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 你以为呢
噗嗤，东方云间笑了，笑的自己猝不及防，那笑波及到身体的每一处，脚踝跟着疼了一下。
于是他的笑变得龇牙咧嘴的。
可不是，我儿子谁见了都说是个小帅哥。
忽然他的笑容戛然而止。
他好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由衷的笑过了。
这么些年，都是浮于表面的笑容，每每有人跟他说，你儿子真帅，他心里都会疼一下，因为要不就是那人不知道默默的情况，要不就是知道了默默的情况无法评价这孩子别的方面，只好给个不会伤人的说法。
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因为说儿子帅而感到这么单纯的快乐。
东方云间不得不承认，他是希望李安乐能回来的，只是他不能把这种希望表现出来，在他父母面前，在兄嫂面前，甚至在同事朋友面前，他都很无所谓的表示，自己可以带着儿子过，至于李安乐，离都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时间长了，他连自己都能骗得过了，以为自己真的不在意了。可李安乐当初为什么要跟他离婚呢，他至今也没想明白。
第二天一早李安乐就准时到了落星，余真真带着她办了入职手续，分配给她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让她带几份文件去给东方云间签字。
“去他家？”李安乐问。
“嗯，他动不了，最近可能就得麻烦你家里公司两头跑跑。”余真真见李安乐的反应有些大，以为她有什么顾虑，“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没有没有，行，我知道了。”李安乐摇摇头。
如果去他家，总不能让他下楼来签字，那还不如让他瘸着来上班。如果要进他家门，见了方琼该怎么办。
她都到了东方云间的楼下了，愣是在原地转了几圈，要不是被买菜回来的钟点工李阿姨撞见，她还能再转一百圈。
李阿姨很意外，先是不敢认，凑在她旁边看了半天，直把李安乐看的转头跟她视线相碰，两人这才同时认出了对方。
这个李阿姨从李安乐没过门前就是方琼的住家保姆，李安乐自怀孕以后也是这个阿姨一直在照顾她一日三餐，包括后来生了默默，她也算是帮衬着李安乐带默默的得力助手。
“这不是安乐吗？”李阿姨有点儿激动，真没想到能见到她。
李安乐也有点儿激动，“李阿姨！”
当初俩人因为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在东方家里还颇有些惺惺相惜。
“你怎么在这里？”李阿姨忍不住握住李安乐的手，上下的打量。
“我，我来找~”
“找云间是吧，你来的正好，他脚受伤了诶！”
“奥，我知道。”
“走走走，快上去！”李阿姨刚拽着李安乐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下来，她猛地想起来，东方云间千叮咛万嘱咐过，谁都不准告诉李安乐默默的事儿，现在，李安乐知不知道默默的情况呢，如果知道还好，可如果不知道，那她是不是要先问问主家？
见李阿姨表情有些奇怪，李安乐也明白了她的顾虑，善意的笑了笑，“我昨天见过默默了。”
李阿姨下意识的“啊？”了一声，“那你，知道了？”
“嗯。”
“唉。”
“走吧。”
“好，好，走。”
李阿姨自从默默确诊时候就不做住家保姆了，不知道为什么默默就是不太喜欢她，也许是因为她有些奇怪的地方口音，加上她自己的儿子也有了孙子需要照顾，她后来就只在默默上学的时候来家里做做钟点工，一周来四天。
她跟李安乐挺投缘的，有时候还会做她和方琼之间的调和剂，后来李安乐闹着离婚，默默又被确诊为自闭症，李阿姨不禁跟着难过了好一阵子。
余真真告诉了李安乐东方云间家的地址，看着她出门就告诉东方云间，等着在家迎接你的新助理吧。
东方华上午有专家门诊，方琼因为今天李阿姨要来，她格外轻松了些，正在侍弄花草。
东方云间则正襟危坐在书桌前，李安乐进门前，他正抬碗看表，被余真真吊足了胃口，心里对这个助理还有了点儿期待。
电子锁开启的声音响起，屋里的人都知道应该是李阿姨，所以谁也没有动。李安乐被李阿姨拉着，人还没完全进屋，李阿姨就开始招呼。
“云间！你看谁来了？”
她这么一吆喝，阳台上的方琼先停下来，“哎呀，李阿姨，说了多少次，在家里说话别那么大声。”
待她进了屋子看到了李安乐，话语戛然而止。
东方云间听见了李阿姨的声音，正等着她说谁来了呢，忽然就觉得屋里安静的奇怪，他不方便动，只能大声问，“李阿姨，谁来了？”
还是李安乐先开口，“方教授，我来，是给云间送文件的。”
李阿姨看李安乐站在玄关那里不动，弯腰从鞋柜里给她拿鞋，“别站在这里说话，进屋说。”
李安乐换上了拖鞋，进来之后环顾了一下四周，没看到东方云间，方琼也没多说话，只是手指了指书房的方向。
李安乐冲着她点了点头，去往书房的方向敲了敲门。
东方云间在房间里隐约听见好像是李安乐的声音，他不敢信，直到他说进来之后，真的看到了抱着文件袋的李安乐。
