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母亲（十六）房黄庄（二）
“村长？”
“唉，房路唯、房博孤、房博鸣这几家子，都死了。还有其它十来家子，也有一到两人死亡。”
“这一次，咱们庄，死了二十五个人。”
“唉……这群小家伙儿，我三番五次的说不要离陌生人太近、不要离陌生人太近，就是不听！二十五个人里有十八个，是在那些外来人突然变脸的时候被杀死的。”
“至于剩下的七个里，有五个，是在那些被哨声叫来的强盗、山贼们第一次冲击庄头牌匾的时候，因判断失误，而被杀死的。”
“只有两个，才是因为点背，在混战中被刀剑干死的。”
“哼！平时一直叫他们去跟着狩猎，去长长见识，学学本领。结果一个个的，就知道玩！这下好了，可以玩个痛快了，真正的，彻底——没人管了……”
“……”
“大哥……节哀！”
看着随着自语声逐渐变得泪如雨下的房寻迹，房路仁沉默了。最终，也只是憋出了上述话语。
“咦？他不应该是三爷爷吗？怎么变成大哥了？”
“哼！小孩子家家的，怎么那么多事，回屋去！”
“哼！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走！”
“……，我们这是各论各的。现在知道了，可以滚回屋里去了吧？”
看着侧目看了过来的父亲，黄淑女眼珠转了转，说道：
“好的大哥！那今后咱们也各论各的，哈——”
“啪！啪！啪！……”
“哇——爸爸爸爸别打啦，小屁屁都变大了啦！呜呜呜，人家以后嫁不出去了，都是你的责任……”
刚说完话的黄淑女还没有来得及跑开，就被房路仁一把薅住，按在大腿上对着屁股就是一顿巴掌连击。瞬时，调皮搞蛋的大美女，就变成了涕泪横流的小丫头。至于求饶的话语声，更是连绵不绝。
不过，或许是性格使然吧——在求饶的同时，偶尔黄淑女居然还不怕死的，会吐露出一些威胁性的话语。当然，这到最后不过是延长了她挨打的时间罢了。
“淑女丫头啊，爷爷教你的一字长蛇阵的布法和破解之法，你都记住了吗？”
看着这对儿搞笑的父女，房寻迹不由得拿手抹了把脸。简单擦去了泪水的他，又恢复成了以往笑眯眯的模样。
“记住了记住了，您快让我爸爸住手吧，要死人了啦！”
“哦？可是我看你，应该是只记住了破阵之法，而没记住布阵之法啊？”
“咦？这都让你看出来啦？”
“……，路仁，加大力度吧……”
“哎哎哎哎哎？怎么可以这样！”
“好的，大哥！”
“对了，带屋里去揍——在外面，太丢人现眼了。”
“是！”
看着带着闺女进了屋子的房路仁，房寻迹叹了口气，摇着头走开了。风中，有着他轻微的细语声，缓缓飘来：
“小丫头啊，这个阵法，将来，可是能够救你一命的。可千万要记住啊……”
“唉，四三四二年闰六月初一，血起。看样子之前得到的告知，是真的了。也不知道房黄庄，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
黄淑女家。
“呜呜呜，爸爸，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私自去集市上玩，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路唯叔叔他们，也就不会死了，呜呜呜……”
“这跟你无关，只是凑巧罢了。”
房路仁先是看了眼被黄海婷上药后、开始按揉屁股的黄淑女，方才转过头去，嗓音沙哑的说道。
“呜呜呜，爸爸你不用安慰我了。那个吹哨子的家伙，我认识。他就是在集市上调戏我的人。”
“我如果先绕去别处在跑回来，他们也就不会来咱们村子了。庄里，也就都不会死人了。”
“淑女，我说过，这事与你无关。”
“爸——”
“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完。”
“……”
