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虚惊一场（下）
她用冷水洗了把脸，走出厕所。惊讶地发现男人没走，不但没走，还烧了一壶开水，倒了一杯放在桌子上，
“你喝点热水，可能会舒服些”说完，站得离她老远
“谢谢”李南枝有点不好意思。一想到刚刚两人“坦诚相见”的情景，就低着头不敢看人家。她的举动落在江淮生眼里，心下了然。
虽然这姑娘长得有点网红脸，但应该不是性工作者。他好歹也干了这么多年刑警，要是连这都看不准那岂不是白活了。
这也是他刚刚没走的原因之一。
如果她是圈套的一部分，那这么长时间了，早该有人来抓他们了。但是现在一切都安安静静的，足以证明她不是。
不过这样情况可就更复杂了。
忽然，江淮生生的视线落在了李南枝身上。她穿着一件蓝色碎花鱼尾裙。看着这裙子他脑袋里忽然又闪过了一些画面。
串起来了。
昨天晚上，他的确喝了不少酒，可能还借着酒劲儿说了些不该发的牢骚。走出清吧的时候已经有点站不稳了，但意识还清醒，他原本打算自己叫车，可是分局的那个人说要送他回去。然后好像去叫车了。
他就背靠在酒吧门口等。
这时候，一个穿黄格子上衣的男人搂着个姑娘从他身边走过去。错身的一瞬间，女孩突然伸手抓了他胳膊一把，他好像听见女孩用很轻的声音说了句“救我”。
女孩声音若有若无，他不确定自己到底听清了没有，然而多年的职业习惯让他对这个词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想也没想，一把揪住了那个男的
“你干什么的？身份证拿出来！”
“你是干什么的？少管闲事！”男人一下就挣脱开了还反推了他一把，幸亏他身子抵在门框上才没摔倒。
“我是警察。”他记得自己喊了声，然后习惯性伸手去掏证件，手摸进兜里才想起来根本没带，可那个男人明显是做贼心虚，听见“警察”两个字就丢下女孩跑了。
穿着蓝色碎花裙的女孩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一股甜兮兮的香味钻进他鼻子里。“你怎么样？还能走吗？”
他记得自己扶着她，心想等同事过来一起把她带去警局，可是女孩却抓住了他的手，“跟我走”
然后他就走了。
他居然就被带着走了！跟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孩开了房！
“那个……”
他刚想解释点什么。突然一阵音乐声响起，谁的手机响了。
李南枝寻着声音一看，原来她的包扔在了门口，手机铃声正从包里传出来。她急忙扑过去摸出手机，就看见屏幕上显示“李南乔”仨字。顿时头大了，赶忙冲江淮生生做了个“嘘”。
一接起来就听见李南乔那个大嗓门
“酒店的安全屋被人打开了，是不是你？”
“啊，不是……”
“什么不是？这个地方就我和你知道，我昨天应酬喝多了，这才刚一起来就看见手机消息。不是你能是谁？你去酒店干嘛了？跟谁去的？出什么事了？”
一连串的审讯式发问让李南枝措手不及，想现编谎都来不及，捂着话筒缓了两口气，
“没……事！能有啥事啊，我昨晚在百江跟朋友聚会喝多了，懒得另外开房就去了安全屋，跟谁？就我自己一个人。你问吃饭?不就我们公司那几个主播，都是女的！哎好了好了，我头疼着呢，一会儿吃点东西还得上播呢，你赶紧挂了吧”
三言两语打发了李南乔，她忍着难受，麻溜地开始收拾起屋子来。一面还不忘喊一旁的江淮生
“别站着了，赶紧的，把你东西都收拾了，捡干净，一根头发也别落下，一会儿我哥准过来查房！”
她太了解李南乔了，自己刚刚那一通根本唬不住他，他半小时之内就会出现在这儿。要想不被他逮住尾巴，动作必须要干净利落快。
“安全屋？！你哥查房？”
这下，江淮生更头大了。
李南枝简短地三言两语解释了情况，然后就是俩人默契分工，一个收拾床铺，一个收拾卫生间。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屋子打扫一净，想了想觉得不对，太过整洁了，于是又把被子打开重新布置了一下，然后急忙火三的逃离了酒店。一直跑过三个路口，这才停下来。
站在路口上两人发生了一点分歧。
