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如果他们没遇见
初识东方明山，李安乐差点儿闹了大笑话，这个笑话，被流传了很久，每每提及，都让她臊得慌。
那是大二的下学期，大概5月初，李安乐去东方云间的学校找他，那时候俩人刚确定关系没多久。约在学校大门口的一处喷泉池。
李安乐怀着要见男朋友的雀跃心情，一下车就往约定的地方跑，老远就看到东方云间了。
她不无得意，喷泉周围都是大学生情侣，或者等人的，可是就她男朋友最抢眼了。看那挺拔的身材，干净清爽的气质，就是那么惹人注目。
李安乐再看，不由得又乐起来。看来为了跟她约会，东方云间也打扮自己了呀！
阳光下能看出来他染头发了，是明亮的栗色，好像做了微卷，衣服也跟平时的不一样，穿了跟这春天很配的浅蓝色卫衣和淡蓝色的牛仔裤。
真有点儿不像平时的他。
他在打电话，而李安乐的手机一直响，她知道肯定是他在找她，于是她故意不接，小跑着想要从背后抱住他，好给他一个惊喜。
谁知道自己刚张开手臂，就被另一条有力的胳膊拦腰截住，“啊！”她吓得大叫。
东方明山循声转过头来。
那是一张跟东方云间有七分相像的容颜。可他，不是东方云间。
李安乐惊觉回头，就看到拦住她的那个才是东方云间。
她傻愣愣的在这两个男生之间看了几遍，东方云间拉着她的手，向着另一个男生说：“你怎么来那么早。”
那个男生嘴角上扬，抬手就在东方云间脑袋顶儿呼啦了一把，“臭小子怎么跟你哥说话呢？没大没小，还嫌我来早了。我说呢，要来看你，你推三阻四，合着是嫌我碍事是吧？”
哥？
没等李安乐反应过来，那哥就稍微俯身对她说，“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
“让我猜猜，你是，”他瞅着她煞有介事的摸了摸下巴，“安乐公主？”
李安乐一下子涨红了脸，小时候很喜欢人家说她是公主，长大了再这么说就有点儿尴尬，每次她都要着急解释，“不是的。”
不是的，我是李安乐，我还有个妹妹叫李太平，我们那不着调的爹，没啥本事，还想当个皇帝，给女儿净瞎起名字。
“不是的？啊？你不是安乐公主？”那男生直起身来，微微愁眉，但满脸戏谑，“我弟弟真是有出息了，寒假那会儿你不还跟安乐公主天天煲电话粥吗，这才几个月，就换了？那从我那儿骗走的巨贵的香水和巧克力，你给谁了？”
李安乐听得一头雾水，抬脸去看东方云间，他有点儿不耐烦又有点儿急切的回答，“你别胡说，她就是！”
他这种被逗弄急了的表情李安乐还真不常看到，挺新鲜的，也一时兴起问，“你手机里给我存的名字是安乐公主吗？”
东方云间立刻不看她，只是拉着她的手稍稍使了劲儿，像是一个小小的警告，让她别再闹。
李安乐憋着笑，打定主意一会儿一定要找机会看看他的通讯录。
“好了不逗你了，正式介绍一下，我是你这宝贝男朋友的哥哥，亲哥哥，东方明山。”东方明山伸出右手给李安乐。
李安乐的右手正被握在东方云间的手心，她有心想抽出来跟东方明山握手，无奈被他控制住，俩人拉扯着。
东方明山斜着眼睛咧嘴笑，“瞅你那熊样儿！”他说的是他弟弟。
那天他们一起去吃了饭，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东方明山在说。
李安乐听云间提过，明山是他家的骄傲，从小一直有着超乎同龄孩子的情商和智商，从爷爷到爸爸都非常喜欢他。自己也总是被耳提面命的要求唯哥哥马首是瞻。
可这全家的骄傲从进入青春期开始就跟中了邪似的，他们家是医学世家，作为长孙长子的东方明山，是一定要继承父辈衣钵的。谁知道他突然迷上了搞乐队。
本来家里人也没有特别反对，他学习一直很好，有个兴趣爱好不是不行，前提是别影响学业。可后来这兴趣愈演愈烈，竟到了瞒着家里人逃学去演出的地步。
老师和家长痛心疾首，好说歹说，哭也哭了，打也打了，连软禁的法子都用上了，这孩子却是个有种的，愣是一步不退。气的他爷爷高血压都犯了，医院里躺了大半个月。
在各种高压下，东方明山不得不跟现实妥协，高中三年算是安安稳稳，但大学绝对不学医，有了前车之鉴，家里人也闹不动了，不学医就不学医吧，只要能正正经经上个好学校，不走歪路就行了。