“你，你怎么~”他没说完，已经知道了，怪不得余真真对这个助理一直藏着掖着的，原来是安排了李安乐。
李安乐将文件放在他面前，“你好，东方老师，我是刚入职的李安乐，您的助理。”
东方云间没动，看了看文件，又看了看李安乐。
李安乐任他那么看着，一点儿也没退缩。
终于东方云间忍不了了问，“李安乐，你这又是哪一出？你怎么~”
“是我跟余姐要求的，想在落星工作，干什么无所谓，只要呆在落星就行。谁也没想到你会受伤啊，余姐就安排我给你跑腿了。”李安乐耸耸肩，“就这么简单。”
“就是这么，简单。”东方云间可不会相信，“你为什么非要呆在落星？”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我儿子，不然，你以为呢？”李安乐指了指文件，“你签吧，签了我还要拿回去。”
东方云间实在弄不清楚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提笔签字的时候还是懵的。
李安乐把文件放好，“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没有的话，我回去了。”
东方云间拦住她，“等会儿。”
李安乐已经要转身的姿势停下来，等着他开口，可他半天也没有下文，于是她一扭身走了，到了门口又停下，“医生说你要把脚抬起来，好消肿。”
东方云间为了等他的新助理坐那儿大半天了，脚踝淤肿的地方现在确实涨得疼。他挥挥手，让李安乐走，李安乐也没多停留，开门走了。
她出来的时候精神高度紧张，因为还要跟方琼打招呼，客厅里没人，方琼和李阿姨在厨房里，传出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李安乐独自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客厅靠近阳台的一大片都是儿童区，摆放了好几架的玩具和书籍，李安乐忍不住走过去，看到墙面上挂了一些拼图，还有照片，默默从小到大的，有单人的，也有合影。
李安乐走进，注意力全在墙上，没注意脚下还有细小的乐高小部件，她光着脚踩在地垫上，被那块小东西咯得生疼。
她蹲下去捡起那个小塑料，想起来齐少天送的那套乐高，看来默默应该很喜欢，可惜被东方云间给摔烂了。
李安乐抬头看看四周，眼眶渐渐湿润，后悔的情绪难以抑制。
好后悔啊，缺席了孩子那么宝贵的时光。
她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注意到方琼过来了。
于是他的笑变得龇牙咧嘴的。
可不是，我儿子谁见了都说是个小帅哥。
忽然他的笑容戛然而止。
他好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由衷的笑过了。
这么些年，都是浮于表面的笑容，每每有人跟他说，你儿子真帅，他心里都会疼一下，因为要不就是那人不知道默默的情况，要不就是知道了默默的情况无法评价这孩子别的方面，只好给个不会伤人的说法。
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因为说儿子帅而感到这么单纯的快乐。
东方云间不得不承认，他是希望李安乐能回来的，只是他不能把这种希望表现出来，在他父母面前，在兄嫂面前，甚至在同事朋友面前，他都很无所谓的表示，自己可以带着儿子过，至于李安乐，离都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时间长了，他连自己都能骗得过了，以为自己真的不在意了。可李安乐当初为什么要跟他离婚呢，他至今也没想明白。
第二天一早李安乐就准时到了落星，余真真带着她办了入职手续，分配给她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让她带几份文件去给东方云间签字。
“去他家？”李安乐问。
“嗯，他动不了，最近可能就得麻烦你家里公司两头跑跑。”余真真见李安乐的反应有些大，以为她有什么顾虑，“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没有没有，行，我知道了。”李安乐摇摇头。
如果去他家，总不能让他下楼来签字，那还不如让他瘸着来上班。如果要进他家门，见了方琼该怎么办。
她都到了东方云间的楼下了，愣是在原地转了几圈，要不是被买菜回来的钟点工李阿姨撞见，她还能再转一百圈。
李阿姨很意外，先是不敢认，凑在她旁边看了半天，直把李安乐看的转头跟她视线相碰，两人这才同时认出了对方。
这个李阿姨从李安乐没过门前就是方琼的住家保姆，李安乐自怀孕以后也是这个阿姨一直在照顾她一日三餐，包括后来生了默默，她也算是帮衬着李安乐带默默的得力助手。
“这不是安乐吗？”李阿姨有点儿激动，真没想到能见到她。
李安乐也有点儿激动，“李阿姨！”
当初俩人因为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在东方家里还颇有些惺惺相惜。
“你怎么在这里？”李阿姨忍不住握住李安乐的手，上下的打量。
