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八 坦白从宽 抗拒从严
现在看来，应该是跟这位孙彦茹有关。
李安乐是很好的倾听者，她有一双会表达情感的眼睛，人又长得温婉秀丽，陌生人见到她不会感到有攻击性和压力，还会生出一丝信任。
情绪的发泄有很多方式，像刚才，孙彦茹的那种歇斯底里是一种极端方式，而现在，李安乐给了她另一种较为平和的宣泄方式，倾述。
李安乐只是适时的给她的杯子里添茶，给她递面巾纸擦眼泪。
“我这两年一直在外地跑项目，孩子真的是顾不上，我跟他爸爸从前就不能好好沟通，离了婚更是没什么话说了。”
“我父母有时候替我来看看孩子，但我知道他们不跟我说实话，报喜不报忧，总是说孩子好多了，会说话了，也认字了。”
孙彦茹极力在控制情绪，说几句就要深呼吸。
“他爸爸要再婚了。我一听说就赶紧回来了，其实本来我也没打算不要孩子，可是我得挣钱，没有钱我没法儿养他。”
李安乐问，“所以他爸爸给他办退学，是因为要把孩子给你吗？”
孙彦茹手里攥着的纸巾已经湿了，被她翻来覆去的搅得快要烂掉，“嗯。我打算带他走，去BJ或者上海，那里的生活条件和医疗条件都要好一些。”
原来如此，也是情有可原。可为什么她刚才情绪那么激动的说要赔她儿子呢？
李安乐干脆把一包纸巾都放到她面前，让她哭个够。
孙彦茹这次很长时间都没说话，李安乐也不催她，静静的等着。
孙彦茹哭的差不多了，突然问，“你打算怎么办？”
“嗯？”李安乐一愣，但随即明白了，孙彦茹这是问她，她也有一个自闭症的儿子，打算怎么办。
李安乐想了想回答，“其实我刚才没说，我跟你的情况很像，但我又不如你。”
“我儿子，是退行性的自闭症，两岁之前跟正常的孩子一样，两岁以后，我也跟他爸爸，奥，就是你刚看到的那个东方，我们也离婚了。”
孙彦茹更惊讶了，居然遇到了一个境遇如此相像的人。
“但我没你坚强，你离开孩子是为了打拼事业，为了以后能给他提供更好的生活，而我，我是在逃避。”
孙彦茹一直在认真的听着，李安乐有些不好意思，别说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她的这段心路历程，就连亲朋好友她都没吐露过。
“我那时候产后抑郁。”
孙彦茹下意思的啊了一声。
“所以，唉，生活一地鸡毛，总之就是我们离婚了，我儿子也是留给他爸爸，因为我那时候状态不太好。”
孙彦茹忍不住问，“后来呢？”
李安乐又给她添茶，看着她一副好奇的表情，有些自嘲，自己这段狼狈的经历，居然能勾起别人的兴趣。
“后来我好了，就想回来要儿子，然后，才发现，原来，我儿子已经跟我离开的时候不一样了。”
“那现在呢？”
“现在就走一步说一步。”
李安乐笑，孙彦茹也笑。两个母亲，同病相怜，自然惺惺相惜。
“对不起啊！”孙彦茹说，“刚才~”
李安乐就在等着她说这件事儿，她并没有说没有关系之类的，而是问，“孩子怎么了？”
这句话戳到了孙彦茹的心口，她再也控制不了，掩面痛哭。“他昨天晚上突然发了疯一样的打人，还打他自己，撞墙撞破了头，现在还在医院里。我以为，他一直在康复，谁知道会是这样子！”
余真真听了半天的墙角，这个时候敲了门。
进来后，就看到李安乐向她头来求助的目光。她确实并没有处理这种情况的经验，尤其是涉及到了孩子的病情，余真真来的正是时候。
孙彦茹看到了余真真，目光流露出警觉，李安乐马上解释，“这是我们这里资历最深的余老师，她是专业人士。”
余真真接着李安乐的话，“你好，孩子妈妈，别着急，孩子具体什么情况您跟我详细说说，赵泽林这个孩子在我们这里也有一年多了，我还是比较了解的。”
三个女人在三楼关着门谈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东方云间在一楼的办公室里如热锅上的蚂蚁，蚂蚁至少还能爬来爬去，他腿脚不好，连走来走去都做不到。