“在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情况下，两、三千人的调动，不是几分钟就能够完成的。那需要很久之前就进行侦查、布置。”
“所以，他们应该是早就做好了，在那天攻村的准备。”
“你们，只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可是——”
“宗灏是不是紧追着你不放？却总是在快抓到你的时候，被各种意外绊住？”
“对！爸爸你怎么知道的？”
“那是因为，如果你们是慢慢悠悠走回去的，很有可能会发现埋伏在庄外的那些土匪。”
“所以，他们必须逼得你们无暇他顾！”
“啊？那——”
“是的。准确来说，你们应该是恰好救了村子的。如果他们在分出一部分人，伪装成附近村子的，做出听说这里来了货商队伍，所以特意跑过来买东西的话——村头，会直接沦陷。”
“庄外的篱笆墙、土墙，陷坑、小护城河等等所有的防护措施，都将成为阻拦我们退去的障碍。”
“所以，不要哭了，你其实，是英雄呢……”
“呜呜……，是，爸爸……呜呜，可是，我的心……还是会，很痛……”
“那就努力变强吧！只有自身强大起来，才能够在这个乱世里活下去！你不是在跟你寻迹爷爷，学习阵法之类的东西呢吗？这次，就不要三心二意的老想着玩了。要，认真起来了。”
“嗯，我会的！我要学好本领，将来保护大家！”
“好！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以后学习本领的时候，也不要忘记了。”
“嗯，我会的！”
看着擦着眼泪，倔强的自己站了起来的黄淑女，房路仁欣慰的点了点头。
“希望你，说到做到……”
他轻声的说着。随后，抬起头来，看向了院子。似乎那里，仍有着欢声笑语……
……
乱世中悼念的时间，总不会很长。房黄庄的人们也只是将死去的村民们，合葬在了村尾的集体墓地之中。甚至就连这个墓地，也是刚刚选了庄子里五个共享地窖里的一个，改造而成的。
不过碑文上，却是记载了下了，此战的大略经过：
房黄庄除匪战，自四三四二年闰六月初一，至二十五日止。死，二十五人。伤，三百六十五人。毙敌，二千四百余。
匪首宗灏，伏群寇于远。单携副方亨、莫士英，兵二十五伪商，惑民，得入。见二美，宗大喜，响哨。兵变，一击毙二十五，群醒，护。匪转三，主门退，两侧攻，五信之，退。匪变，攻门，五悔，死守，亡。锣响，匪首入，乱战始。
终，庄，民熟，敌生。战二十五日，村头，两横居毁。敌，无有生。
现列阵亡者名姓于此，除告慰亡者之外，还用以警示后人，莫犯相同错误。
房寻击、黄海冠、房博尾、房路动、黄淑卷，黄妃伤、房博根、房路头、黄淑来、房古咬，房路攻、黄淑身、房古前、房古后、房古合。
房路唯、房路断、房路阵、房古成、房路三，房博孤、黄妃首、房古自、黄淑难、房博鸣。
福地洞天先贤独得，近山流水后辈共怀。
所有村民，都肃穆的看着这巨大的石碑，垂泪无言。
携手捕猎，举杯共饮；探讨女红，言婚论嫁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而今日，却已天人两隔。
难受，却因朴实的原因，无有词汇诉之于口；悲伤，却是在这无声氛围之下，化泪流出。
日子，总还是要走下去的。于是，作为村长的房寻迹，纵是再不情愿，也得开口了。然而，话到嘴边，也不过是化为了两个字：
“走吧……”
于是，人们默默的先后离开了。或三五成群，或孑然一身。或许唯有那老老实实地跟随在身边，竟是没有一丝闹腾意思的孩子们，能将他们那被伤心冻住了的内心，暖化一瞬吧……
……
床上，李沐文睁开了眼睛。
（原来，当初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啊……）
（只是，黄淑女与黄妃娥年龄都不大。而且，整个庄子的装修情况，明显不是现在的风格。）
（更何况，那个村长都说出来了4342年了，而现在已经是4716年了，差了好几百年了都。）
