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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佯攻叮咛店

    七佯攻叮咛店

    子弹擦着小伙子的肩头呼啸而过,小伙子这才卧倒,趴在船帮上,仍吃力地继续撑槁。

    当陆占发推上第二颗子弹时,船已划过了河心。

    船到了对岸,大家松了一口气。彭老贤上前向小伙子拱手谢恩:“多谢船家救命,请问你是哪村的?来日一定上门致谢。”

    小伙子坐在船帮上,大声地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答道:“俺……不是……船家,俺也是赶集……坐船……回家的。”

    翠玲认为小伙子受了伤,上前,蹲下,问道:“你咋了?受伤了?”

    “不,不咋的(不要紧),没……受伤。”小伙子喘息不止,翠玲感激而又深情地望着这张英俊的脸,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彭老贤问:“你是哪村的?叫什么名字?”

    “我,我姓张名健,是,是东朱谷村的。”张健喘息未定。

    “呀!太好了,俺是彭庄的,咱们捏(离)着不远,俺一定上门去谢你……”

    翠玲望着丈夫和同志们上了船,船向河心划去,她一直望着船消失在河面上。

    杨村村外有座河神庙,庙已多年失修,门窗已破损不堪。庙四周是战士们的营房,营房是干打垒的圆屋圆顶的土碉堡,每个碉堡里住着十来个战士,二十几个土碉堡连成三圈,河神庙是圆心、是中队部。

    张健和同志们返回杨村驻地。掌灯时分,在河神庙里召开会议,参加会议的有指导员和各小队长,还有魏东棠。

    张健首先发言:“咱们先对人员进行编整,通知新入伍的石铁栓,石铁良,石铁链,刘大渠,刘大江五人,编入由杨志开领导的一小队,魏东棠呢,就留在队部里任文书。”

    魏东棠显得很激动,上前鞠躬道:“张队长这么看得起我,我魏东棠一定为抗日尽我最大的努力,以报知遇之恩!”

    张健拍着魏东棠的肩膀,爽笑道:“现在咱们的队伍里除了甄指导员念过几年私塾,都没什么文化,就缺你这样的文化人啊,你要好好干,你呀,没必要说报答什么知遇之恩,要报啊,主要是为你父母报仇,为死去的乡亲们报仇!”

    魏东棠连连点头,“对,对,队长说得对。”

    “听说你父亲是29军的团长,和你母亲一起战死在沙场?”甄玉衡在一旁问。

    “对,是,我的父母……”魏东棠显得有些悲伤,说不出话,向甄玉衡深深地一鞠躬。

    “别那么客气,我随便问问,触痛了你的疼处,对不住你呀。”甄玉衡忙起身,随后问道,“你是咋么来到这里的?”

    魏东棠道:“谢队长和指导员关怀,我父母战死后,日军特务追杀我,我只好逃到姨家来避难,我是多么想往抗日的游击队啊!”他话到此,激动得掉下了眼泪,他咬牙道,“我一定替父母报仇,替姨父母报仇,替乡亲报仇!”

    张健又拍了一下魏东棠的肩膀,“好,我们与鬼子都有深仇大恨,我们走到一起来,就是要把鬼子赶出中国去!魏东棠,好好干!”

    魏东棠点了点头。

    张健停顿了一下,面对大家道:“现在我传达大队部给咱们的两项任务,第一项,大队已决定让咱们攻打叮咛店的炮楼,打可是假打啊,叫什么来着,噢!叫佯攻。”

    “佯攻干嘛?”孟达洲不解地问。

    “现在鬼子正在山里扫荡,让咱们在他的后方骚扰,啊,也就是牵扯他的兵力,主要的目的就是让他消耗弹药,明白了吧?下一步呢。”张健停顿了一下,与甄玉衡对了一下眼光,甄玉衡眨了眨眼,摇了摇头,张健意会,“关于下一步怎么办?咱们以后再安排,明白了吧?”

    大家点头,“明白。”

    “咱们由于时间紧迫,回来时的道上,我和指导员商量好了作战方案,现在我命令,明晚由一小队打头阵,佯攻叮咛店,准备锣鼓,铁桶和鞭炮,把声势造大,引诱敌人猛烈还击,浪费敌人的弹药,另外两个小队做好轮番佯攻的准备。”他停了一下,“咱们的第二项任务呢,让咱们铲锄汉奸石过节,怎么锄掉他?这事呀,道上,我思量了半天,一时还没有好主意,不知大家有没有?”

