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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我同意了

    “怎么样我的好妹妹,你对我的办法,意下如何?”

    叶临的话语在空荡荡的房间之中不停回响着,仿佛一道皮鞭,不断抽打着叶璃已经为数不多的自尊。她抬起头,美眸盯住叶临射过来的灼热的目光,轻声道:“你说,让我嫁给你为妻?”

    看着叶璃黑玛瑙般的洁净明亮的眼眸,叶临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虽说从小长大,叶临没少与其相处,但每次看到叶璃那张绝美胜神女的面容之时,他都觉得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对叶璃一直抱着一种病态般的爱恋。

    虽说以他们的这种堂兄妹的关系本无可能通婚,叶平生不会允许叶璃嫁给自己,但现在叶平生死了,叶璃孤家寡人一个,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自己以一副拯救者的姿态拉她出苦海,相信叶璃一定会对自己产生好感。至于他父亲那边,对于叶临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叶平秋一直都很宠爱自己,对于他说的话一向都是言听计从。

    想到这,叶临更加自信满满,露出一个自以为温柔的笑容:“我的好妹妹,大伯已经撒手人寰,只留下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我知道你和父亲的关系不好,不过你放心,有我在,我会帮着调节缓和你们之间的矛盾的。”

    “我对你的爱可是一直未曾变过,我父亲如今是族长,权力滔天,只要你跟着我,我同样会保证你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并且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好不好,好不好我的好妹妹?”

    看着他外露似爱意,实则为病态的征服占有欲的饥渴模样,叶璃没有移开视线,盯着他轻声道:“我真是看错你了。”

    “你们一家子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趁人之危做的炉火纯青。”

    “你不要再妄想我会嫁给你了,我叶璃虽是孤家寡人一个,骨气还是有的,不需要你的施舍。”

    “对于你和你爹这种人,我没什么好评价的,路边的一条野狗受过恩惠还知道对我摇尾示谢呢。”

    听着叶璃一句一句挖苦决绝的话语,叶临脸上的狂热愈发僵硬,又变得有些难看,甚至逐渐阴沉下来。他盯着叶璃那张看淡了一切的面容,眼中冰冷之色更甚:“你一定要做的这么绝吗妹妹?”

    “做的绝的不是我,是你父亲。”叶璃毫无感情波动。

    叶临闭起眼睛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了心中受挫的暴怒,对着后方的几个随从说道:“你们先出去。”后面几个人很听话地撤走了,将门关了起来。

    他看着端坐在床上的叶璃,突然上前一步,探出身去,与叶璃几乎只隔了拳头宽的空隙,盯着她绝美的侧脸,冷声道:“你知道吗,我就算现在在这里把你凌辱了,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出来阻止我的。”听了这话,跪伏在地上的荣妈焦急地抬起头,看着叶璃,生怕她真的激怒了叶临,导致清白不保。

    叶璃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丝毫没有为叶临的话有所触动。她同样转过头,看着几乎贴过来的叶临的脸,淡淡地说:“你不敢。”

    “你说什么?”一股邪火窜了出来,被一个女人质疑这种事显然是叶临无法忍受的,他一把抓住叶璃的手腕,粗暴地扯了一下:“你觉得我不敢?”

    手腕吃痛,叶璃却没在表面上表现出来,她无视叶临那暴怒欲噬人的眼神,用着那副古井无波的口气道:“我现在在名义上是皇室要的人,虽然我还未同意,但在使者离去前的这七天内,我都还是属于皇室成员的范畴。或许你说的没错,我阻止不了你,也没人能拦得住你行禽兽之事,但若日后我同意联姻,嫁过去后三皇子发现我并非清白之身,你觉得,”说罢叶璃用力扯开了叶临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的父亲,保得住你吗?”