“我，我来找~”
“找云间是吧，你来的正好，他脚受伤了诶！”
“奥，我知道。”
“走走走，快上去！”李阿姨刚拽着李安乐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下来，她猛地想起来，东方云间千叮咛万嘱咐过，谁都不准告诉李安乐默默的事儿，现在，李安乐知不知道默默的情况呢，如果知道还好，可如果不知道，那她是不是要先问问主家？
见李阿姨表情有些奇怪，李安乐也明白了她的顾虑，善意的笑了笑，“我昨天见过默默了。”
李阿姨下意识的“啊？”了一声，“那你，知道了？”
“嗯。”
“唉。”
“走吧。”
“好，好，走。”
李阿姨自从默默确诊时候就不做住家保姆了，不知道为什么默默就是不太喜欢她，也许是因为她有些奇怪的地方口音，加上她自己的儿子也有了孙子需要照顾，她后来就只在默默上学的时候来家里做做钟点工，一周来四天。
她跟李安乐挺投缘的，有时候还会做她和方琼之间的调和剂，后来李安乐闹着离婚，默默又被确诊为自闭症，李阿姨不禁跟着难过了好一阵子。
余真真告诉了李安乐东方云间家的地址，看着她出门就告诉东方云间，等着在家迎接你的新助理吧。
东方华上午有专家门诊，方琼因为今天李阿姨要来，她格外轻松了些，正在侍弄花草。
东方云间则正襟危坐在书桌前，李安乐进门前，他正抬碗看表，被余真真吊足了胃口，心里对这个助理还有了点儿期待。
电子锁开启的声音响起，屋里的人都知道应该是李阿姨，所以谁也没有动。李安乐被李阿姨拉着，人还没完全进屋，李阿姨就开始招呼。
“云间！你看谁来了？”
她这么一吆喝，阳台上的方琼先停下来，“哎呀，李阿姨，说了多少次，在家里说话别那么大声。”
待她进了屋子看到了李安乐，话语戛然而止。
东方云间听见了李阿姨的声音，正等着她说谁来了呢，忽然就觉得屋里安静的奇怪，他不方便动，只能大声问，“李阿姨，谁来了？”
还是李安乐先开口，“方教授，我来，是给云间送文件的。”
李阿姨看李安乐站在玄关那里不动，弯腰从鞋柜里给她拿鞋，“别站在这里说话，进屋说。”
李安乐换上了拖鞋，进来之后环顾了一下四周，没看到东方云间，方琼也没多说话，只是手指了指书房的方向。
李安乐冲着她点了点头，去往书房的方向敲了敲门。
东方云间在房间里隐约听见好像是李安乐的声音，他不敢信，直到他说进来之后，真的看到了抱着文件袋的李安乐。
“你，你怎么~”他没说完，已经知道了，怪不得余真真对这个助理一直藏着掖着的，原来是安排了李安乐。
李安乐将文件放在他面前，“你好，东方老师，我是刚入职的李安乐，您的助理。”
东方云间没动，看了看文件，又看了看李安乐。
李安乐任他那么看着，一点儿也没退缩。
终于东方云间忍不了了问，“李安乐，你这又是哪一出？你怎么~”
“是我跟余姐要求的，想在落星工作，干什么无所谓，只要呆在落星就行。谁也没想到你会受伤啊，余姐就安排我给你跑腿了。”李安乐耸耸肩，“就这么简单。”
“就是这么，简单。”东方云间可不会相信，“你为什么非要呆在落星？”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我儿子，不然，你以为呢？”李安乐指了指文件，“你签吧，签了我还要拿回去。”
东方云间实在弄不清楚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提笔签字的时候还是懵的。
李安乐把文件放好，“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没有的话，我回去了。”
东方云间拦住她，“等会儿。”
李安乐已经要转身的姿势停下来，等着他开口，可他半天也没有下文，于是她一扭身走了，到了门口又停下，“医生说你要把脚抬起来，好消肿。”
东方云间为了等他的新助理坐那儿大半天了，脚踝淤肿的地方现在确实涨得疼。他挥挥手，让李安乐走，李安乐也没多停留，开门走了。
她出来的时候精神高度紧张，因为还要跟方琼打招呼，客厅里没人，方琼和李阿姨在厨房里，传出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李安乐独自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客厅靠近阳台的一大片都是儿童区，摆放了好几架的玩具和书籍，李安乐忍不住走过去，看到墙面上挂了一些拼图，还有照片，默默从小到大的，有单人的，也有合影。
李安乐走进，注意力全在墙上，没注意脚下还有细小的乐高小部件，她光着脚踩在地垫上，被那块小东西咯得生疼。
她蹲下去捡起那个小塑料，想起来齐少天送的那套乐高，看来默默应该很喜欢，可惜被东方云间给摔烂了。
李安乐抬头看看四周，眼眶渐渐湿润，后悔的情绪难以抑制。
好后悔啊，缺席了孩子那么宝贵的时光。
她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注意到方琼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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