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九 决定
方琼只是无意识的重复，“复婚？”
“恩。”东方云间说着把剥好的香蕉递过去。
“啪！”方琼反应过来，一巴掌把香蕉扇到了地上。
这是在东方云间意料之中的，他抽了纸巾蹲下去收拾，把香蕉扔进垃圾桶，又去擦脏了的地板。
“你起来！”方琼厉声道。
东方云间依然用原来的节奏收拾好了才站起身来，低头看着方琼。
“你要跟李安乐复婚？我不同意！”
东方云间瞬间回到了几年前，方琼那时候说的是，“你要跟李安乐结婚？我不同意！”
可他那时候还有些理想主义，觉得有情饮水饱，只要他们两人愿意，其他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被现实狠狠的教育过之后，他总得吃一堑长一智。
以前的他，觉得他喜欢李安乐，别人也会喜欢，不喜欢的话，在一起相处一阵子了解了之后肯定也会喜欢上的。
而他妈又是个知识分子，不是没有文化没有气度的妇道人家，李安乐还说过喜欢方琼写的文章呢，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相处不好呢？
现在他再也不会这样一厢情愿的下定论了。有些人，就是气场不和，分开了都是很不错的人，可遇到一起就是水果不容，说不清对错。
所以东方云间早就打算好了，他当然不会跟毛头小子一样说些你要是不同意我就跟你断绝母子关系之类的蠢话。他只是坐在床边握住了方琼的手，声音不大，但语气坚决。
“妈，别这样，她是默默的妈妈，我已经决定了。”
方琼满心的怒火被儿子这温柔的一握，渐渐熄了下去，火被冷却，却变成了水。她眼眶红了，鼻子发酸，刚一开口就掉了眼泪，“当初，你不听我的，怎么现在还不长记性。”
东方云间没有用抽纸，而是用手去抹掉了母亲的泪水，他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母亲，也许是因为她在哭，显得比往常更颓丧一些，一下子老了好多的样子。
东方云间也不禁有些动容，母亲这几年确实很辛苦，为了默默，放弃了自己喜欢的工作，别说写书，现在连看书都是奢侈。一辈子没进过几次厨房，年轻的时候吃食堂，年纪大了有保姆，可为了默默也学会了一日三餐。
默默刚确诊的时候，东方云间自己都崩溃了，整日喝酒逃避现实，东方华也根本不想承认自己的孙子会有自闭症。只有方琼，很快在打击中振作起来，找机构，带着默默去干预，还跟着学习。
东方云间握着母亲的手稍稍用了些力气，“妈，我们经历了这么多，都比以前更成熟，也更懂得什么才是需要珍惜的，相信我，安乐跟我一样，我们会守着默默，好好过的。”
“这两年真的辛苦你和我爸了，以后你们就好好安度晚年，默默就交给我和安乐吧。”
方琼喃喃道，“说什么辛苦，傻孩子。你才辛苦。”
一句话到了最后又语不成句，抽泣起来。
方琼从朦胧的泪眼中看着儿子，并不真切，所以她看不出，关于李安乐曾经患过抑郁症的事，东方云间是不是知情。她有些急切的想问，还没等说，那散步的母女俩就回来了。
方琼立刻躺下去，用被子半遮住脸。东方云间也恢复了平静的神色，跟两人打了招呼。
主治医生过来，说安排在下午手术，又安慰到手术很小，就在诊疗室用激光切除痔疮就行，一般来说，四天就差不多能恢复。又交代东方云间准备一些术后要用的护理垫。
看着东方云间的脚，主治医生皱了眉。还好东方明山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护工。
方琼心烦，让两个儿子都回去，该干嘛干嘛去，医院不让留那么多陪人。俩人就一起出去了。
东方明山从车里拿了一根黄梨花木的手杖出来，“别用你那拐杖了，你也没那么严重。”
