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巡（四）
鲜红的记忆燃尽，朱利安疲惫地躺在椅子上，他需要再休息一会儿。
读取一位术士的记忆需要消耗大量精力，他本来就不擅长这个，何况刚刚直面了那样超脱物质界的存在。
“她”发现了自己，这一点朱利安非常确定。对彼得来说那是他最后的回忆，但是对于“她”来说来自任何时间的窥探都能被察觉，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阻拦自己带走这样重要的信息。
“怎么，你看起来不是很好。”房间角落里传来沃森的声音，守护法阵仍然在默默履行着职责。
“我应该是见到了大灵。”现在的处境让朱利安选择对沃森如实相告。在这样的存在面前，他们暂时还算是可靠的盟友。
“噢，你是想去当大宗师了吗。”听上去像是玩笑，可沃森的话听起来却并不轻松。
他接着说道：“你肯定也听说过，关于大灵留下的最后一处圣地，独立于这个世界空间与时间的所在，信徒们最后的庇护所，枉死灵魂们徘徊逡巡之地。”
“乐园。”朱利安吐出这两个字。
沃森对此丝毫没有感到奇怪：“是的，协会与法皇厅都对外宣称关于乐园的说法都是谣言。可聪明人都知道这样的发言一向都得反着来理解，更别说我们都有可靠的消息渠道，乐园是真实存在的。”
“在这片大陆上的最后一处圣所破灭后，最忠诚的战士与萨满立誓为信仰奉献所有，献祭了自己所有的骨与血，灵与肉。大灵把它们作为根基在物质界的罅隙间筑造了乐园，亡魂们在这里安睡于美梦中，每日重复着那些对他们来说最为美好的记忆。”
“那些对我们先祖抱有幻想的萨满在大陆上建立了塔林社想尽办法苟存，最虔诚坚定的司祭与勇士们却成了无所谓生存还是死亡的怪物。”朱利安的语调有些奇怪，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是说那位安东吗。”沃森居然对安东的身份有着自己的推测，“别看没有和他交手，我还是可以大概猜出他的身份。当然我可打不过他。”
“你是怎么知道的？”朱利安直截了当地问道，他想知道沃森到底了解多少。
沃森似乎对自己的猜测很得意：“这种层次的大宗师在新大陆就没几个，而且塔林社的萨满绝对不敢同时向着法皇厅与协会的重要人物出手。而且乐园并不完全独立于这个世界，它的稳定存在必须依附于物质界，至少需要一个看门人来维持必要的联系。”
沃森的话没有错，朱利安曾跟随自己的老师探寻过不少秘境，它们都需要所谓的看门人来维持与世界的交集，或者说看门人本身在概念上就是进入秘境的钥匙。
这些地方一般都是在空间上独立存在，但时间的流向还是和物质界保持一致。对于大灵来说创造一个在时间上静滞的秘境并不是什么难事，它来说并没有时间的概念，神明本身就是参照系的中心。
但是超凡者们所说的神明和普通人信奉的又有一些微妙的区别。
自文明之火点亮的几千年前起，关乎超凡者的存在就留下了记录。在历史的大部分时间里他们扮演着统治者的角色，用个人的力量决定国度的命运。在互相的争斗外，超凡者们还常常面临失去理智或者无故暴毙的不幸，于是国家的兴起与灭亡都在转瞬之间。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尽的战争与杀伐。
那段日子被称为黑暗之年，普通人对超凡者只有麻木的畏惧与服从。他们渴望着在残暴无常的君主之上能有一位真正全知全能，掌握着整个世界伟力的主宰。他们希冀着这位伟大的主宰用它无所不在，无处不至的耳目细致查看着世间发生的苦难，用无上的智慧与公正评判罪行与善恶，用无与伦比的权柄赐予荣耀与安乐。让这些平凡却受尽苦难折磨的灵魂得以安息。
奇迹最早出现在一位普通的牧羊人身上，他不是术士也不是能力者，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过人的财富，也没有受过正规的教育，过着像绵羊一样温顺的生活，只是每日祈求主宰的赐福。
最终他得到了回应：两位超凡者的纷争刚好在他放牧的山野上展开，在雷霆与火雨中他却安然无恙。他从来没有驱使过超凡的力量，只想保护自己的安全，他的祈求确实灵验了，即使那两位超凡者合力也不能伤到他分毫。
这样的消息震动了超凡者们，他们甚至互相合作来消灭这个前所未有的怪物，最后就连国家的君主都闻讯而来，在激烈的战斗后牧羊人最终被他亲手杀死，国王又把此作为非凡的荣耀不厌倦地向臣民们宣扬。
但是在这之后又有越来越多普通人蒙召获得超凡的力量，他们自称为真神的信徒，超凡者的身份从此又多了一种，能力者依靠天赋，术士们依靠才能，而他们则依靠信仰。
真神的信奉者们在旧大陆四处宣讲教义，他们中最富有智慧与能力的几位被称为使徒，带领其余信徒与守旧顽固的君主们抗争。这是从未有过的超凡者组成的洪流，涣散的统治者们根本无力抵挡，他们聚在一起毫不留情地颠覆了旧日里属于超凡者的统治。
新的秩序就此在旧大陆建立：永远的荣耀归于真神，凡俗的权力则被分发到普通人的国王中。信徒们成立法皇厅替代真神看顾俗世的羔羊，最虔诚的牧羊人头领被授予“法皇”的冠冕，他是真神在凡世的代表。其他富有威望而博学的教士们组成枢机团作为顾问与监察，而能力卓越、信仰可靠的信徒出任地区主教行使定罪与赐福的权力。其余的超凡者们也没有受到不公的待遇，只要他们安稳生活在法皇厅的框架下。
这是降临之年的开端，稳定的秩序终于建立，普通人们总算有了自己的生活和希望。
