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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结识马云江

    三十二结识马云江

    “什么事?”小五子问。

    “你们得答应俺,让俺参加你们的队伍,俺要报仇!”小安子眼里闪着复仇的火焰。

    “这好办,只是你岁数小点,你今年也就十六吧?”

    “俺都快十八了。”

    张健点头道:“行!等找到你哥哥,跟你哥哥商量一下,经他同意,我们就收下你。”

    晚饭后,甄玉衡领着曹得水来到队部,向张健介绍道:“他说他认识小安子的哥哥马云江。”

    “你咋认识他?”张健问。

    “俺家离铁路近,去年,俺被鬼子抓去修铁路,马云江是巡道工,他负责检查活计,从那时认识的。”

    “马云江这人咋样?”

    “还行,人不错,待人挺和气。”

    张健不明白巡道工是什么工作,问曹得水:“巡道工是干什么活儿的?”

    “巡道工就是每天背着工具袋,顺着铁路检查,手里拿着个小锤,到了铁轨接口的地方,敲敲这、敲敲那,听声音就能判断出铁轨有没有问题。”

    “噢。”张健蹙眉思考,停顿了一下,问:“他每天检查几次?都是什么时候?”

    “据俺所知,他每天检查两次,从承安火车站到新乐,每天来回走两趟,早晨一趟,下午一趟。”

    “好!明天咱们就能让小安子和他哥哥见面了。”张健低声对甄玉衡和曹得水说,“明天咱们这样……”

    甄玉衡和曹得水连连点头。

    半夜里,小五子唤醒了小安子,小安子揉着惺忪的眼,“深更半夜的,干啥呀?”

    “干啥?中队长让你集合,找你哥哥去。”

    “咱们骑车出发。”张健命令道:“去往大铁桥,哎,小安子不会骑车,小五子!”

    “到!”小五子应声。

    “由你骑车带着小安子,好,出发!”

    小五子无奈地撇了撇嘴。

    队伍出发了,张健将那把小攮子塞在小安子的手里。小攮子有半尺多长,木柄,鱼皮刀鞘,小安子拔出攮子,刀身在月光下闪出一道亮光,晃了晃,然后插回刀鞘,小安子将小攮子别在腰上,用钦佩而又信服的目光望了望张健的背影。

    张健带领着小安子、小五子、曹得水和侦察小组十余人,从位村出发,骑着自行车,顶着刺骨的寒风,披星戴月,向沙河铁桥奔去。

    位村到铁桥有30多里,行到离桥不到6里的东张村,大家下了车。

    “哎,下来吧,这一道上,你倒舒服,累俺一身汗。”小五子怨言道。

    小安子从车衣架上跳下来,“谁稀罕你带着,车骑起来歪歪扭扭,哼!老让俺担惊受怕的。”小安子不仅没说声客气话,还嘟嘟囔囔地埋怨。

    气得小五子干瞪眼,“得,等回去让别人带着你,俺还不伺候了。”

    “俺有脚,自个儿能走着回去。”小安子一点儿不示弱。

    大家将车放在村西外,留一人看车。

    在夜幕的掩护下,来到小树林,隐蔽在树下干草丛里,向远处张望,见铁桥炮楼上的探照灯柱不时地向铁路两侧扫照着,大铁桥影影绰绰。

    天渐渐亮了,张健举起望远镜向铁桥望去,见与甄玉衡所画的图完全相符,敌人确实是深沟高垒、戒备森严。

    一辆火车拉着汽笛、隆隆地开过后,见一身穿蓝色铁路制服、头带蓝色大盖帽、肩挎工具袋、手持一把长柄小铁锤的人,从铁桥上自北向南走来,望远镜的焦距马上调准了他,“曹得水,你看是他不?”张健将望远镜递过去。

    曹得水细细地观看,人越走越近,“是他,就是他!”曹得水惊喜地叫了一声。

    张健一挥手,“按计划执行。”小五子和曹得水从草丛跃起,向西南方向飞奔而去。

    从铁桥上走过的正是马云江,他低着头,踏着枕木,一步一步地向新乐车站走去,不时地用手中的长柄小铁锤敲敲这边的铁轨接口、再敲敲那边的接口。

    当离铁桥二里多地时,猛地从路基下的干草丛里跃上两个人,其中一位个子瘦小的上前一把将锤柄攥住,马云江吃了一惊,“你,你们这是干,干什么?”

    后面的一位跟上来,笑着问:“咋?不认识了?”

    马云江定定神,仔细端量,“噢,是曹得水呀,有什么事?”