东方云间看着那根怪虚张声势的手杖，不想接，虽然他的伤用拐杖好像是夸张了点儿，可这根手杖，看起来更浮夸。
东方明山直接就把他还架在腋下的拐杖拿走，硬给他塞了手杖。“走两步试试？”
东方云间无奈的试了试，还行。足够分担他右脚的压力，也确实比拐杖轻松方便。
东方云间正试着，冷不防就听见他哥哥问，“妈怎么哭了？”
东方云间一愣，心想不愧是亲生的，他哥从进门就跟主治医生说话，然后就出来的，而她妈一直就那么缩在被子里，看不到脸，他哥都知道方琼哭了。
见东方云间不说话，东方明山在东方云间后脑勺轻轻拍了一下，“你干的好事。”
东方云间立刻抗辩，“别动我头！什么叫我干的好事儿，我干什么了？”
东方明山嗤了一声，“是啊，你是乖宝宝，干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我猜猜啊，你跟老太太说想跟安乐复婚？”
鬼呀！
东方云间不由的转头去看他哥，他哥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猜着了。于是笑了，“你呀，真是看起来乖，实际上能蔫坏。”
东方云间决定不再跟他哥打嘴仗，扭头就走，东方明山拦住他，“去哪儿？回家？我送你。”
东方云间走了一上午，受伤的脚踝有些充血般的肿痛，他在被他哥烦死和自己忍着不舒服再走到医院门口打车中权衡了一下，还是觉得坐他哥打车，还要求，不回家，差不多幼儿园中午要放学了，他要去接默默。
路上东方明山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他只是出于关心弟弟和母亲，了解情况了以后不会再多嘴或者插手，弟弟也都30好几了，他是个当哥的，又不是个事儿妈。
到了幼儿园，11点40。幼儿园门口不让停车，于是俩人停好了车，走到门口，在一个树荫下站着等。
没多久李安乐也过来了，看见他俩很惊讶，“明山哥？你俩怎么来了？”
东方明山向着弟弟方形偏了一下头，“你问他，我只是个司机。”
李安乐这才看到东方云间的拐杖换了个手杖，她凑上去摸了摸，“这个好看，拿着像，像~”
“像卓别林！”东方云间说。
东方明山和李安乐都噗嗤一声笑了。
李安乐问，“你怎么来了？”
东方云间抬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膀，“没什么事儿，我也好久没来接过他了。”
说话间已经能从门口看到不同班级的老师零零散散的带着几个孩子往外走，领着默默的老师老远看到李安乐就给默默指了指，然后松开手，让默默自己走过去，训练他的独立能力。
默默向往常一样往外走，走了几步发现了东方云间和东方明山，他突然变得有些兴奋，小跑着冲过来。
东方云间提前做好了准备，把手杖递给李安乐，然后弯下腰去，李安乐担心他的脚，他却说，“我儿子我还能受得住！”
默默像一颗小炮弹那样撞进爸爸的怀里，还是东方明山在后面撑了一下，不然东方云间还真有可能被撞倒，他只有一条腿能支撑，难免不稳。
“哎呦呵，儿子！你变沉了！”
老师跟在后面过来，因为默默的特殊情况，老师对孩子爸爸，伯伯和李安乐都熟悉，但她并不知道李安乐是谁，只知道因为孩子爸爸脚受伤了，安排了其他人来接孩子，当时东方云间给老师打了电话，李安乐则是由东方明山带着来的。
老师笑盈盈的打招呼，“默默爸爸，好久没见你来接孩子了。”
东方明山把默默抱了过来，李安乐扶着东方云间站起来。两个人的姿势神态让人很难不发生联想。
老师的眼神有些疑惑，东方云间站直了回答老师的问题，“嗯，我这脚还不太方便，这一段都是他妈妈来接。”
老师和李安乐同时都愣了，老师看向李安乐，“奥，原来是妈妈啊。我还以为~”
李安乐感到东方云间的手轻轻握住了自己的手。她没说话，只是对着老师笑了笑。东方云间很客气的跟老师告别，“那您忙，我们就先走了。”
“诶，好。”
“恩。”东方云间说着把剥好的香蕉递过去。