（莫非，是第二轮？嗯，也有可能。算起来，相差了有374年。假设每20年添一个新丁的话，那么就是18辈多，也就是差不多刚好又到了淑字辈了。）
“嗯？”
正在思考梦中可能含有的线索的李沐文，无意识转动脑袋的时候，突然发现那本无名书上，有文字在疯狂的奔涌。不待他过去细看，上面的文字居然就像是展开在眼前一样，行列清晰，纤毫毕现：
“但见那匪首宗灏，自入庄门以来，如入无人之境！房黄庄前方拦截的一百零八名好汉，竟无人能止住其脚步！就连庄内第一猛将房路攻，都在一个照面之间，被其一刀砍成了均匀的两片！上称约一约，一毫一厘都不带差的！”
“危急时刻，幸有稚童房古前、房古后、房古合三人，以言语动作相挑逗，引宗灏入房路仁之宅，辅以上下远近三百六十五路陷阱，方止其突进，将他困于一处，不得进退。”
“然，三名稚童，却因此，先后赴了黄泉。”
“屋宅内，操纵院落机关的房路仁见此，不由得大喝一声：‘尔等虫豸草芥之流，焉敢犯我房黄庄！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好个宗灏！值此危机时刻，竟无一丝一毫之懊恼，亦无一分一秒之忧惧。三天三夜的辗转腾挪，竟是始终分毫未伤！”
“要说这个宗灏为何如此勇猛，又有着哪些奇遇？请容我在此先买个关子，咱们将来在细说。”
“不过，宗灏既是要在这里跳腾三天三夜，咱们理当先说说别处的战场。先说哪一处好呢？就先说说外出寻找兵将的方亨与莫士英两人吧！此二人……”
“我说，你搁这儿写评书那？”
终于，在读了几段文字之后，李沐文再也忍不住了，出口吐槽道。
而就在他刚说完此话，一阵熟悉的眩晕感与困倦感，便如山呼海啸般扑面而来！瞬间，李沐文就再次躺在了床上。而他的脑海里，刚只来得及闪过“我还没分析完呢……”这个念头，就再次进入了梦乡。
书桌上，文字热闹奔涌中的无名书，突然停下了更新，出现了一行小字：
“就你话多！睡你的吧！”
随后，不到一秒的时间，这行小字就消失了。然后剩下的，便只有那继续不断冒出的文字，接续着自己的疯狂之旅……
……
房黄村东北方向四里远的黄山不远处。
平整的土地上，先是起来了一个和黄山等高的小包。随后，小包被拱开，一颗灰色的老鼠脑袋，犹犹豫豫的露了出来。
它先是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待发现没有危险之后，方才从坑洞里钻出。顺便，还抖了抖身上的泥土。
再然后，则是一只皮毛为金黄色的黄鼠狼，一只浑身雪白的刺猬，依次从洞穴中爬出。同样的，它们也是使劲的抖了抖身上的泥土。
至此，这个隧道般的小洞，一时间再无声息。
“咦？这里有个小山，咱们快躲在后面，先看看周围现在是什么情况再说！”
刚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黄鼠狼话音刚落，已是站到了黄山山后。果然，近百米的高山，迅速的遮掩住了它四十米的身躯。甚至，就连它二十五米长的大尾巴，都遮挡的分毫未露。
见此，身材更加娇小一些的黑老鼠和白刺猬，立刻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站在它的身后。一时间，躲在黄鼠狼身后的它们，更是不会有丝毫显露出来。
然而可惜的是，这三个明显被吓掉了魂的家伙儿，仅仅是消停了三秒，就都伸出了脑袋，看向了四周。
“那群人类，在干什么呢？”看向西南方向的灰老鼠，好奇的问道。
“那群人类，没有追过来。”一直盯着洞穴的白刺猬，松了口气的说道。
“好多肉啊！都吃了的话，咱们不光可以恢复伤势跟修为，甚至还会有所精进！”留着口水的黄鼠狼，眼冒绿光的说道。
“那还等什么？上啊！”听闻此言，灰老鼠顿时精神百倍的，第一个扑了出去。随后，黄鼠狼也不甘落后的跑了起来。
只有那只白刺猬，先是站在原地愣了一下。随后，似乎是发现地洞里有声音传出。方才吓的追随着灰老鼠和黄鼠狼的脚步，奔向了房黄庄……
……
（4120字）
