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任丘借水靠
三十九任丘借水靠
“盖教室我可不行，瓦匠活儿我可不会干。”小五子眨眨眼。
“我没让你去盖教室，我让你明天教小安子骑马，要一天教会，行不？”
“行，哎，教他骑马干什么？”小五子疑问道。
“你不必问，到时候你就明白了，还有，今天老先生出的主意，不准与任何人讲，记住！”
次日过后，天刚蒙蒙亮，张健唤来小五子和小安子，“小安子，学会骑马了吗？”张健问道。
小安子回答：“学会了，其实呀，俺自己就能学会，用不着小五子教。”
“呀呵！俺好不容易教会了你，咋？学会了就踢师傅，你忘了你从马上掉下了好几回，痛得抱着屁股直哎哟。”小五子伸着脖子嚷嚷。
小安子“噗嗤！”一声笑了，“看把你急成啥样了，是你教会的俺，行了吧？”
“噢，你成心气俺。”
引得张健哈哈大笑，笑罢，张健命令道：“我派你俩执行一项任务，是一项关键的任务。”
“什么关键任务？”二人瞪大了眼睛。
“小安子，听说你家白洋淀有很多人靠打鱼为生，常穿着水靠下水摸鱼，你能不能找两身水靠来？”
“水靠？哦，太能了！俺舅舅和表哥常下水摸鱼，天冷了就穿着水靠下水。”
“水靠是连身的吗？”小五子问。
“是连身的，裤子和上衣是连身的，是胶皮的，粘得可结实哩，脖口是松紧的，人从脖口穿进去，带上连体的皮帽，就露一张脸，不漏水，穿着它，下水摸鱼可得哩。”
张健听完小安子的介绍，“好，你和小五子去任丘找你舅舅，无论如何也要借两身来，骑马去，要快去快回。”张健叮嘱道，“你俩要换上便衣，一路上要小心行事，随时注意隐蔽，还有，记住！此事不准与游击队的任何人讲。另外你俩路过八方村的先锋军驻地时，顺便代问一声马占海军长和马……”
“……和马小姐好。”小五子不等张健话说完搭话道。
张健瞥了小五子一眼，挥了挥手，“明早出发！”
旭日东升，朝霞染红了半边天。小五子和小安子换上便衣，骑着马，迎着朝霞，踏着积雪，沿着沙河南大堤向东行。一路上二人说笑，小安子笑着问小五子，“哎，你们这地界的人说出话来真有意思？”
“什么有意思了？”
“有的人说‘俺’，有的人不说‘俺’，说‘我’，乱不乱呀？”
小五子解释道：“俺当什么有意思呢，俺们这地界，有文化的说‘我’，没文化的说‘俺’。”
“那，那张队长也没文化，咋说‘我’呢？”
“人家张队长年轻时在保定学过徒，学过国语，可不就说‘我’嘛。”
“学过啥徒？”
“在一家文具纸张店学徒。”
“咋回家不学了呢？”
“那年张大帅和阎老西打仗，为了躲避战乱，就回家不干了。”
“哦，是这样。”小安子顿了一下，又问：“你们这地界还有，说‘啥’不说‘啥’，说‘什么’，也怪有意思的。”
“这是俺们定州的特色，说‘啥’的人都说傻了，所以俺们说‘什么’。”
小安子撅起了嘴，“你别拐着弯儿骂人啊。”二人策马向前行了几步，小安子转过脸，“哎，咱们说点正事呗。”
“说什么正事？”
“哎，你说，张队长借水靠干嘛？”小安子问。
小五子立刻板起了脸，摆出了一本正经的架势，冷冷地回答道：“叫你干嘛就干嘛，少打听，不该问的别问，这是军事秘密。”
“哟！啥军事秘密呀？你要说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别胡乱训人，行不？”小安子又撅起了嘴。
“得，俺也不知道。”小五子岔开话题，“哎，俺问你，咱们去任丘咋走？什么时候拐弯？”
“叫你干嘛就干嘛，少打听，不该问的别问，跟着俺走就是了。”小安子学着小五子的腔调，没好气地用同样的话语回敬了小五子。
小五子被噎得直瞪眼，“好厉害的一张嘴呀，多亏你不是闺女，你要是个闺女呀，哼！恐怕没人敢娶你做媳妇。”
小安子回敬道：“可惜你是个男人，瘦小枯干，除了枪打得准，没有可让人爱的地方，哼！恐怕世上没有闺女愿意嫁给你，打光棍去呗。”说完，小安子噗嗤一声笑了。