“你确定不去警局做笔录？你如果真是被人下药了，应该去做个检验。”江淮生皱着眉头看着她，刚刚收拾屋子的时候他也插空把自己想起来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不用麻烦了”李南枝摇摇头“反正也没出事”。
其实刚刚江淮生说的时候她也想起了一部分。
那杯可乐她其实喝得不多。当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往厕所冲。女子防身课上讲过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可是还没走几步就被那个男的拦住了，他假装上来扶她，一把搂住就往门口拖。她当时想抓住门框，可是却意外抓到了靠在门口的江淮生。她不记得自己说了“救我”，反正回过神来，那个坏人已经跑了。
的确是她带他来的安全屋。
当时她的腿已经走不了路了，整个身子都挂在他身上，但是脑子还留有一丝清醒，这个套房是她知道的最近的安全去处了。可是干嘛非要把他也拉上？她不知道，或许，是因为那句“我是警察”吧。
“那现在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吗？”江淮生看了看表，已经到上班时间了，“其实……”
“不用不用，什么也不用，我真没事。”李南枝连连摆手，江淮生只好把后面的话咽下去了，其实他想说，自己昨晚应该是什么也干，可这种话一旦说出来，怎么听都像是在不负责撇清干系。
“警察先生，昨晚的事谢谢你，那个……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不对，咱们就是什么也没发生，各忙各的吧，不用再见了！”没想到他没说出口的话下一秒却被李南枝说出来了。
李南枝说完，刚好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赶紧拦下钻了进去。直到车子开走，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唉，自己真是倒霉透了！
路边下，江淮生望着出租车的背影，面色复杂。
这姑娘的事情看上去倒不复杂，无非是独自泡吧被人下了药，幸好未遂。倒是自己这边，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来绿城之前，他在炎城干了九年刑警。破过大案也立过功，老局长一心拿他当接班人，无数回拍着他肩膀说等自己退了这把椅子就是他的。
可惜计划没有变化快。
绿城是个大城市。人事也比小地方复杂的多。
他一个人从隔壁省来，在绿城几乎没有熟人，却要面对一个前任队长留下来的，无论资历还是能力都不比他低的班底。这种开局实在不能算好。
一则队里的老人们还都沉浸在队长殉职的伤痛里没走出来，二来他没根基又是小地方来的，大家不服他也很正常。更况且，他目前只是代理队长，相当于救火员的角色。没准等大局稳定下来，上面就正式任命人来接手了。
所以他也没打算新官上任三把火，一直放低姿态，就想着按部就班把手头上工作弄好，把上一任来不及处理的事情处理完，顺带安抚好大家的情绪，就可以了。
谁知道，他这么低调做事缩头做人的，竟还有人给他下套。
是的，他现在更加确定了这是下套。
他自己的酒量自己知道，正常情况下喝个几杯不至于醉成断片，还稀里糊涂被一个姑娘拉着去开了房。酒里面应该是被加了料。
他打开手机，里面有三个未接来电和一条信息。
一个是早上队里打来的，还有两个是昨天喝酒的那个人打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大约就是他们离开清吧之后不久。
对方还给他发了条信息
“江队你回去了？怎么也不等我。”
装模作样。
江淮生哼了一声。不过现在没证据，他不能轻举妄动，只能装没事人。他给对方回了信息“抱歉啊兄弟，喝多了自己坐车回去了没听见电话，有空再聚。”
他在警队门口的早点摊子上买了点吃的拎在手里，假装没事人一样走了进去。
有值了一夜班的警员拿着洗漱用具从卫生间走出来，有来得早没事的人在座位上吃着早饭，大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包子油条豆腐脑的味道。有内勤人员拿着喷壶给楼道里的绿植浇水。阳光顺着落地玻璃窗倾泻进走廊和办公室。
