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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四方齐动为稚儿,山重水复指西洲

    夜风呼啸,北风萧萧,朦朦月色下漫天沙浪翻卷而来。

    薛之贤奔回客栈时只觉鼻孔里都有沙粒,他忍着不适喝了杯茶才与姜窈细细说了情况。

    姜窈听完后便陷入了沉默。

    薛之贤见她发愣便建议道:“不如我们回去?大将军既已在寻,想来以他的人手若都找不到,那应当就不在北地。”

    “不,之贤哥,没有消息我不会回去的,我们所有的线索都是无端的猜测,一切皆有可能。这边的山林也有可能有通向北凉境内的路,大将军的人也可能会有疏漏的地方,我们在此等一天吧,朝廷绝不会任北凉人一直龟缩而毫无动作的!若是,北凉人已经把阿宝带去了北凉,那么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的!”姜窈笃定的说完便让薛之贤回房去了。

    她静静站在窗边注视着窗外,天上的残月躲在厚重的云层里,远处朦朦夜色下山脉连绵不绝,大漠最狂的浪沙被挡在了城外,她的阿宝,如今不知在何方受苦,而她只能在此默默垂泪毫无办法。

    与此同时坐落于城北巷子里一个独门小院内,两名男子正交头接耳。

    “那两人可疑,可要向将军通禀?”面容略清秀的少年赵亮压着嗓子说道。

    “当然,他们在城门口打听孩子的消息,或许也是在找小公子!”面容粗矿年纪稍大些的张泽不假思索的说道,且直接拿出笔开始写信报。

    “可下面来报,乐安城也丢了几个孩子,都是男童,许是找那些孩子的呢?”赵亮对此持不同意见。

    “那就都报上,一切自有将军定夺。你让下面的人盯紧那二人,一有异动先拿下再说!”张泽边写信报边严肃的说道。

    这时敲门声有节奏的响了三下,赵亮走过去拉开门,门外的人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又迅速融入夜色中

    “那二人中一人去了城主府,杨继亲自送出来的。”不待张泽问赵亮便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去一趟城主府,你把信报连夜加急发出。”张泽说完拿着佩剑出了门。

    城主府书房内,城主杨宇才回到府中便被儿子拉进了书房。

    “你是说明德来北地也是为了找将军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儿子?莫非将军当真有个儿子!”年过半百的城主摸着山羊胡一脸凝重的说道。

    “父亲,您莫不是帮将军找了一天儿子却到此刻才相信将军有儿子这件事吧!”杨继一脸无语的看着他爹。

    他爹莫不是以为将军大人在逗着他们玩儿!

    “那此事就非同小可了!”杨宇放过胡子拿起笔,想了想又吩咐道:“你速去把此事告知张泽,让他禀上详情,这事还得他们拿注意,我们只需盯着城内即可!”

    “父亲,北凉人抓了将军的儿子怎会来北地?如今北地戒严,他们想要混进来容易想要出去可就难了!”杨继说着沉思片刻继续道:“天子就应该让大将军趁机攻下北凉,明明数百年前都是一家,他们倒是忘了本!”

    “少言多做,速去!”杨宇催促儿子道。

    “大人,张都司来了!”杨继还没出门,门外管事便来通报。

    “快请!”

    杨宇坐着未动,杨继顺势站在他身后,张泽进屋先抱拳问好,随后三人直奔主题互相交换信息。

    “如此说来,薛之贤没有与杨公子交待同行有人,此事也许还有的说道,不如我们找薛公子与他那位同伴详细问问?这事将军大人很是重视,实不相瞒,目前我等虽集中力量找小公子,但将军对于夫人的消息也很上心。这位薛公子说不得就有夫人的消息啊!”

    张泽激动的说完便起身对杨继道:“杨公子,不如你与我这就去喜来客栈问问?”

