,降低自己的呼吸,与皑皑白雪融为一体。

    溪边的鹿左右观察了一番,并未察觉到异常,低头开始饮水。就在这时,陈生纵然发力,飞掠向那头小鹿。那鹿也反应了过来,马上跳起准备狂奔,终究还是慢了一步,陈生在跳起的瞬间右手已经抽出短刃直刺它的脖颈,左手紧紧箍在鹿身上,鹿想发出呦呦声,可气管已被捅穿,刀还未拔出。这头萍鹿还想挣扎一下,奔了几步,终究还是倒在了雪地上。陈生依旧未拔出短刀,父亲教过他,除非确定猎物已经死亡,不然绝对不要放松警惕。就继续搂在鹿身上保持不动了片刻,鹿毫无动静,气管也没有跳动之后,陈生才从鹿颈抽出了短刀。

    在洞穴内,陈生烤着刚刚捕猎而来的鹿肉。父亲在一月前将他带到野外,那时还在下着大雪,与他说待开春雪融之后再回青石镇。就这样陈生开始了自己每日在林间捕猎的日子。开始并不顺利,饿到已经没有气力抗拒寒冷,他感觉自己要死在这个寒冬了,在就要昏昏沉沉睡去死,好像听到父亲在耳旁说起,不要在野外睡去,这一睡你就再也起不来了。爬起啃了一口雪,陈生对自己打气,我不能死,我还要杀妖,我要杀掉那些妖兽,让娘亲瞑目。在饥寒中,陈生变得更加冷静起来,想起父亲之前教的每一项荒野生存技巧。就在被带到野外的第三天,陈生找到了一条在冬眠的蛇,终于吃上了第一口肉。到现在的月余,今天陈生终于捕到了鹿,可以好好的吃一顿了。

    吃完肉,熄灭篝火,就开始起了习桩,天气寒冷,习桩气血流转后,全身都会有所暖和,篝火的火光在夜晚实在太明显,随时可能会有野兽过来,只得熄灭篝火靠习桩来取暖了。

    打完一套拳桩式后,身体暖和了许多。根据父亲的指导,他隐约知道自己快要破境了,血气盈足,气力可与兽匹敌。这两年来坚持的打拳桩,习站桩,父亲从王千夫那借来的草药,都在滋养着体魄。武夫第一境补足自身气血,增加气力,第二境强筋,要开始以气血补人体筋络,筋络通,则周身畅通。到了第二境的武夫就可以长途奔袭而身体不会感到太过疲劳,大部分军卒锻炼两年后都开始进入第二境,就有资格被征调了,毕竟一个长行军就是数百里,只是活血的话还没到目的地就已经无力战斗了。同时第二境的武夫,筋络通后,全身气血鼓足皆可随拳而出,全力一拳下去足可裂石。

    雪停了几日了,还有一个月就立春了,想到这里,陈生就有了盼头,毕竟还是在父亲的身边在青石镇高大的城墙里有安全感。

    陈勇在不远处树上看着儿子靠着石壁上浅睡,手放在刀柄上,也盘坐在了树枝上,收敛气息与周遭好似融为一体。前些时陈勇与王千夫收到了前方辗转送来的新军情册,过长青山的妖兽群越来越多,集结数量不可估量,青石镇千里外狙杀兽群的军卒已略显不足了。北凉国主也已开始集结呈伞状的军伍,不说将妖兽群打回长青山后,至少也不能再退了。中土神州也有修士宗门前来随军而行,狙猎大妖。想到这些,陈勇不得不提前带陈生提前来野外训练,战斗一旦爆发,自己怎能安心躲在后方呢。

    深夜已至,陈生正假寐着,这一个月以来从未沉睡,一直保持着假寐状态。一道黑影扑来,陈生第一时间就用左臂护住了脖颈,右手抽出了短刃往前刺了去。隐约感觉到短刃受到了阻力,插入得并不深,正准备发力时,左臂的剧痛让他脑袋短路了一下,双眼在短时间内已经适应了黑暗。狼的轮廓,可与普通的野狼相比明显更加的壮硕。小臂已经被锋利的牙齿给洞穿,犹豫不得,陈生右手发力,短刀使劲扭转一下准备向上撩,狼兽吃疼松开了嘴,蹬开了陈生。这一刀虽然刺中狼兽的腹部,可伤口不深。狼兽压低了头颅,呲开牙,还可见到陈生血肉在牙缝间。陈生不敢妄动,越是在危急时愈要冷静,自己此刻左手已经无法用力,下次扑咬自己不见得能够再抵挡住。还是大意了,今天打猎后血腥味没有处理到位,应该将尸体拖远后处理再清洗干净返回洞穴来。就这么与狼兽对视僵持着,下一个呼吸之间,狼兽再次跃起,口中的尖牙直奔陈生脖颈而去,毕竟还是野兽的本能,对待猎物还是追求一击毙命,开化更多的妖兽在这种情况下会慢慢的攻击,每一下不致命,但最后足以让人失血过多,以天生强健的体魄来耗死对手。就在扑来的瞬间,陈生气血翻涌,脑海只有一个念头,我要生,妖得死,身体略微下蹲右移避开脖颈,右手持短刃用尽全身的气力向在空中的狼兽捅去。

    陈勇从树上跳下,两三个呼吸间就已经到了儿子身旁,看着与儿子身躯相比显得稍大的头颅咬在了左肩上,儿子右手的短刃已全部没入了狼兽的咽喉。陈生身体颤抖大口呼吸,疼痛和恐惧不断刺激着他。陈勇一把捏住狼兽的头颅,丢至一旁。“没事了,包扎下伤口,现在我带你回青石镇。”陈勇拍下了陈生还在举着的手臂,陈生渐渐平复了下来。掏出在行囊里采摘的外伤草药,嚼碎后,吐出来敷在左臂的伤口上,撕下衣服包扎起来。痛感越来越强,虽然这草药止血,可没有止痛的作用,恐惧一过去,痛感就上来了。看到父亲在眼前,陈生一把抱住了他,开始哭了起来。平时再怎么坚强,也只是一个孩子,这份生死大恐惧确实吓到了他。陈勇也搂住了儿子,轻拍着他的后背,亦如五年前从地窖将他抱出。“不哭了,走,先结束训练,带你回青石镇。”说完蹲下身子,陈生看着父亲的后背,抽泣着趴了上去,搂住脖子。陈勇站了起来开始一跃十数米向青石镇返回而去。

    陈生已在父亲的背上睡着了,这一个月以来每日紧绷的神经,和手臂上的伤已让他沉沉睡去,他感觉格外的踏实,充满了安全感。

    陈勇轻轻将儿子放到床上,坐在床边,看着与自己六七分相似不算俊俏的面容。

    “不管这个世道乱成了什么样子,你一定要生存下去,永远不要放弃生的希望”

    陈勇给儿子盖好了被子,轻声关上门退了出去,让孩子好好休息。

    第二日清晨,陈生悠悠睁开眼,确定是在家中,这一觉睡得很舒服,起身看向手臂,血已经止住,就是血污看起来有些吓人。用力捏紧了下拳头,疼的陈生吸了一口气。出屋外看到父亲已在练习桩式,去水缸旁清洗了把脸,然后也站到父亲身旁开始立桩。

    小镇城墙处,立影成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