江淮生慢悠悠从穿过大办公室一直走到了二楼，所有人都看见他了，但又似乎都没看见，没有人出声跟他打招呼。
他已经习惯了。在之前的一个月里，他每天上班受到的都是这样的“欢迎”。
他看似散漫不经意的目光掠过了所有人的脸，试图从他们脸上读出一丝异样。可是没有，每个人都跟之前一样，脸上挂着刻意的漠视或是假装看不见。唯一例外的是内勤姑娘小郑，冲他一笑，嘴快速地动了动，似乎是在说“江队早”
不是他们。应该不是。
他心里想。在不光是基于面部表情的判断，更加是因为他们是与他一同出生入死的战友和兄弟，尽管他们目前对他表现的并不友好，但也不应该受到怀疑。
他把整个办公楼都转了一圈。最后他推开隔壁的屋门。曹军正在给几个年轻警员安排活儿，宁鑫在吃饭，扭头看了他一眼，副队长常青的座位是空的，人不在。
他没出声，退回去把门关上了。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把早点放在桌上，然后迅速反锁上门，拉上百叶窗。打开办公桌最里面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急救包。
把里面的一次性针管，消毒棉签以及止血带都拿出来，迅速挽起袖子，露出胳膊，熟练地用针管给自己抽了一管静脉血。然后用一个密封袋把针筒装好，掏出手机，翻出一个号码。
“老黄，是我。做毒物鉴定的话，采的血五六个小时之内送过去能验不？”
对方也没跟他废话，直接回答
“你得用冰袋保温，装在泡沫盒子里，理论上只要保持在5摄氏度左右，两天之内都没有问题。但你如果没有抗凝管的话，超过两小时血液会凝固，但对毒理检查结果一般不影响。”
“那行，一会儿给你加急快递过去，今天下午就能到。”
“好”
简短的通话就这么挂断了。老黄多一句都没问。江淮生也没解释自己为什么放着市队里明显更高等级的检验室不用。
在绿城，他没有可以用的人，目前能依赖的仍然是炎城的资源。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想整他。
“你喝点热水，可能会舒服些”说完，站得离她老远
“谢谢”李南枝有点不好意思。一想到刚刚两人“坦诚相见”的情景，就低着头不敢看人家。她的举动落在江淮生眼里，心下了然。
虽然这姑娘长得有点网红脸，但应该不是性工作者。他好歹也干了这么多年刑警，要是连这都看不准那岂不是白活了。
这也是他刚刚没走的原因之一。
如果她是圈套的一部分，那这么长时间了，早该有人来抓他们了。但是现在一切都安安静静的，足以证明她不是。
不过这样情况可就更复杂了。
忽然，江淮生生的视线落在了李南枝身上。她穿着一件蓝色碎花鱼尾裙。看着这裙子他脑袋里忽然又闪过了一些画面。
串起来了。
昨天晚上，他的确喝了不少酒，可能还借着酒劲儿说了些不该发的牢骚。走出清吧的时候已经有点站不稳了，但意识还清醒，他原本打算自己叫车，可是分局的那个人说要送他回去。然后好像去叫车了。
他就背靠在酒吧门口等。
这时候，一个穿黄格子上衣的男人搂着个姑娘从他身边走过去。错身的一瞬间，女孩突然伸手抓了他胳膊一把，他好像听见女孩用很轻的声音说了句“救我”。
女孩声音若有若无，他不确定自己到底听清了没有，然而多年的职业习惯让他对这个词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想也没想，一把揪住了那个男的
“你干什么的？身份证拿出来！”
“你是干什么的？少管闲事！”男人一下就挣脱开了还反推了他一把，幸亏他身子抵在门框上才没摔倒。
“我是警察。”他记得自己喊了声，然后习惯性伸手去掏证件，手摸进兜里才想起来根本没带，可那个男人明显是做贼心虚，听见“警察”两个字就丢下女孩跑了。
穿着蓝色碎花裙的女孩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一股甜兮兮的香味钻进他鼻子里。“你怎么样？还能走吗？”
他记得自己扶着她，心想等同事过来一起把她带去警局，可是女孩却抓住了他的手，“跟我走”
然后他就走了。
他居然就被带着走了！跟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孩开了房！