此时他听到了脚步声，然后是敲门的声音。
余真真、李安乐和孙彦茹进来了。
孙彦茹已经平静下来，是来跟他道歉和道别的。
余真真大概交代了了一下事情的原委，然后对孙彦茹说，“我刚跟你说的那个上海的徐教授，跟东方老师很熟，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联系的。”说着对东方云间眨眨眼。
东方云间大概明白了，这是要把孩子带去上海康复，于是他也说，“对，我跟徐教授先联系一下，然后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
孙彦茹像是遇到了恩人，一个劲儿的道谢，还不忘了说自己刚才是在是太冒失了。
李安乐和余真真在大门口目送孙彦茹开车走了，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是一声叹息。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个孙彦茹，外表看着精干得体，谁知道她作为一个母亲内心早已经备受煎熬。
等进了大楼，余真真忽然变了个表情，斜着眼睛看李安乐，李安乐心知她要说什么，脚底下打了个弯儿，嘴上说着，“我去看看默默。”
“回来！”余真真哪能让她跑了，拉着她的胳膊就把人往东方云间的办公室里推，“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李安乐无法，只能被推进了东方云间的办公室，余真真连东方云间也没放过，把俩人都摁在沙发上，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们对面。
如果再有一盏灯照着，这就是审讯了。
“谁先说？”
李安乐看了一眼求助东方云间，东方云间却完全不看他。
余真真看不下去了，下巴冲着东方云间抬了抬，“你说！一个大男人，敢做不敢当啊！”
李安乐低头抿嘴暗笑。
东方云间又是咳嗽又是喝水，总算是开了口。
“那个，余姐。我们，本来就打算告诉你的。”
“哼！”
“你别误会。她当时来应聘那个翻译的时候，我真不知道，后来你让她当我助理，事先我不是也不知道吗？”
“奥，说来说去，竟是我的错？”
李安乐知道东方云间不是诡辩的料，她只好自己亲自上阵，“不是的，余姐。我们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我俩可能还，还没法儿复婚。”
这话听着受用，余真真脸色稍微好了些，轻哼一声，“哼，你们那，想瞒着我，还嫩了点儿。”
李安乐和东方云间同时抬头看她，什么意思？
“我啊，早就知道你俩不简单，不然，我为啥要让安乐去当你助理呢？”
见他俩更懵了，余真真放下了翘起来的二郎腿，俯身靠近说，“你俩表现的也太明显了好吗？生怕别人看不出来！”
她指了指东方云间，“安乐当时来给田中教授当翻译的时候，你就特别殷勤，她卡壳了你就救场，还给她带饭。东方，工作上你可是从来严于律己，严以待人的；生活上，也没见你什么时候那么关心别人吃没吃饭！我早就有点儿怀疑了！”
俩人互相看了看，都微微张嘴，原来，早就被看穿了！
余真真像是逗他们玩儿一样，看着他俩一副被耍弄了的表情，她开心的很，抱着胳膊站起来，“唉，也算是我又积了一德。你俩也不用太感谢我，过年过节别忘了提着礼来就行。”
她走了，留下还没回过神来的两个人。
几秒之后，俩人同时笑起来。
这都什么事儿啊，以为自己地下谍战演的多好呢。
李安乐摇摇头，“这个余姐，以前还炸我，问我能不能看得上你呢。”
东方云间歪着头，“是吗？那你怎么说的？”
李安乐看见他有点儿小得意的样子，翻了翻眼皮，“我说，看不上！”
东方云间啧了一声，“啧，看不上?那你还想当我爱人。”