“哎呀！没人愿意嫁给俺，这不正合适嘛。”
“咋正合适？”
小五子咧着嘴笑道：“你没人敢娶，俺没人敢嫁，你嫁给俺，这不正合适嘛。”
小安子脸一沉，斥声道：“俺不是女的，去！俺不理你了，绕着圈沾便宜！”她驱马快行，小五子紧追，二人行至八方村，忽听道旁的沟里一声喝：“站住！干什么的？”
小五子纵身下马，认出了喝喊人是回民先锋军的大胡子，“喊什么喊？刚没见几天哪，就不认识了？”
哨兵大胡子也认出了小五子，想起了前些日子是他奉老婆张的命令给这里送来了医药品，便从沟里跳上来，“哟！是小五子呀，又给俺们送什么来了？”
“送什么送？哪那么多送的，俺们这是借道去任丘。”
“大老远的，去任丘干嘛？”大胡子问。
“执行任务。”
“什么任务？说说让俺听听。”
“这，这是俺们的军事秘密，不能告诉你们。”
“不告诉俺们，行！要想从这儿路过，得问问俺们马军长同意不，牵好马，跟俺来。”
二人无奈，牵着马随哨兵进了村，正巧，半路遇上了马莹侠，不等大胡子说话，小五子抢先上前打招呼，“哎，马小姐，近来好吗？”
“耶？神枪手，你又来干嘛？”马莹侠问。
“俺们借道去任丘执行一项任务……”
大胡子接过话，“俺问他执行什么任务，他说是军事秘密，不能告诉咱们。”
马莹侠笑了，“这咋行？不告诉不能过去。”她故意刁难。
小安子上前说话，“俺们张队长说了，不能告诉任何人。”
马莹侠斜瞟了一眼面带稚色的小安子，问：“这位兄弟咋说话呢，连我也不告诉？”
“对了，任何人么，你咋了？”
一句话激起了马莹侠的性子，脸一沉，“不告诉就别打算从这路过！”
小五子见事情要僵，瞪了小安子一眼，心说：你瞎咧咧什么，马小姐的脾气是好惹的吗？
忙陪笑脸道：“马小姐，你看，俺们不是不想告诉你，确实是张队长有命令，不让俺们乱说。”
“不行！连我都不信任，不准过！”马莹侠气咻咻地背过脸去。
小五子见马莹侠真的发火了，看来今天不说实话是别打算过去，“马小姐，那边说话。”他手指道边一棵大树。
二人来到树下，见左右离人远，小五子低声道：“俺实话告诉你，你可千万保密呀，俺们是到任丘借水靠去。”
“水靠，借水靠干嘛？”
小五子想了想，索性全说出来，“借水靠是为了炸鬼子的沙河铁路大桥……”
小安子疑虑地望着大树下的小五子和马莹侠。
马莹侠听完后，哈哈笑道：“早说呀，水靠，我就有，何必舍近求远？”
小五子一听，喜出望外，“你有，在哪儿？”
“我爹好吃鱼，前两天还派人到河里去摸鱼，穿着水靠下的水。”
“这事儿是不是得通过你爹，啊，马军长同意，啊，俺可是借俩身，要连身的。”
“我同意就行了，借俩身，没问题，随我去拿。”
小五子意外地借到了水靠，二人高高兴兴地往回返。路上，小五子故意气小安子，“没有想到啊，俺少跑了200里冤枉道，没你舅舅，照样解决问题。”
小安子瞥了小五子一眼，“你把军事秘密告诉了那个姓马的闺女，等回去俺汇报给张队长，有你好瞧的。”
“呀呵，告诉她咋了？你吓唬谁呀？你还不知道咱们张队长和马小姐的关系。”
“啥关系？”
“你没听说过？告诉你，咱们张队长救过马小姐的命，马小姐也救过张队长的阵，你清楚了吧，哼！”小五子手挑大拇指，大拇指摆来摆去。
小安子口气转缓，“这么说，咱们张队长和她是生死的交情了，怪不得她刚才那么凶呢。”
“这还用得着你说，”小五子长叹了口气，“唉！听说张队长的媳妇也是他救的命，从陆占发的枪口下救出来的，后来嫁给了他，哎，你说，俺咋就遇不上这事呢？什么时候有个闺女遇了难，让俺出手去救？”
“你呀，你就等着闺女救你呗。”小安子笑道。
“哦呸！俺男子汉大丈夫，什么时候也遇不上……”小五子话音未落，“砰”远处一声枪响，子弹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小五子激灵一下，“不好！有敌人。”他急忙翻身下马。
“盖教室我可不行，瓦匠活儿我可不会干。”小五子眨眨眼。
