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林家丑事
承隆113年
屋外下起了滂沱大雨，滴答滴答的雨水声直直落在男子身上。男子一身白色衣袍，松垮的袒露在外面，经过雨水的洗礼，能清晰瞧见身上骇人的伤痕，尤为明显的是腹部受了一记剑伤，流出的血顺着雨水融为一体。
男子眉目如星，唇色惨白，虚弱至极，但依旧挺立跪在地面上，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引得屋内的女子哭声不断。
“闭上你的嘴，再哭给我滚出家门，权当林家没有你这个女儿。”
林天祥气得不行，顺手就把桌面上的茶杯朝着正在哭泣的大女儿砸去，并严厉警告，吓得屋内的女眷大气不敢喘。
林婉捂住发红的额头，忍着这份痛，把手放下，跪在地上，哀求说道：“父亲，求您成全婉儿吧，我与枫郎真心相爱，此生非君不嫁。”
“真心相爱？”
林天祥只觉得荒谬可笑。
若真相喜欢，那个混账就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写下“仙女下凡林家女，颦颦一笑动京城。清梦三千不解意，化作彩蝶入窗阁。”
更不会忘了祖宗的礼法规矩，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闯入林家女眷内阁做出不堪之事！
林天祥每每想到于此，怒不可遏，开口说道：“我林家比不上皇家贵胄，但也好歹也是书香世家，清流门第，官至二品。他季如枫不过是五品季家的一个庶子，凭着身上一点点的功名就想攀我林家的嫡长女，天方夜谭！！！他也不看看自己孟浪不体统的做派，就算是娶我林家一个丫鬟都算他季如枫高攀！”
此话一根根扎在林婉的心里，溃不成军，“父亲，嫡庶又非自己可以决定的，枫郎才华横溢，将来必会有一番作为。况且外面的人都知道我与枫郎的事情了，父亲若是阻拦，岂不是要了女儿的命，毁了林家近百年的名声。”
“名声？”
林天祥冷冷一笑：“你和季如枫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还想以此拿林家来替你们擦屁股！”
“父亲，我和枫郎清清白白，闯入闺阁不得已而为之。”林婉的脸羞得通红，这件事无论如何解释，到外人看来就是两人苟合。
“那倒是我这个父亲冤枉你二人了。”林天祥冷眼瞥了一眼林婉，满目嫌弃，“一个女子好好在内阁休息，竟被男子脱去了外衫，众目睽睽之下，岂容得你们两人狡辩。”
“嫡庶之分自古有之，你今日若跟季如枫走，可曾想过余下的妹妹们会如何？她们不能因为你的糊涂，替你承担后果。你毁了，可你们的妹妹们还没嫁人，她们不能像你一样，毁在庶子身上。你想想林书，那是你的嫡亲妹妹，难道你想她长大以后嫁给一个默默无名的庶子？”
林婉一愣，她回答不上。
抬头看见林天祥后面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似白雪一样纯粹，那是和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林书，才八岁的模样，五官精致，颇有几分美人的味道。
瞧了一眼后，林婉愧疚的低下头，面若死灰，“父亲，求您高抬贵手。”
现下林天祥雷霆之怒，出了这等有伤林家名声的事情，他不多做纠缠，淡淡凉薄说道：“季如枫那小子受的惩罚冰山一角都算不上，挨了几十鞭，捅了他一剑，如今让他跪在林府外已然是便宜他。”
“林婉，你作为林家的嫡长女就要承担所肩负的责任。”
林天祥的话回荡在林婉的耳边，吓得林婉瘫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父亲，“父亲是想让女儿去死？”
“如今只有你死了才能保全林家的名声，将来你的妹妹们也会有一番好姻缘。”林天祥平静说着，到底是自己的嫡长女，心底也是极其心痛的。于是，还是耐着最后一点点作为人父的好脾气，分析利弊，“六皇子倾心与你，有意让为父撮合你二人，如今你却.......哎........此事若不妥善处理，六皇子岂能甘心？”
“父亲，六皇子不过是觉得女儿新奇罢了，我们林家官至二品，就算是打了六皇子的脸，凭六皇子宠爱无边又能对林家构出什么事端？”林婉仿佛抓住最后一丝光亮，在地上苦苦乞求。
林天祥被这个自小泡在蜜罐里的嫡长女无语至极！他当初就不该听信算命先生的话，把林婉寄留在乡野，烂漫娇养，导致林婉除了一张好看的皮囊别无其他。
“天下皆知，六皇子是宠冠六宫的荣贵妃所出，皇上爱屋及乌，对六皇子也是宠爱至极，说一句天之骄子都不为过。”
“如今的圣上年迈体弱，太子之位空悬朝堂多年，你我焉知六皇子的造化？”
林天祥思虑到这里，更是一股恼意直上心头。今天这么一场戏，毁了林家一位嫡长女，也毁了与六皇子这么多年的平静。
“婉儿，你自小温婉懂事，该知道个人是小，家族为大的道理。若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就不是林家名声的事情！”
瞬间，大堂之内安静地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林婉此时，全身没了力气，听到父亲说的肺腑之言，她知道，自己不把命赔在今日，林家大祸临头。
“父亲.......”