    杨继与他爹对视一眼,杨宇吩咐道:“事不宜迟,继儿你随张都司走一趟吧。”

    杨继起身与张泽出府快马往客栈赶去。

    杨宇拿着未沾墨的笔转了半响,终是忍不住喃喃自语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此时城内虽还未宵禁,但街道上空荡荡的,被北凉人占领的阴影依然存在,听得空旷的街道上急促的马蹄声,临街的有些人家便暗暗心焦,唯恐军情有变。

    有人偷偷打开窗户偷瞄一眼,见是城主府家公子便又提心吊胆起来。

    这一日城内守备军挨家挨户的搜查还是给所有人心里都留下了阴影。

    杨继与张泽快马来到喜来客栈,下的马来,小二打着笑脸迎客,二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尤其张泽一脸凶悍模样,惹得新来的小二哥战战兢兢。

    张泽径直来到柜台,杨继跟上报了薛之贤的名字,掌柜查看登记簿后亲自领着二人朝二楼走去。

    “掌柜的,这位薛公子与同行的小兄弟可是同住?”张泽跟在掌柜身后低声问道。

    “回大人,薛公子与姜小公子并未同住。”掌柜恭敬的答道。

    张泽与杨继对视一眼,皆在心里计较上了。

    薛之贤正在思考如何说服姜窈回去,敲门声便响了起来,他眉心一跳以为是姜窈睡不着。疾步走到门口拉开门,不待掌柜的解释便急忙发问:“子武兄,可是有消息了?”

    杨继先吩咐掌柜离开,随后又对薛之贤道:“明德,这位是张都司,进屋详谈吧。”

    薛之贤把人请进屋坐下,张泽说明了来意。

    薛之贤没想到这一日来得这样快,姜窈的身份看来是瞒不住了,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

    他沉思片刻才道:“大将军虽是小公子的生父,小公子的母亲却不一定会是将军夫人,此事在下做不得主,眼目下还是以找到小公子为主,至于往后小公子的母亲与大将军如何,那还得看他二人如何抉择。”

    “如此说来,薛公子确是知道夫人的下落了?那敢问这位姜公子是何人?可是夫人的亲眷?”张泽不死心的追问。

    “如果没有小公子的消息,那二位就请回吧,我们再等一日,一日后若没新消息,我们便去别处寻了。”薛之贤拒绝回答张泽的问题,在他心里姜窈为了孩子吃了那么多苦,即使是要问她的身份也应该是那个人亲自来,而不是他手下的一个小都司来问。

    薛之贤如今虽无官无职,但他也是个有功名在身的举人,若不是祖父突遭不幸,或许他早就入仕了。

    张泽见他油盐不进,又不敢逼得太过,便退而求其次要求他与姜尧住到城主府去。

    姜窈的路引上写的是姜尧。

    薛之贤依然拒绝了。

    杨继一直没有多言,此时见好友脸色不好便建议张泽先回去。

    张泽心里略有些火气,总觉得这人有些不识抬举,只草草的抱拳一礼便沉着脸走了。

    杨继见张泽走了才拉着薛之贤坐下低声问:“明德,可是这位姜公子的身份有什么问题?你一直在回避,大将军如今既撒网似的找人,迟早也会找小公子的母亲,你为何不愿意说?莫非你有何难言之隐?”

    薛之贤垂着头没有回话,他向杨继抱拳致歉。

    杨继见好友如此固执,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说了句让他在客栈等消息便出门快马扬鞭回了府。

    张泽下楼后回了常住的院子,又写了一封加急信报送去了平凉关。

    平凉关,中军帐,年轻的将军身披战甲握着宝剑独坐帐中。

    一夜又一日过去了,派出的三路人马都未有好消息传来,天子命他攻下北凉,他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然也不可再拖延下去。

    “禀大将军,大军已集结完毕!”营帐外亲卫来报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起身出得营帐,不远处几人风尘仆仆而来,正是奉命去捉北凉王子的人。

    魏超疾步上前拜禀:“禀大将军,末将只擒得了北凉二王子,请将军责罚!”