    这番话如同一盆凉水浇在叶临头上,让他大梦方醒,理智重新压倒了情绪。是啊,自己要真是把她强上了,日后被三皇子知道,皇室必然暴怒,没准会牵连整个叶家,到时候他的下场,会比叶璃凄惨百倍。

    他缓缓站直身子,胸膛中的郁怒不断发酵,却无法发泄出来。眼前这个女人,自己对她有种病态的执着,即便知道她已经被皇室看上,却依旧控制不住自己来到这想争取一下,没想到会碰了一鼻子灰。他很清楚,叶璃若是进宫,最好的情况就是在皇宫圈禁终身,再无自由,最坏的情况便是被三皇子的那些妃子折磨至死。那些女人都有着不逊于叶家的母家撑腰,叶璃不可能玩的过他们,即便真出事了,按照他父亲叶平秋的个性也不会为叶璃讨个公道。

    但就算是这样,叶璃都宁愿选择与皇室联姻都不和自己结为夫妻,这让叶临恼怒万分。

    丢下一声冷哼,叶临没有再多废话,转身向外走去。待来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冷冷地说道:“跪在地上那个贱婢,你叫什么?”

    听了这话,荣妈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回答道:“大少爷,奴,奴婢没有大名,别人都叫我荣,荣妈……”

    “荣妈……”叶临嘴里意味深长地念叨了一句。

    叶璃顿时怒喝道:“叶临,你想做什么?我警告你,不要对我身边的人乱来!”

    叶临回头看着她噙怒的俏脸,冷笑道:“原来你还知道愤怒是什么感觉?我以为你那张脸已经死了呢。”

    “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管,既然我的面子你不愿意给,那就别怪我了。”说罢推门走了出去。

    “糟了。”叶璃皱起眉头,心头顿感大事不妙。她连忙扶起荣妈,说道:“对不起荣妈,这次是我连累你了。这样,我给你拿点钱,你快离开叶府,我怕叶临恼羞成怒,会对你不利。”

    “哎,好。”荣妈此时也很害怕,看刚才叶临那般模样,显然已经盯上了她,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叶璃在房间中翻找半天,却并没有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她常年生活在府中,没有什么需要自己买的东西,口袋里根本一个金币都没有。至于那些值钱的饰品挂画什么的早就被叶平秋派人收走了,现在屋里最值钱的可能就是她身上这身衣服。

    “对了,我记得父亲藏过一个收纳盒,被我偷偷看到了。”突然,叶璃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件事。她连忙去取了一把铁锹,来到父亲的房间内,这里已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剩下,叶平秋派来的人下手很是麻利。

    她走到角落,对着地上的瓷砖撬了起来。很快,瓷砖便翘起一个角,露出了下面隐藏的黑黝黝的东西。叶璃欣喜万分,连忙撤开瓷砖,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一个黑盒子,看上去材质很一般,并不符合叶平生的身份。她打开一看,两只翠绿色的手镯静静放在里面,看上去就价值不菲。叶璃取出一只,交到荣妈手上,叮嘱道:“不要再回去了荣妈,他们很有可能会在你的住处守着你,拿着这个镯子,去把它当掉,应该能换个十几万金币,想来够你全家下半辈子生活所用了。”

    “那你怎么办璃儿?”荣妈担忧地看着她。

    “放心吧,我不会那么轻易就死了的。”叶璃故作轻快,冲着荣妈笑道。随即带着荣妈走出院子,趁着没人将她送了出去。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叶璃松了口气,随即眼神冰冷下来,叶临临走前对她的威胁话语还在她脑海中回响着。

    叶璃虽为女子,刚强之意却不输男儿,她很讨厌有人威胁她,尤其是用她亲近的人威胁她。她已经决定了,无论怎样,自己断然不会同意嫁入皇室,若是有人强迫,纵使自尽也绝不会让叶平秋奸计得逞。

    第二日清晨,叶璃从后院抱了一堆柴火进来,想必是那些以前侍奉过她父亲的人偷偷放进来的。天气转凉了,每天早晨和傍晚温度低的有些冻人,叶璃经常手脚冰凉。不得已,她只得亲自烧些柴火取取暖。