这不，大号练废了，还有个小号替补吗？
东方云间从小作为哥哥的小影子，小尾巴，终于在完美的哥哥中邪之后，成了家里的栋梁之才！
所以能亲眼一见这位不走寻常路的完美哥哥，李安乐很好奇。而东方明山也不负所望，是个很有料的人。
他上的大学离家很远，脱离了父母的掌控，有了更广阔的空间，还是个学生的时候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会学会玩。毕业以后并不着急找工作，全用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儿，他比云间大了四岁，那时候已经大学毕业两年，用自己的双脚丈量了祖国的大半河山。
——
“小姑娘，动筷子，傻愣着干啥？”
李安乐猛然惊醒，看到对面坐着的人冲她努努嘴，菜已经上齐了。她莞尔，“我都三十多了，哪儿是什么小姑娘。”
20岁的情境历历在目，12年过去了，就是眨个眼的功夫。
“什么时候回来的？”东方明山一边给李安乐夹菜，一边打听。
“就国庆节，刚回来没几天。”
“那，是回来玩儿，还是~”
“准备回来长待了，我妈妈年纪大了，老是想家，我二姨他们也在这里。”
“奥。挺好，哪儿都不如自己家。”东方明山看着低头吃菜的李安乐，给他一个脑袋顶儿，忽然发现，发丝里居然夹杂着几根银白色的。他怀疑是光线的问题，转了转头。
李安乐感觉他动来动去的，抬头问，“怎么了明山哥。”
“嘶，我怎么瞅着，你有几根白头发？”
李安乐闻言立刻摸了摸头，随即弯了唇，“何止几根啊，”她把鬓角的头发拨上去给他看，“一大堆呢。”
东方明山心中不觉有些悲哀，还真是，被她拨开的头发里，黑发中间夹杂这不少的白发。她才多大啊。32而已。
“以前没发现你还是个少白头。”
“我不是啊，就这一两年才有的。”李安乐很淡定的继续吃饭。
本想开个玩笑的东方明山郁闷了，真恨不得时光倒流，换个话题。
“我见过云间了。”
“啊？”又是一个他没招架住的话题。这倒真是他想问的，本来还以为得费些功夫才套的出来，没想到李安乐自己说了。
“嗯，偶然见到的，他没跟你说吗？”
“我也有一阵儿没回家了。”东方明山食之无味的嚼着嘴里的饭，“本来就打算今天回去的。对了，你刚说你来面试？”
“嗯，我妹给我介绍了个工作，既然打算回来，总得有个工作。”李安乐心想这是个好机会。明山比云间更懂得人情世故，对她一直也很好，不偏不倚，即使是在她和云间闹得最凶的时候，他也没有疏远她。
如果他愿意帮她就最好了。
她试探着去看东方明山，发现他也正看自己，俩人都极不自然的笑了笑。李安乐鼓足勇气开口，“明山哥，我想要回默默的抚养权。可是云间都不让我见默默。”
她期待明山会说，云间怎么能这样呢，不让孩子见妈妈？
可是东方明山并没有那么快的回话，在他的脸上闪现了一瞬间的沉重，随即是无奈，他喝了一口茶水，回道，“云间对孩子很好，是个很称职的爸爸。我们全家啊，默默就只认云间。”
李安乐觉察出他话锋不对，这是在暗示，孩子离不开爸爸，你别想拿回孩子的抚养权。她放下筷子，叹息一声，“是吗？那他真是变得挺多的，以前，他可不太管孩子的。”
东方明山有话即将冲口而出，硬是压了回去，“安乐。以前都过去了，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你和云间的缘分可能就那么短，以后你会遇到更合适的人的。”
“呵。”李安乐笑了，“明山哥，连你也这么说吗？我是不想遇到什么人了，这话你不如去跟云间说。”
东方明山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跟她说明，弟弟因为这段婚姻所带来的命运的改变，说是代价沉痛都不为过。可是他能去说眼前的这个女人吗？他知道，她一定也过的很不好。
20岁的时候，李安乐的眼睛里有光、有期待、有梦想、还有爱。现在的李安乐，表面上沉稳多了，可是眉宇里都是忧伤和不安，眼神更是黯然，连笑都是假的。
如果俩人没遇到过，也许对他们都好。