“啪！”方琼反应过来，一巴掌把香蕉扇到了地上。
这是在东方云间意料之中的，他抽了纸巾蹲下去收拾，把香蕉扔进垃圾桶，又去擦脏了的地板。
“你起来！”方琼厉声道。
东方云间依然用原来的节奏收拾好了才站起身来，低头看着方琼。
“你要跟李安乐复婚？我不同意！”
东方云间瞬间回到了几年前，方琼那时候说的是，“你要跟李安乐结婚？我不同意！”
可他那时候还有些理想主义，觉得有情饮水饱，只要他们两人愿意，其他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被现实狠狠的教育过之后，他总得吃一堑长一智。
以前的他，觉得他喜欢李安乐，别人也会喜欢，不喜欢的话，在一起相处一阵子了解了之后肯定也会喜欢上的。
而他妈又是个知识分子，不是没有文化没有气度的妇道人家，李安乐还说过喜欢方琼写的文章呢，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相处不好呢？
现在他再也不会这样一厢情愿的下定论了。有些人，就是气场不和，分开了都是很不错的人，可遇到一起就是水果不容，说不清对错。
所以东方云间早就打算好了，他当然不会跟毛头小子一样说些你要是不同意我就跟你断绝母子关系之类的蠢话。他只是坐在床边握住了方琼的手，声音不大，但语气坚决。
“妈，别这样，她是默默的妈妈，我已经决定了。”
方琼满心的怒火被儿子这温柔的一握，渐渐熄了下去，火被冷却，却变成了水。她眼眶红了，鼻子发酸，刚一开口就掉了眼泪，“当初，你不听我的，怎么现在还不长记性。”
东方云间没有用抽纸，而是用手去抹掉了母亲的泪水，他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母亲，也许是因为她在哭，显得比往常更颓丧一些，一下子老了好多的样子。
东方云间也不禁有些动容，母亲这几年确实很辛苦，为了默默，放弃了自己喜欢的工作，别说写书，现在连看书都是奢侈。一辈子没进过几次厨房，年轻的时候吃食堂，年纪大了有保姆，可为了默默也学会了一日三餐。
默默刚确诊的时候，东方云间自己都崩溃了，整日喝酒逃避现实，东方华也根本不想承认自己的孙子会有自闭症。只有方琼，很快在打击中振作起来，找机构，带着默默去干预，还跟着学习。
东方云间握着母亲的手稍稍用了些力气，“妈，我们经历了这么多，都比以前更成熟，也更懂得什么才是需要珍惜的，相信我，安乐跟我一样，我们会守着默默，好好过的。”
“这两年真的辛苦你和我爸了，以后你们就好好安度晚年，默默就交给我和安乐吧。”
方琼喃喃道，“说什么辛苦，傻孩子。你才辛苦。”
一句话到了最后又语不成句，抽泣起来。
方琼从朦胧的泪眼中看着儿子，并不真切，所以她看不出，关于李安乐曾经患过抑郁症的事，东方云间是不是知情。她有些急切的想问，还没等说，那散步的母女俩就回来了。
方琼立刻躺下去，用被子半遮住脸。东方云间也恢复了平静的神色，跟两人打了招呼。
主治医生过来，说安排在下午手术，又安慰到手术很小，就在诊疗室用激光切除痔疮就行，一般来说，四天就差不多能恢复。又交代东方云间准备一些术后要用的护理垫。
看着东方云间的脚，主治医生皱了眉。还好东方明山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护工。
方琼心烦，让两个儿子都回去，该干嘛干嘛去，医院不让留那么多陪人。俩人就一起出去了。
东方明山从车里拿了一根黄梨花木的手杖出来，“别用你那拐杖了，你也没那么严重。”
东方云间看着那根怪虚张声势的手杖，不想接，虽然他的伤用拐杖好像是夸张了点儿，可这根手杖，看起来更浮夸。
东方明山直接就把他还架在腋下的拐杖拿走，硬给他塞了手杖。“走两步试试？”
东方云间无奈的试了试，还行。足够分担他右脚的压力，也确实比拐杖轻松方便。