“我没让你去盖教室，我让你明天教小安子骑马，要一天教会，行不？”
“行，哎，教他骑马干什么？”小五子疑问道。
“你不必问，到时候你就明白了，还有，今天老先生出的主意，不准与任何人讲，记住！”
次日过后，天刚蒙蒙亮，张健唤来小五子和小安子，“小安子，学会骑马了吗？”张健问道。
小安子回答：“学会了，其实呀，俺自己就能学会，用不着小五子教。”
“呀呵！俺好不容易教会了你，咋？学会了就踢师傅，你忘了你从马上掉下了好几回，痛得抱着屁股直哎哟。”小五子伸着脖子嚷嚷。
小安子“噗嗤！”一声笑了，“看把你急成啥样了，是你教会的俺，行了吧？”
“噢，你成心气俺。”
引得张健哈哈大笑，笑罢，张健命令道：“我派你俩执行一项任务，是一项关键的任务。”
“什么关键任务？”二人瞪大了眼睛。
“小安子，听说你家白洋淀有很多人靠打鱼为生，常穿着水靠下水摸鱼，你能不能找两身水靠来？”
“水靠？哦，太能了！俺舅舅和表哥常下水摸鱼，天冷了就穿着水靠下水。”
“水靠是连身的吗？”小五子问。
“是连身的，裤子和上衣是连身的，是胶皮的，粘得可结实哩，脖口是松紧的，人从脖口穿进去，带上连体的皮帽，就露一张脸，不漏水，穿着它，下水摸鱼可得哩。”
张健听完小安子的介绍，“好，你和小五子去任丘找你舅舅，无论如何也要借两身来，骑马去，要快去快回。”张健叮嘱道，“你俩要换上便衣，一路上要小心行事，随时注意隐蔽，还有，记住！此事不准与游击队的任何人讲。另外你俩路过八方村的先锋军驻地时，顺便代问一声马占海军长和马……”
“……和马小姐好。”小五子不等张健话说完搭话道。
张健瞥了小五子一眼，挥了挥手，“明早出发！”
旭日东升，朝霞染红了半边天。小五子和小安子换上便衣，骑着马，迎着朝霞，踏着积雪，沿着沙河南大堤向东行。一路上二人说笑，小安子笑着问小五子，“哎，你们这地界的人说出话来真有意思？”
“什么有意思了？”
“有的人说‘俺’，有的人不说‘俺’，说‘我’，乱不乱呀？”
小五子解释道：“俺当什么有意思呢，俺们这地界，有文化的说‘我’，没文化的说‘俺’。”
“那，那张队长也没文化，咋说‘我’呢？”
“人家张队长年轻时在保定学过徒，学过国语，可不就说‘我’嘛。”
“学过啥徒？”
“在一家文具纸张店学徒。”
“咋回家不学了呢？”
“那年张大帅和阎老西打仗，为了躲避战乱，就回家不干了。”
“哦，是这样。”小安子顿了一下，又问：“你们这地界还有，说‘啥’不说‘啥’，说‘什么’，也怪有意思的。”
“这是俺们定州的特色，说‘啥’的人都说傻了，所以俺们说‘什么’。”
小安子撅起了嘴，“你别拐着弯儿骂人啊。”二人策马向前行了几步，小安子转过脸，“哎，咱们说点正事呗。”
“说什么正事？”
“哎，你说，张队长借水靠干嘛？”小安子问。
小五子立刻板起了脸，摆出了一本正经的架势，冷冷地回答道：“叫你干嘛就干嘛，少打听，不该问的别问，这是军事秘密。”
“哟！啥军事秘密呀？你要说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别胡乱训人，行不？”小安子又撅起了嘴。
“得，俺也不知道。”小五子岔开话题，“哎，俺问你，咱们去任丘咋走？什么时候拐弯？”
“叫你干嘛就干嘛，少打听，不该问的别问，跟着俺走就是了。”小安子学着小五子的腔调，没好气地用同样的话语回敬了小五子。
小五子被噎得直瞪眼，“好厉害的一张嘴呀，多亏你不是闺女，你要是个闺女呀，哼！恐怕没人敢娶你做媳妇。”
小安子回敬道：“可惜你是个男人，瘦小枯干，除了枪打得准，没有可让人爱的地方，哼！恐怕世上没有闺女愿意嫁给你，打光棍去呗。”说完，小安子噗嗤一声笑了。
“哎呀！没人愿意嫁给俺，这不正合适嘛。”
“咋正合适？”
小五子咧着嘴笑道：“你没人敢娶，俺没人敢嫁，你嫁给俺，这不正合适嘛。”