林婉怕死，也害怕与季如枫分开，故而不断的哀求林天祥看在父女一场的情分上饶她一命。
站在一旁林书也知道这事儿的严重性，趁着父亲抓季如枫跪在屋外的时候，偷偷派身边的丫鬟雏菊把信带到去大国寺烧香拜佛的母亲。
林书自小养在祖母膝下，性格沉稳，遇事不急不躁，虽和林婉是亲姐妹，可到底不在一个地方长大，相处起来不过一年，救林婉，当真是连着骨血的至亲份上，不然就针对林婉与季如枫的丑事让林府蒙羞，甚至牵连整个家族，林书是万万不会帮忙的。
“父亲，书儿有话要说。”林书娇小的身躯恭敬的挡在林婉面前，继续说道：“父亲真叫大姐姐这么没了，会寒了母亲的心。母亲为了大病初愈的祖母，前往大国寺烧香祈福，若是归来发现大姐姐没了，会作何感想？还有祖母的身子经不起折腾，府中已经失去了一个弟弟，令祖母忧伤，难道还要林家失去一名嫡长女，令祖母不安？”
任外人看来，如此小的孩子竟在林天祥面前处变不惊，分析利弊，实力不可小觑。
林天祥脸上挂不住一丝面子，又奈何林书是老祖宗极力宠爱的孙女，不好发作，只好耐着性子打发，“书儿，此事与你无关，祖母受到惊吓方儿大病初愈，时辰不早，早些回去陪陪祖母吧。”
言外之意，林天祥意思是让府中人，包括林书，把今天这事儿烂在肚子里，等时间一长，母亲和祖母那边也就不好多说什么。
官场沉浮几十载，林天祥绝不允许自己的仕途毁在林婉的手里。
话语刚落，林天祥看了一眼屋内的女眷，从左边开始，是梅姨娘，兰姨娘和竹姨娘，右边三个姑娘是三小姐林雅，五小姐林落，六小姐林清，分别是三位姨娘生下的庶女。
如今，让满院子的女眷，瞧见林天祥如何发落做了错事的嫡长女，也算给诸位姨娘和女儿们敲响警钟，勿要做出一些伤风败俗，破坏林家体面的事情。
只道，林天祥无情说出一句，“来人，把大小姐送进去祠堂，不许任何人进去，更不允许送水和吃食，如有违令者，林家可容不下。”
林婉听到父亲最后下的通牒，眼泪都戛然而止，他的父亲是想活生生的把自己饿死在祠堂，这样林家还能换来一个家风严谨的名声。好可怕，他这个父亲太可怕了，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只是爱了一个庶子罢了。
林婉心如死灰，除了等死她抓不到任何一根求生的木板。
待她反应过来，从屋外来了两位粗使婆子，一位用麻绳绑住林婉的手，另一位则押着林婉起身，准备往祠堂的方向而去。刚打开屋内的大门，屋外的季如枫波澜不惊的脸上浮现了一丝震惊，随之而来的是心疼。
“婉儿。”
季如枫后悔了，他不该有一丝丝的妄想，竟天真的以为真爱真的可以打破嫡庶之分。他和林婉的情分真的就在今天要为止了。见林婉没了生气被粗使婆子慢慢拉远，他也从冰冷无情的雨水中缓缓站起了身子，用着最后一丝紧剩的力气，大声喊道：“我季如枫虽与林婉两情相悦，但也是清清白白，今日之事，乃故意有人为之，还请林大人调查，还林小姐的清白。”
如今，季如枫什么妄念都没有，被世人知晓，女子未婚就与外男苟合，什么罪名，他知道，林婉逃不过一死。
他，只想林婉活着。
“求林大人调查，我季如枫愿意受今日之辱，可婉儿不行，她还是未出阁的姑娘。林大人，报官吧。”
报官？
林天祥更是气愤。
他自己就是官，家里出了这种肮脏事，还要去报官，打他的老脸吗？
屋外下起了滂沱大雨，滴答滴答的雨水声直直落在男子身上。男子一身白色衣袍，松垮的袒露在外面，经过雨水的洗礼，能清晰瞧见身上骇人的伤痕，尤为明显的是腹部受了一记剑伤，流出的血顺着雨水融为一体。
男子眉目如星，唇色惨白，虚弱至极，但依旧挺立跪在地面上，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引得屋内的女子哭声不断。
“闭上你的嘴，再哭给我滚出家门，权当林家没有你这个女儿。”
林天祥气得不行，顺手就把桌面上的茶杯朝着正在哭泣的大女儿砸去，并严厉警告，吓得屋内的女眷大气不敢喘。
林婉捂住发红的额头，忍着这份痛，把手放下，跪在地上，哀求说道：“父亲，求您成全婉儿吧，我与枫郎真心相爱，此生非君不嫁。”
“真心相爱？”
林天祥只觉得荒谬可笑。
若真相喜欢，那个混账就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写下“仙女下凡林家女，颦颦一笑动京城。清梦三千不解意，化作彩蝶入窗阁。”