李安乐是很好的倾听者，她有一双会表达情感的眼睛，人又长得温婉秀丽，陌生人见到她不会感到有攻击性和压力，还会生出一丝信任。
情绪的发泄有很多方式，像刚才，孙彦茹的那种歇斯底里是一种极端方式，而现在，李安乐给了她另一种较为平和的宣泄方式，倾述。
李安乐只是适时的给她的杯子里添茶，给她递面巾纸擦眼泪。
“我这两年一直在外地跑项目，孩子真的是顾不上，我跟他爸爸从前就不能好好沟通，离了婚更是没什么话说了。”
“我父母有时候替我来看看孩子，但我知道他们不跟我说实话，报喜不报忧，总是说孩子好多了，会说话了，也认字了。”
孙彦茹极力在控制情绪，说几句就要深呼吸。
“他爸爸要再婚了。我一听说就赶紧回来了，其实本来我也没打算不要孩子，可是我得挣钱，没有钱我没法儿养他。”
李安乐问，“所以他爸爸给他办退学，是因为要把孩子给你吗？”
孙彦茹手里攥着的纸巾已经湿了，被她翻来覆去的搅得快要烂掉，“嗯。我打算带他走，去BJ或者上海，那里的生活条件和医疗条件都要好一些。”
原来如此，也是情有可原。可为什么她刚才情绪那么激动的说要赔她儿子呢？
李安乐干脆把一包纸巾都放到她面前，让她哭个够。
孙彦茹这次很长时间都没说话，李安乐也不催她，静静的等着。
孙彦茹哭的差不多了，突然问，“你打算怎么办？”
“嗯？”李安乐一愣，但随即明白了，孙彦茹这是问她，她也有一个自闭症的儿子，打算怎么办。
李安乐想了想回答，“其实我刚才没说，我跟你的情况很像，但我又不如你。”
“我儿子，是退行性的自闭症，两岁之前跟正常的孩子一样，两岁以后，我也跟他爸爸，奥，就是你刚看到的那个东方，我们也离婚了。”
孙彦茹更惊讶了，居然遇到了一个境遇如此相像的人。
“但我没你坚强，你离开孩子是为了打拼事业，为了以后能给他提供更好的生活，而我，我是在逃避。”
孙彦茹一直在认真的听着，李安乐有些不好意思，别说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她的这段心路历程，就连亲朋好友她都没吐露过。
“我那时候产后抑郁。”
孙彦茹下意思的啊了一声。
“所以，唉，生活一地鸡毛，总之就是我们离婚了，我儿子也是留给他爸爸，因为我那时候状态不太好。”
孙彦茹忍不住问，“后来呢？”
李安乐又给她添茶，看着她一副好奇的表情，有些自嘲，自己这段狼狈的经历，居然能勾起别人的兴趣。
“后来我好了，就想回来要儿子，然后，才发现，原来，我儿子已经跟我离开的时候不一样了。”
“那现在呢？”
“现在就走一步说一步。”
李安乐笑，孙彦茹也笑。两个母亲，同病相怜，自然惺惺相惜。
“对不起啊！”孙彦茹说，“刚才~”
李安乐就在等着她说这件事儿，她并没有说没有关系之类的，而是问，“孩子怎么了？”
这句话戳到了孙彦茹的心口，她再也控制不了，掩面痛哭。“他昨天晚上突然发了疯一样的打人，还打他自己，撞墙撞破了头，现在还在医院里。我以为，他一直在康复，谁知道会是这样子！”
余真真听了半天的墙角，这个时候敲了门。
进来后，就看到李安乐向她头来求助的目光。她确实并没有处理这种情况的经验，尤其是涉及到了孩子的病情，余真真来的正是时候。
孙彦茹看到了余真真，目光流露出警觉，李安乐马上解释，“这是我们这里资历最深的余老师，她是专业人士。”
余真真接着李安乐的话，“你好，孩子妈妈，别着急，孩子具体什么情况您跟我详细说说，赵泽林这个孩子在我们这里也有一年多了，我还是比较了解的。”
三个女人在三楼关着门谈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东方云间在一楼的办公室里如热锅上的蚂蚁，蚂蚁至少还能爬来爬去，他腿脚不好，连走来走去都做不到。
此时他听到了脚步声，然后是敲门的声音。
余真真、李安乐和孙彦茹进来了。
孙彦茹已经平静下来，是来跟他道歉和道别的。