“那个……”
他刚想解释点什么。突然一阵音乐声响起，谁的手机响了。
李南枝寻着声音一看，原来她的包扔在了门口，手机铃声正从包里传出来。她急忙扑过去摸出手机，就看见屏幕上显示“李南乔”仨字。顿时头大了，赶忙冲江淮生生做了个“嘘”。
一接起来就听见李南乔那个大嗓门
“酒店的安全屋被人打开了，是不是你？”
“啊，不是……”
“什么不是？这个地方就我和你知道，我昨天应酬喝多了，这才刚一起来就看见手机消息。不是你能是谁？你去酒店干嘛了？跟谁去的？出什么事了？”
一连串的审讯式发问让李南枝措手不及，想现编谎都来不及，捂着话筒缓了两口气，
“没……事！能有啥事啊，我昨晚在百江跟朋友聚会喝多了，懒得另外开房就去了安全屋，跟谁？就我自己一个人。你问吃饭?不就我们公司那几个主播，都是女的！哎好了好了，我头疼着呢，一会儿吃点东西还得上播呢，你赶紧挂了吧”
三言两语打发了李南乔，她忍着难受，麻溜地开始收拾起屋子来。一面还不忘喊一旁的江淮生
“别站着了，赶紧的，把你东西都收拾了，捡干净，一根头发也别落下，一会儿我哥准过来查房！”
她太了解李南乔了，自己刚刚那一通根本唬不住他，他半小时之内就会出现在这儿。要想不被他逮住尾巴，动作必须要干净利落快。
“安全屋？！你哥查房？”
这下，江淮生更头大了。
李南枝简短地三言两语解释了情况，然后就是俩人默契分工，一个收拾床铺，一个收拾卫生间。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屋子打扫一净，想了想觉得不对，太过整洁了，于是又把被子打开重新布置了一下，然后急忙火三的逃离了酒店。一直跑过三个路口，这才停下来。
站在路口上两人发生了一点分歧。
“你确定不去警局做笔录？你如果真是被人下药了，应该去做个检验。”江淮生皱着眉头看着她，刚刚收拾屋子的时候他也插空把自己想起来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不用麻烦了”李南枝摇摇头“反正也没出事”。
其实刚刚江淮生说的时候她也想起了一部分。
那杯可乐她其实喝得不多。当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往厕所冲。女子防身课上讲过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可是还没走几步就被那个男的拦住了，他假装上来扶她，一把搂住就往门口拖。她当时想抓住门框，可是却意外抓到了靠在门口的江淮生。她不记得自己说了“救我”，反正回过神来，那个坏人已经跑了。
的确是她带他来的安全屋。
当时她的腿已经走不了路了，整个身子都挂在他身上，但是脑子还留有一丝清醒，这个套房是她知道的最近的安全去处了。可是干嘛非要把他也拉上？她不知道，或许，是因为那句“我是警察”吧。
“那现在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吗？”江淮生看了看表，已经到上班时间了，“其实……”
“不用不用，什么也不用，我真没事。”李南枝连连摆手，江淮生只好把后面的话咽下去了，其实他想说，自己昨晚应该是什么也干，可这种话一旦说出来，怎么听都像是在不负责撇清干系。
“警察先生，昨晚的事谢谢你，那个……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不对，咱们就是什么也没发生，各忙各的吧，不用再见了！”没想到他没说出口的话下一秒却被李南枝说出来了。
李南枝说完，刚好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赶紧拦下钻了进去。直到车子开走，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唉，自己真是倒霉透了！
路边下，江淮生望着出租车的背影，面色复杂。
这姑娘的事情看上去倒不复杂，无非是独自泡吧被人下了药，幸好未遂。倒是自己这边，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来绿城之前，他在炎城干了九年刑警。破过大案也立过功，老局长一心拿他当接班人，无数回拍着他肩膀说等自己退了这把椅子就是他的。