“唉，房路唯、房博孤、房博鸣这几家子，都死了。还有其它十来家子，也有一到两人死亡。”
“这一次，咱们庄，死了二十五个人。”
“唉……这群小家伙儿，我三番五次的说不要离陌生人太近、不要离陌生人太近，就是不听！二十五个人里有十八个，是在那些外来人突然变脸的时候被杀死的。”
“至于剩下的七个里，有五个，是在那些被哨声叫来的强盗、山贼们第一次冲击庄头牌匾的时候，因判断失误，而被杀死的。”
“只有两个，才是因为点背，在混战中被刀剑干死的。”
“哼！平时一直叫他们去跟着狩猎，去长长见识，学学本领。结果一个个的，就知道玩！这下好了，可以玩个痛快了，真正的，彻底——没人管了……”
“……”
“大哥……节哀！”
看着随着自语声逐渐变得泪如雨下的房寻迹，房路仁沉默了。最终，也只是憋出了上述话语。
“咦？他不应该是三爷爷吗？怎么变成大哥了？”
“哼！小孩子家家的，怎么那么多事，回屋去！”
“哼！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走！”
“……，我们这是各论各的。现在知道了，可以滚回屋里去了吧？”
看着侧目看了过来的父亲，黄淑女眼珠转了转，说道：
“好的大哥！那今后咱们也各论各的，哈——”
“啪！啪！啪！……”
“哇——爸爸爸爸别打啦，小屁屁都变大了啦！呜呜呜，人家以后嫁不出去了，都是你的责任……”
刚说完话的黄淑女还没有来得及跑开，就被房路仁一把薅住，按在大腿上对着屁股就是一顿巴掌连击。瞬时，调皮搞蛋的大美女，就变成了涕泪横流的小丫头。至于求饶的话语声，更是连绵不绝。
不过，或许是性格使然吧——在求饶的同时，偶尔黄淑女居然还不怕死的，会吐露出一些威胁性的话语。当然，这到最后不过是延长了她挨打的时间罢了。
“淑女丫头啊，爷爷教你的一字长蛇阵的布法和破解之法，你都记住了吗？”
看着这对儿搞笑的父女，房寻迹不由得拿手抹了把脸。简单擦去了泪水的他，又恢复成了以往笑眯眯的模样。
“记住了记住了，您快让我爸爸住手吧，要死人了啦！”
“哦？可是我看你，应该是只记住了破阵之法，而没记住布阵之法啊？”
“咦？这都让你看出来啦？”
“……，路仁，加大力度吧……”
“哎哎哎哎哎？怎么可以这样！”
“好的，大哥！”
“对了，带屋里去揍——在外面，太丢人现眼了。”
“是！”
看着带着闺女进了屋子的房路仁，房寻迹叹了口气，摇着头走开了。风中，有着他轻微的细语声，缓缓飘来：
“小丫头啊，这个阵法，将来，可是能够救你一命的。可千万要记住啊……”
“唉，四三四二年闰六月初一，血起。看样子之前得到的告知，是真的了。也不知道房黄庄，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
黄淑女家。
“呜呜呜，爸爸，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私自去集市上玩，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路唯叔叔他们，也就不会死了，呜呜呜……”
“这跟你无关，只是凑巧罢了。”
房路仁先是看了眼被黄海婷上药后、开始按揉屁股的黄淑女，方才转过头去，嗓音沙哑的说道。
“呜呜呜，爸爸你不用安慰我了。那个吹哨子的家伙，我认识。他就是在集市上调戏我的人。”
“我如果先绕去别处在跑回来，他们也就不会来咱们村子了。庄里，也就都不会死人了。”
“淑女，我说过，这事与你无关。”
“爸——”
“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完。”
“……”
“在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情况下，两、三千人的调动，不是几分钟就能够完成的。那需要很久之前就进行侦查、布置。”
“所以，他们应该是早就做好了，在那天攻村的准备。”