余真真大概交代了了一下事情的原委，然后对孙彦茹说，“我刚跟你说的那个上海的徐教授，跟东方老师很熟，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联系的。”说着对东方云间眨眨眼。
东方云间大概明白了，这是要把孩子带去上海康复，于是他也说，“对，我跟徐教授先联系一下，然后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
孙彦茹像是遇到了恩人，一个劲儿的道谢，还不忘了说自己刚才是在是太冒失了。
李安乐和余真真在大门口目送孙彦茹开车走了，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是一声叹息。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个孙彦茹，外表看着精干得体，谁知道她作为一个母亲内心早已经备受煎熬。
等进了大楼，余真真忽然变了个表情，斜着眼睛看李安乐，李安乐心知她要说什么，脚底下打了个弯儿，嘴上说着，“我去看看默默。”
“回来！”余真真哪能让她跑了，拉着她的胳膊就把人往东方云间的办公室里推，“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李安乐无法，只能被推进了东方云间的办公室，余真真连东方云间也没放过，把俩人都摁在沙发上，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们对面。
如果再有一盏灯照着，这就是审讯了。
“谁先说？”
李安乐看了一眼求助东方云间，东方云间却完全不看他。
余真真看不下去了，下巴冲着东方云间抬了抬，“你说！一个大男人，敢做不敢当啊！”
李安乐低头抿嘴暗笑。
东方云间又是咳嗽又是喝水，总算是开了口。
“那个，余姐。我们，本来就打算告诉你的。”
“哼！”
“你别误会。她当时来应聘那个翻译的时候，我真不知道，后来你让她当我助理，事先我不是也不知道吗？”
“奥，说来说去，竟是我的错？”
李安乐知道东方云间不是诡辩的料，她只好自己亲自上阵，“不是的，余姐。我们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我俩可能还，还没法儿复婚。”
这话听着受用，余真真脸色稍微好了些，轻哼一声，“哼，你们那，想瞒着我，还嫩了点儿。”
李安乐和东方云间同时抬头看她，什么意思？
“我啊，早就知道你俩不简单，不然，我为啥要让安乐去当你助理呢？”
见他俩更懵了，余真真放下了翘起来的二郎腿，俯身靠近说，“你俩表现的也太明显了好吗？生怕别人看不出来！”
她指了指东方云间，“安乐当时来给田中教授当翻译的时候，你就特别殷勤，她卡壳了你就救场，还给她带饭。东方，工作上你可是从来严于律己，严以待人的；生活上，也没见你什么时候那么关心别人吃没吃饭！我早就有点儿怀疑了！”
俩人互相看了看，都微微张嘴，原来，早就被看穿了！
余真真像是逗他们玩儿一样，看着他俩一副被耍弄了的表情，她开心的很，抱着胳膊站起来，“唉，也算是我又积了一德。你俩也不用太感谢我，过年过节别忘了提着礼来就行。”
她走了，留下还没回过神来的两个人。
几秒之后，俩人同时笑起来。
这都什么事儿啊，以为自己地下谍战演的多好呢。
李安乐摇摇头，“这个余姐，以前还炸我，问我能不能看得上你呢。”
东方云间歪着头，“是吗？那你怎么说的？”
李安乐看见他有点儿小得意的样子，翻了翻眼皮，“我说，看不上！”
东方云间啧了一声，“啧，看不上?那你还想当我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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