可惜计划没有变化快。
绿城是个大城市。人事也比小地方复杂的多。
他一个人从隔壁省来，在绿城几乎没有熟人，却要面对一个前任队长留下来的，无论资历还是能力都不比他低的班底。这种开局实在不能算好。
一则队里的老人们还都沉浸在队长殉职的伤痛里没走出来，二来他没根基又是小地方来的，大家不服他也很正常。更况且，他目前只是代理队长，相当于救火员的角色。没准等大局稳定下来，上面就正式任命人来接手了。
所以他也没打算新官上任三把火，一直放低姿态，就想着按部就班把手头上工作弄好，把上一任来不及处理的事情处理完，顺带安抚好大家的情绪，就可以了。
谁知道，他这么低调做事缩头做人的，竟还有人给他下套。
是的，他现在更加确定了这是下套。
他自己的酒量自己知道，正常情况下喝个几杯不至于醉成断片，还稀里糊涂被一个姑娘拉着去开了房。酒里面应该是被加了料。
他打开手机，里面有三个未接来电和一条信息。
一个是早上队里打来的，还有两个是昨天喝酒的那个人打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大约就是他们离开清吧之后不久。
对方还给他发了条信息
“江队你回去了？怎么也不等我。”
装模作样。
江淮生哼了一声。不过现在没证据，他不能轻举妄动，只能装没事人。他给对方回了信息“抱歉啊兄弟，喝多了自己坐车回去了没听见电话，有空再聚。”
他在警队门口的早点摊子上买了点吃的拎在手里，假装没事人一样走了进去。
有值了一夜班的警员拿着洗漱用具从卫生间走出来，有来得早没事的人在座位上吃着早饭，大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包子油条豆腐脑的味道。有内勤人员拿着喷壶给楼道里的绿植浇水。阳光顺着落地玻璃窗倾泻进走廊和办公室。
江淮生慢悠悠从穿过大办公室一直走到了二楼，所有人都看见他了，但又似乎都没看见，没有人出声跟他打招呼。
他已经习惯了。在之前的一个月里，他每天上班受到的都是这样的“欢迎”。
他看似散漫不经意的目光掠过了所有人的脸，试图从他们脸上读出一丝异样。可是没有，每个人都跟之前一样，脸上挂着刻意的漠视或是假装看不见。唯一例外的是内勤姑娘小郑，冲他一笑，嘴快速地动了动，似乎是在说“江队早”
不是他们。应该不是。
他心里想。在不光是基于面部表情的判断，更加是因为他们是与他一同出生入死的战友和兄弟，尽管他们目前对他表现的并不友好，但也不应该受到怀疑。
他把整个办公楼都转了一圈。最后他推开隔壁的屋门。曹军正在给几个年轻警员安排活儿，宁鑫在吃饭，扭头看了他一眼，副队长常青的座位是空的，人不在。
他没出声，退回去把门关上了。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把早点放在桌上，然后迅速反锁上门，拉上百叶窗。打开办公桌最里面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急救包。
把里面的一次性针管，消毒棉签以及止血带都拿出来，迅速挽起袖子，露出胳膊，熟练地用针管给自己抽了一管静脉血。然后用一个密封袋把针筒装好，掏出手机，翻出一个号码。
“老黄，是我。做毒物鉴定的话，采的血五六个小时之内送过去能验不？”
对方也没跟他废话，直接回答
“你得用冰袋保温，装在泡沫盒子里，理论上只要保持在5摄氏度左右，两天之内都没有问题。但你如果没有抗凝管的话，超过两小时血液会凝固，但对毒理检查结果一般不影响。”
“那行，一会儿给你加急快递过去，今天下午就能到。”
“好”
简短的通话就这么挂断了。老黄多一句都没问。江淮生也没解释自己为什么放着市队里明显更高等级的检验室不用。
在绿城，他没有可以用的人，目前能依赖的仍然是炎城的资源。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想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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