    “放开本王子,你们这些粗鄙的武夫!”一道气急败坏的喝声传来。

    “带上来。”魏烆沉声说完,转身进了营帐。

    魏超招手示意,人便被带进了营帐。

    魏烆执剑立在帐中,传说中风流倜傥的北凉二王子跌坐在地像只炸毛的大鹅。

    “魏烆,你抓本王子做甚!有本事冲着我父王我大哥去!”北凉二王子蒙挚手脚被绑了扔在地上,身上酒味正浓。

    “都说北凉二王子风流倜傥毫无野心,一心以大王子为尊,本将军看,你不是没有野心,你只是太烂了才自甘堕落不敢去争吧?”魏烆幽幽的说完,一脸玩味的看着地上怒气冲冲的蒙挚。

    “呸,你少挑拨离间,你魏烆又是什么好东西?如今两国虽交战,可我父王已然打算求和,你最好放了本王子!”蒙挚说完直接躺在地上,心里暗骂道“该死的,那些粗人,一个个把他当死狗一样拖拽,一路颠簸人都要散架了!”

    魏烆见蒙挚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便大步走到他面前用剑尖抵在他脖子上沉声道:“你们北凉胆子大得很,本将军的人都敢碰!说,把人带去哪儿了?不完好无损的给本将军交出来,立刻挥兵屠了你蒙氏九族!”

    “魏烆,你发什么疯?我一个纵情声色的闲散王子,哪有本事去抓你的人!你也太高看我了!”蒙挚一脸茫然的说完,又举着被绑的手推开剑尖,一脸后怕的说道:“刀剑无眼,刀剑无眼!”

    “蒙挚,本将军没时间与你废话,你若不说,哼,你不是好声色吗?本将军这就找点勇士,让你领教领教我大兴男儿的本事!想来二王子会喜欢玩儿点不一样的!”魏烆似笑非笑的说完便收回剑看向魏超:“赤焰营中可是有几位力大无穷的勇士?”

    魏超看了眼蒙挚一脸向往的回道:“回将军,是!赤焰营里的爷们儿可是憋坏了!这下总算可以尝尝鲜了。”

    蒙挚满脸通红的看着两个无耻之徒你一言我一语,仿佛他如今已是板上的嫩肉任人宰割。

    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魏烆骂道:“魏烆,你个伪君子,你怎能放任属下行那禽兽不如之事!你,你不配为将!本王子宁死不屈!有种你杀了我!”

    魏烆冷笑一声没有多言,任蒙挚骂了片刻,他才挥手道:“带下去,让赤焰营的那几个兄弟们先轮一回!”

    魏超命人上前拖着蒙挚便走。

    蒙挚吓得腿都软了,整个人僵硬如木棍,他忍不住想了想那场面便破口大骂道:“魏烆你不得好死!你敢这么对本王子!”

    “魏烆,魏烆你放开我,你混蛋!”

    “魏烆,我说我说!放开我!”

    魏烆招手示意,魏超又命人把蒙挚带入营。

    “说!”魏烆厉声喝道。

    “我,我听我父王和大哥说抓了一个小孩,据说可能是你儿子,他们是准备拿你儿子当人质,可是,可是你儿子小奸巨猾,他竟给人下毒,然后,逃跑了!”

    蒙挚一脸后怕的说完又道:“我们原算着抓了人后求和谈判,没想到那小子逃了!我们的人还没有出大兴,只有信传来,父王和王兄知道那小子逃了,便准备不声张只当此事没有发生过,我父王已写好降书明日求和。”

    “很好!你们是如何发现本将军的儿子的!又是在何处把本将军的儿子弄丢的?”魏烆继续追问。

    “我们的人无意间发现那孩子长得与你十分相像,便自作主张把人抓了!人是在西洲城丢的!他们原本打算绕道西凉回北凉。你快派人去寻,兴许还能寻到!”蒙挚说完又大声求饶道:“大将军,你放了我,你儿子已不在我们手里了!我是无辜的啊!”

    “无辜?你既无辜,不如就在此看看,本将军是如何让清白无辜的北凉不复存在的!”魏烆说完又吩咐魏超继续审问,随后他便出了营帐吩咐部下前往西洲寻人。

    他的脑海里不断回荡着蒙挚的话,心中涌起阵阵酸意,他的儿子,才三岁便会对人用毒,定是时时处在水深火热当中!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他的儿子和他的女人,再不叫她们吃半点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