“你们，只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可是——”
“宗灏是不是紧追着你不放？却总是在快抓到你的时候，被各种意外绊住？”
“对！爸爸你怎么知道的？”
“那是因为，如果你们是慢慢悠悠走回去的，很有可能会发现埋伏在庄外的那些土匪。”
“所以，他们必须逼得你们无暇他顾！”
“啊？那——”
“是的。准确来说，你们应该是恰好救了村子的。如果他们在分出一部分人，伪装成附近村子的，做出听说这里来了货商队伍，所以特意跑过来买东西的话——村头，会直接沦陷。”
“庄外的篱笆墙、土墙，陷坑、小护城河等等所有的防护措施，都将成为阻拦我们退去的障碍。”
“所以，不要哭了，你其实，是英雄呢……”
“呜呜……，是，爸爸……呜呜，可是，我的心……还是会，很痛……”
“那就努力变强吧！只有自身强大起来，才能够在这个乱世里活下去！你不是在跟你寻迹爷爷，学习阵法之类的东西呢吗？这次，就不要三心二意的老想着玩了。要，认真起来了。”
“嗯，我会的！我要学好本领，将来保护大家！”
“好！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以后学习本领的时候，也不要忘记了。”
“嗯，我会的！”
看着擦着眼泪，倔强的自己站了起来的黄淑女，房路仁欣慰的点了点头。
“希望你，说到做到……”
他轻声的说着。随后，抬起头来，看向了院子。似乎那里，仍有着欢声笑语……
……
乱世中悼念的时间，总不会很长。房黄庄的人们也只是将死去的村民们，合葬在了村尾的集体墓地之中。甚至就连这个墓地，也是刚刚选了庄子里五个共享地窖里的一个，改造而成的。
不过碑文上，却是记载了下了，此战的大略经过：
房黄庄除匪战，自四三四二年闰六月初一，至二十五日止。死，二十五人。伤，三百六十五人。毙敌，二千四百余。
匪首宗灏，伏群寇于远。单携副方亨、莫士英，兵二十五伪商，惑民，得入。见二美，宗大喜，响哨。兵变，一击毙二十五，群醒，护。匪转三，主门退，两侧攻，五信之，退。匪变，攻门，五悔，死守，亡。锣响，匪首入，乱战始。
终，庄，民熟，敌生。战二十五日，村头，两横居毁。敌，无有生。
现列阵亡者名姓于此，除告慰亡者之外，还用以警示后人，莫犯相同错误。
房寻击、黄海冠、房博尾、房路动、黄淑卷，黄妃伤、房博根、房路头、黄淑来、房古咬，房路攻、黄淑身、房古前、房古后、房古合。
房路唯、房路断、房路阵、房古成、房路三，房博孤、黄妃首、房古自、黄淑难、房博鸣。
福地洞天先贤独得，近山流水后辈共怀。
所有村民，都肃穆的看着这巨大的石碑，垂泪无言。
携手捕猎，举杯共饮；探讨女红，言婚论嫁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而今日，却已天人两隔。
难受，却因朴实的原因，无有词汇诉之于口；悲伤，却是在这无声氛围之下，化泪流出。
日子，总还是要走下去的。于是，作为村长的房寻迹，纵是再不情愿，也得开口了。然而，话到嘴边，也不过是化为了两个字：
“走吧……”
于是，人们默默的先后离开了。或三五成群，或孑然一身。或许唯有那老老实实地跟随在身边，竟是没有一丝闹腾意思的孩子们，能将他们那被伤心冻住了的内心，暖化一瞬吧……
……
床上，李沐文睁开了眼睛。
（原来，当初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啊……）
（只是，黄淑女与黄妃娥年龄都不大。而且，整个庄子的装修情况，明显不是现在的风格。）
（更何况，那个村长都说出来了4342年了，而现在已经是4716年了，差了好几百年了都。）
（莫非，是第二轮？嗯，也有可能。算起来，相差了有374年。假设每20年添一个新丁的话，那么就是18辈多，也就是差不多刚好又到了淑字辈了。）
“嗯？”