    烟火升起时的烟呛的叶璃直咳嗽,却不想一会儿又无故熄灭掉。以前这种事都是侍女来干的,可自从父亲去世,叶平秋便撤走了所有服侍的佣人,如今每一件事都得叶璃亲力亲为。

    正当叶璃对着一堆干柴无计可施,挎着个小脸时,门又被人推开,一道人影连滚带爬地闯了进来。“小姐,小姐!”来者约莫五十多岁,一脸哭相地看着叶璃。

    “穆老伯,怎么了?”她认得此人,以前侍奉过她父亲,对叶璃也相当和善。

    “小姐,你快去刑堂看看吧。”穆老伯痛哭流涕,已经几乎说不全一句完整的话了。叶璃心中一种不妙的感觉顿时升起,立刻起身冲着刑堂方向跑了过去。

    刑堂是叶家处置家族中违反族规的族人的地方。对于这么大的一个家族来说,必须要有鲜明的族规加以约束,否则很容易产生大规模的混乱,族长的各项命令工作也很难开展。这个地方煞气很重,不少的族人都在里面受刑至死,所以很久以前便将它从叶府西北方迁到了更远的角落,即便府内之人走到这个地方也需要二十分钟左右。

    当叶璃气喘吁吁地跑到刑堂的大院之中时,里面已经围了一大群人在指指点点什么的,她四处望去,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怎么回事?叶璃内心有些疑惑,难道穆老伯在骗她不成?

    这时,外围的两个人的对话传到叶璃耳朵中,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真是的,怎么死的这么惨?”

    “可不,昨天我还看到她了,人都笑呵呵的,今天就……”

    “她到底触犯什么族规了,需要这般严厉对待?”

    “据说是偷了东西,至于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这时,一个人影从刑堂中的塔楼走了出来,看着下面乌泱乌泱的人群,嘴角裂开一丝笑容,显得邪性无比。

    叶临?!

    叶璃不可置信地看着塔楼门口的男人。他怎么也在这里?刑堂一般情况下族内嫡系是不会来的。

    “各位!”叶临拍了拍手,下面顿时安静下来:“大家也都看到了,这个贱婢,私自偷拿我们叶家的宝贝出去变卖,被我当场发现,还企图逃走,按照家规,我给了她惩罚。”说罢他指了指上方。叶璃愣愣地缓缓抬起头,这才看清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荣妈。她被吊在塔尖上,浑身破衣烂衫,血迹斑斑,显然遭到了非人的毒打。脖子上缠着的绳子在阳光下格外显眼,面容也因为窒息变得狰狞不堪,失去半点生气。一阵风吹过,尸体便随着晃动,看上去格外瘆人。

    时间静止了。对于叶璃来说,那一刻仿佛变成了永恒,她看着塔楼上被残忍吊起展示的荣妈,空洞的眼神已经看不出任何神采。不,这不可能。叶璃咧嘴笑了笑,不可能,昨天她亲眼看着荣妈出了府,安全的离开了,临走时那一声声殷切的叮嘱仿佛就在她耳边仍未消散。现在荣妈一定已经找到了她的丈夫和孩子,一家人离开了叶郡,用当来的钱开始了崭新的生活。

    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

    那……

    上面的人是谁?

    叶璃不知道周围的人是什么时候散去的,也不知道叶临在临走之前找过她,像炫耀战利品一样在她面前展示了昨天她亲手交给荣妈的那个翠绿手镯。她的耳朵被嘈杂的嗡鸣声填满,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她只是那般呆呆站着,抬头看着那个除父亲外唯一给过她家一般温暖的和蔼女人,两行清泪滑落,随着风破碎成星光。

    叶家,议事大厅

    每天早晨,叶家的高层都会在此开展会议,总结昨天一天的各种要事和问题,商量最有利的解决方案。对于叶平秋来说,这是最让他感到兴奋的时候,看着这些叶家高层对着他恭维迎合的样子,就让他有些飘飘然,权力带给人的快感实在是让人上瘾。

    正当下面的人因为各种问题争的不可开交时,叶平秋突然注意到在大厅外站着一道倩影,沉默不语地看着大厅里面的众人。

    是叶璃?!

    “停!”叶平秋一声大喝,众人顿时噤若寒蝉,看到他直勾勾地盯着外面也都转头看去,发现了站在他们背后的这道人影。

    “是你个小孽障!”叶天魁当即怒喝出声:“大早晨的你过来做什么?真是晦气!”

    叶璃没有搭理他,失去神采的双眼望向坐在最上面的那个人,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柔弱地说道:“我同意了,我愿意嫁进宫去,你们可以着手准备了。”随即转身,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如同失去了主心骨。

    在她身后,议事大厅之中,沉默了片刻,随即如同炸裂般喧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