那是大二的下学期，大概5月初，李安乐去东方云间的学校找他，那时候俩人刚确定关系没多久。约在学校大门口的一处喷泉池。
李安乐怀着要见男朋友的雀跃心情，一下车就往约定的地方跑，老远就看到东方云间了。
她不无得意，喷泉周围都是大学生情侣，或者等人的，可是就她男朋友最抢眼了。看那挺拔的身材，干净清爽的气质，就是那么惹人注目。
李安乐再看，不由得又乐起来。看来为了跟她约会，东方云间也打扮自己了呀！
阳光下能看出来他染头发了，是明亮的栗色，好像做了微卷，衣服也跟平时的不一样，穿了跟这春天很配的浅蓝色卫衣和淡蓝色的牛仔裤。
真有点儿不像平时的他。
他在打电话，而李安乐的手机一直响，她知道肯定是他在找她，于是她故意不接，小跑着想要从背后抱住他，好给他一个惊喜。
谁知道自己刚张开手臂，就被另一条有力的胳膊拦腰截住，“啊！”她吓得大叫。
东方明山循声转过头来。
那是一张跟东方云间有七分相像的容颜。可他，不是东方云间。
李安乐惊觉回头，就看到拦住她的那个才是东方云间。
她傻愣愣的在这两个男生之间看了几遍，东方云间拉着她的手，向着另一个男生说：“你怎么来那么早。”
那个男生嘴角上扬，抬手就在东方云间脑袋顶儿呼啦了一把，“臭小子怎么跟你哥说话呢？没大没小，还嫌我来早了。我说呢，要来看你，你推三阻四，合着是嫌我碍事是吧？”
哥？
没等李安乐反应过来，那哥就稍微俯身对她说，“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
“让我猜猜，你是，”他瞅着她煞有介事的摸了摸下巴，“安乐公主？”
李安乐一下子涨红了脸，小时候很喜欢人家说她是公主，长大了再这么说就有点儿尴尬，每次她都要着急解释，“不是的。”
不是的，我是李安乐，我还有个妹妹叫李太平，我们那不着调的爹，没啥本事，还想当个皇帝，给女儿净瞎起名字。
“不是的？啊？你不是安乐公主？”那男生直起身来，微微愁眉，但满脸戏谑，“我弟弟真是有出息了，寒假那会儿你不还跟安乐公主天天煲电话粥吗，这才几个月，就换了？那从我那儿骗走的巨贵的香水和巧克力，你给谁了？”
李安乐听得一头雾水，抬脸去看东方云间，他有点儿不耐烦又有点儿急切的回答，“你别胡说，她就是！”
他这种被逗弄急了的表情李安乐还真不常看到，挺新鲜的，也一时兴起问，“你手机里给我存的名字是安乐公主吗？”
东方云间立刻不看她，只是拉着她的手稍稍使了劲儿，像是一个小小的警告，让她别再闹。
李安乐憋着笑，打定主意一会儿一定要找机会看看他的通讯录。
“好了不逗你了，正式介绍一下，我是你这宝贝男朋友的哥哥，亲哥哥，东方明山。”东方明山伸出右手给李安乐。
李安乐的右手正被握在东方云间的手心，她有心想抽出来跟东方明山握手，无奈被他控制住，俩人拉扯着。
东方明山斜着眼睛咧嘴笑，“瞅你那熊样儿！”他说的是他弟弟。
那天他们一起去吃了饭，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东方明山在说。
李安乐听云间提过，明山是他家的骄傲，从小一直有着超乎同龄孩子的情商和智商，从爷爷到爸爸都非常喜欢他。自己也总是被耳提面命的要求唯哥哥马首是瞻。
可这全家的骄傲从进入青春期开始就跟中了邪似的，他们家是医学世家，作为长孙长子的东方明山，是一定要继承父辈衣钵的。谁知道他突然迷上了搞乐队。
本来家里人也没有特别反对，他学习一直很好，有个兴趣爱好不是不行，前提是别影响学业。可后来这兴趣愈演愈烈，竟到了瞒着家里人逃学去演出的地步。
老师和家长痛心疾首，好说歹说，哭也哭了，打也打了，连软禁的法子都用上了，这孩子却是个有种的，愣是一步不退。气的他爷爷高血压都犯了，医院里躺了大半个月。
在各种高压下，东方明山不得不跟现实妥协，高中三年算是安安稳稳，但大学绝对不学医，有了前车之鉴，家里人也闹不动了，不学医就不学医吧，只要能正正经经上个好学校，不走歪路就行了。
这不，大号练废了，还有个小号替补吗？
东方云间从小作为哥哥的小影子，小尾巴，终于在完美的哥哥中邪之后，成了家里的栋梁之才！