正在思考梦中可能含有的线索的李沐文，无意识转动脑袋的时候，突然发现那本无名书上，有文字在疯狂的奔涌。不待他过去细看，上面的文字居然就像是展开在眼前一样，行列清晰，纤毫毕现：
“但见那匪首宗灏，自入庄门以来，如入无人之境！房黄庄前方拦截的一百零八名好汉，竟无人能止住其脚步！就连庄内第一猛将房路攻，都在一个照面之间，被其一刀砍成了均匀的两片！上称约一约，一毫一厘都不带差的！”
“危急时刻，幸有稚童房古前、房古后、房古合三人，以言语动作相挑逗，引宗灏入房路仁之宅，辅以上下远近三百六十五路陷阱，方止其突进，将他困于一处，不得进退。”
“然，三名稚童，却因此，先后赴了黄泉。”
“屋宅内，操纵院落机关的房路仁见此，不由得大喝一声：‘尔等虫豸草芥之流，焉敢犯我房黄庄！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好个宗灏！值此危机时刻，竟无一丝一毫之懊恼，亦无一分一秒之忧惧。三天三夜的辗转腾挪，竟是始终分毫未伤！”
“要说这个宗灏为何如此勇猛，又有着哪些奇遇？请容我在此先买个关子，咱们将来在细说。”
“不过，宗灏既是要在这里跳腾三天三夜，咱们理当先说说别处的战场。先说哪一处好呢？就先说说外出寻找兵将的方亨与莫士英两人吧！此二人……”
“我说，你搁这儿写评书那？”
终于，在读了几段文字之后，李沐文再也忍不住了，出口吐槽道。
而就在他刚说完此话，一阵熟悉的眩晕感与困倦感，便如山呼海啸般扑面而来！瞬间，李沐文就再次躺在了床上。而他的脑海里，刚只来得及闪过“我还没分析完呢……”这个念头，就再次进入了梦乡。
书桌上，文字热闹奔涌中的无名书，突然停下了更新，出现了一行小字：
“就你话多！睡你的吧！”
随后，不到一秒的时间，这行小字就消失了。然后剩下的，便只有那继续不断冒出的文字，接续着自己的疯狂之旅……
……
房黄村东北方向四里远的黄山不远处。
平整的土地上，先是起来了一个和黄山等高的小包。随后，小包被拱开，一颗灰色的老鼠脑袋，犹犹豫豫的露了出来。
它先是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待发现没有危险之后，方才从坑洞里钻出。顺便，还抖了抖身上的泥土。
再然后，则是一只皮毛为金黄色的黄鼠狼，一只浑身雪白的刺猬，依次从洞穴中爬出。同样的，它们也是使劲的抖了抖身上的泥土。
至此，这个隧道般的小洞，一时间再无声息。
“咦？这里有个小山，咱们快躲在后面，先看看周围现在是什么情况再说！”
刚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黄鼠狼话音刚落，已是站到了黄山山后。果然，近百米的高山，迅速的遮掩住了它四十米的身躯。甚至，就连它二十五米长的大尾巴，都遮挡的分毫未露。
见此，身材更加娇小一些的黑老鼠和白刺猬，立刻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站在它的身后。一时间，躲在黄鼠狼身后的它们，更是不会有丝毫显露出来。
然而可惜的是，这三个明显被吓掉了魂的家伙儿，仅仅是消停了三秒，就都伸出了脑袋，看向了四周。
“那群人类，在干什么呢？”看向西南方向的灰老鼠，好奇的问道。
“那群人类，没有追过来。”一直盯着洞穴的白刺猬，松了口气的说道。
“好多肉啊！都吃了的话，咱们不光可以恢复伤势跟修为，甚至还会有所精进！”留着口水的黄鼠狼，眼冒绿光的说道。
“那还等什么？上啊！”听闻此言，灰老鼠顿时精神百倍的，第一个扑了出去。随后，黄鼠狼也不甘落后的跑了起来。
只有那只白刺猬，先是站在原地愣了一下。随后，似乎是发现地洞里有声音传出。方才吓的追随着灰老鼠和黄鼠狼的脚步，奔向了房黄庄……
……
（412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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