更不会忘了祖宗的礼法规矩，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闯入林家女眷内阁做出不堪之事！
林天祥每每想到于此，怒不可遏，开口说道：“我林家比不上皇家贵胄，但也好歹也是书香世家，清流门第，官至二品。他季如枫不过是五品季家的一个庶子，凭着身上一点点的功名就想攀我林家的嫡长女，天方夜谭！！！他也不看看自己孟浪不体统的做派，就算是娶我林家一个丫鬟都算他季如枫高攀！”
此话一根根扎在林婉的心里，溃不成军，“父亲，嫡庶又非自己可以决定的，枫郎才华横溢，将来必会有一番作为。况且外面的人都知道我与枫郎的事情了，父亲若是阻拦，岂不是要了女儿的命，毁了林家近百年的名声。”
“名声？”
林天祥冷冷一笑：“你和季如枫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还想以此拿林家来替你们擦屁股！”
“父亲，我和枫郎清清白白，闯入闺阁不得已而为之。”林婉的脸羞得通红，这件事无论如何解释，到外人看来就是两人苟合。
“那倒是我这个父亲冤枉你二人了。”林天祥冷眼瞥了一眼林婉，满目嫌弃，“一个女子好好在内阁休息，竟被男子脱去了外衫，众目睽睽之下，岂容得你们两人狡辩。”
“嫡庶之分自古有之，你今日若跟季如枫走，可曾想过余下的妹妹们会如何？她们不能因为你的糊涂，替你承担后果。你毁了，可你们的妹妹们还没嫁人，她们不能像你一样，毁在庶子身上。你想想林书，那是你的嫡亲妹妹，难道你想她长大以后嫁给一个默默无名的庶子？”
林婉一愣，她回答不上。
抬头看见林天祥后面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似白雪一样纯粹，那是和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林书，才八岁的模样，五官精致，颇有几分美人的味道。
瞧了一眼后，林婉愧疚的低下头，面若死灰，“父亲，求您高抬贵手。”
现下林天祥雷霆之怒，出了这等有伤林家名声的事情，他不多做纠缠，淡淡凉薄说道：“季如枫那小子受的惩罚冰山一角都算不上，挨了几十鞭，捅了他一剑，如今让他跪在林府外已然是便宜他。”
“林婉，你作为林家的嫡长女就要承担所肩负的责任。”
林天祥的话回荡在林婉的耳边，吓得林婉瘫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父亲，“父亲是想让女儿去死？”
“如今只有你死了才能保全林家的名声，将来你的妹妹们也会有一番好姻缘。”林天祥平静说着，到底是自己的嫡长女，心底也是极其心痛的。于是，还是耐着最后一点点作为人父的好脾气，分析利弊，“六皇子倾心与你，有意让为父撮合你二人，如今你却.......哎........此事若不妥善处理，六皇子岂能甘心？”
“父亲，六皇子不过是觉得女儿新奇罢了，我们林家官至二品，就算是打了六皇子的脸，凭六皇子宠爱无边又能对林家构出什么事端？”林婉仿佛抓住最后一丝光亮，在地上苦苦乞求。
林天祥被这个自小泡在蜜罐里的嫡长女无语至极！他当初就不该听信算命先生的话，把林婉寄留在乡野，烂漫娇养，导致林婉除了一张好看的皮囊别无其他。
“天下皆知，六皇子是宠冠六宫的荣贵妃所出，皇上爱屋及乌，对六皇子也是宠爱至极，说一句天之骄子都不为过。”
“如今的圣上年迈体弱，太子之位空悬朝堂多年，你我焉知六皇子的造化？”
林天祥思虑到这里，更是一股恼意直上心头。今天这么一场戏，毁了林家一位嫡长女，也毁了与六皇子这么多年的平静。
“婉儿，你自小温婉懂事，该知道个人是小，家族为大的道理。若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就不是林家名声的事情！”
瞬间，大堂之内安静地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林婉此时，全身没了力气，听到父亲说的肺腑之言，她知道，自己不把命赔在今日，林家大祸临头。
“父亲.......”