东方云间正试着，冷不防就听见他哥哥问，“妈怎么哭了？”
东方云间一愣，心想不愧是亲生的，他哥从进门就跟主治医生说话，然后就出来的，而她妈一直就那么缩在被子里，看不到脸，他哥都知道方琼哭了。
见东方云间不说话，东方明山在东方云间后脑勺轻轻拍了一下，“你干的好事。”
东方云间立刻抗辩，“别动我头！什么叫我干的好事儿，我干什么了？”
东方明山嗤了一声，“是啊，你是乖宝宝，干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我猜猜啊，你跟老太太说想跟安乐复婚？”
鬼呀！
东方云间不由的转头去看他哥，他哥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猜着了。于是笑了，“你呀，真是看起来乖，实际上能蔫坏。”
东方云间决定不再跟他哥打嘴仗，扭头就走，东方明山拦住他，“去哪儿？回家？我送你。”
东方云间走了一上午，受伤的脚踝有些充血般的肿痛，他在被他哥烦死和自己忍着不舒服再走到医院门口打车中权衡了一下，还是觉得坐他哥打车，还要求，不回家，差不多幼儿园中午要放学了，他要去接默默。
路上东方明山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他只是出于关心弟弟和母亲，了解情况了以后不会再多嘴或者插手，弟弟也都30好几了，他是个当哥的，又不是个事儿妈。
到了幼儿园，11点40。幼儿园门口不让停车，于是俩人停好了车，走到门口，在一个树荫下站着等。
没多久李安乐也过来了，看见他俩很惊讶，“明山哥？你俩怎么来了？”
东方明山向着弟弟方形偏了一下头，“你问他，我只是个司机。”
李安乐这才看到东方云间的拐杖换了个手杖，她凑上去摸了摸，“这个好看，拿着像，像~”
“像卓别林！”东方云间说。
东方明山和李安乐都噗嗤一声笑了。
李安乐问，“你怎么来了？”
东方云间抬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膀，“没什么事儿，我也好久没来接过他了。”
说话间已经能从门口看到不同班级的老师零零散散的带着几个孩子往外走，领着默默的老师老远看到李安乐就给默默指了指，然后松开手，让默默自己走过去，训练他的独立能力。
默默向往常一样往外走，走了几步发现了东方云间和东方明山，他突然变得有些兴奋，小跑着冲过来。
东方云间提前做好了准备，把手杖递给李安乐，然后弯下腰去，李安乐担心他的脚，他却说，“我儿子我还能受得住！”
默默像一颗小炮弹那样撞进爸爸的怀里，还是东方明山在后面撑了一下，不然东方云间还真有可能被撞倒，他只有一条腿能支撑，难免不稳。
“哎呦呵，儿子！你变沉了！”
老师跟在后面过来，因为默默的特殊情况，老师对孩子爸爸，伯伯和李安乐都熟悉，但她并不知道李安乐是谁，只知道因为孩子爸爸脚受伤了，安排了其他人来接孩子，当时东方云间给老师打了电话，李安乐则是由东方明山带着来的。
老师笑盈盈的打招呼，“默默爸爸，好久没见你来接孩子了。”
东方明山把默默抱了过来，李安乐扶着东方云间站起来。两个人的姿势神态让人很难不发生联想。
老师的眼神有些疑惑，东方云间站直了回答老师的问题，“嗯，我这脚还不太方便，这一段都是他妈妈来接。”
老师和李安乐同时都愣了，老师看向李安乐，“奥，原来是妈妈啊。我还以为~”
李安乐感到东方云间的手轻轻握住了自己的手。她没说话，只是对着老师笑了笑。东方云间很客气的跟老师告别，“那您忙，我们就先走了。”
“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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