    “俺现在是八路军了,俺们队长有事找你谈话。”

    “我,我可没干过对不起八路军的事……”马云江有点儿慌张。

    “你踏踏放心。”小五子安慰道:“我们不会难为你……”他前后看了看,“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鬼子的巡逻队要过来,快!跟我来。”

    马云江心情不安地跟着小五子和曹得水来到小树林,张健笑着迎过去和他握手,“你是马云江?”

    马云江点点头,“是,是我。”

    “同志,麻烦你了。”

    马云江见八路军称呼他同志,心里这才平静下来。“哥!”一声尖利的哭叫让马云江浑身一颤,他惊谔地睁大眼睛,见一人向他奔过来,在这须臾间,他认出是马安子,“你,你咋在这儿?”他疑惑地问。

    “哥,咱家遭了大难了!”

    “咋?咋了!”

    “咱爹娘和奶奶都让鬼子的炮弹炸死了!”

    马云江听到噩耗,如同晴天打了个霹雷,扑通瘫坐在地上,顿时泪如泉涌,二人抱头痛哭,旁边的人见此情景,无不难过。“哥,俺找你,要……为咱家报仇啊!……”小安子泣不成声。

    “哎,小点声,鬼子的巡逻兵过来了!”杨志开提醒道。

    鬼子的一队巡逻兵从路基上走过,大家紧张地望着铁道。

    小安子抽噎着在哥哥的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马云江泪眼模糊地惊讶道:“那,那咋行?”

    “行,只要你同意……”小安子抽噎着。

    “你们哥俩别哭了,哦,嘀咕什么呢?”张健弯腰过来宽慰道。

    “他要参加八路军,我同意,我,我也要参加,和鬼子拼了!”马云江霍地站起来。

    张健向下摆手,示意他蹲下,“你不要太冲动,仇是要报的……”

    小五子猫着腰过来,介绍道:“净顾着难过了,还忘了给你介绍了,马同志,这是我们的张队长。”

    “噢,咋称呼?”马云江擦擦眼泪问。

    “我叫张健。”

    “啊!张健?听说八路军游击队里有个威名远扬的老婆张,莫非就是你?”马云江手挑大拇指,惊喜地问。

    张健微笑着点点头,“没什么,没什么,什么威名远扬?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抗日战士。马同志,我们今天找你来,一是让你们哥俩见见面,二是向你了解一下敌人的情况。”

    “什么情况?只要我知道的……”

    “我们想了解一下敌人守桥的兵力有多少?敌人内部的情况咋样?”张健手指远方的铁桥问。

    “这我都知道。”马云江低头算了一下,“鬼子的兵力大约有二百多人,他们不光是守桥、还要负责从定州到新乐这段铁路的守卫和巡逻,其中鬼子有一个小队,近五十人,剩下的就是二鬼子了,他们的兵营就在两座桥中的小岛上,由一个叫洞口的小队长带领,洞口这小子可凶狠哩。”他停顿了一下,掐指算了算,“噢,还有,鬼子还有三辆铁道装甲车,十几个装甲兵,也驻扎在岛上,一般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不出动,那家伙可厉害哩,枪炮打不动,你们要攻打他们的兵营、可要留神哪。”

    “我们相信你,现在把实情告诉你,我们不打算攻打他们的兵营,我们要炸毁铁桥!切断他们的交通线。”

    “对!炸狗日的!”马云江咬牙切齿道,“前几天的桥下爆炸是你们干的吧?干得好!可惜没炸准,这回你们不必费工夫,把炸药包给我,我走到桥中央,一拉弦就得了!”他牙咬得咯咯响,眼里喷出复仇的火焰。

    张健笑着摇头,“这咋行,这样儿不沾(不可以),我们不仅要打击敌人,还要保存好自己,再说,要炸毁铁桥,一两包炸药也解决不了问题,不能让你白白送死。”

    “那,那张队长你说咋安排?我听你的,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含糊!”

    “这个么……”张健沉吟道,“我们一时还没什么好办法,哎,你有没有办法?”

    马云江没有想到和八路军初次见面,他们会这么信任自己,在痛失亲人的难过之中,他心里感到一阵阵地温暖和激动,“我,我有什么法子呢?”他望着远方的铁桥,陷入沉思。

    “哥,你出出主意,炸毁铁桥也是为咱家报仇啊!”小安子在一旁打气。

    “哦。”马云江应了一声,仍目不转睛地望着铁桥。

    有一辆火车隆隆地从铁桥上驶过,车尾拖挂着一辆轧道车。

    马云江眼前一亮,“哎,我有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