小安子脸一沉，斥声道：“俺不是女的，去！俺不理你了，绕着圈沾便宜！”她驱马快行，小五子紧追，二人行至八方村，忽听道旁的沟里一声喝：“站住！干什么的？”
小五子纵身下马，认出了喝喊人是回民先锋军的大胡子，“喊什么喊？刚没见几天哪，就不认识了？”
哨兵大胡子也认出了小五子，想起了前些日子是他奉老婆张的命令给这里送来了医药品，便从沟里跳上来，“哟！是小五子呀，又给俺们送什么来了？”
“送什么送？哪那么多送的，俺们这是借道去任丘。”
“大老远的，去任丘干嘛？”大胡子问。
“执行任务。”
“什么任务？说说让俺听听。”
“这，这是俺们的军事秘密，不能告诉你们。”
“不告诉俺们，行！要想从这儿路过，得问问俺们马军长同意不，牵好马，跟俺来。”
二人无奈，牵着马随哨兵进了村，正巧，半路遇上了马莹侠，不等大胡子说话，小五子抢先上前打招呼，“哎，马小姐，近来好吗？”
“耶？神枪手，你又来干嘛？”马莹侠问。
“俺们借道去任丘执行一项任务……”
大胡子接过话，“俺问他执行什么任务，他说是军事秘密，不能告诉咱们。”
马莹侠笑了，“这咋行？不告诉不能过去。”她故意刁难。
小安子上前说话，“俺们张队长说了，不能告诉任何人。”
马莹侠斜瞟了一眼面带稚色的小安子，问：“这位兄弟咋说话呢，连我也不告诉？”
“对了，任何人么，你咋了？”
一句话激起了马莹侠的性子，脸一沉，“不告诉就别打算从这路过！”
小五子见事情要僵，瞪了小安子一眼，心说：你瞎咧咧什么，马小姐的脾气是好惹的吗？
忙陪笑脸道：“马小姐，你看，俺们不是不想告诉你，确实是张队长有命令，不让俺们乱说。”
“不行！连我都不信任，不准过！”马莹侠气咻咻地背过脸去。
小五子见马莹侠真的发火了，看来今天不说实话是别打算过去，“马小姐，那边说话。”他手指道边一棵大树。
二人来到树下，见左右离人远，小五子低声道：“俺实话告诉你，你可千万保密呀，俺们是到任丘借水靠去。”
“水靠，借水靠干嘛？”
小五子想了想，索性全说出来，“借水靠是为了炸鬼子的沙河铁路大桥……”
小安子疑虑地望着大树下的小五子和马莹侠。
马莹侠听完后，哈哈笑道：“早说呀，水靠，我就有，何必舍近求远？”
小五子一听，喜出望外，“你有，在哪儿？”
“我爹好吃鱼，前两天还派人到河里去摸鱼，穿着水靠下的水。”
“这事儿是不是得通过你爹，啊，马军长同意，啊，俺可是借俩身，要连身的。”
“我同意就行了，借俩身，没问题，随我去拿。”
小五子意外地借到了水靠，二人高高兴兴地往回返。路上，小五子故意气小安子，“没有想到啊，俺少跑了200里冤枉道，没你舅舅，照样解决问题。”
小安子瞥了小五子一眼，“你把军事秘密告诉了那个姓马的闺女，等回去俺汇报给张队长，有你好瞧的。”
“呀呵，告诉她咋了？你吓唬谁呀？你还不知道咱们张队长和马小姐的关系。”
“啥关系？”
“你没听说过？告诉你，咱们张队长救过马小姐的命，马小姐也救过张队长的阵，你清楚了吧，哼！”小五子手挑大拇指，大拇指摆来摆去。
小安子口气转缓，“这么说，咱们张队长和她是生死的交情了，怪不得她刚才那么凶呢。”
“这还用得着你说，”小五子长叹了口气，“唉！听说张队长的媳妇也是他救的命，从陆占发的枪口下救出来的，后来嫁给了他，哎，你说，俺咋就遇不上这事呢？什么时候有个闺女遇了难，让俺出手去救？”
“你呀，你就等着闺女救你呗。”小安子笑道。
“哦呸！俺男子汉大丈夫，什么时候也遇不上……”小五子话音未落，“砰”远处一声枪响，子弹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小五子激灵一下，“不好！有敌人。”他急忙翻身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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