所以能亲眼一见这位不走寻常路的完美哥哥，李安乐很好奇。而东方明山也不负所望，是个很有料的人。
他上的大学离家很远，脱离了父母的掌控，有了更广阔的空间，还是个学生的时候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会学会玩。毕业以后并不着急找工作，全用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儿，他比云间大了四岁，那时候已经大学毕业两年，用自己的双脚丈量了祖国的大半河山。
——
“小姑娘，动筷子，傻愣着干啥？”
李安乐猛然惊醒，看到对面坐着的人冲她努努嘴，菜已经上齐了。她莞尔，“我都三十多了，哪儿是什么小姑娘。”
20岁的情境历历在目，12年过去了，就是眨个眼的功夫。
“什么时候回来的？”东方明山一边给李安乐夹菜，一边打听。
“就国庆节，刚回来没几天。”
“那，是回来玩儿，还是~”
“准备回来长待了，我妈妈年纪大了，老是想家，我二姨他们也在这里。”
“奥。挺好，哪儿都不如自己家。”东方明山看着低头吃菜的李安乐，给他一个脑袋顶儿，忽然发现，发丝里居然夹杂着几根银白色的。他怀疑是光线的问题，转了转头。
李安乐感觉他动来动去的，抬头问，“怎么了明山哥。”
“嘶，我怎么瞅着，你有几根白头发？”
李安乐闻言立刻摸了摸头，随即弯了唇，“何止几根啊，”她把鬓角的头发拨上去给他看，“一大堆呢。”
东方明山心中不觉有些悲哀，还真是，被她拨开的头发里，黑发中间夹杂这不少的白发。她才多大啊。32而已。
“以前没发现你还是个少白头。”
“我不是啊，就这一两年才有的。”李安乐很淡定的继续吃饭。
本想开个玩笑的东方明山郁闷了，真恨不得时光倒流，换个话题。
“我见过云间了。”
“啊？”又是一个他没招架住的话题。这倒真是他想问的，本来还以为得费些功夫才套的出来，没想到李安乐自己说了。
“嗯，偶然见到的，他没跟你说吗？”
“我也有一阵儿没回家了。”东方明山食之无味的嚼着嘴里的饭，“本来就打算今天回去的。对了，你刚说你来面试？”
“嗯，我妹给我介绍了个工作，既然打算回来，总得有个工作。”李安乐心想这是个好机会。明山比云间更懂得人情世故，对她一直也很好，不偏不倚，即使是在她和云间闹得最凶的时候，他也没有疏远她。
如果他愿意帮她就最好了。
她试探着去看东方明山，发现他也正看自己，俩人都极不自然的笑了笑。李安乐鼓足勇气开口，“明山哥，我想要回默默的抚养权。可是云间都不让我见默默。”
她期待明山会说，云间怎么能这样呢，不让孩子见妈妈？
可是东方明山并没有那么快的回话，在他的脸上闪现了一瞬间的沉重，随即是无奈，他喝了一口茶水，回道，“云间对孩子很好，是个很称职的爸爸。我们全家啊，默默就只认云间。”
李安乐觉察出他话锋不对，这是在暗示，孩子离不开爸爸，你别想拿回孩子的抚养权。她放下筷子，叹息一声，“是吗？那他真是变得挺多的，以前，他可不太管孩子的。”
东方明山有话即将冲口而出，硬是压了回去，“安乐。以前都过去了，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你和云间的缘分可能就那么短，以后你会遇到更合适的人的。”
“呵。”李安乐笑了，“明山哥，连你也这么说吗？我是不想遇到什么人了，这话你不如去跟云间说。”
东方明山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跟她说明，弟弟因为这段婚姻所带来的命运的改变，说是代价沉痛都不为过。可是他能去说眼前的这个女人吗？他知道，她一定也过的很不好。
20岁的时候，李安乐的眼睛里有光、有期待、有梦想、还有爱。现在的李安乐，表面上沉稳多了，可是眉宇里都是忧伤和不安，眼神更是黯然，连笑都是假的。
如果俩人没遇到过，也许对他们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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