读取一位术士的记忆需要消耗大量精力，他本来就不擅长这个，何况刚刚直面了那样超脱物质界的存在。
“她”发现了自己，这一点朱利安非常确定。对彼得来说那是他最后的回忆，但是对于“她”来说来自任何时间的窥探都能被察觉，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阻拦自己带走这样重要的信息。
“怎么，你看起来不是很好。”房间角落里传来沃森的声音，守护法阵仍然在默默履行着职责。
“我应该是见到了大灵。”现在的处境让朱利安选择对沃森如实相告。在这样的存在面前，他们暂时还算是可靠的盟友。
“噢，你是想去当大宗师了吗。”听上去像是玩笑，可沃森的话听起来却并不轻松。
他接着说道：“你肯定也听说过，关于大灵留下的最后一处圣地，独立于这个世界空间与时间的所在，信徒们最后的庇护所，枉死灵魂们徘徊逡巡之地。”
“乐园。”朱利安吐出这两个字。
沃森对此丝毫没有感到奇怪：“是的，协会与法皇厅都对外宣称关于乐园的说法都是谣言。可聪明人都知道这样的发言一向都得反着来理解，更别说我们都有可靠的消息渠道，乐园是真实存在的。”
“在这片大陆上的最后一处圣所破灭后，最忠诚的战士与萨满立誓为信仰奉献所有，献祭了自己所有的骨与血，灵与肉。大灵把它们作为根基在物质界的罅隙间筑造了乐园，亡魂们在这里安睡于美梦中，每日重复着那些对他们来说最为美好的记忆。”
“那些对我们先祖抱有幻想的萨满在大陆上建立了塔林社想尽办法苟存，最虔诚坚定的司祭与勇士们却成了无所谓生存还是死亡的怪物。”朱利安的语调有些奇怪，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是说那位安东吗。”沃森居然对安东的身份有着自己的推测，“别看没有和他交手，我还是可以大概猜出他的身份。当然我可打不过他。”
“你是怎么知道的？”朱利安直截了当地问道，他想知道沃森到底了解多少。
沃森似乎对自己的猜测很得意：“这种层次的大宗师在新大陆就没几个，而且塔林社的萨满绝对不敢同时向着法皇厅与协会的重要人物出手。而且乐园并不完全独立于这个世界，它的稳定存在必须依附于物质界，至少需要一个看门人来维持必要的联系。”
沃森的话没有错，朱利安曾跟随自己的老师探寻过不少秘境，它们都需要所谓的看门人来维持与世界的交集，或者说看门人本身在概念上就是进入秘境的钥匙。
这些地方一般都是在空间上独立存在，但时间的流向还是和物质界保持一致。对于大灵来说创造一个在时间上静滞的秘境并不是什么难事，它来说并没有时间的概念，神明本身就是参照系的中心。
但是超凡者们所说的神明和普通人信奉的又有一些微妙的区别。
自文明之火点亮的几千年前起，关乎超凡者的存在就留下了记录。在历史的大部分时间里他们扮演着统治者的角色，用个人的力量决定国度的命运。在互相的争斗外，超凡者们还常常面临失去理智或者无故暴毙的不幸，于是国家的兴起与灭亡都在转瞬之间。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尽的战争与杀伐。
那段日子被称为黑暗之年，普通人对超凡者只有麻木的畏惧与服从。他们渴望着在残暴无常的君主之上能有一位真正全知全能，掌握着整个世界伟力的主宰。他们希冀着这位伟大的主宰用它无所不在，无处不至的耳目细致查看着世间发生的苦难，用无上的智慧与公正评判罪行与善恶，用无与伦比的权柄赐予荣耀与安乐。让这些平凡却受尽苦难折磨的灵魂得以安息。
奇迹最早出现在一位普通的牧羊人身上，他不是术士也不是能力者，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过人的财富，也没有受过正规的教育，过着像绵羊一样温顺的生活，只是每日祈求主宰的赐福。
最终他得到了回应：两位超凡者的纷争刚好在他放牧的山野上展开，在雷霆与火雨中他却安然无恙。他从来没有驱使过超凡的力量，只想保护自己的安全，他的祈求确实灵验了，即使那两位超凡者合力也不能伤到他分毫。
这样的消息震动了超凡者们，他们甚至互相合作来消灭这个前所未有的怪物，最后就连国家的君主都闻讯而来，在激烈的战斗后牧羊人最终被他亲手杀死，国王又把此作为非凡的荣耀不厌倦地向臣民们宣扬。
但是在这之后又有越来越多普通人蒙召获得超凡的力量，他们自称为真神的信徒，超凡者的身份从此又多了一种，能力者依靠天赋，术士们依靠才能，而他们则依靠信仰。
真神的信奉者们在旧大陆四处宣讲教义，他们中最富有智慧与能力的几位被称为使徒，带领其余信徒与守旧顽固的君主们抗争。这是从未有过的超凡者组成的洪流，涣散的统治者们根本无力抵挡，他们聚在一起毫不留情地颠覆了旧日里属于超凡者的统治。
新的秩序就此在旧大陆建立：永远的荣耀归于真神，凡俗的权力则被分发到普通人的国王中。信徒们成立法皇厅替代真神看顾俗世的羔羊，最虔诚的牧羊人头领被授予“法皇”的冠冕，他是真神在凡世的代表。其他富有威望而博学的教士们组成枢机团作为顾问与监察，而能力卓越、信仰可靠的信徒出任地区主教行使定罪与赐福的权力。其余的超凡者们也没有受到不公的待遇，只要他们安稳生活在法皇厅的框架下。
这是降临之年的开端，稳定的秩序终于建立，普通人们总算有了自己的生活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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