    杨志开出主意道:“哎,我听刘大渠说,石过节这小子从小不务正业,气死了爹娘。现在呀,他没家没业,只有个相好的女人,在黄家庄,是个小寡妇。”他笑了笑,“听说这小子经常到那小寡妇家去过夜,咱们不妨摸清他什么时候去,干掉他!”

    “好,这是个好主意!”张健点头道,“咱们先把那个小寡妇捉来,问清楚再做安排,这样吧,志开,你选两名家住黄家庄的战士去捉她,不!去请她,要秘密地把她请来,记住!别打草惊蛇。”他顿了一下,“好,两项任务都说完了,我没说全的,下面由指导员补充。”

    甄玉衡道:“刚才队长说得很明白了,我就不补充了。除了这两个任务外,我们还要动员附近各村尽快挖地道,要做到家家相通、村村相连,攻守兼备。”

    张健最后问:“大家还有什么话要说?”

    杨志开提出个问题,“我有几句话,我想,咱们明晚攻打叮咛店时,应该派十几个人先潜入到叮咛店的北面,埋伏在离叮咛店六里的南平谷村外,监视城里的敌人动静,万一城里的敌人来增援,咋办?”

    甄玉衡点头道:“哎,志开想得很周到,我们应该这样,若敌人来增援,咱们也好有准备。”

    张富生不以为然,“深更半夜的,敌人不敢来增援。”

    张健赞同杨志开提出的问题,“还是防备点儿好。”

    敌人的叮咛店据点在镇的西南角,敌人在据点内修筑了炮楼和地堡十多座,据点的周围设有三道铁丝网,铁丝网外挖了一条壕沟,壕沟宽三丈,深两丈,沟内有近一丈深的水,壕沟外、围绕据点的是三十多丈宽的开阔地。

    杨志开带领一小队近百人在朦胧的月色下,战士们有的背着锣鼓、有的提着水桶、还有的携带着鞭炮,跑步潜入到叮咛店西南部,在距壕沟百步外,战士们各自隐蔽好。杨志开喊声“打!”战士们向炮楼开了火,同时敲锣打鼓、点燃铁桶内的鞭炮,一时间,枪声、锣鼓声、鞭炮声伴随着喊杀声,震耳欲聋。

    敌人从睡梦中惊醒,吓蒙了头,以为八路军的正规部队来攻打炮楼,鬼子中队长川琦宏二来不及穿裤子,惊慌失措地爬上炮楼的二层,挥舞着手枪,“还击!还击!快快的还击!”

    敌人的短枪、长枪盲目地向外开火,机关枪盲目地乱扫射。炮楼的各个枪眼喷出长长的火舌,子弹像密集的雨点洒向镇外。

    一小队打一阵,停停。待敌人的枪声稀了,杨志开命令:“再打!”一小队再响一阵枪,待敌人的枪声密了,杨志开命令:“停!”再停一阵。

    敌人的枪声不断,一阵一阵像炒爆豆般。

    深更半夜,在城里日军指挥部里,日军指挥部设在开元寺塔下面的一所四合院里,正房七间的中间堂屋是客厅,西套间三间是办公室、收发报室和卧室,东套间的隔断已拆除,三间合为会议室。会议室内的东山墙中间上方贴着日本天皇大画像,画像下是大膏药旗,旗各角一字,写着“武运长久”四个黑体大字,屋中间摆放着一张长会议桌,桌子两旁是十几把座椅。

    报话员急速的报告声唤醒了船谷,他衣服没穿好,问报话员:“什么重要事?”

    报话员行军礼,“现叮咛店和明月店同时遭到敌人攻击,电请城里出兵援助。”

    船谷接过两张电报,翻阅,心中暗思量:“游击队突然攻击我的两处据点,搞得什么花招?两处据点同时求我出兵救援,可我情况不明,怎好贸然出兵?在这深夜里万一遭到埋伏怎么办?可我不出兵救援,万一据点丢失我就会受到上级惩处,哎呀!……”

    船谷举棋不定,急得在屋里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