林婉怕死，也害怕与季如枫分开，故而不断的哀求林天祥看在父女一场的情分上饶她一命。
站在一旁林书也知道这事儿的严重性，趁着父亲抓季如枫跪在屋外的时候，偷偷派身边的丫鬟雏菊把信带到去大国寺烧香拜佛的母亲。
林书自小养在祖母膝下，性格沉稳，遇事不急不躁，虽和林婉是亲姐妹，可到底不在一个地方长大，相处起来不过一年，救林婉，当真是连着骨血的至亲份上，不然就针对林婉与季如枫的丑事让林府蒙羞，甚至牵连整个家族，林书是万万不会帮忙的。
“父亲，书儿有话要说。”林书娇小的身躯恭敬的挡在林婉面前，继续说道：“父亲真叫大姐姐这么没了，会寒了母亲的心。母亲为了大病初愈的祖母，前往大国寺烧香祈福，若是归来发现大姐姐没了，会作何感想？还有祖母的身子经不起折腾，府中已经失去了一个弟弟，令祖母忧伤，难道还要林家失去一名嫡长女，令祖母不安？”
任外人看来，如此小的孩子竟在林天祥面前处变不惊，分析利弊，实力不可小觑。
林天祥脸上挂不住一丝面子，又奈何林书是老祖宗极力宠爱的孙女，不好发作，只好耐着性子打发，“书儿，此事与你无关，祖母受到惊吓方儿大病初愈，时辰不早，早些回去陪陪祖母吧。”
言外之意，林天祥意思是让府中人，包括林书，把今天这事儿烂在肚子里，等时间一长，母亲和祖母那边也就不好多说什么。
官场沉浮几十载，林天祥绝不允许自己的仕途毁在林婉的手里。
话语刚落，林天祥看了一眼屋内的女眷，从左边开始，是梅姨娘，兰姨娘和竹姨娘，右边三个姑娘是三小姐林雅，五小姐林落，六小姐林清，分别是三位姨娘生下的庶女。
如今，让满院子的女眷，瞧见林天祥如何发落做了错事的嫡长女，也算给诸位姨娘和女儿们敲响警钟，勿要做出一些伤风败俗，破坏林家体面的事情。
只道，林天祥无情说出一句，“来人，把大小姐送进去祠堂，不许任何人进去，更不允许送水和吃食，如有违令者，林家可容不下。”
林婉听到父亲最后下的通牒，眼泪都戛然而止，他的父亲是想活生生的把自己饿死在祠堂，这样林家还能换来一个家风严谨的名声。好可怕，他这个父亲太可怕了，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只是爱了一个庶子罢了。
林婉心如死灰，除了等死她抓不到任何一根求生的木板。
待她反应过来，从屋外来了两位粗使婆子，一位用麻绳绑住林婉的手，另一位则押着林婉起身，准备往祠堂的方向而去。刚打开屋内的大门，屋外的季如枫波澜不惊的脸上浮现了一丝震惊，随之而来的是心疼。
“婉儿。”
季如枫后悔了，他不该有一丝丝的妄想，竟天真的以为真爱真的可以打破嫡庶之分。他和林婉的情分真的就在今天要为止了。见林婉没了生气被粗使婆子慢慢拉远，他也从冰冷无情的雨水中缓缓站起了身子，用着最后一丝紧剩的力气，大声喊道：“我季如枫虽与林婉两情相悦，但也是清清白白，今日之事，乃故意有人为之，还请林大人调查，还林小姐的清白。”
如今，季如枫什么妄念都没有，被世人知晓，女子未婚就与外男苟合，什么罪名，他知道，林婉逃不过一死。
他，只想林婉活着。
“求林大人调查，我季如枫愿意受今日之辱，可婉儿不行，她还是未出阁的姑娘。林大人，报官吧。”
报官？
林天祥更是气愤。
他自己就是官，家里出了这种肮脏事，还要去报官，打他的老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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